第143節
“那等父親回信再說吧,反正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著急送回去,近期這些兵符可能還有用。” 魏祁嗯了一聲,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攬在她腰間的手下意識的在她小腹上摩挲了幾下,心說怎么還沒有動靜…… ………………………… 魏國不再繼續攻打楚國,這讓身在楚京的楚氏一族松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爭吵也在不停的發生。 “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楚國不再攻打我們了,周國兵馬卻駐扎在那里不走了!還要我們一直提供糧草!” “這么多兵馬,糧草一日日這樣供應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 有人在朝中憤憤地說道。 一旁有人嗤笑一聲,道:“劉大人,你這話說的,好像巴不得周軍現在就退出去似的。” “可是他們若走了,你知道魏軍會不會再次攻打過來?到時候難不成你自己帶兵去御敵嗎?” 姓劉的官員管著戶部,氣的臉紅脖子粗:“該不該讓他們撤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這樣下去,咱們自己都要吃不起糧食了!到時候缺了你的餉銀俸祿,趙大人可別來找我算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著,座上的楚滔聽的煩躁不已,砰地一聲拍響了幾案。 “都給我住口!” 伴著這一聲響,殿中暫時安靜下來,但爭執的雙方仍舊梗著脖子怒視著對方,顯然心中怒氣還沒有消下去,誰也不服誰。 楚滔頭疼不已,深吸一口氣問那劉姓官員。 “周軍近來耗銀多少?我們大概還可以給他們供應多久的糧草?” “啟稟君上”,那官員沉聲道,“周軍此次派兵五萬,每月光糧草折算現銀就要耗費數千輛,不是下官非要拿此事叨擾君上,實在是再這樣下去,我們根本就承擔不起。” 第126章 不走 楚國大半國土被奪, 如今說是一國,實際上就守著這么巴掌大的京城及周邊幾處地方, 根本就是個彈丸之地。 楚瑤對楚國太了解了, 哪些地方是存糧產糧的地方,比楚滔還清楚, 這次開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將這些地方奪了去, 根本就沒給楚滔反應的機會。 如今楚國幾處產糧重地十不存一,自己剩下的這些兵馬尚不知能維持多久, 更別說供應著周國的五萬大軍了。 面對這樣的困境,楚滔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么解決辦法, 只能擺了擺手讓眾人先散去了。 這邊眾人散去時, 柳氏正在花園里喂魚, 一旁的人跟她小聲說著什么。 “夫人的棺槨已經下葬,一切都已經安頓好了,郎君讓我再勸勸您, 及時撤出去吧,這里已經沒什么需要您做的了。先前那些事……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柳氏笑了笑, 嬌媚的臉上更添幾分柔色。 她搖了搖頭,將手中盛放魚食的小碗交給那人,轉身向回走去。 “我哪兒都不去, 就在這兒看著,看著楚氏賊人什么時候死,等他們死絕了,我再走。” 那人還想再勸, 又恐路上有人,被旁人聽了去,只能暫時沉默不言,恭順地跟在一邊。 兩人走著走著,途經一處太湖石堆疊的假山時,隱隱聽到里面有人聲。 “憑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魅惑了大燕先帝又去魅惑魏國世子,連那魏王都將她捧在手心兒里!真是個禍國殃民的賤人!” “那魏王都三十多近四十的年紀了,竟和自己的兒媳婦不清不楚!也真拉的下那張老臉!” 這是……楚二娘? 柳氏向自己身旁的人看了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噤聲,放輕腳步又向前幾步,果然從太湖石的孔洞里隱約看到楚二娘的側影。 楚二娘站在一汪水池邊,手中握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折來的梅枝,上面的梅花已經快被她揪禿了,花瓣撒的池中地上到處都是。 她身邊站著自己的貼身婢女,那婢女有些著急,低聲道:“二娘子,這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 “什么叫亂說?什么叫無憑無據?魏王對珍月的態度還不夠明白嗎!” “哪個做公爹的會像他這般縱容兒媳,由著兒媳上戰場,還把功勞都給她?” “珍月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會打什么仗?還不是全都仰仗魏世子?說來說去她也不過是對穆氏那兩兄弟有救命之恩,平白得了些兵力而已!” 說到這兒又譏笑兩聲:“那所謂的救命之恩到底是怎么來的還不知道呢,穆家兄弟要報恩用什么方法不行,為什么偏偏要效忠于她對她唯命是從?誰知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 那婢女見她越說越過分,急慌慌的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聽去。 “二娘子,珍月公主是跟著魏世子一起上的戰場,那些戰功如若不是她的,魏世子怎么可能由著她搶功。” “何況……何況如若珍月公主真的與魏王有什么,魏世子身為他的夫君,怎么可能不知道?您還是……還是別說這樣的話了。” 這小婢女對時事雖然不懂,但也知道楚國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惹怒了已經出嫁的珍月公主,所以心里對這位公主就有一些懼怕,覺得楚二娘說的這些話很不妥當。 楚二娘刷的一聲把梅枝抽在了婢女身上,婢女嚇了一跳,想躲又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 好在冬天穿得厚,不然這一下估計怎么也要留個血印子。 她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了,楚二娘則被她氣的臉色漲紅。 先前出了公主府被燒的事,父親一怒之下把她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打殺了,然后把她扔進了廟里。 如今伺候在身邊的都是新人,還都是母親給她選的,都是些木訥死板的,沒一個靈光。 “你懂什么!” 她怒斥道。 “魏世子就算再厲害也還只是世子!不是魏王!只要魏王一天還在王位上,他就一天要仰賴魏王的鼻息生活!” “就算明知道珍月跟魏王有染,他敢說什么嗎?魏王立刻就能廢了他重新立一個世子!” “再說你又怎么知道……他們父子二人是不是私下商定了什么,共享一妻呢?” 婢女猛地抬起了頭,恨不能抬手去捂她的嘴,偏偏又不敢,只能干著急。 早前就聽聞這位二娘子刁鉆跋扈,尤其是破了相之后,整個人都陰沉沉的,乖戾兇狠。 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連這樣的話都敢說! 她……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啊,怎么就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共妻這樣的話來! 楚二娘卻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楚瑤。 “你還不知道吧?當年珍月在大燕的時候,就曾被魏世子看過身子,魏世子還因此而挨了板子。因此當初楚魏兩國決定聯姻的時候,她是千百個不愿意的。” “可是后來沒辦法啊,他爹把她賣了啊,她就只能硬著頭皮嫁過去了!” “既然嫁都嫁過去了,當然不能擺著一副臭臉,自然只能討好魏家人了。” “魏世子與她有舊怨,她勢必只能從魏王那里想辦法,只要拿捏住了魏王,魏世子一時半刻的就拿她沒辦法了,甚至還要哄著她捧著她。” “所以啊,我若是魏世子,一定會選擇先忍氣吞聲,等將來魏王死了,自己登上王位了再好好收拾她!” 說到最后幾句,她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似乎自己真的變成了魏祁,將楚瑤關在刑房里日夜不停的折磨。 “不過……也不一定。” 她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將那梅枝咔擦一聲折斷。 “魏世子好色,當年在大燕就偷窺珍月沐浴,可見還是愛她那副皮囊的。” “以珍月的手段,指不定已經將他迷得神魂顛倒了,所以……還是共妻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珍月就擅長這種事,以色侍人。” 婢女在旁閉著眼握著拳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由著她自說自話。 山石另一邊的柳氏和她身旁的人氣的額頭青筋凸起,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忍氣吞聲。 誰知里面的楚二娘卻自己氣著了自己,提到皮囊二字就想到了自己的臉,忽然間就發了瘋似的,一甩手將手中斷了的梅枝扔進池水里。 “憑什么她憑著一副皮囊就能受盡天下男子寵愛?她毀了我臉!現在還毀了父親的楚國!奪去我楚國的國土!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那婢女聽著覺得不對,趕忙又把眼睛睜開。 “二娘子,您……您要做什么?” 楚二娘勾唇笑了笑,眸光陰鷙,湊近她低聲道:“你說……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魏世子在大燕就看光了珍月的身子,那會怎么樣?” 所謂的夫妻同心舉案齊眉不就都成了笑話? 魏世子人品之卑劣便會天下皆知,珍月就算再怎么妖媚,只怕也解不開他心里的疙瘩。 楚二娘得意的笑了笑,轉身便準備往回走。 “我要找人偷偷把這件事做好,給父親一個驚喜,讓他看看珍月和魏世子是怎么被天下人唾棄的。” 婢女急的直跺腳,想著待會兒一定要跟夫人把這件事說一說,讓夫人攔著二娘子才是。 誰知兩人剛走出沒幾步,斜刺里就沖出一個人影,根本就不待兩人反應,上來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楚二娘臉上,緊接著又用力將她往后一推。 楚二娘還沒認清眼前來人,就被推的踉蹌幾步,腳下絆到了湖邊的石頭,身子向后一仰,撲通一聲跌進了水里。 好在池水不深,她嗆了幾口水,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便向池邊爬去。 可手才剛摸到池邊,就被人扯住頭發,狠狠地又按回了水里。 婢女嚇傻了,在旁尖叫出聲。 “柳氏你做什么!快放開二娘子!” 她驚呼著要上來拉開柳氏,柳氏身邊跟著的那人作勢也要來拉,卻剛好擋在了兩人之間,婢女一時竟沒能碰到楚二娘,還被柳氏踹了一腳。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柳氏沒再理會那婢女,直接如同當日與孟氏爭吵時一般,嘶喊著扯著楚二娘的頭發,像個潑婦似的把她的頭往水里按。 “君上憐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對你以前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將你從廟里放了出來,你倒好,還給他添亂!” “我今日便替他打死你!免得你出去禍害大家!禍害我!” 楚二娘掙扎著在水里撲騰,不明白柳氏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禍害大家禍害她? 不過她現在顧不上這些了,口鼻間不知涌進了多少水,好不容易柳氏手上松了一些,得以露出水面喘口氣了,下一刻又被狠狠按了進去,嘴里滿是吐不盡的腥臭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