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魏延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魏祁再度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只是心里非常抵觸這件事,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魏延冷哼一聲:“同不同意不是你說了算,一年內(nèi)若是不能跟公主圓房,就老老實實納了郭家娘子為妾。” 之后不待魏祁接話,就話鋒一轉(zhuǎn):“對了,半個月后就是公主的生辰了,這是公主嫁來我魏國后的第一個生辰,楚國那邊為顯對公主的重視,也派了使臣來慶賀,此時已經(jīng)在路上了,過些日子就到。。” “為首的使臣是公主的表哥孟無霜,跟你年紀相仿,你身為公主的丈夫,屆時就由你負責招待他們吧。” 說完直接把魏祁趕了出去。 魏祁愣在院子里,昨晚就憋在心里的怒火幾乎攀升到頂點。 楚國使臣要來給珍月慶祝生辰,卻沒有一個人對他這個世子透露過半分消息! 魏祁怒火中燒,回去的路上途經(jīng)花園遇到楚瑤,頗有些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你在這里做什么?不用去給母親請安嗎?” 他沉著臉道。 昨晚的事生氣的不止他一個,楚瑤瞥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收回去,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魏祁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在問你話。” 楚瑤踉蹌一下被扯到他跟前,青青嚇得趕忙要過來阻攔,紅纓赤珠也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被她抬手攔住:“沒事。” 說完才轉(zhuǎn)頭看向魏祁:“這都什么時辰了?世子這日子怕是過暈了吧?” 說著掙了一下,沒掙開。 魏祁看了一眼天色,才發(fā)覺此時確實已經(jīng)晚了,早過了她平日給魏夫人請安的時間,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從魏夫人那里離開,之后才到了這里。 而他剛剛一直在跟魏延議事,忘記了時辰。 “世子可以放開我了嗎?” 楚瑤道。 魏祁低頭,看著女人不耐的神色,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卻不松反緊。 “楚國使臣要來給你慶生的事,你知道吧?” 楚瑤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知道。” 不是魏國這邊的人告訴她的,而是她自己的人從楚國傳來的消息。 她不僅知道,還曾寫過信回去,告訴他們不要過來,因為她從不慶生。 孟無霜這次卻似乎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沒有聽她的話,堅持要來。 “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魏祁的面色又沉了幾分,若不是有意控制著手上的力道,只怕要將她手腕兒捏斷。 楚瑤看他毫不知情的樣子,扯著嘴角冷笑一聲:“世子自己消息閉塞,就拿我發(fā)脾氣嗎?” 魏祁眸光緊緊凝在她臉上,半晌才放開她,什么都沒說,抬腳走了。 楚瑤看著他的背影,揉了揉手腕,唇縫中擠出兩個字:“瘋子。” 之后也沒了逛園子的興致,轉(zhuǎn)身回了永福宮。 不遠處,郭婷在一座廊橋上看著這一幕,輕嘆一聲,在婢女芙蘭的攙扶下亦轉(zhuǎn)身離去了。 ………………………… 魏祁離開魏宮,便直接去找了蕭謹言。 蕭謹言在他回來之后好不容易能得空歇一歇了,正在蘭楓閣里聽琵琶,就被忽然推門而入的人打斷。 魏祁進來之后,直接把正在演奏的女妓趕了出去。 蕭謹言連連阻攔:“別!別啊!秋娘子很難請的!” 奈何最終也沒能阻止他,眼睜睜看著秋娘子被關(guān)在了門外 門一關(guān)上,就聽到魏祁的質(zhì)問:“楚國使臣要來給珍月慶生的事,你為何沒有告訴我?” 蕭謹言剛還納悶他這是怎么了,忽然聽他提起這件事,趕忙撇清關(guān)系。 “別找我,君上和夫人不讓告訴你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們不讓你告訴我你就不告訴我了?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蕭謹言訕訕的笑了笑,沒告訴他因為夫人叮囑他的時候說想看看世子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他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什么會這么說,但也想看看魏祁是不是真的會生氣,所以便也沒有告訴他。 誰知魏祁竟然真的生氣了? 蕭謹言正想問為什么,卻見魏祁坐了下來,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后又是一杯,再第三杯。 連飲三盞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氣,跟蕭謹言說了一段往事。 他將楚瑤當時在沐浴的事隱去了,只說發(fā)生了一些誤會,之后因為這個誤會,他被打了五十大板,還被冠上了一個極其恥辱的稱呼。 這段往事發(fā)生在大燕,蕭謹言并不知道,直到此刻聽他娓娓道來,才終于明白了他對珍月公主的態(tài)度為何如此奇怪。 明明欣賞,贊嘆,如同了解自己一般了解她。 卻又排斥,抵觸,仿佛無論如何也不愿接受她。 對于當初那個年少,心高,相比現(xiàn)在更加單純,質(zhì)樸的少年來說,那段經(jīng)歷一定是極其痛苦而又難捱的。 這痛苦中又帶著恥辱,所以他不愿提及,也不愿再跟直接導(dǎo)致了這段往事的始作俑者接觸。 直到今日或許是再也憋不住,才一邊痛飲一邊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魏彘……魏彘…… 多么難聽的稱呼,竟然伴著這個少年的成長,從他十二歲延續(xù)至今。 蕭謹言看著不斷端起酒杯的魏祁,沒有阻攔,只是有些想不通:“這些事跟楚國使臣要來給珍月公主慶生有什么關(guān)系?” 珍月公主早就嫁來魏國了,世子就算生氣也早該氣過了吧? 當初公主剛嫁來也沒見他這樣,怎么這回忽然就發(fā)作了? 一個問題,瞬間把魏祁從過往的回憶中拉回了現(xiàn)實。 那虛幻的情境在腦海里仿佛匯成了一幅幅畫面,這些畫面正慢慢的浮現(xiàn)著,突然間被人從中撕裂,眼前只余蘭楓閣精致的包間,蕭謹言不解的目光,以及自己手中不上不下的酒杯。 對,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 他腦子里忽然亂成一團,卻聽蕭謹言喃喃的道:“難不成……楚國要來的是那位無雙公子?” 啪。 魏祁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半晌才有些呆滯的低頭看了一眼。 第40章 不喜 “世子這是怎么了?” 蕭謹言的小廝在門外看著狼狽離去的魏祁的背影, 有些莫名。 房中的蕭謹言搖了搖頭:“他自己嚇到自己了。” “自己嚇到自己?” 小廝更加莫名了。 “是啊,”蕭謹言端起酒壺, “就是自己嚇到自己才最可怕啊。” 邊說邊給自己倒酒, 這才發(fā)現(xiàn)壺內(nèi)空空,這么會兒工夫魏祁竟然已經(jīng)將酒壺里的酒喝完了。 “嘿!這小子!”他皺眉不滿的說道, “擾了我聽琵琶, 還喝光了我的酒!” 離人淚可是蘭楓閣的招牌,十兩銀子一壺, 每日限量供應(yīng)的。 他趕忙讓小廝去再打一壺來,并把秋娘子請回來。 小廝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 片刻后苦著臉折返。 “郎君, 離人淚沒了, 秋娘子也已經(jīng)被別人請去了……” 蕭謹言嗨呀一聲,在心里罵了魏祁半晌:“改日非讓他賠我十壺八壺的不可!” 離開蘭楓閣的魏祁沒有回宮,在街上亂轉(zhuǎn)。 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 此刻卻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去哪兒。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 好不容易硬著頭皮把當天的事情忙完,回宮時又已經(jīng)晚了,楚瑤已經(jīng)入睡, 整個永福宮安靜的落針可聞。 他去凈房洗了澡,進去后發(fā)現(xiàn)門上新安了一個門栓,昨天還沒有,今日剛裝上去的。 他看了那門栓半晌, 沒說什么,沐浴更衣后回到內(nèi)室,在自己的小塌上躺了下來。 楚瑤或許是被他的動靜吵醒了,又或者是因為昨天的事對他心生警覺一直沒有睡著,雖然閉著眼,但呼吸聲顯示她還醒著。 魏祁盯著房梁看了半天,白日里困擾著自己的問題在寂靜中再次浮上腦海,縈繞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而用手臂擋住了眼,喃喃一句:“不是我。” 那邊的呼吸聲似乎短暫的頓了一下,旋即恢復(fù)自然,沒有接他的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 ………………………… 周昊此人雖然行事陰險,為人jian猾,但對于部下的培養(yǎng)卻很有一番手段。 陶牧等人一路受了不少刑罰,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卻始終沒有說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魏祁正準備親自去審問,一直沒有插手這件事的楚瑤卻把青青派了過來。 “奴婢在大燕時曾與周先生學(xué)過一些審問犯人的手段,世子若是信得過奴婢,不妨將這幾人交給奴婢好了。” 周先生是位大夫,沒人聽說過他還會審問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