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楚瑤轉頭:“不知道啊。” “……那你胡說什么?” “哄阿佑開心罷了,小孩子需要鼓勵啊。” “……為什么不拿你自己鼓勵,偏要拿我來說事?” “你是他大哥啊,他一直很崇拜你。” 知道自己比自己崇拜的人還厲害,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兩人說著話的工夫,已經走進永福宮,魏佑聽到動靜噔噔噔的跑了出來。 “大哥,大嫂!” 明明是先叫的大哥,但是人卻跑到了楚瑤身邊,手里拿著一個小泥哨,開心的不得了。 “大嫂你給我帶回來的東西好多啊,我都好喜歡!” 因為魏夫人不允許他隨便收貴重的東西,楚瑤給他帶的其實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小玩意兒,但是因為他很少離開魏京,所以覺得新鮮。 又或許是知道有個人出門在外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給自己買些東西,所以覺得很高興。 總之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歡喜之色,將泥哨子吹的嘩嘩響,圍在楚瑤身邊像只歡快的小鳥。 魏祁看著興奮的幼弟:崇拜?沒覺得。 只感覺到了忽視,尤其是楚瑤嫁過來以后。 魏佑在永福宮用了膳,直到要歇午覺了,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祁則直接出了宮,找蕭謹言去了。 不在魏京的這段時間,很多事直接交給了蕭謹言負責,他要去看一看。 蕭謹言見他回來,如逢大赦,搭著他的肩膀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魏祁皺眉:“不過是些日常事務而已,不至于就把你為難成這樣吧?” 蕭謹言擺手:“日常事務不難,應付四郎君難啊!” “自從你把公主帶走以后,四郎君隔三差五就要來找我一回,問我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我說不知道,他又不信,覺得我跟你一樣在騙他,就總是等在這里,一等就是一天!” “我又要做正事,又要哄著他開心,就差長出三頭六臂才夠用了。” 說完還對魏祁感慨道:“你不是說珍月公主向來討老男人喜歡嗎?我看小男孩兒也很喜歡嘛。” 只有你不喜歡。 魏祁眉頭皺的更緊:“哄什么哄?直接讓人把他帶回去就是了,慣得他毛病。” 蕭謹言撇了撇嘴:“那是你弟弟,你說讓人把他帶回去就能把他帶回去,我能嗎?” 那小家伙兒還不鬧翻天啊? 魏祁想到魏佑近來種種,覺得這個弟弟的確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改日應該好好管教管教。 但此時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轉而說起了正事。 與蕭謹言以及幾位幕僚一起說了大半天的話,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夜幕時分。 魏祁隨意的用了一些晚膳,這才再次回到宮中。 宮門此時已經落鑰,若非他是世子,這個時候喊破天也叫不開門。 宮中各處已經亮了燈,魏祁回到永福宮時估摸著楚瑤已經睡了,自己便沒有直接去內室,而是去了凈房。 接連在外奔波數月,雖然也有定時沐浴更衣,但到底不如宮里常年蓄著熱水的浴池來的舒服。 他想也沒想的推門走了進去,入目是氤氳的煙氣,以及池中一裸露著雙臂和肩頭,還有胸前大片瑩白肌膚的女子。 正跪坐在池邊給楚瑤洗頭的青青尖叫一聲,飛快的回身拿起一件衣裳披在了楚瑤身上。 魏祁與此同時回過了神,猛地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女人……怎么這個時間還在沐浴! 他腦子有些發熱,覺得剛剛凈房中的熱氣似乎熏到了自己。 走出兩步卻又想到什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凈房仍半敞的門扇,扯了扯嘴角,再次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魏祁:我七歲時候寫的字你現在還記得,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楚瑤:哄小孩子的話你也信?我都不記得我自己那時候寫字什么樣了,還能記得你的? 魏祁:……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肯定還記得。 第38章 要看 離開的人去而復返, 楚瑤泡在水里的身子下意識的往下沉了沉,沒過肩頸, 下巴, 直到鼻子才停了下來,只露了半個腦袋在水面上。 雖然身上批了一件青青臨時給她扯來的衣裳, 但衣裳在水中飄起來, 即便用手按住,也只能擋住半個身子, 細長的腿還是露在水中,展露無遺。 偏她沐浴沒有用花瓣的習慣, 池子里除了氤氳的水汽能幫她擋一擋, 再沒有其它什么可以幫她遮擋。 她下意識的把腿往回收了收, 蜷在自己身前,卻不知這個樣子更加楚楚動人,讓人挪不開視線。 “世子, 您……您這是做什么?公主正在沐浴呢,您要沐浴的話, 待會兒再來吧。” 青青磕磕巴巴的說著,想護著楚瑤又不知道該怎么護。 魏祁卻扯著嘴角笑了笑,大步走到楚瑤跟前。 “這是我的宮殿我的房間, 我想什么時候沐浴還要看時間嗎?” “再說了……” 他蹲下來直視著楚瑤:“這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看幾眼又怎么了?” 楚瑤半張臉都沒在水里,烏黑的長發一部分飄在水面上,一部分濕漉漉的搭在池邊, 像極了志怪故事中的水妖精,睜著無辜的大眼凝視著岸上的路人,將路過的商人或是書生勾的丟了魂魄卻又甘之如飴。 魏祁努力的直視著她的眼睛,不把視線往其他地方看,才能勉強讓自己維持表面上的鎮定。 這個女人向來很美,他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這個樣子……他以前確實從未見過,莫名的感到一絲危險。 楚瑤不知是想說話還是在呼吸,嘴邊無意冒出一個泡泡,從水下涌上來,噗地一聲破掉了。 魏祁心頭隨著這破掉的泡泡顫了一下,那危險的感覺又多了一分。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立刻掉頭走掉,但心里那惡作劇的快感,以及想看到她惱羞成怒的念頭卻讓他像是釘在了這里一般,非要跟她爭出個高下。 泡泡破掉的一瞬間,楚瑤稍稍直起了身,露出嘴巴。 “這么晚了,世子怎么沒去西山大營里,反而回宮里來了?” 明明都已經看到他在這里了,還多此一舉的問出這樣沒有必要的話,這不是她理智的時候會做出的事。 她緊張了。 魏祁唇角笑意深了幾分:“我想回哪里就回哪里,別忘了,內室雖然被你劃走了一半,還有一半是我的呢。” 楚瑤垂了垂眼簾,盡量維持著平日里的笑意:“那世子現在是要沐浴嗎?你在外面稍候片刻就好了,我很快就出來。” 把婢女青青剛才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可見是真的緊張了。 魏祁輕笑:“不,我就是想在這兒看看你。” 楚瑤臉上的笑容一僵,難得有幾分裂痕。 “我記得世子說過,不稀罕看我,怎么這會兒又想看了?” 她故意說的挑釁,魏祁這回卻沒接招。 “我的確是不稀罕看,不過你既然說我看過你,那我不看看豈不吃虧?” 六年前,她污蔑他偷看她沐浴,結果害得他被杖責五十,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既然她非說他看過,那他今天就光明正大的進來看了,怎么樣? 楚瑤握著衣裳的手收緊了幾分,沒在水面下的胸口起伏不定,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出去!” 她看著魏祁,冷冷說道,連慣常的假笑都懶得再對他露出一個。 魏祁卻蹲在原地動也沒動:“我不出去,你待如何?” 楚瑤咬了咬牙,恨不能潑一捧水到他臉上,又怕自己動作間會露出哪里。 兩人僵持不下,仿佛要這樣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到天荒地老,楚瑤卻慢慢發現有些不對勁。 魏祁始終都盯著她的臉,視線沒往別處瞟半分,臉上雖然看似鎮定,耳根卻泛著可疑的紅。 楚瑤忽而勾唇笑了笑,身子故意又稍稍往上挪了一點兒,魏祁的視線果然也隨著往上挪,仍舊看著她的臉。 她像是篤定了什么,不再像剛才那般緊張,反而身子微微前傾,往魏祁的方向挪了挪。 “世子真的要看?” 語氣輕柔,混雜在蒸騰的水汽中,纏繞上魏祁的耳朵,又酥又麻。 魏祁喉中一陣干澀,卻仍舊固執的蹲在原地:“對,我偏要看。” 楚瑤哦了一聲:“好啊,那給你看就是了。” 說著刷的一聲從水中站了起來。 魏祁哪料到她會來這么一出,嚇得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見池中的女人直直的站在水霧里,兩手按著一件單薄的衣裳擋在身前。 那衣裳早已被水打濕,緊緊貼在女人的身上,顯出玲瓏的身段和裸露的雙肩。 而女人似乎還有將這衣裳扔掉的架勢,一只手已經將衣裳掀起了一角,手一松那衣裳便會掉進水里,露出后面若隱若現的美景。 這一切都只在匆匆一瞥之間,下一刻魏祁的面頰像是秋天枝頭上的柿子,瞬間從下巴紅到頭頂,猛地翻身爬起來就向外跑去,直到門口才回身啪的一聲把凈房的門關上,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