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周朝卿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按壓著她膝蓋處的xue道,并在其注入自己的真氣打通阻塞的經絡,將她體內的寒氣驅逐出體外,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見她身體微微輕顫,周朝卿便出聲道:“太子妃娘娘。” 聽到他的聲音,陳汝心微微抬頭,看向他:“……何事。” 此時的陳汝心面色緋紅,汗珠順著臉頰滑入衣領間,眼眸中泛著一層水光,下唇也被她咬出了明顯的痕跡。 這幅模樣…… 周朝卿微微垂下眸,恭敬回道:“太子妃娘娘不介意的話,可以出聲,莫要咬傷了自己。” “……還需多久?” 周朝卿再一次按下某個xue位,回道:“半個時辰。” “……唔,輕點。”陳汝心倒抽了一口冷氣,身上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浸濕。 周朝卿不緊不慢地說道:“不能輕,否則寒氣不能驅逐出體外,日后便容易留下病根。” 陳汝心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唇微張,喘著氣,倒是沒有再咬自己的下唇。 只是,每次難耐的刺激都讓她下意識地咬唇,可又止住了這個行為,這來來回回,陳汝心雙眼迷蒙,心中算著過去的每一秒,只希望快些結束。 看著她欲咬唇又忍住的模樣,周朝卿不由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清脆的鈴鐺聲響,一晃一晃,他眼眸垂下,不再看她。 她的小腿白皙如玉,因為此番疏通脈絡而附上了一層水漬,那圓潤淺色的指甲蓋也浮起了可人的桃粉色,腳踝處的金鈴鐺鈴聲清脆悅耳,那根紅色絲線也添了一抹艷色。 周朝卿暗中平復了自己突然紊亂的氣息,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膝蓋處的xue位疏通上。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周朝卿手上動作停下,“太子妃娘娘,已經可以了。” “……”陳汝心枕著自己的手臂,眼眸半睜,“……嗯。” 周朝卿見她只是累了,便將她的裙擺擱下理好,拿了足衣和精致小巧的鳳鞋給她穿上。 “太子妃娘娘,半盞茶后,您需沐浴更衣,免得再染風寒。” 陳汝心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她慢慢抬起頭,道:“那你替我準備吧。” “是。”周朝卿起身退下。 從始至終,陳汝心在他面前,從未自稱過“本宮”,這一點,周朝卿也隱隱發覺了。 只是未往心里去。 不多一會兒,外間傳來腳步聲。 “太子妃娘娘。” 陳汝心將額上的汗擦去,緩緩道:“何事?” 月嫆手中拿著一碗參湯走了過來。 陳汝心只淡淡掃了一眼,問:“這是?” 月嫆低下身子,態度柔順:“這些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太子妃您身子弱,應補補身子。” “擱這兒吧。”陳汝心淡淡道。 月嫆將碗擱下,“太子妃娘娘,這參湯還需趁熱喝,免得失去藥效。” “太子殿下傷著了?”陳汝心突然出聲,對那參湯卻不看一眼。 月嫆聽到讓她的話,微微一愣,俯下身道:“是的,太醫說并無大礙,養幾天便好了。” “如此,你將庫房的那些人參鹿茸這些東西給太子殿下送去,本宮不能前去照顧,實在心中有愧,惟愿太子殿下早日康復。” “奴婢這就去準備。”月嫆福身退下。 陳汝心視線落在那碗參湯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神情有些冷。 而周朝卿走進來便看到這一幕。 “太子妃娘娘,可有哪兒不適?” 陳汝心回過神,搖了搖頭:“就是出了一身汗,身上有些冷。” “奴才已將香湯備好,太子妃娘娘請。”周朝卿伸出自己的手臂,陳汝心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到了湯沐閣,瓔珞手中捧著干凈的衣衫。 這時,周朝卿卻悄聲退下。 瓔珞替她解開衣衫,陳汝心回過頭便不見周朝卿,正有些疑惑,便問道:“他呢?” “沒有公主您的吩咐,周公公是不能留下的。”瓔珞替她解開發髻,烏黑的長發順直垂下,遮住了光裸的后腰。 陳汝心轉過身,透過屏風,還能看到恭候在外邊的周朝卿,宦臣看到女子的裸體確實不會有什么反應,可正是沒有反應會讓他們更加深切地認識到自己非完整之人,乃殘缺之人。 又有誰不會在意呢? 更何況是他。 想到這兒,陳汝心不由微微吐了口氣,不再說讓他進來之類的話。 甚至,往后陳汝心都會盡量避免讓他近身服侍自己。 瓔珞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頭發,然后將濕發擦拭干凈水珠,待頭發半干后,覆在她身上的薄衫脫下。 入了水,溫熱的水漫過他的肩,瓔珞替她擦拭后背,等身體暖了起來,陳汝心從浴桶中出來。 瓔珞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一旁還有兩個小宮女捧著換洗的衣物。 一件件換上,先前出了汗后的黏膩感終于沒有了。 瓔珞替她將長發梳好,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然后這才領她離開。 陳汝心走過那扇屏風,周朝卿恭身而立。 在陳汝心背影消失,只剩他一人的時候,這才抬起了頭。 他微微蹙眉,壓下體內那莫名的躁動。 待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感覺平息下來,周朝卿這才將她沐浴過后的東西清理整理好。 走出了湯沐閣,然后對門口那兩個小太監道:“里邊收拾好了,將門鎖了。” “是,周公公。”兩小太監恭恭敬敬俯首道。 哪怕周朝卿已經不在太子身邊服侍,可長久以來的積威也讓旁人不敢不從,更何況除了那積威,更多的是那與生俱來的居于人上的氣勢。 回到泰和殿,便看到陳汝心正側臥在貴妃椅上休憩。 周朝卿走了進來,退到門口等待命令。 陳汝心意識昏昏沉沉,不自覺地便睡了過去。 外頭還是午后,陽光正好。 很溫暖,耳邊似乎傳來很熱鬧的聲音,就像那一日,她踏入夏國都城的那天。 陳汝心的意識漸漸脫離,她看到了滿城張燈結彩,喜慶的畫面。 下方還有一頂大紅花轎,花轎前是騎在馬上的新郎官。 那新郎官的模樣……不正是夏侯斐然么? 陳汝心身形朝前飄了過去,在一個特定的距離停了下來,她無法靠的太近。 她夢到了自己和夏侯斐然成親的那一日? 不待她細想,大紅花轎已經入了宮門。 陳汝心的意識便一直這樣晃蕩著,一個離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 入了皇宮,那一日她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在眼前重現了一遍。 當司儀喊了“入洞房——”后,陳汝心并不想繼續跟著,可一股莫名的力量迫使她跟了過去,像是在她的身上系了一根看不見的絲線。 不一會兒,來到了喜房。 夏侯斐然拿著喜秤挑開了蓋頭,隨后映入眼簾的是……原主。 陳汝心確定那一日,自己的臉上絕對沒有出現嬌羞、躲閃的眼神。 原來是原本的故事走向嗎? 這一回,陳汝心安靜地看著他們。 水到渠成的洞房花燭,沒有她那一日,被神秘人弄暈的夏侯斐然倒在床榻下整整一夜。 突然,想起什么的陳汝心離開了喜房。 她的意識一直飄著,然后看到了對面的宮殿上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而他所面對的方向……正是喜房那扇窗戶前。 那黑色身影身形挺拔,卻又仿佛整個人融入了黑夜中,無聲無息,讓人難以察覺。 陳汝心想要去看看那一日出手幫自己的人是誰,可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這個泰和殿。 他一直站著,看著喜房。 陳汝心也一直站著,看著他。 天亮了。 那個黑色身影也消失了。 陳汝心悵然所失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想起那一日,與夏侯斐然的新婚之夜,她抗拒與其行房,所以那個人出手幫她。 而昨天夜里,她所看到的,是原主承認了自己和親公主的身份,也承認了夏侯斐然是自己的夫,所以沒有抗拒。 那個黑衣人,自然也沒有出手。 那……黑衣人是誰呢? 又為何幫暗中保護“泰安公主”? 陳汝心坐在泰和殿的屋頂上,她無法離開,便一直這么看著。 新婚之夜過去后,夏侯斐然與原主新婚燕爾,陳汝心也再沒有看到那個黑衣人的出現。 只是隱隱地,她能感覺到“他”就在身邊某個地方,一直不曾離去。 日升日落,時間如水般在陳汝心面前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