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婆子一聽,當下抹淚道:“都是老奴無用,那日晌午老奴給大少爺蒸了一碗rou沫蛋羹,大少爺在院子里跑了一上午,都等不及老奴端到堂屋里去,就在這廚房門口坐著馬札吃了起來。恰好紅姨娘從這里走看見了,就指著老奴罵了一通,說了一通什么踩高捧低的話。老奴原也不敢回嘴,只想著她罵完了就罷了。偏偏紅姨娘又看到了灶上燉的絲瓜瘦rou湯,問是給誰燉的,老奴就說是給奶奶燉的。大爺也知道,奶奶這胎的懷相不大好,最后這倆月腿腳都腫的老高。”鄭尋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其實他不知道,他這兩個月好像都沒怎么好好和娘子說過話,更不知道她的腿都腫了。 婆子似乎是沒發現他的不自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那回親家太太過來,聽說了這事,就教了老奴幾個方子,說是去水腫的,讓每日里給奶奶做些吃。其實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就是些絲瓜、冬瓜、紅豆一類的。誰知道紅姨娘一聽是給奶奶做的,竟然非常惱火,上去就把燉湯的陶蠱給砸了。還把廚房里別的東西也都砸的砸扔的扔,一邊砸還一邊罵,別說大少爺那么點的孩子了,就是老奴活這么大歲數也沒見過這么潑辣的人啊!當場就把大少爺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奶奶聽到動靜就從后院過來了,見狀就說了紅姨娘兩句。也不知道紅姨娘怎樣生的那般惡毒心思,竟然不顧大奶奶身懷六甲,扛著頭就沖奶奶撞去了,幸虧小杏那丫頭機靈,一下子擋在了奶奶前頭,這才沒讓紅姨娘直接撞到奶奶的肚子上。要不然這小少爺還不知道怎樣呢,就這樣奶奶也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當場就見了紅。這不,門口那塊,老奴雖說沖洗干凈了。但還是時常聚著一群蒼蠅在那,可不就是還有血腥味嘛!” 順著婆子手指的地方過去,鄭尋果然看見那塊地方聚集著許多的蚊蠅,仔細看看還隱隱約約能看到血跡。他轉頭看向婆子,問道:“你說的都是實話,那日真的是紅菱先挑的事?” 婆子連忙回道:“大爺說這話可就折煞老奴了,老奴是先太妃撥給大爺的,在這家里待了十來年了,還能不向著大爺?雖說死者為大,可是這紅姨娘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就在大爺面前裝裝樣子。大爺只要一出去,就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整日價要裁新衣裳就是打新首飾的,那回沈夫人讓人給奶奶送了幾塊料子,她見了就非要。奶奶被她煩的無法只得給她一塊,誰知道她還不知足,非要兩塊,奶奶本來懷孕就辛苦,懶得和她計較,只得又給了她一塊。” 這話鄭尋是信的,他們家的家底有限,平日里家常衣裳也就買些一般的料子。倒是娘子那里時常得些沈夫人和王妃娘娘的賞賜,因此有不少的好料子。他也確實見紅菱經常穿上等管用綢料的衣裳,就算是自己私下貼補了紅菱不少銀錢,怕是也不夠做這些衣裳的。那這家里,也就只能是娘子拿私房貼補了。 偏紅菱還時常埋怨說奶奶總是苛待她之類的話。如今想想,玉檀要是真苛待她,那她怎么還能鎮日里穿著新衣裳戴著新首飾?想到這里,鄭尋不由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心想自己真是個混蛋,連這點事都想不明白! 只是玉檀真有這么賢良大度嗎?誰知道呢! 又過了倆月左右,悠然正在花房修剪花枝呢,就聽下人報說鄭大奶奶來請安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老山參 悠然見了她笑說:“你身子才剛好,不好生在家里將養著,又跑這么遠的路。” 玉檀見了禮后在下首坐了:“我已經大好了,這回郡主和干娘說我生產時受了委屈,非逼著我做了雙月子。要不早就該給奶奶請安來了,那日若是沒有郡主和奶奶給我做主。我們娘倆還不一定怎么樣呢?”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悠然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可別這樣啊。雖說出了月子,可也還沒過百天呢,可不興這樣,別再傷了眼。” 聞言玉檀連忙拿帕子擦擦眼淚,笑道:“瞧我,原是來給奶奶請安的,若是惹了奶奶傷心就是我的不是了,該罰。” 悠然微笑著說:“怎么多少年的情分了?不必說這些。只要你好好的就行,王mama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玉檀回道:“干娘原本是想著和我一道回來的,只是我那慶小子近來有些咳嗽,這兩天剛好了一點。干娘怕我們不在家沒人看著他,他再出去瘋玩會加重病情,就沒過來。說是等幾天再回來給奶奶和大姑娘請安。” 悠然笑笑:“王mama怕是在你那里待樂呵了,又有女兒又有外孫陪著的,多熱鬧,怕是不愿意回來了。” 玉檀忙笑著回道:“這倒沒有,干娘一直記掛著大姑娘呢,只是我家大爺去了外地,家里只剩我們娘仨,也是冷清的狠。干娘在那也能和我做個伴,素日里說說話,凡事我也覺得有個主心骨。” 悠然抿了一口茶,才慢慢的問道:“你搬回去了?” 聞言玉檀點點頭:“出了月子就搬回去了,要不早該過來了,家里兩個月沒有主人在家,臟亂的不成樣子,收拾了好些日子才算看得過去。” 悠然在心里嘆了口氣,但是聽到玉檀這樣的回答,還是覺得心里有些憋屈,這個世道女人受再大的委屈終歸還是要妥協的。她落寞的一笑:“你素來是個愛干凈的,家里收拾的肯定差不了。” 許是看出了悠然情緒的低落,玉檀低了低頭,復又說道:“我知道奶奶心里為我不平,只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他走之前,去郡主府里看我,直說對不起我,一個大男人竟然給我下了跪。我能如何呢?之前他縱有萬般不是,這一跪,也只能煙消云散。若不然,旁人只會說我不明事理。若我真是孑然一身就罷了,隨他怎樣都行,可是如今我是一個母親,我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他們想啊。真的鬧到和離那步,兩個孩子怎么辦?如今我算是明白為什么畫屏寧愿自梳也不愿嫁人了,若是嫁個好的就罷了,嫁個心里糊涂的,日子該怎么過下去?還不如孑然一身來的清凈。”說話間已經淚流滿面。 見她這樣,悠然連忙走過去,拿帕子替她擦了淚:“好了,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回想來鄭尋也已經吃到了苦頭。等他回來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玉檀苦笑一聲:“經了這么一回我也不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了,不過就是搭伙過日子罷!到三年后他回來,若是真的改好了,我自然和他一心一意的過日子。若是還那樣朝三暮四的,橫豎我有兩個兒子了,也不必太懼怕他。” 悠然心里又是一陣慨嘆,果然這個世界里,女人最大的依仗從來不是丈夫而是兒子,似乎只要有了兒子,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見玉檀哭的眼都紅了,連忙讓人打水拿妝奩來給她收拾了。 聽說玉檀過來的消息,玉蓮也過來看她。玉檀雖然剛凈了面,但是眼睛還有些紅腫的樣子,玉蓮也只裝作沒瞧見,笑著和她說起了家常。 再說到滋補身子的話語時,玉檀才拍拍自己的腦袋,笑道:“瞧我這腦子,真是都糊涂的不行了。我今日是來給奶奶和林娘子送東西的,光顧著說話,竟然把這個忘得一干二凈了。”說著,便讓人抬進來一個大箱子,還有幾個大包袱。 玉檀打開箱子,笑道:“泰寧那邊的莊子上來給王爺送今夏的收成,我們家那口子就讓人幫著帶了些皮毛和人參之類的回來。他來信說那邊的皮毛質量好還便宜,除了孝敬王爺王妃的,還給了我兩箱子說是做衣裳穿。我們家才幾個人哪用得了這些?因此就挑了些好的給奶奶送來了。” 說著,從箱子里拿出兩個錦盒來,說道:“這兩盒,一樣是老山參一樣是鹿茸,我瞧著質量還行,就給奶奶拿了一些過來。” 悠然對鹿茸不大知道,可是野山參這幾年還是見過不少的,她打開盒子看到玉檀給的這一只總有四五十年的樣子,已經頗具人形了,連忙說道:“我這里有呢,這樣好的東西,你就該自己留著,以防萬一什么的。” 玉檀笑著答道:“奶奶放心吧,家里還有呢。再說這東西雖說大補吧,但是體質虛的人還享受不了,等閑用不著,放的時間長了也是朽了,還不如分一分,大家盡快吃用了好。”除了這些和皮料,還有好些干貨,什么木耳、榛蘑、松子等等。 除了給悠然的,還有給玉蓮的和以前的姐妹的,玉檀早都用包袱裝好了,她們拿回去自行分配去了。 又說了一會話,玉檀就要起身告辭。悠然眼見快到晌午了,想要留她吃飯,玉檀笑著說:“奶奶賜飯原不該辭的,只是我出來大半天了,家里還有個小的等著吃奶,實在不能久留了。” 聽她這樣說,悠然只好笑道:“這倒也是,當娘的出門就這樣,總記掛著孩子在家好不好。既然這么著,我就不虛留你了,等福哥再大一些,你帶他來玩。” 這時,柳葉拿了一個盒子過來,悠然遞給玉檀:“如今正是國孝期間,福哥的百日宴怕是擺不成了,這賀禮是一早就備下的,你就順道帶走吧,到省的我再著人去送。” 玉檀想要推辭來著,悠然硬是塞到她懷里:“給你,你就只管拿著。等他周歲的時候我必定親自去看他抓周。” 先更兩章,晚上還有一章 第二百九十二章 曹二奶奶 聞言,玉檀便沒有多加推讓,除了這個錦盒,悠然還讓下人收拾了半車的東西給她。玉檀見都是些時令果蔬米面糧油之類的,便笑著收下了。 待玉檀走了,悠然看她帶來的榛蘑不錯,就笑著說:“這東西用來燉小雞最好了,讓廚房里拿清水泡了,晚上就頓小雞吃。”然后,又把干貨挑出來一半連同莊子上剛送來的一些水果一道送去娘家家里。 送東西的是蘇合,因離得近,去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悠然剛吃完午飯,見她滿面春風的回來,不由問道:“有什么喜事呢?把你樂的這樣?” 蘇合笑著回道:“給奶奶道喜了,大舅爺今早剛被任命為通政司副使。奴婢雖然不曉得是什么官職,但是瞧著親家太太和舅奶奶高興的樣子,再加上滿屋子都是去賀喜的人家,就想著舅爺定是高升了。” 悠然笑著搖頭道:“算不得高升,與他原先的少詹事一職是平級。只不過通政司掌管朝廷內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訴之件,也算是有些實權。不管怎樣,這回他總是有了著落,比在家閑著強。快,再重新備一份厚禮,我親自過去一趟。” 悠然到了娘家的時候,果然見娘家門口又停滿了馬車,復又重現了賓客盈門的一幕,與前些日子太子剛逝時門庭冷落的場景大不一樣。悠然心里一嘆,徑直從側門進到了里頭。 門口處的人雖多,但是能進來的人不多。大部分都被擋在了外頭,悠然進到內院時,林母婆媳兩個正在和一個說話。 見她來了,幾人連忙都站了起來,莊姝更是親自迎到門口:“我還以為jiejie要明日再來呢,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悠然笑著說:“聽說維新的差事有了著落,丫鬟們也說不清楚。我就想著過來瞧瞧,橫豎離得也近。”莊姝一邊請她入座一邊支派丫鬟去泡茶:“粉黛,去我屋里拿那罐鳳凰水仙來給姑奶奶泡一壺,記得用紫砂的茶器。” 見她這樣細致,悠然不禁笑道:“我又不是外人,就差沒有天天過來了,你還這樣客氣!” 莊姝回道:“就因jiejie不是外人,我才拿最好的東西招待jiejie,換了旁人,誰也沒這個臉面。”說完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對面坐的那位。 那可能覺得這話是針對她的,臉上很不好看。莊姝平日里一貫是體貼周到的性格,從來不會做這樣當場給人冷臉的事。悠然不知道其中糾葛,當下也只能圓場道:“這位奶奶看著眼生,不知是那個府上的?” 那連忙站起來,滿面堆笑的回道:“這位就是御林軍沈統領的夫人吧,真是幸會。我夫家是給宮里供應脂粉的皇商曹家,我相公行二。” 悠然點頭應道:“原來是曹奶,失敬了。” 曹奶笑道:“不敢當,以往只聽說沈夫人賢良淑德秀外慧中只是不得相見,今日一見真是覺得名不虛傳那。”悠然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心里卻在腹誹,她成親這么些年,沈澤身邊就沒有個通房妾室啥的,京里誰不在背后說她善妒不賢?賢良淑德?這幾個字和她似乎是沒什么關系,這個曹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這么說的。 正在這時,莊姝插口道:“曹奶今兒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只是前些日子事情既然已經說定了,就沒什么好更改的,就這樣吧。我這里還有客人要招待,就不久留曹奶了,來人,送客。”說完,就讓人將曹奶往外請。 曹奶連忙賠笑道:“表妹這是何必,再怎么說咱們也是親戚不是?” 聞言莊姝冷笑一聲:“親戚?我記得前些日子,曹奶可不是這么說的。再說了,這親戚也不是亂攀的,你們家能和我攀親戚的也不過只有你的長嫂曹大奶奶。雖說關系遠了些,好歹也是正經的表姐妹,你又是什么東西?也敢和我以姐妹相稱?你如今安生的帶著東西離開,我看在表姐的份上自會給你留幾分顏面,若是再做啰嗦,休怪我不客氣了!” 那曹奶見莊姝態度強硬,這才灰溜溜的拿著東西離開了。 待她走了,林母勸道:“好孩子,別生氣了。和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生氣不值當得,你們姑嫂倆在這說會話,我回屋里躺躺去。” 從早上林家接到圣旨,就不斷的有人來上門拜訪,雖說一些不大相干的人都沒放進來,但總有那么幾個親近人家是不得不見的。林母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還真是有些累了。 如今聽她這樣說,莊姝便知道婆母這是累的狠了,連忙笑道:“母親快去休息一會吧,我和jiejie說會話。” 林母點點頭,又對悠然說:“一會別走了,晚上在這里吃了飯再走一會打發人把女婿也接來。” 悠然掩嘴笑道:“那不大好吧,我還讓家里的廚房預備上小雞燉蘑菇了,這不回去吃豈不浪費了?” 林母呵呵一笑:“這有什么難的,做好了讓人連鍋一塊端過來不就成了?” 莊姝也笑著說:“還是母親會盤算,這下子咱們不但省了糧食還落下一口鍋。”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林母笑著擺擺手:“不和你們瞎扯了,我走了。” 姑嫂兩人站起來看著林母走遠了才重新坐下,悠然便問道:“剛才那人是誰啊?怎么惹的你發這么大火,這么些年了,可從來沒見你這樣不客氣過。” 莊姝這會子已經平靜下來了,嘆口氣道:“我外祖母的表弟平山縣候家里的一個庶孫女,論起來我是該叫表姐的,前些年嫁到了這個曹家的嫡長子。這個曹奶就是我那表姐的妯娌。” 聽到這里,悠然皺皺眉:“你這表姐好歹是侯府千金,怎的會嫁到商家?就算是皇商,這門第差的也有些遠了吧?” 莊姝癡笑一生:“不是我說人閑話,我這個表舅姥爺因是嫡幼子不用支撐家業,因此自小就被嬌慣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分家的時候也分了幾千畝良田十來間鋪子幾個莊子的,只是他是個敗家的,又貪花愛色額,鎮日里不是買小妾就是捧,銀子是花的流水一般。沒幾年就把家業敗了大半,后來還是常國公把他收拾了一頓,才算是安穩了。只是家業已然是敗下去了,他又一口氣生了七八個庶子女,可不把家業又分薄了好些?女兒那一代好歹還能備出一份像樣些的嫁妝,到了我這個表姐這里,公中竟連每人兩千兩銀子的嫁妝都出不起了。” 悠然不解的問道:“這,難道堂堂一個侯府就沒有進項不成?” 第二百九十三章 銀票 莊姝無奈的搖搖頭:“要說進項,還真不是沒有,只是人多心雜,各房都想著往自己的屋里劃拉東西,都想著占公中的便宜。外頭還沒怎么著呢,自己家里就先內耗起來了,還能不加速敗落?若不是我那個大表舅夫妻兩個還算能干,想法子分了家勉強是撐住了大局,現如今只有更艱難的。” 恰好丫鬟端了茶水過來,莊姝親自給悠然倒了一杯:“jiejie嘗嘗這茶怎么樣?” 悠然端起茶杯先聞了一下,贊道:“好香的茶啊。”然后品了一口,笑著道:“茶湯濃郁甘醇,真是不錯。” 莊姝自己也喝了一口潤潤喉,然后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我那大表舅光嫡女就生了三個,還有兩個嫡子,再加上四五個庶出的,還有分家時分到的幾個沒成年的庶出弟妹。這算起來,光婚嫁銀子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我那大表嫂就干脆,把幾個庶出的小姑子和庶女一并許給了富商人家,得了許多聘禮,才把她們的婚事給辦了。” 悠然有些無語:“這,這和賣女兒又有什么區別?” 莊姝道:“我這個表舅母已經算是賢良的了,雖說給庶女找的多是商戶人家,但也找的都是家風厚道的正經人家,雖然扣下了一些聘禮,但給她們的嫁妝也不算簡薄。嫁到曹家的這個表姐,原是許給了要承襲家業的嫡長子的,誰料想我那表姐無福。兒子剛過了周歲不久,我那表姐夫就在外出進貨的路上遇到了賊人,不幸丟了性命。在表姐夫的葬禮上,兒子又不幸染了風寒也一病去了。若不是她還有一個女兒在,怕是也跟著一道去了。我在閨中時與她還算聊得來,因此平日里也有些走動。” 悠然奇怪的問道:“那這事怎么又和曹二奶奶扯上關系了。” 莊姝嘆道:“這不是年前家里的莊子鋪子的都來關賬,一下子入賬了六千多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是我想著放著也是白放著,就預備拿這些銀子再做個生意什么的。我這表姐手里正好一間綢緞鋪子生意還算不錯,我就向她學了些經驗,她正好也籌謀著開一間新的鋪子,便邀我入股,我就應下了。誰知道這事被曹二奶奶知道后,她也非要跟著入股。我那表姐夫沒了以后,表姐就帶著女兒深入簡出,曹家的內外事務如今就是曹家二爺兩個打理。我想著不能讓表姐在家里難做,因此就應下了。” 聽到這里,悠然笑著說道:“莫非是太子爺走后,那曹二奶奶見維新一直賦閑在家就撤股了。” 莊姝拍手:“jiejie真是聰慧,一猜就中。” 悠然輕笑著嘆口氣:“哪是我聰慧啊?是世上的人歷來如此,趨炎附勢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莊姝點頭道:“可不就是這么個理?橫豎那鋪子沒用她的銀子,也照樣開起來了。生意也還算穩當,就是掙得不多。我算了一下,一年下來頂多分個兩千兩銀子。” 悠然笑道:“這就不少了,一個鋪子而已,你們倆加起來一年四千兩銀子的利潤,著實不算簡薄了。” 莊姝笑道:“那和jiejie的鋪子也是沒法比啊,只是我膽子小,也只敢做這些穩妥點的。像這些綢緞布料什么的,素日里天天都見,還算是知道一些。換樣生意我就不敢做了。” 悠然不解的笑道:“你這是怎么了?往常你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向來不大在意這些的,莫非是遇到什么難處了?” 聽了這話,莊姝看向悠然說道:“jiejie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罷。jiejie知道我的脾性,還真不是喜歡那樣cao心的性格。我這不是看相公每日里去上朝來回一兩個時辰覺得心疼嗎?相公每日當差已經很是辛苦了,還要天天來回奔波,遇到刮風下雨的分外遭罪。我就想著盡快用公中的產業多賺些錢,好在紫禁城邊上買套宅子,我們一家搬過去,以后相公上朝也便宜不說,就是將來孩子大了也不會這樣擁擠。” 她頓了頓又接著說:“jiejie是知道的,我陪嫁還算厚實,嫁妝里也有兩套宅子,只是相公的性子,定是不會住我的嫁妝宅子的。相公心里的賬目又門清門清的,我想偷著從嫁妝里補些銀子到公中他都一眼看出來了。只是以我們家現在的家底,要攢夠買宅子的銀子,至少還得三五年呢。” 悠然拍拍她的手:“維新能娶到你,真是我們林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只是凡事都要慢慢來,不用太過著急。幾年前,我們一家人還住在林家村的農家小院里,誰能想到會有今天的這份運道?不過你說的也在理,搬到內城去住是會方便一些。等改日我找人打聽一下看我們的宅子附近有沒有合適的,若是有,你們干脆就買在我們家附近,到時候咱們還住一塊,走動什么的也方便。” 莊姝連忙笑道:“那感情好,我原也是這么打算的。只是……” 悠然笑道:“只是什么?可是銀錢上不湊手?” 莊姝有些羞赧的點點頭:“是呢,公中的賬面上如今只剩不到一千兩銀子,下剩的都被我投到綢緞鋪子去了。” 悠然篤定的說道:“沒事,有我呢,若是真有合適的,我就先替你們出銀子買下來。等將來你們手里寬裕了再來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