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蘇淮跳開:“當然關我事,你打擾到我了你知道嗎?我好容易有時間全身心的投入到電視劇中,你在我耳朵邊跟蚊子似的嗡嗡嗡,煩不煩?” 陸沉喪氣:“懷音不理我。” “活該!”蘇淮繼續戳他內心的小隱痛:“你這么煩人,要我是她,也不理你。” 陸沉定定看他幾眼,抱著從懷音房間里順來的抱枕嗷的一聲上樓:“懷音,蘇淮欺負我。” 身后蘇淮:嗬,這長本事了,都學會跟人告狀了。 悄悄推開門,懷音背對著他開著電腦做ppt,聽見他進來,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你又怎么了?” 又?!又?!陸沉從這個詞里讀出了對他的嫌棄,撇嘴到她身邊,側頭啃了一口她的臉。 軟軟的,香香的,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唇。 這宣示主權的動作終于贏得了懷音的抬頭,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他的腦門:“往后退,別打擾我。” 陸沉又趁機捉住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你什么時候搞完啊?” “快了。” 陸少爺委屈:“你昨天就說快了。”這都一天過去了,還沒完。 “是真的快了,你看,我還有幾頁ppt就做好了。”懷音抽回手,轉而拍拍他:“你乖,別鬧我。” 陸沉眼睛亮了亮,耳朵閃了閃,點頭:“好。” 懷音繼續奮戰,陸沉卷著被子躺在她的床上,斜支著胳膊看她。 他這樣無所事事,整日里追著她跑的樣子,讓他想起來之前蘇淮看的一部電視劇。府里的老爺白天忙朝廷的事,晚上回來了,姨娘們就使出了渾身解數的勾引,誰把老爺勾到了自己院子里,誰就算是勝利。 他這個樣子,倒是跟那勾而不得的姨娘似的。只不過,他的對手不是其他的姨娘,而是工作。 這樣想著,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著笑著,打了個哈欠,在空氣中全是她味道的房間里,慢慢的睡了過去。 懷音做完ppt,仰了脖子活動了一下酸痛的后背,一回身,看見他躺在床上已經睡熟了。 懷音走過去,撩起他額前散落的劉海,看著他飽滿的額頭和清艷的五官皆暴露在自己面前。 他的眉毛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劍眉,摻了幾許柔和,長而雅致的很。長長的睫毛勾勒的闔著眼簾在尾處上挑,平添幾分誘色。越過挺直的鼻梁,他的唇輕輕的抿著,唇色殷紅,像是水洗過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懷音壓抑住躁動的心跳,明明這張臉已經看了十年,但還是看不夠,還是能夠輕易的挑動她的神經。 她低頭,趁著他熟睡,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而后抬起頭,眉眼含笑,覺得這種登徒子的行徑,真的好討人喜歡。 豈知她這個動作微微驚醒了他,半闔著眼簾,蓄了半汪水汽,啞聲叫她:“懷音?” 懷音一驚,見他還是半睡半醒,立即輕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沒事,你繼續睡。” 他轉了個身,抱著她的胳膊,又沉沉的睡過去。 懷音低頭看著他,嘖嘖嘖,這個男人,連睡著都時候都這么好看。 貝宅 貝清輝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貝宅燈火通明,除了他,所有人都在餐廳吃晚飯。 他把車鑰匙扔到一邊,也不用傭人,自己倒了一杯水,靜靜的喝著。 回來了連招呼也不打,貝振鐸不滿,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斥道:“你還知道回來?” 貝清輝不出聲,只仰頭喝完了水,便要離開。 “你站住!”貝振鐸看著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家人等著你開飯,連個人影都不見,你翅膀硬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 “您說這話違心不違心?”貝清輝回頭,看著滿桌子已經動了一半多的菜,說:“一來,我早就和您說過,我今天有事不回來吃飯,您愿意等,是您的事;二來,您也壓根沒等我,這不都已經開吃了嗎?” “你一個人不回來,難道還要大家餓著肚子等你?”貝振鐸重重的拍著桌子:“你還有理了?” “好了好了,這么大聲做什么,看嚇著漣漪和清遠。”金禾放了手中的筷子,趕緊替貝振鐸撫著后背,視線從貝清輝臉上移開,道:“清輝現在位高權重的,肯定比以前要忙,你也好歹的體諒他一下。” “位高權重?能比我這個董事長還忙?”貝振鐸冷嗤一聲:“拿著雞毛當令箭,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爸!”貝漣漪忍不住出聲,視線涼涼的掃過金禾,帶了些許警告。金禾勾唇一笑,淡淡的移開視線,不再開口。 “你不用說了。”貝振鐸大掌一揮,打斷漣漪的求情,看向貝清輝:“說說吧,我倒想知道你這個大忙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你就這么想知道?”貝清輝問。 “你既然敢干,我就敢聽。” “好!”貝清輝嘲諷一笑,脫口而出:“我去看我媽了。” 話音未落,偌大的餐廳每一個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貝振鐸臉色幾經變幻,金禾直接咬住了唇,連一直沉默不語的貝清遠,臉色也有些難看。 “今天是我媽的生日,我這個做兒子的去看看她,有什么問題嗎?”貝清輝緊緊地壓抑著眼底的恨意:“你看,我不說,你們非逼我,說出來,你們又不開心。不好意思啊,破壞了你們闔家歡樂。” 貝振鐸抖了抖嘴唇,沒再說話。 貝清輝卻覺得一陣快意,繼續道:“爸,我媽和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人沒了,你連她的生日都不記得,虧得我媽臨死前還一直叫著你。哦,對了,金禾,禾姨,你坐著我媽的位子,睡著我媽的床,享受著屬于我媽的一切,午夜夢回,你就不覺得虧心嗎?” 叮一聲,金屬湯匙碰到大理石桌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貝清輝再也不看他們,轉身而走。貝漣漪沉默片刻,推開凳子追了上去。 貝漣漪進了貝清輝住的配樓,一路走上閣樓,那扇虛掩的門被深秋的風吹得微微作動。 她打開門,一眼便到了坐在樓頂吹風的貝清輝。 夜風寒涼,吹動他身上的襯衣鼓起來,像一只飽滿的帆。 她走過去,與他并排坐下。 涼風灌進肺腑,也吹散了他心頭的郁火。這個城市的夜晚格外靜謐,頭頂的星子閃爍,像是行者的眼睛,注視著大地上的每一個人。 良久,貝清輝終于看了一眼追上來的貝漣漪,說:“怎么不加件衣服。” 追的急,她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針織長裙,這會兒涼意穿透細孔,匍匐在她的肌膚上。貝漣漪搓了搓胳膊,不在意道:“不冷。” 而后,她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安:“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我忘了今天是mama的生日了。” “沒關系,你年紀小,記不清楚也正常。”貝清輝說著,又像是在給自己尋找借口。 到底是因為記不得,還是因為壓根就沒有上心,貝清輝不愿意去細想。他怕想多了,想的深了,身邊的meimei其實并不和自己一樣。 他比漣漪大了七歲,有關mama的記憶,清楚而深刻。 很多幸福的過往已經開始慢慢淡化,痛苦卻與日俱增,愈發深刻。他到現在都記得金禾挺著微微凸起的小腹找上門來時母親的驚訝與痛苦,還有向父親質問時的撕心裂肺與絕望。 多可笑,他母親的肚子里懷著meimei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的肚子里,居然懷著他的弟弟。 母親因之早產,元氣大傷,鬼門關前幾個來回。漣漪出生后更是小貓兒一樣,保育箱里住了好幾個月,好容易撿回一命。 再后來,母親的精神狀態就不大好,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溫柔如水,壞的時候歇斯底里。于是,自然而然的,她就被送進了療養院。 那不是療養院,那是監獄,鎖住了母親的行動,更鎖住了她的靈魂。他看著她一點點的消瘦,絕望,最后走上一條再也不能復返的絕路。 那一天他正好偷偷去療養院看她,看到她被送上救護車,手腕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淌,染透了他的衣裳,和靈魂。 她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他湊過去,聽著她一遍遍念叨著一個名字,振鐸,振鐸。 那時她的丈夫,在她臨死的時候,正陪著另一個女人度假。 而她,到最后也沒有等到他。在自己孩子的懷抱里,一點點沒了呼吸,涼了溫熱,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許多年過去,她就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到最后記住她的,好像也只有他。 貝清輝抹了一把臉,將喉嚨里的嗚咽和胸腔的恨意按下,換上一副稀松平常的平淡臉。 而貝漣漪卻遽然開口,說:“哥,要不我去集團幫你吧。” 他一愣:“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去嗎?” “那是以前,現在你這么辛苦,我想去幫幫你。”貝漣漪的眼睛里帶著深切的擔憂。 深深看了她一眼,貝清輝道:“好,不過要等一等,安排好了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大貝童鞋也挺可憐的~~~~ 第41章 小老師 43 懷音的面試很順利, 下周一就要上崗。簽訂了簡單的聘任合同,約定到這個學期結束。 周末晚上緊張,不停地問陸沉如果她教不好怎么辦, 學生不喜歡她怎么辦。 陸沉被她轉的眼花, 把她拽到身邊,嚴肅的說:“你該擔心的不是他們不喜歡你怎么辦, 而是太喜歡你怎么辦。” 理科專業, 男生居多。青春洋溢, 熱情向上,關鍵還比他年輕。想到這里, 陸沉一陣發酸。為了防患未然, 決定手把手的教懷音。 “我問你,如果有人向你表示好感,你怎么做?” 懷音想也不想, 說:“不怎么辦, 拒絕唄。” “是, 拒絕是一定的,但是關鍵是態度。”雖然懷音的回答讓他滿意, 但是陸沉還是不放心:“態度必須堅決, 要做到毫不留情的拒絕,知道嗎?” 以前沒愛發現他這么愛拈酸吃醋啊, 現在怎么跟泡在醋壇子里似的。懷音覺得好笑,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說:“那我是不是還要告訴他, 我有一個特聰明特好看特棒的男朋友?” “如果可以,這些也是允許的。”陸沉鄭重點頭。 “就你想的多。”懷音沖他翻了一個美麗的小白眼,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我先回去睡覺了,晚安。” 身后陸沉撫著唇,他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和懷音好好談談她之前說的下次是什么時候。 周一是后兩節的課,陸沉送懷音到校門口的時候,溫祁已經等著她了。 學校的事情由溫祁出面比較好,陸沉看著他們進了學校,才驅車離開。貝清輝約了他十點見面,這會過去時間剛剛好。 溫祁停了車,帶著懷音往教學樓里走,路上問懷音緊不緊張。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笑:“真的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