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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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軍沒得吃了,他才甩出來一句,“都是大小伙子了,不會有事的。” 劉秀說, “他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慌得很。” 高建軍吃口飯粑, “回來問問。” 劉秀不放心, 換上靴子出去找,兒子早跑沒影了。 . 小攤前,封北楊志幾個大老爺們兒擠在桌前, 看著漫天小雪花,吃著熱氣騰騰的拉面。 “哎。” 楊志嘩啦撈一筷子面條進嘴里,滿足的嘆口氣,“這么死冷的天,就該吃面條。” “火鍋才暖和。” “火鍋?筷子在里面撈來撈去的,吃的全是洗筷子的水,不衛(wèi)生。” “就你講究,老話說的好啊,不干不凈,吃著沒病,仔細了并不一定就好,要我說,湊合湊合就差不多了。” 呂葉嫌棄的看楊志,“你嘴角漏水嗎?怎么口水這么多?” 楊志哎喲一聲,笑呵呵的說,“呂警官,我們要憑證據(jù)講話。” 呂葉指指他面前的幾點水滴,“證據(jù)在這兒。” 楊志一臉血,“那是面湯。” 呂葉冷笑。 “不是,你冷笑什么呢?”楊志說,“真是面湯!” 呂葉一只手橫在楊志面前的桌上,手背朝上,“你剛才說什么?” 楊志重復那句話。 呂葉把手拿到楊志眼前,叫他摸一下。 楊志受驚過度,“摸、摸你?” 呂葉不跟他廢話,直接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現(xiàn)在還想狡辯?” 楊志的手碰到了點濕意,他滿臉難為情,靠,真有那么多口水? “大頭啊,你只要跟葉子在一起,智商那玩意兒就會被你踩在腳下。” 封北拿著煙盒在桌上敲點幾下,“你又不是大象,說句話哪能噴那么多口水,你摸的是葉子事先弄上去的面湯。” 呂葉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很淺。 楊志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你這女人真是……” 呂葉抬眼,“什么?” 楊志嘖嘖,“你看看你,看看你,不穿裙子,不穿皮鞋,不戴任何首飾,頭發(fā)那么短,才到耳朵那里,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哪一點像女人了?” 呂葉冷聲說,“關你屁事。” 楊志瞪過去,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兒。 有人打趣,“不怪頭兒說,你倆天天在我們一群老光棍面前打情罵俏,還真好意思。” “就是,趕緊把證扯了,辦個酒拉倒,別再拖了,時間很寶貴的。” “對啊,尤其是我們這一行,誰曉得明天是什么樣子,既然互相喜歡,就早點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鬧別扭上面,不然以后你倆回想起來,會后悔的想抽自己。” “我覺得老是猶豫不決不行,該果斷就果斷點。” 幾個光棍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cao心的要命。 同在一個隊里,大家也不是睜眼瞎,他倆有沒有那意思,誰都看得出來。 封北最后發(fā)話,“年底跟年后都可以,提前跟大家伙說一聲,我們好準備份子錢。” 笑鬧聲持續(xù)了會兒,沒有絲毫惡意,都裹挾著期待跟祝福。 呂葉垂下的眼皮微動,下一秒就把碗筷放桌上,“不吃了。” 楊志不能認輸,他把面碗往前一推,咬著牙說,“我也不吃了!” 大家伙都搖頭嘆息。 還是太年輕了,不懂什么叫把今天當人生最后一天過。 非要讓老天爺給點兒苦頭吃,才能明白。 一人忽然咦了聲,“那不是那誰,小高同學嗎?” “還真是,頭兒你看……” 楊志的話沒說完,封北就已經(jīng)大步流星走進雪地里,向著少年奔去。 封北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嚴肅著臉問,“你怎么穿成這樣出來了?” 高燃的呼吸急促,喘得很厲害。 封北脫了皮衣搭在少年身上,將人裹緊幾分,“問你話呢!” 高燃渾身劇烈一抖,渙散的瞳孔有了焦距,他反手去抓男人的手,結(jié)結(jié)巴巴,語無倫次,“有有有有鬼!小北哥,有鬼,真有鬼!相框跟著我回家了,鬼在我家里……” 封北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拍少年的后背,“慢點說。” 高燃里面的秋衣秋褲被汗水沾濕,他的心砰砰亂跳,慢不下來,快要嚇死了。 封北顧不上被人猜疑議論,他彎下腰背低著頭,手拍拍少年冰涼的臉頰,“高燃,看著我!” 高燃抬起頭,眼神無助,隨時都會哭出來。 封北心頭一緊,他沒克制住,大手移到少年腦后,把人往胸口一摁。 高燃憋了會兒氣,緩過來一些。 等到一大一小離開視線范圍,攤上的楊志幾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相視一眼,心里都是同一個想法。 頭兒也太緊張那個少年了吧? 這伙人里頭,只有呂葉跟楊志沒事人似的坐著,似乎早見怪不怪了。 但他倆沒在一個頻道上面。 楊志想的是頭兒在對著高燃時,愛心尤其多,祖國的小花朵茁壯成長。 呂葉卻不是那么想的。 她望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眼里掠過一絲擔憂。 夜晚的雪不及白天那么猛烈,輕輕柔柔的,有些許纏綿的味兒。 墻角僻靜,高燃在里面站著,封北在外面,為他擋風雪。 “到底怎么回事?” 高燃將相框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沒有一點隱瞞。 封北的眉頭打結(jié),“昨天你在電話里怎么不說?” 高燃耷拉著腦袋,說他那會兒沒搞清楚狀況。 封北嘬口煙,沉聲道,“回去再說。” 他轉(zhuǎn)身,衣擺被拉住了。 “不管是有人裝鬼,還是有鬼裝人,我都會幫你把對方搞定。” 封北話落,等了幾秒,抓著衣擺的手松開了,耳邊是少年的聲音,“謝謝。” 謝什么,突然客氣起來還真不習慣,封北哭笑不得。 回去后,高燃指著地上的書包,滿臉恐懼,“相框就在里面。” 封北拿起書包翻看,“沒有。” 高燃一愣,他連忙沖過去看,真沒有相框。 下一秒,高燃就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可出來,焦躁的胡亂翻找。 沒有,沒有! “不可能啊,明明就在里面的,相框正面朝上,他們都在看著我。” 高燃神經(jīng)質(zhì)的自言自語,“怎么會不見了呢?對啊,是鬼干的,鬼讓我把相框帶回來,又把相框變沒了,一定是那樣的。” 高燃靠著墻壁滑下來坐在地上,手抱住頭,嘴里不停重復著最后幾個字,“一定是那樣的……一定是那樣的……” 長期失眠,焦慮迷茫,內(nèi)心積壓的東西太多,又不能找人傾訴。 神經(jīng)衰弱是必然會出現(xiàn)的癥狀。 封北看著少年的發(fā)頂,又去看他消瘦的肩膀,太陽xue一抽一抽的疼。 “地上涼,起來。” 少年還在念叨。 封北強行將人從地上拽起。 高燃蒼白著臉,嘴唇哆嗦,“小北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扯謊,我沒有得精神病,我……” “好了,我信。” 封北問道,“除了我,你還跟誰說過?” 高燃搖頭,“沒有了。” 封北追問,“你爸媽,賈帥,蔣翔,他們都不知情?” 高燃點點頭,“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 封北將嘴邊的煙夾開,低頭彈彈煙灰,不語。 高燃不自覺的去看房間,生怕會看到一個鬼影飄過,他慌亂詢問,“小北哥,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封北說,“你下樓問你爸媽,他們有沒有上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