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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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說,“昨天下午,錢肅離開學校后沒回家,晚上才回來的,去向不明。” “疑點挺多的啊,還都往案子上指。” 高燃某方面反應遲鈍,“小北哥,你說話有鼻音,是不是感冒了?” 封北說,“是有點兒。” 可算是發現了。 高燃在那頭哼笑,“活該,讓你不多穿衣服。” 封北罵了聲,“小混蛋,沒良心,我都這樣了,你也不說好點好聽的。” “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嘛,我一年四季不知道得多少回。” 高燃說,“小北哥,我媽叫我呢,好像是我奶奶在鬧,掛了啊!” 說完就掛,特麻利。 人一生病,就容易多愁善感。 封隊長也是人,凡夫俗子一個,這會兒他就傷感起來了。 他聽說談對象的時候,兩人之間會出現那種“你掛”“你先掛”“你先”“那我掛了”“你怎么還沒掛”“等你先掛”“那我掛了”的現象。 后面重復一遍又一遍。 雖然非常rou麻,還有點膩,很像是咬可了口肥rou的感覺。 但如果另一方是少年,封北還是挺期待的。 過了會兒,高燃又打過來,“記得吃藥。” 封北心窩一暖,“啰嗦。” 昨天白天凍到了,前半夜封北又沖了兩次涼水澡,作的。 一天下來,他都有些頭重腳輕。 晚上八點多,有關錢肅的調查報告被送到了封北的辦公桌上。 封北利用一杯茶的功夫將報告看完了,得到的信息頗多。 原來錢肅在七年前欠下了一筆債,是錢立山那時候以他的名義借的。 恐怕當時錢立山借用了錢肅作為老師的名聲,說好錢他來還。 或許還有別的承諾。 結果錢立山的生意卻失敗了。 按理說,錢肅被親哥害了,到現在還過著還債的生活,心里不可能沒有怨恨。 所謂的兄弟情深是假的。 錢肅在扯謊。 第36章 我知道了 錢肅當天第二次進了局子。 這次封北沒出面, 楊志幾人輪流進去對他進行審問。 封北在監控室里,他的燒退不掉, 頭暈暈的, 索性搬了個椅子坐著,昏昏入睡。 審問進行了兩個小時。 昏睡的封北被叫醒,他沒去醫院吊水, 吃了兩粒藥,連著喝了幾杯水,人精神了些,叫來楊志問審問結果。 “錢肅交代了幾件事。” 楊志翻開記事本,“8月28號晚上, 許衛國死亡的那個時間段,他跟女朋友在一起。” 封北說, “女朋友?市里那個?” 楊志驚訝的張張嘴巴, “頭兒你已經知道了啊?高燃說的吧?” 封北讓他趕緊說,別磨蹭。 楊志看看本子上的記錄,“程依,市長的小女兒。” 封北抬眼, “什么?” 楊志詳細匯報,“二十六歲, 小說家, 喜歡寫一些題材相對冷門的小說,譬如靈異,恐怖, 懸疑,推理,代表作是《門后的人》,她跟錢肅相識在六年前,一直是知己,以書信來往,倆人成為男女朋友是在今年下半年,7月份,也就是說,現在正是熱戀期。” “頭兒,錢肅有個家世那么好的女朋友,那筆債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封北說,“面子吧。” “也是,換我……也不好張那個口。” 楊志說,“市長是未來的老丈人,錢肅的事業會越來越順利,據說他明年會被調去市里一所中學教書,前途無量,不會傻到自毀前程。” 封北雙手的指縫交叉著放在腹部,眼皮半搭著,“接著說。” 楊志說,“錢肅承認,錄音機的事扯了慌,目的不是為他哥,是想讓他爸媽把房子給賣了。” 封北動動眉頭,“房子?” 楊志嗯了聲,“按理說,錢肅是家里唯一的兒子了,他爸媽應該把全部希望都壓在他身上,指著他好,但老兩口知道他因為他哥背了債之后,沒提過要幫他一把,而是裝聾作啞,當沒聽過,守著房子到死,估計在他們看來,房子才是最可靠的。” 他唏噓,“爸媽跟爸媽的區別蠻大的啊,這要是石河村那個劉文英,兒子就是她的命,要什么給什么。” 封北說,“照這么說,錢肅裝神弄鬼,是想他爸媽害怕,下決心賣了房子還債,這樣就能讓錢立山安心去投胎?” 楊志說是那么個想法,“還有就是房子一賣,方萍的小算盤就沒得打了,她沒利可圖,鐵定會很慘,我看錢肅挺希望看到那一幕出現。” 封北目睹過方萍的潑辣,小叔跟嫂子之間的關系水火不容,他沉吟道,“陳莉死的那晚呢?” 楊志說,“也跟他女朋友在一起。” 封北撩了撩眼皮,“這么巧?” 楊志點點頭,就是這么巧,“頭兒,關于情侶熱戀是個什么樣子,我們一伙老光棍都沒法設身處地,不過呢,從電視里看,那絕對是干柴烈火,噼里啪啦,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塊兒,強行撕開都會撕下來一層皮。” 封北的面部肌rou抽搐,“一戀愛的小事兒,被你說的跟犯罪現場一樣。” 楊志嘿笑,“那頭兒你分析分析。” 封北心說,分析個屁,你頭兒我還單著呢,戀都不曉得咋個戀,“那前天下午學校放學后,他沒有回家,去了什么地方?” 楊志搖頭,“沒,去書店了。” 封北的食指在手背上一下一下點著,“書店那邊查過?” 楊志說正在核實。 封北讓楊志出去了,他合上眼睛,整理了一番思緒就去找周老教授。 周老教授是研究心理學的,目前還在y大任職,偶爾開個講課給學生們講講什么叫心理學,在偵探中如何運用。 這次局里把他請來,也是說明對連環兇殺案的重視。 周老教授雖然是從事的這一行,付出了大半輩子的精力跟心血,但他從不覺得微表情就是科學,只是被外人神話了而已,在案件里面起到的作用也沒有那么神乎其技。 微表情不可能當做證據被送到法庭上,只是一種推理手段,為警方提供偵查方向。 人與人不同,有的人抓耳朵是在扯謊,而有的人抓耳朵就僅僅是耳朵癢罷了,沒有其他的意義,類似的例子有很多,不能相提并論。 周老教授研究過有關錢肅的一些生活視頻,也對他的背景進行過調查,發現他沒有固定的微表情跟小動作,是個很律己的人。 封北找來時,他也是這么說的。 “我凌晨審他,提到他哥生意失敗,賠光家里唯一存款的時候,他為什么突然失控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拳頭捏緊?” “封隊長,你搞混淆了一點,律己不代表沒有情緒。” 周老教授摘下老花鏡,“那兩個連貫的動作,是一種憤怒的表現。” 封北沒出聲打擾,耐心等著下文。 周老教授說,“這次審問途中,錢肅只露出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就是在你的人提起女朋友的時候,他輕輕抿了下嘴巴。” 封北問道,“抿嘴是什么?” 周老教授說,“壓力。” 封北挑了挑眉毛。 女朋友是世上千金,有壓力很正常,可以理解,沒有才奇怪,“周老,錢肅沒有做出一次心虛,扯謊,緊張,說錯話的動作和表情?” 周老教授說沒有。 封北的煙癮犯了,想起老教授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抽煙,就強行壓制下去。 周老教授擦著老花鏡的鏡片,“錢肅符合作案的條件,也有那樣慎密的能力,要說殺人動機,除非就是債務的事給他帶來了傷害,從而扭曲了世界觀,不過,墻上留下的粉筆字跟他的字跡有差別。” 封北說,“對方故意寫的呢?” 周老教授把老花鏡重新架到鼻梁上面,“只要是一個人寫的,用的一個腦子,仔細去找,都能找出重合的痕跡。” 封北的眉頭皺了起來。 19點整,夜幕下的陂縣有著不用于白天的喧鬧。 飯碗一丟,市民們照常上街溜達,在超市或小攤上買買吃的用的,有熱鬧就看看,沒有就算,反正就是不愿意悶在家里。 楊志去辦公室匯報,說那天下午錢肅人確實在書店里,書店老板可以作證。 封北把最后一筷子面條撈到嘴里,人沒有分||身術,既然錢肅在書店,那巷子里的就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楊志說,“頭兒,目前可以排除錢肅了吧。” 封北卻說,“先找個理由拘留起來。” 楊志不明所以,“啊?” 封北喝口水,“啊什么啊,趕緊去辦!” 楊志哦哦。 封北又把人叫住,“算了,還是把人放了吧,繼續暗中監視,別叫其他人,就讓老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