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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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的是一段竊竊私語的人聲。 這個聲音他們很熟悉,是死了的錢立山,他在說話。 “錢立山?” 警察滿臉無語,人都死好幾年了,難不成還能從地底下爬出來?說的跟真的一樣,“你們后來有找到聲音的來源嗎?” 錢母拿干枯的手指向桌子下面的一臺老式錄音機,“這是在我們家的隔層里面發現的。” 兩個警察一同看去。 桌底擱著一臺銹跡斑斑的老式錄音機,通過背后的電池來供電,既可以播放磁帶,也可以當作收音機來用。 在以前極為常見,幾乎每家每戶都會有。 警察有些不解,“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源頭,那為什么還要報案?” 可是警察話語剛落,他們就發現死者家屬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連站立的身子都有些發抖。 “因為……因為這臺錄音機到了半夜會自動響。” 方萍聲音顫抖,心中的恐懼已然壓抑不住,“沒放電池,我們根本沒放電池啊!” 她的手臂伸的筆直,手指死死指這臺錄音機,有些神經質的吼叫,“而且……這臺錄音機里面,連磁帶都沒有,全燒了,立山死后就全燒了!” 第33章 你是不是傻 封北半路接到楊志的匯報, 說是三組的人回局里了。 楊志在電話里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蹦出來一個字, 聽的人費勁。 封北讓楊志跟三組的人在局里等著, 他帶高燃趕了回去。 高燃人雖然不大,還沒經事,但對于警察這個行業的事兒, 他并非一無所知,小北哥可以跟他分析案情,甚至把線索透露給他,卻不能當著底下那些人的面,也不能讓他一個外人出現在會議室里。 傳出去對小北哥有不好的影響。 身為隊長, 不能以身作則,那還怎么要求別人? 所以高燃自覺提出在外面逛逛。 封北揉揉少年的頭發, 真懂事, 難怪他會相中。 三組匯報完,會議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封北手里的打火機敲了敲桌面,“錄音機里沒磁帶,沒電池, 半夜自動響,而且不止是音樂, 還有錢立山的聲音?鬼故事?” 三組的兩個警察被多道視線的打量, 他們滿臉窘態。 “封隊,我們也不信,可是……” “可是錢立山的家人看起來沒有撒謊, 況且他們沒必要這么做。” 封北繼續敲著打火機,沉默不語。 曹世原的聲音響起,“既然錄音機邪門,錢立山家里人又很害怕,為什么不在事出的第二天就扔得遠遠的,或者砸壞?” “我們問了,他們本來是要扔的,但是錢立山的弟弟死活不同意,說是他哥的遺物。” “弟弟?” “錢肅,二中的數學老師。” 楊志身子往左邊傾斜,小聲說,“頭兒,就是高燃那個班的。” 封北敲打火機的動作突然一停,他把打火機往資料袋子上一丟,“走訪的時候,錢肅不在家?” “說是去書店了,我們猜他八成是給學生補課去了,只是沒好明說。” 封北想起來,小混蛋上補習班的事兒。 要是沒老師辦補習班,也就沒有學生補課這一出了。 雖然不準那么做,但還是存在,偷偷的來。 短暫的安靜過后,曹世原第二次開口,“錄音機呢?” 三組的警察說,“還在人家里。” 會議室里響起糖紙剝開的清脆聲響,大家都見怪不怪,他們私底下議論過,曹隊長一年下來,得吃掉幾箱子的糖果。 癮大的不得了。 封北掃掃其他人,“都別憋著,說說你們的看法。” “世上沒鬼,要是有,那些被我們抓了送去槍斃的人早找上我們了,所以這事兒就是人干的唄。” “我也覺得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出發點是什么?” “嚇唬人?” “時間是在半夜,家里,綜合考慮,內鬼的可能性比較大。” “錢立山的父母年紀都大了,兩只腳全站在棺材里,不會這么干,也沒那精力,他老婆方萍為人不怎么地,街坊四鄰對她的評論不好,覺得她嘴特損,還愛跟男的勾勾搭搭,但她沒那腦子,做不出來。” “那就剩下錢立山弟弟錢肅,數學老師,精于計算,只有他有那個能力。” “不過,就算錢肅跟他大嫂處的不好,想活活嚇死她,也犯不著嚇他爸媽啊。” 說了等于沒說。 封北出來,看到他的小混蛋蹲在路邊看人修自行車,看的津津有味,在哪兒都能被自己找好位置,挺醒目。 兩人就晚飯的事兒討論了一番,最后還是決定去吃餛飩。 一大碗餛飩端上來,熱氣騰騰。 高燃吹吹就往嘴里松,不一會兒就吃掉了大半,他低著頭找小蝦米吃。 封北一個個挑了丟他碗里,“多吃點,補鈣,長身體。” 高燃吃著蝦米,聲音模糊,眼睛賊亮,“等著吧,我會長得跟你一樣高。” 封北不留情的打擊,“恐怕不行,你現在也就到我胸口,照這么個趨勢,你在停止發育前,頂多到我耳朵。” 高燃,“……” 封北隨口一問,“你的數學老師是個什么樣的人?” 高燃敏感,一下子就嗅出了不尋常的東西,“他跟案子有關?” 封北喝兩口湯,“錢肅是錢立山的弟弟。” 高燃驚愕,以為只是同一個姓,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在里頭。 小桌上的氣氛微變。 封北在碗里撈撈,把最后一個蝦米丟給少年,“發什么愣呢?” 高燃說,“我在想怎么回答你那個問題。” 他雙手托腮,“錢老師是學校里最年輕的數學老師,人挺樸素的,還特親切,有一回他褲子后面破了,自己不曉得,班上人偷笑,他也不生氣。” 攤前人多嘈雜,飄散的味兒混亂,垃圾這一堆那一堆,封北愣是在這樣一個環境里看少年看的入神,“還有呢?” 高燃說,“帥帥跟老師接觸的多,我沒什么接觸,就知道這么點兒,哦對了,班上有女同學喜歡老師,還說要長大了嫁給他,但是呢……” 他吃掉那個小蝦米繼續說,“有人看到一個女的跟老師走在一起,還去了他的宿舍,班上的女同學就哭天喊地的失戀了。” 封北按動打火機點煙,“誰?” 高燃說,“沒見過。” 封北很意外,“嗯?你就不好奇?” 高燃撇嘴,“我一下課就爭分奪秒的看漫畫,哪有那個時間問八卦。” 封北嘬口咽,“沒聽說什么?” 高燃回想了一下,“聽倒是聽說過一些,說那女的很苗條,短頭發,非常洋氣,還有車,四個輪子的,都說是市里的人。” 封北若有所思。 高燃兩片嘴皮子碰碰,“小北哥,錢老師是我偶像。” 封北心里頭吃味兒,用了調侃的口吻,“你偶像不是我嗎?” 高燃搖搖頭,“不是。” 封北,“……” 高燃沒憋住,他笑嘻嘻的說,“讓你老是逗我,我也叫你嘗嘗被人逗的滋味兒。” 封北的臉色黑了黑,笑屁! “你門牙上有蔥花。” “假的,我不信。” “真有,挺大一塊扒在牙縫里面。” “別想騙我。” “不信你自己用手摳摳。” 高燃下意識用手摳了一下,“沒有啊。” 封北的胸膛震動,他哈哈大笑。 周圍吃喝的人紛紛看過來,高燃的臉漲紅,他掐住男人的脖子,沒用多大力道,“臥槽,你果然騙我!” 封北不笑了,煙也不抽了,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少年。 高燃結巴,“干、干嘛?” 封北說,“你這對兒臥蠶是遺傳的誰?” 高燃啊了聲,“我爸媽都有。” 封北把煙塞嘴里,舌尖抵了抵,“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