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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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不敢置信的嘖嘖,“你們刑警隊的主要考核內容是臉皮的薄厚程度吧?” 封北的面部抽搐。 小混蛋的嘴皮子可真利索。 高燃吸吸鼻子,“小北哥,你坐后面,我來騎。” 見男人站著不動,他催促,“快點坐上去!” 封北挑挑眉毛,“行,你來。” 結果還沒騎出巷子,高燃就已經出了一身汗,“你是不是在使壞?” 封北一臉無辜,“使什么壞?” 高燃翻白眼,嘴里嘀咕,“別以為我不知道。” 封北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腰。 高燃渾身顫栗,氣喘吁吁的說,“你不要碰我那兒,癢死了!” 封北哦了聲,小混蛋怕癢啊。 他幼稚的又碰了一下。 高燃抖了抖,他氣結,車歪歪扭扭,差點兒連人帶車的摔地上。 “這是我第一次騎車帶你,也是最后一次,我發誓,下次我要是再帶你,我就是小狗!” 封北笑,“小狗。” 高燃,“……” 到公安局的時候,高燃大汗淋漓,累成狗了,大口大口喘著氣,“你……你也不跟我……不跟我換著騎……要不要……要不要臉?” 封北很顯然不要臉。 他沒坐過自行車后座讓誰帶,覺得像個姑娘家家的,別扭,今晚是頭一回,還別說,真挺舒服的。 當然,前提是對方的車技不錯。 高燃的車技可是練過的,好的沒話說,就是晚飯沒怎么吃,很吃力。 他伸出手問男人要大水杯,“給我喝口水。” 封北皺皺眉頭。 高燃反應過來,嫌棄是正常的,能理解,他這么想著,懷里就多了個杯子,頭頂是男人的聲音,“我這杯子沒給別人喝過。” “那我不喝了。” “嗯?” “我怕我喝了你的水,中了什么咒,變成你的傀儡,小說里有這樣的。” “神經。” 不多時,高燃坐在封北的辦公室里,他來不及打量,就被對方塞了一大堆照片跟檢驗報告,還有石河村所有人的檔案。 封北在椅子上坐下來,一手夾著根煙抽,一手支著額頭,“你大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比如視兒子如命。” “比起知道殺死兒子的兇手,你大姨更關心,也更急切的想了解我們都查到了哪些東西,她遇事慌張,心理素質很差,露出馬腳也不自知。” 高燃不吭聲,默認了。 他看著照片中表哥腐敗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滾,連忙拿起一摞資料蓋了上去。 封北將少年的變化收進眼底,還是太年輕了,“殺害你表哥的兇手非常冷靜,甚至扭曲,存在極強的報復心理,你覺得石河村能具備這幾點的會是誰?” “我不知道。” 高燃是實話實說,人心隔肚皮,誰曉得那副皮囊下面是人是鬼。 表哥的死讓他更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封北靠著椅背抽煙,“地窖里沒有工具箱,也沒發現異常,至于你表哥的房間……” 高燃的心頭一跳,“什么?” 封北的面部被煙霧繚繞,“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那里的確是命案現場,可惜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指紋跟鞋印。” 高燃摸摸鼻子,肯定沒有。 表哥的尸體沒發現前,他就在那屋里住著,就算有,也被他給破壞掉了。 辦公室里靜了會兒,高燃聽到男人說,“從表面上看,這件事跟你表哥的死無關,但是,往深處挖挖就不好說了。” 語氣篤定。 封北吐出一個煙圈,“明天我會讓楊志帶你大姨過來,我親自審。” 高燃猛地抬頭,“你要審我大姨?” “本來今天下午就該審了,你大姨精神狀態不佳才推到了明天。” 封北盯著發怒的少年,“我的人找遍了你大姨家,包括整個村子和周圍村莊,都找不到王偉的形跡,要不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高燃的臉色一白,“我怎么知道?” 封北的眼睛又黑又深,“你給我的感覺是,你知道。” 高燃到底還是個小孩子,看不出這是個套,他站起來,情緒很激動,急于澄清自己,“放屁!我又沒有開天眼,怎么可能知道王偉在什么地方!” 封北忽然笑起來,“逗你玩的。” 高燃的氣息紊亂,他是不知道王偉在哪兒,但他知道大姨的秘密,牽扯著他的秘密,所以他慌。 況且種種跡象都顯示王偉已經遇害了。 跟死了的表哥有關。 封北肯定知道了,只不過表哥已死,關鍵線索在大姨身上,她如果出事,那恐怕就真的沒人知道前因后果。 本來是一個案子,結果變成了兩個。 棘手的是,兩個案子之間究竟存在著哪些聯系,能不能一舉兩得,通過一個案子破了另一個。 要是不能,那還有得查。 封北出聲,“不看看你表哥的尸檢報告?” 高燃堅決搖頭,“不看。” 封北說,“你的膽子太小。” 高燃臉不紅心不跳的犟嘴,“有人怕小強,怕老鼠,怕毛毛蟲,怕土蠶等等等等,那些我都不怕。” 封北的額角一抽,無言以對。 接下來高燃避過了那些照片跟報告,認真翻起了石河村所有人的檔案。 封北不打擾,他去接杯水喝幾口,坐回椅子上假寐。 離開公安局已經過了十一點,回去是封北騎車帶高燃。 高燃坐在后頭打瞌睡,腦袋一下一下磕著,時不時碰到男人的后背。 封北叫了好幾次,怕少年掉下去,就讓他把手放自己腰上。 高燃把汗濕的臉在男人背上蹭蹭,手同時放在他的腰上,抱住。 進了巷子,封北腳撐地叫醒少年,手往后摸,“你是不是把口水流我背上了?” 高燃的睡意還沒完全消失,舍不得清醒,“沒有。” 封北說是嗎,“那我摸的是什么?” 高燃笑嘻嘻的,“你自己流的汗唄。” 封北把后座的少年拎下來,推了自行車進屋。 高燃屁顛屁顛跟進去,擺擺手就麻利的翻上墻頭。 封北扒了褂子一看,背后有一塊口水印,“……” 躺在床上,高燃回想起來,才驚覺自己那會兒在辦公室里著了道,他沖著天花板罵罵咧咧。 王八蛋! 封北打了個噴嚏,八成是被小屁孩給罵了。 他按按眉心,小屁孩有著異于常人的觀察力,也喜歡動腦,善于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很值得培養。 這次的案子正是個契機。 第二天一大清早,高燃就出門遛彎了。 昨晚封北說今天會審問大姨,他心里頭亂的很,想再回老家一趟,又在猶豫。 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處處受限,考慮的也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解釋不清,很容易被當成異類。 高燃買了兩根油條一杯豆漿邊吃邊走。 他不知不覺穿過了七八條支巷站在河邊的石子路上。 路邊停著幾輛車,其中有封北的那輛,高燃懶得看個究竟。 這河不是高燃摸河瓢溺水的那條,水里也沒有魚,大片的雜草狂野生長,沒人閑得慌跑下去割草。 路一邊是樹,一邊是菜地,種著些黑菜。 這一排住戶的空間要大一些,屋后還能搞出塊菜地種種菜,不像高燃家,住在中間,前后左右都是房屋,狹窄又壓抑。 家里想買商品房,沒那個錢。 高燃啃掉最后兩口油條,喝光杯子里的豆漿,他決定去找封北。 這會兒封北應該在家。 前面有人在挖菜地,挖土時會帶出點兒沙沙聲。 高燃的腳步一頓,他快速跑過去蹲在旁邊聽,耳邊的沙沙聲變得清晰,跟那次聽見的聲音重疊了。 大姨在挖坑,她要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