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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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笑笑,伸出手,把翡翠扳指往手上一袋,可巧,這扳指特別適合她的手。 “這扳指尺寸小,正好適合我的拇指,我覺得戴著蠻好看的就想買來自己戴著玩?!?/br> 楚瑜有錢后穿得依舊是農(nóng)村那點行頭,老太太掃了她一眼,忙說:“小姑娘,你別是背著家里人拿了錢出來吧?我實話告訴你,我這扳指根本不值5塊錢,你花5塊錢來買,實在是吃虧了!” 這年頭的人可真實誠,楚瑜不覺感嘆,她真心道: “老人家,您就拿著吧,您看,太陽快落山了,您這時去取號也不一定能趕上,弄不好要等明天了,明天就是賣也賣不出高價,不如就賣給我,你拿著錢回去給小孫子交錢治病吧!” 聽了這話,老人家感動壞了,抓著楚瑜的手,直說:“活菩薩!小姑娘!好人有好報!” 楚瑜汗顏,她想幫老人家是真,有私心也是真。 楚瑜拿著翡翠扳指回去,別說,這扳指很適合她戴,不大不小,戴著冰涼涼的很舒服。 陸戰(zhàn)滿身汗,邊走邊撩著衣服讓熱氣出去,見楚瑜在研究著什么,他走上來道: “林楚瑜!在看什么?” 楚瑜一愣,她實在有太多問題,又找不到靠譜的人,便問陸戰(zhàn):“陸戰(zhàn),文物商店是干啥的?” “文物商店?”陸戰(zhàn)皺眉,勾唇壞笑:“問這干啥?我回答你有什么好處?” “今晚不用默寫!”楚瑜凱恩。 “成交!”陸戰(zhàn)濃眉舒展,思索片刻,道:“文物商店,顧名思義,收購文物的地方,大部分市級城市都有,比如蘇州文物商店,臨淮文物商店,一般省會的文物商店被稱為文物總店,據(jù)我所知,臨淮的文物商店都是開拖拉機去鄉(xiāng)下收購文物,老百姓手里的文物都不是貴重東西,再貴也就八九塊十塊的,經(jīng)常能賣個1塊錢就不錯了!” 楚瑜皺眉,沒想到這文物商店還真的在運作,國家不準私人做生意,但文物商店屬于國家所有,這就不算違規(guī)了,只是收購價格也太低了點,既然說了是文物,還以這么低的價格收購,實在不應(yīng)該。 “那這文物商店買的文物最后去哪了?” “博物館!一部分捐給國家博物館,另一部分……”陸戰(zhàn)欲言又止,黑著臉回屋里,掏了根煙抽上,陸戰(zhàn)在部隊里很少抽煙,部隊有規(guī)定在,陸戰(zhàn)向來比較遵守,這還是楚瑜第一次見他在這里抽煙。 “另一部分怎樣?” 陸戰(zhàn)咬著煙,又道;“另一部分賣給外賓!” “外賓?外國人?”楚瑜真正驚訝了,我國這么好的文物,這么多古董,賣給外國人做什么?“賣給他們做什么?這些都是國家的寶貴財富啊!賣了再想買回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陸戰(zhàn)皺眉,白霧繚繞中,瞇著眼看她:“你這話,怎么跟我家老爺子一模一樣?” 楚瑜是真的心痛,后世大家多痛心這些流傳在外的文物,現(xiàn)在的人根本不會懂!因為在這些人眼里,文物根本不值錢,不值得保護! 陸戰(zhàn)瞇著眼吸了口煙,指尖夾著煙,彈了彈才道:“國家建設(shè)需要外匯,用文物換取外匯是一貫的做法!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改變的!” 涉及到國家,楚瑜便沒話說了,只是,為了換外匯,就一定需要用文物來換?楚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此時軟弱可欺的中國,跟后世的大國簡直無法比。 “老北京的西單和琉璃廠就有專門的文物店收古董,收來的就拿去賣,當(dāng)然,也會有面對國人的對內(nèi)柜臺,級別大點的官,比如我爺爺那樣的,隨時可以看文物研究文物!” 楚瑜忽然舉起自己的手伸到陸戰(zhàn)面前。 “陸戰(zhàn),你看!” 陸戰(zhàn)一愣,摸著她細白的銷售,嘖嘖道:“看到了!這小手還挺白!” “什么??!”楚瑜皺眉:“我讓你看我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這么大的東西你看不見?” “看見了!”陸戰(zhàn)失笑,又舉著楚瑜的手對著燈光看了看,趁機摸了一下,才說:“翡翠扳指!你這個是真翡翠!不過不值錢,拿去賣最多賣個1、2塊錢,這文物商店對內(nèi)收購的東西都是有定價的!” “你確定這是真的?” “嗯!這點東西看不出來,老爺子能把我腿給打斷!”陸戰(zhàn)吞云吐霧道。 確定是真的就行,一想到這東西后世能值幾十萬上百萬,拿去一賣至少翻個十幾萬倍,楚瑜心里舒坦不少,只是,她同時又嘆息!有再多古董有什么用?現(xiàn)在還不是不能公開,只能偷偷藏著掖著,想賣還得等改革開放后!不應(yīng)該說,她不缺錢的時候不可能舍得賣這些古董,真想賣個高價,應(yīng)該要等幾十年以后了,抑或是香港賣,不……楚瑜回過神,她回到這么窮的年代,唯一的金手指就是會英語,就這點金手指還需要日夜背單詞去鞏固,跟別的穿越女比起來簡直是弱爆了!既然這樣,沒道理現(xiàn)下遍地的古董她不去撿不去買!一塊兩塊,再貴只有10塊左右,這樣的價格!白菜??!不!白菜和米面稀缺的時候可比古董還貴呢! 楚瑜忽然明白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了。 次日一早,楚瑜直接去了文物商店,文物商店離軍區(qū)并不遠,有直達的公交車,楚瑜覺得坐公交走走停停太浪費時間,便直接騎車過去了,如同老太太所說,臨淮的文物商店門口排了很長的隊,大家都拿著要賣的東西和戶口本,打算賣給商店,看穿著,他們大部分是農(nóng)民,應(yīng)該要急用錢,否則也不會來當(dāng)了家底。 這時,一個短發(fā),頭發(fā)花白,弓著腰的老太太拿著一個碗走過來,她已經(jīng)沒牙了,嘴皺巴巴的,看起來年齡不小了,她拿著一個布,包著碗一樣的東西走過來,琢磨了半天才說: “還要排隊?” 楚瑜不敢大肆聲張,只得偷偷問短發(fā)老太太:“老人家,你也來賣東西?” “是?。 ?/br> “你賣啥?” “一個不值錢的碗!”老太太笑瞇瞇地拿出碗,給楚瑜看看:“我剛想起來,我家有個年頭久了的碗可以賣。” 楚瑜定睛看去,卻見包饅頭的布底下包著一個明藍色的碗,這碗很藍,顏色純正,雖然樣子普通,可就是讓人看著舒服。 “老太太,這碗上臟兮兮的,里面還有點污漬,您原先是用來做什么的呀?” “哦,你說這臟的地方?這是我原本用來裝雞食的,估計是被雞啄的吧?但這個碗自我出生時就有了,非常結(jié)實,摔了好幾次沒摔壞,特別耐用!我今天拿過來賣看看,不知能賣多少錢?!?/br> 老太太不知道,楚瑜就更不知道了,說實在的要是放在后世,楚瑜哪里敢單槍匹馬闖古董界?就是因為這年頭幾乎沒假貨,沒人坑蒙拐騙,主導(dǎo)市場的不是商人也不是拍賣行,環(huán)境單純,僅有一個文物商店可以買賣文物,她才敢過來收購古董,否則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老太太揪著嘴搖頭:“不知道,聽說能值1塊錢!你看著碗,藍色里面還有白點,跟雪花似的!一點也不好看!我估計值不了幾個錢,不過能賣1塊就1塊,省得丟了浪費,不然被雞啄花了可就可連1塊都沒了!” 楚瑜看不懂這碗,不過她手頭有錢,對這1塊錢不會放在心上,因此,她道: “老太太,那你不如賣給我吧?我瞧著這藍色怪好看的,買回家擺著也舒服?!?/br> “你真要?”老太太翻著眼皮看她。 “是!”楚瑜笑笑:“這樣吧!您是老人家,也別說我占您便宜,文物商店給你1塊錢,我給你2塊你看行吧?” 老太太一聽,喜得嘴巴都要咧耳根去了,她直點頭:“行行行!2塊錢蠻好!我賣給你!” 就這樣,楚瑜稀里糊涂,連這碗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就又收購了一件古董。 好在,就是瞎子來買,以后賣出去都不會虧本,因此楚瑜心里不慌。 回去后,楚瑜左看右看,怎么都覺得這個碗的藍色實在是好看,跟市面上的碗都不一樣,這種藍她還是第一次在瓷器里見到,而且剛才老太太說這碗外面的藍色里夾著白色雪花,可楚瑜回家仔細一瞧,怎么都覺得那是一種特定的花紋。 這碗到底值不值錢?楚瑜實在是好奇,可眼下她根本沒人可問,陸戰(zhàn)是懂一些,奈何陸戰(zhàn)在訓(xùn)練。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誰知陸戰(zhàn)卻派人來告訴她,他今天晚上要訓(xùn)練,讓她別等。 “楚瑜,你哪來的碗?”楚青很意外地拿起碗。 “買來的?!?/br> “多少錢買的?” “2塊!” “什么?2塊錢買一個碗?”楚青很驚訝,隨即道:“你是不是被人騙了?這什么碗值2塊錢啊!” 楚瑜解釋:“姐,這個碗是古董,我覺得不是尋常物件,你看著這碗里面好像還刻著字?!?/br> “刻著字?哪呢?”楚青拿著玩對著燈光看?!斑祝亢孟袷强讨郑皇峭肜锾K了,一股雞屎味,要不我拿去用堿面洗洗?” “別!如果是真的古董,用堿面洗會破壞它,我不敢隨便清洗,等確定了再說!”楚瑜道。 見她這樣當(dāng)回事,楚青噗嗤一聲笑了:“你??!還真以為這東西值錢?咱村子里很多清朝的碗呢,1塊錢都不值,要是值錢早被拉去批斗了!你啊,還是別當(dāng)真比較好!” 她這話也有道理,然而現(xiàn)在不值錢不代表以后不值錢,楚瑜笑笑,沒再說什么,只繼續(xù)等陸戰(zhàn)。 陸戰(zhàn)一直訓(xùn)練到10點,他回宿舍,正要彎腰在水龍頭前洗把臉,一回頭,卻見黑不隆冬的走廊處站著一個人影。 “林楚瑜?你怎么不進去?”陸戰(zhàn)很快認出她。 楚瑜嘆氣:“我沒帶鑰匙。” 陸戰(zhàn)顧不上洗臉,掏鑰匙開門,邊責(zé)備:“真夠蠢的!傻愣愣站在這,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去軍區(qū)找我!我給你送鑰匙!” “好吧!”楚瑜沒反駁。 她個子小,還沒長開,從外表看存在感還是弱了些,陸戰(zhàn)恰恰相反,個子高,腿長,身體健壯有力,到哪都是主場,他在的地方存在感特別強,因此,一旦陸戰(zhàn)說話,楚瑜總覺得自己沒有辯解的余地。 陸戰(zhàn)瞅了她一眼,心里直打鼓:“這大半夜找我,該不會是要催著我默單詞吧?” 楚瑜失笑,小心翼翼地拿出碗道:“不是背單詞,我今天剛買一個碗,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東西,得不到答案我睡不好,就來找你了!” “碗?” 陸戰(zhàn)拿起碗抬頭看了一眼,楚瑜也忍不住看去,因為天熱,陸戰(zhàn)天天在外面曬,本就不白的人變得更黑了,身上皮膚黑得亮澤亮澤的,跟抹了油似的!不過跟身體比較,臉還算白點,話說這人也奇怪,天天曬也不見起皮發(fā)紅什么的。 “陸戰(zhàn),你該擦點防曬霜了?!?/br> “什么霜?” “沒什么。” 陸戰(zhàn)看了一會,把碗放在桌上,這才說:“楚瑜,這碗我拿不準。” “拿不準?” “是,一般的官印都在碗底,但這個碗顯然在里面,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我幼時聽老爺子說過類似的事,但不確定,如果你想要個準確答案,這幾天正巧有人要去北京出任務(wù),我讓他帶給老爺子瞧瞧!” 楚瑜聞言,點頭答應(yīng),不管如何,她總想弄明白自己收購這東西到底是什么來歷。 陸戰(zhàn)說做就做,次日就讓人把碗帶過去了,從臨淮開車去北京,以目前的公路條件來說,開開停停,至少要一整天,陸戰(zhàn)事先給老爺子發(fā)了電報說明了這事,收到老爺子打回來的電報后,這才放下心。 陸戰(zhàn)雖然看起來脾氣大莽撞,實則心很細,楚瑜對他很信任。 北京大院,二層小樓。 滿屋是紅木古董家具,桌子上擺放著各種文玩字畫,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彰顯主人的品味。 身上打太極穿的白衣還沒脫下,陸明堂捏著小胡子,直接拿起放大鏡,在一個花瓶前看了許久,他家里之所以還留有這些“資本主義”文物,是因為陸明堂在文物研究方面很在行,算是半個行家,一來二去,各種機構(gòu)里的文物隨他取用,陸明堂也因此,經(jīng)常跟古董打交道。 門忽然打開,田信芳走進來,見了他喊道:“爸,還在看古董呢?飯吃了嗎?” “和你媽倆剛吃過?!标懨魈谜f完,扶了扶老花鏡又說:“信芳。” “嗯?”田信芳看他。 “我聽你說過,你在臨淮落水被一個小姑娘救了,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田信芳有些驚訝,平日里陸明堂不愛聽這些事的,卻還是回:“林楚瑜,怎么想起來問這事?” “沒事,剛才陸戰(zhàn)發(fā)電報來了?!?/br> 田信芳聞言,高興壞了,陸戰(zhàn)這人不貼心,平日很少發(fā)電報回家,這次竟然主動聯(lián)系家里,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