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是你欺負了我家大力?你怎么把大力弄哭了?你這殺千刀的惡婆子!我今天饒不了你!” 說完,伸手就要去打林楚瑜。 林楚瑜面無表情地擋著她的手,道:“我勸你放尊重點。” 陳玉梅沒占到便宜,便抱著林大哭裝哭: “哎呦!我家大力啊,你被人怎么打的,哭成了這樣?” 她一句話沒說完,坐在地上的王秀娥陡然跳了起來,她來到孫子邊上,氣道: “林楚瑜你這個短命的!你竟然打大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楚瑜動都不動,只冷眼瞅著她,也不知怎的,在她的視線下,一向張狂的老太太愣是沒敢把打人的手伸起來。 林楚瑜冷聲道:“我沒有打你孫子。” “沒打?沒打大力怎么哭了?”老太太不信,一臉怒相。 林楚瑜道:“因為你孫子偷了我的錢!” “什么?偷錢?” 陳玉梅看了兒子懷里的酸梅粉、麥芽糖之類的東西,哪里不知道林楚瑜說的是真的,然而這么多人都在,這事要是傳出去多難聽啊!想到這,陳玉梅道: “偷錢?你咋冤枉我家大力?這錢是我早上給大力的!你以為我家大力跟你一樣,一分零花錢都沒有?” 林楚瑜聞言,笑了,陳玉梅自以為是為孩子好,殊不知坑蒙拐騙那些人自小都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你給的?那我問你你給了多少錢?” 陳玉梅一滯。 鄰居們忙說:“是啊,玉梅,你給說說,你給了大力多少錢?” 陳玉梅瑟縮一下,硬著頭皮說:“早上我給了大力1塊錢!” 林楚瑜冷笑,她很想找陳玉梅吵,然而在農村,給村民留下一個彪悍的印象并不是一件好事,將來給你說媒的人都沒有,再者,農村人淳樸,也喜歡抱團,一個人這樣說,其他人都會跟著這個人的說法,也就是說,楚瑜決不能給村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則以后出什么事都沒人為林家說話。 想到這,林楚瑜放低姿態,看向鄰居們,好聲好氣地說: “各位嬸子伯伯,我家最近日子是不好過,我爹他腿斷了躺在床上,一家人賺錢想給他治腿,我那點錢也是我娘給我存著的!一共2塊6毛8分!可誰知剛才我回去一看,我枕頭下的錢被林大力給翻去買東西吃了!大家可以看看!” 林楚瑜指著大力手里的東西說:“這怎么可能是1塊錢能買到的?” 林大力手里拿著撥浪鼓、彈珠、酸梅粉、麥芽糖……一個網兜里放著十幾樣東西,雖說這年頭錢不值錢,但這個木制的撥浪鼓也得值好幾毛錢。 鄰居們不由齊刷刷看向陳玉梅,陳玉梅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眼神躲閃,看向別處。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不喜歡極品親戚, 其實我也不喜歡,但是農村有點家長里短不和睦是很正常的,但是絕不部分農村人都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觀察過,大部分家庭矛盾都來自于老一輩的偏心。 008 斗極品 陳玉梅忙補救:“是我……記錯了!今早我給了大力好幾塊錢!” 林大力在陳玉梅等暗示下,改口:“沒錯,是mama給我的錢,我沒有偷你的錢!” 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壞心思了,林楚瑜冷笑,懶得跟他們叨叨: “走吧!現在就去找人評理去,聽說這年頭偷竊是大罪,你一個孩子就知道偷東西了,以后還了得!” 陳玉梅和王秀娥見了這情景,急了。 王秀娥拉著林大力急道:“你個死丫頭!你弟弟說了沒偷酒沒偷!” “就是!你家窮的叮當響,你說掉錢了就掉錢了?你有證據嗎你?”陳玉梅耶拉住兒子。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秦美麗見狀有些擔心: “楚瑜,要么算了,有什么事情回家說。” 她一向忍耐,不愿意把事情鬧大,畢竟現在林保國躺在床上,真要是鬧大了可沒人幫孩子。 林保衛自小就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孩子,囂張慣了,見林楚瑜這死丫頭竟然敢拉大力去見官,他急了,拿著鋤頭就要打向楚瑜。 楚瑜見狀,冷聲道:“你打看看!我警告你,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媽,你敢打我一下,我今天一定要報官要個說法來!” 一聽說報官,林保衛慫了,愣是沒敢砍下去。 王秀娥聞言,氣道:“反了!反了!我兒保衛是你長輩,還要受你這死丫頭拘束!保衛,給我打!打死了不怪你!” 這話一說,林保衛徹底有了底氣,拿起鋤頭就朝楚瑜砍過來,剛下工的林旭東聽人說了消息,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奶個熊!欺負他家沒人當家是吧?竟然敢打他meimei! 林旭東沖過去一把吧林保衛撞到地上。 可憐林保衛著鋤頭還沒砍下去,整個人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鋤頭好巧不巧砸到他頭頂,砸的林保衛當下就捂著頭頂。 “保衛!”王秀娥急了,心疼壞了,指著林旭東就罵:“你這個小兔崽子,挨千刀的!竟然敢打你叔叔!你反天了你!” “誰叫他要砍楚瑜!”林旭東急火火看著楚瑜,“楚瑜,你沒事吧?沒被砍傷吧?你哪里疼告訴哥,哥給你做主!別以為咱爸沒法打架我就打不過他們!真要打起來,我們也不怕他們!” 林旭東雖然才拿7工分,但17歲的他力氣已經比拿十工分的人還多,要不是年紀小,肯定早就拿十工分了,林保衛不管個頭還是力氣都不如他,見了這樣說,也不敢放肆了。 而林楚瑜一臉無語。 她忽然發覺,這個林旭東是個護短的妹控啊! 說也巧合,就在這當下,生產隊隊長和會計指導員竟推著一個穿著粗布衣的中年漢子往這邊走。 那漢子楚瑜看著眼熟,這當下,所有鄰居也轉頭指著那漢子說: “這不是他七叔嗎?” “是啊!七叔走在隊長前面,你看還低著頭,這是犯了什么錯?” “一看就是在游街示眾!難不成七叔犯了什么罪?” 在農村,犯錯很少進官找警察,尤其這個年代,一般犯點小錯,生產隊便會直接發配去地里勞教改正,再不行就游街示眾,原本鬧的正歡的王秀娥見所有人注意力都被七叔吸引去,也不撒潑了,反而收斂不少。 生產隊隊長名叫鄭長衛,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外貌正直,是那種一看就讓人信任的長相,農村生產隊隊長不好當,不僅要統籌整個村一年的工作,春天翻地播種插秧,夏秋收玉米播種收獲,冬天筑塘修路,要讓一村人都服你可不是容易的事,鄭長衛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拿起喇叭就喊: “瞧一瞧!看一看!林家莊出了個偷糞賊!” 要不是現場氣氛太緊張,林楚瑜又跟王秀娥她們鬧別扭,林楚瑜肯定要當場笑場,偷糞賊?偷糞?不至于吧? 然而,沒有人笑,大家都一臉凝重地看向七叔。 “七叔偷大糞?” “應該是為了家里那點自留地吧?他家不是種了不少山芋嗎?” “哎,真是糊涂,大糞是生產隊共有的,是用來建設社會主義的!他真是自私,竟然要偷回家自己用!” “可不是!” 七叔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他這把年紀已經不去上工了,因為家里有點田,他希望產量能高點,便產生了偷糞的念頭,誰知道被村里子人舉報,這不,拖來游街了。 七叔低著頭,頭扭向一邊。 鄭長衛見了,厲聲說:“大家看好了!千萬要引以為戒!不要學七叔!革命覺悟低!為了自己,阻礙社會主義建設!” 說完,繼續用喇叭喊: “林家莊出了個偷糞賊……” 怎么回事?”見很多人圍在這,鄭長衛走過來問:“嬸子,林叔,你們林家門口怎么圍著這么多人?” 王秀娥見狀,哭道: “長衛,你是不知道,我家大力差點被楚瑜給打死,這楚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臟東西上身,竟然說大力偷她錢!你來了正好給評評理!” 聽了這話,鄰居們的表情有些微妙起來,這老太太平日里偏心大家都知道,可睜眼說瞎話這倒是第一次看到,任誰都能看得出這錢是大力偷的,老太太轉眼就能顛倒是非,也是絕了。 鄭長衛聽了這話,眉頭緊皺,一臉不喜地看著楚瑜。 “楚瑜,這話是真的?你三嬸那天還跟我說,你這么大丫頭不上學也不去賺工分。” 林楚瑜依稀記得,鄭長衛跟陳玉梅父親關系不錯,兩人都是生產隊隊長,經常在一起吃飯,楚瑜知道鄭長衛是聽信了陳玉梅,可這年頭做官跟后世不一樣,這年頭就是生產隊長也要下地干活,越是隊長做事越要公道,否則下次沒人選他當隊長,再者,鄭長衛人品不算差,只要拿出理來,他絕對不敢顛倒黑白。 林楚瑜低眉順手地笑笑:“長衛叔,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還得照顧我爸,就沒去上工,但我不明白為什么三嬸要把這事說給你。” 鄭長衛聽了這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便咳了咳說: “楚瑜啊,你孝順長衛叔是知道的,只是冤枉偷錢是一件大事,這可不能隨便說。” “長衛叔,你看我家都窮到什么地步了?我爸這腿再不治就廢了!家里只剩2塊6毛8分錢,平時一家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為了攢錢給我爸買藥看腿,我把這錢塞在枕頭里,誰知道大力去我家把這錢翻出來還買了一堆零嘴!長衛叔你自己看!”林楚瑜把大力推給鄭長衛。 鄭長衛一看這么多零嘴,就猜到了事情經過,他還沒說話,卻見老太太陡然跳出來,指著林楚瑜罵: “楚瑜你這死丫頭!你是不是要弄死你弟弟?你弟弟就是真花你這錢又怎樣?都是一家人!你給錢給你弟花也是應該的!” “是啊。”楚瑜低著頭,喃喃地說了一句:“奶,你說這話我認的,既然都是一家人,我給大力錢花,沒什么,小事一樁……” 她忽然轉了性,弄得其他兩家都有不祥的預感,尤其是老大家。 楚瑜勾唇笑:“既然都是一家人,這錢我就不要了!但現在我家一分錢都沒有了,就請大伯小叔家照顧我們一些,你看我爸這腿受傷了,作為一家人可不得出點醫藥費嗎?我爸是大伯和三叔的兄弟,是你們家孩子的叔!別的我也不多要,醫藥費給幾十塊錢還是行的吧?” 鄰居們一聽,當下點頭,是啊,既然是一家人給點醫藥費也沒什么! 林保中和趙開花當下黑了臉,林保國腿受傷他們好不容易才把這事躲過去,怎么可能因為林大力偷錢就讓他們給錢?再說了,錢是林大力偷的又不是他們家孩子偷的。 趙開花當下說:“我們可沒錢!你和老三家的事別扯上我們!林大力要是偷錢你就讓陳玉梅賠給你們!可別找上我!” 林楚瑜心里冷笑,關鍵時候都選擇自保。 陳玉梅聽了這話,皺眉道:“鄭隊長,這事你可不能聽楚瑜胡說!我家大力沒有偷錢的習慣,錢不是他偷的,是我給的!” 這時,一旁的林大力打了個哆嗦,看著七叔一臉懼意。 林楚瑜見了,心里有了主意,她道: “林大力,錢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你要不承認,等最后查出來,小心推你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