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哦哦,這個我拿手!”趙遠陽耳朵貼著手機,側躺在枕頭上,臉上露出笑來。 霍戎繼續跟他交代:“最早后天,你就能回家了,一定別亂跑,乖乖等我回來。” 趙遠陽聽著電話那頭的雜音,乖乖應了聲好,但感覺到有一點沒對,戎哥聲音怎么聽著……有點虛弱?人生病的時候,聲音和平常確實不同,有時候對著熟悉的人,是沒法偽裝的。 霍戎那頭雜音更重了,接著電話一下就斷了——應該是信號斷了。 因為這通電話的緣故,趙遠陽不像之前那么焦躁不安了,他下午已經睡了好一會兒了,他也不是豬變的,打完電話心情好了,就起來打游戲,打了個通宵。 天亮的時候,才抱著被子睡覺。 趙遠陽是典型的耐不住寂寞,他憋壞了,但是又時刻記得霍戎的話。因為戎哥說什么這次不一樣,趙遠陽就腦補了一出什么尋仇大戲,要是他出去亂跑,被當成人質抓了就完蛋了! 一開始,無人打擾他,只不過樓上時有人跳舞,用力跺著地板,趙遠陽一開始還能忍,后來想到了恐怖的事,忍不住開門,問門外守著的保鏢道:“樓上誰在跳舞,是有人住的吧?” 保鏢言簡意賅地點頭,趙遠陽拍拍心臟,呼出一口氣:“有人住就好,就怕不是人在跳。” 婚禮舉行的時候,趙遠陽也待在房間沒出去,他拉開窗簾,站在上面看。 有人來敲門,邀請他下去的時候,他便從善如流地裝病,很虛弱地聲稱身體不適,肚子疼,便沒下去。 新郎似乎是來入贅的,帶了許多親朋好友,趙遠陽低頭看著下面,發現新娘走路姿勢有些奇怪,接著趙遠陽發現,新娘似乎有一條假肢。 并非他觀察入微,而是新郎把新娘抱起來的時候,趙遠陽看見了她的機械假肢。 他靠著窗戶自言自語:“真是奇怪,弟弟又聾又啞,meimei用假肢……”他發現自己來戎哥家里住,非但沒有更了解霍戎,反倒出現了許多讓他不理解的事,讓霍戎整個人,再次變得陌生而撲朔迷離起來。 趙遠陽站著看完了整場婚禮,他靠著窗戶給新人鼓掌,神情帶著淡淡的笑意,在暖光燈下卻露出落寞來。 直到這個時候,還沒人打擾趙遠陽的安寧。但似乎是看霍戎一直不在的原因,第二天便有人過來敲門了。 是趙遠陽沒見過的,戎哥的其中一位兄長。 趙遠陽不知道他名字。 和霍戎有一些許像,但是沒戎哥帥,而且還帶著一副茶褐色的單邊眼鏡。趙遠陽只能看見他的一只眼睛——可能是因為臉上常常都帶著假笑的緣故,男人眼角的紋路和法令紋都很明顯。 他禮貌地詢問趙遠陽的病好沒有,趙遠陽捂著肚子說:“……還沒好。”他好奇地看了眼他的眼鏡,心想莫非這只眼睛沒有眼珠子?所以才遮起來了——否則哪個正常人,會在家里戴這種裝逼的眼鏡啊。 “家里有醫生,我讓他來幫你開藥吧?” 趙遠陽一副我聽不懂英文的模樣:“我英語不太好。” 男人假笑著說:“本來想問你要不要出去玩,既然你不舒服,那就不打擾你。” 趙遠陽點頭:“外面那么危險,你也別出去了。” 男人忽略了趙遠陽露出的“我英語不好”的破綻,點頭道:“是啊,前天市區就發生了一場爆炸案。” 趙遠陽愣了兩秒:“爆炸案,恐怖襲擊嗎?” “有點像是恐怖襲擊呢。” 他說話的腔調也讓趙遠陽有輕微的不舒服,趙遠陽手抓著門框:“市區,威斯敏斯特?前天晚上?” 男人瞇眼,法令紋更深:“就在修道院附近,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是霍戎離開的第二天。按道理說,遠在開普敦的霍戎,跟這件事鐵定是沒有關系的,更不會有什么危險。但趙遠陽的心還是一下就提了起來。 他的憂心忡忡寫在臉上,關上門在屋子里上網,搜索這起疑似恐怖襲擊的案件。 bbc最喜歡做捕風追影的報道,一般是怎么夸大怎么戲謔怎么來,連首相的花邊新聞他們都喜歡報道。 但是新聞里,沒有過多報道這起引起關注的爆炸,或者說是因為政治原因,沒有多說。 他繼續上網搜索,用谷歌搜索到今日開普敦的天氣,一如往常地炎熱,溫度沸騰。 他低頭給霍戎發短信:“哥哥,開普敦今天下雨了,你出門要帶傘和外套,注意保暖。” 霍戎躺在床上,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窗外是泰晤士河北岸,收到趙遠陽的短信,他沒有立刻回復好,而是在查了天氣后,才回復趙遠陽:“今天天氣很好,沒有下雨。”并且告訴趙遠陽,說晚上就可以給他安排飛機,睡一覺就能到家。 趙遠陽看到短信,關閉了爆炸案的信息頁面,發消息讓霍戎注意安全。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種試探行為是怎么一回事。 趙遠陽有時候對危險是有直覺的,譬如大前天晚上,霍戎留了張紙條說有事離開,趙遠陽不知怎么就突然想了起來這起他原本不應該記得的爆炸案。 以他的記憶力,這么久遠、又沒有什么意義的一件新聞,他理應忘了才是——結果突然想了起來,還清楚地想起了時間點。 時間點一對上,趙遠陽就忍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現在得知沒關系后,心里大石也落地了。 他收拾好東西,看見窗外,那架白色飛機已經就位了。 他這幾天無聊透了,雖然空氣好風景好,但還是祖國好,他要回去吃路邊的燒烤,才能舒服。 他打包好自己不多的行李——其實根本沒什么行李,而且他也懶得拿了,就丟在這里算了。趙遠陽打開門的時候,并沒看見門邊上、被風吹走的一張小紙條。 他回到家,倒了兩天時差,就開學了。 霍戎不在,趙遠陽喜滋滋地開車去上學,收獲了艷羨眼神無數。但他還沒有sao包地打開敞篷,只是出入每次都要登記,出示學生證,學校保安才放行。 而且出校門比入校門還難,每次都要驗明他到底是不是車主,才放他走。 國慶一開學,早上就要晨跑了。趙遠陽六點就起床了,六點四十五開始跑步——學校晨跑的規定非常奇葩,cao場一圈四百米,有兩個打卡點,一共要打卡十次,并且要使用本人校園一卡通,在這邊的入口處刷一次,然后在對面的cao場中段刷一次卡。 要間隔著刷,才作數。 男女生要求不同,男生一共得跑兩千米,是五圈,女生是三圈。 據說他們學校這個規定,是全國最嚴苛的晨跑打卡規定,大一學生一周要跑三次,一個月就是十二次,一學期要求至少四十五次打卡記錄,不過關不僅沒有體育學分,還得在期末補跑。 但趙遠陽好歹也參加過奧運,當過火炬護跑手,兩千米,又不是跟人競賽,所以看著倒是挺輕松。 就是他有個毛病,出了汗必洗澡,不洗澡就渾身不舒坦。 不到二十分鐘分鐘跑完兩千米,跑完的時候才七點鐘,而上課是八點十五。 這個時間,學生可以去吃早飯,可以回寢室洗澡,有的男生無所謂,不愛洗澡,但每天晨跑結束的這個時間,男生宿舍一樓的澡堂,還是擠滿了人。 趙遠陽在校門口停了車,下車買了蔥油餅當早餐,剛咬著早餐上車,就一輛自行車搖搖晃晃地騎著過來——他還沒發動汽車呢,那自行車和車主,就雙雙在他面前倒下。 趙遠陽:“……” 他咬下一口熱乎乎的蔥油餅,還有點沒能回神,這是……遇上碰瓷的了? 第121章 前面倒了一個人, 還在呼天搶地——趙遠陽這車是沒法開走了。 這個時間點,很多出來買早餐的人, 固然學校食堂有早餐供應,但食堂早餐和路邊攤味道不同。早晨,一排的早餐攤子,以及來來往往的學生。 趙遠陽的車本身就已經很扎眼了,前頭還倒了個人, 看著像是發生了車禍。人流量大, 有人看清楚了事態發展, 有人只看見有人倒在豪車前頭——趙遠陽更是有理也說不清。 他也不著急, 打開車窗,慢悠悠把蔥油餅解決后,才下車,接著, 在眾目睽睽下, 去對面垃圾桶丟了個垃圾, 排隊買了杯豆漿,再慢悠悠喝著豆漿回來。 剛才看人多, 趙遠陽就沒買, 現在看著事情似乎得耽誤會兒了,他心想等會兒哪怕遲到也可以跟老師解釋了,就一點也不著急了。 碰他瓷的是個年輕小伙,還挺壯實,比一般人看這要兇神惡煞許多。而且戲很足, 先前趙遠陽在車內吃餅的時候,他就在地上爬著,拿頭去撞他的車頭,結果車主一直沒下車。他就急了, 腦袋就靠在車輪胎前,蜷縮在地上,一只腿曲著,一只腿伸直,愁苦地大喊大叫:“哎喲!我腿斷了!動不了了!” 車主遲遲不下車,他一直叫喊著,等看到趙遠陽下車,他就大喊一聲:“你怎么開得車啊!把我撞成這樣!你要負責!不準跑!” 這個年代,碰瓷已經花樣百出了,趙遠陽下車后,先是拍照,表示自己是停在校門外的停車位內的,車輪子都沒動過,并未發動汽車。 拍了全景,他再拍攝車頭,表示車完好無損,雖然自行車輪胎和碰瓷者的頭就正好壓在他的車輪胎下,但細節處沒有任何刮痕,根本不是撞了人的模樣。 趙遠陽二話不說,一邊吸著豆漿,咬著吸管,一邊拿著手機按了110,沒撥。 他不慌不忙地問道:“咱們報警處理?” 雖說他的車是上了全險的,出現交通事故保險公司買單,不怕賠償,但這么拙劣的碰瓷,趙遠陽才不樂意給他送錢。 演戲好歹也像一點啊!等他把車發動了再碰不好嗎? 碰瓷者本來看見趙遠陽下車,沒想到他這么高,看著一點也不好欺負——聽到他說要報警,慌了一瞬,接著指著他顫抖道:“我哪有時間陪你去警局鬧?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啊!我趕著去工作的!你是s外的學生?我告訴嗎!我要告到你們學校!我要去醫院做檢查,你必須賠償我醫藥費和誤工費!”周圍已經聚集起人群了,碰瓷者倒在地上,演得還很像那么一回事。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 發現車主是大一的新生,還是大一那位在論壇很火爆的校草,周圍有人開始拍照、或者攝像,拍喝豆漿的趙遠陽,順便拍他的車。 趙遠陽原本趕著回去洗澡的,他雖然趕時間,沒空陪碰瓷者周旋,沒空去警局立案,但也不想就這么認栽。 他靠在車頭,抱著雙臂挑著眉毛、一副我有的時間,我看你演的模樣。 他長腿曲著,看他繼續呼天搶地,接著指著不遠處的學校大門,有條不紊地說:“你碰瓷選錯了地方,第一,那邊有監控器,我撞沒撞你,監控器有說法。第二,我也已經拍照留證了,我 車在停車位上,試問我怎么撞的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吧?第三,”他緩緩道,“你死心吧,我不會賠償一分錢的。” 他說完,那碰瓷的人被他有條理的話駁得有些啞口無言,臉色很難看,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第四,如果你還不走,我就真報警了,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其實趙遠陽都留了證,他直接走了都成。 氣氛一時僵持,碰瓷者就是不肯報警,鬧著要上醫院——旁邊有學生看明白了,有學法律的 人站出來,出口成章,幾句法律,刑法第幾條幾條,詐騙怎么怎么的,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趙遠陽看他還不死心的模樣,也不耐煩了,真按了撥號鍵,開了免提。 110熱線和別的電話鈴是不同的,地下躺著的那名年輕男子看他真報警了,嚇得臉色一白,立馬道:“哎哎哎,這位同學,咱們有事好商量,算了,算了,私了吧,我……我也不要你賠償了!” “現在不要賠償了?那怎么能行呢!”趙遠陽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他,就是不掛電話,“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碰瓷的男子被他較真的做法給嚇到了:“你這人怎么這樣!我都說我沒事,我不要賠償了!” “誰說不賠償你了?咱們上派出所去……” 碰瓷的男子咒罵一聲:“怕了你了。”接著灰溜溜地站起來,騎著自行車趕緊走了。 旁邊還有人給趙遠陽鼓掌:“沒錯!就是應該這么干!” 有人錄了趙遠陽和碰瓷男子死磕的畫面,傳到了論壇上去。趙遠陽早上喝了很多水,憋著尿的,他一看時間,都快八點了! 馬上就上課了,趙遠陽趕緊上了車,他趕著回家上廁所,洗澡。 藍色法拉利一騎絕塵,頂尖的引擎聲讓人耳朵都懷孕,趙遠陽正想耍個帥,加個速,超個車——車載系統就提醒他輸入指令,解鎖加速。 趙遠陽哪里知道指令密碼是什么,霎時間,他什么耍帥的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