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魏海說:“我看見媽我奶奶都在玩,還讓我玩,說要偷我菜……你說你,有這么好的想法,干嘛不去投資個游戲公司,把想法說給策劃,出錢讓人幫你開發呢?” “我能想到的,別人當然也能想到,我就等著玩兒就好了嘛,干嘛要去自己開發?!?/br> 明明收購個游戲公司,就是一句話的事,把想法說給策劃,也是幾句話的事,開發個游戲,又要不了多少資金——結果趙遠陽有錢不賺不說,反倒滿心想著等別人開發出來,自己再玩。 就是等啊等,等得好難受。 所以趙遠陽是真沒什么賺錢的頭腦。 魏海說:“那這樣,我正好想創業了。我就去做游戲,把你想玩的告訴我,我盡快開發,然后你就可以玩了——你嫌麻煩,就可以給我投資,每年拿分紅就夠了?!?/br> “好啊?!壁w遠陽雙腿晃啊晃,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的目光是有前瞻性的,而且讓他有印象的游戲,必定是火過的。所以不說游戲做出來怎么樣,至少肯定不會虧本。只要美工不是太差,肯定會大受歡迎。 他自己嫌麻煩,既然魏海要創業,那做游戲開發不失為一條好路子,而且這行業很廣啊,國內市場是一塊很大的蛋糕。如果魏海要做科技公司,那不僅做游戲,還可以做社交、生態圈,就好像微博。 趙遠陽想了想,在電話里說:“你知道臉書嗎?” 魏海說知道,但是不太了解。 “就是一個公共社交平臺,可以發表文章、圖片、段子,他人可以分享轉發,點贊關注什么的……”趙遠陽當然記不清人家微博是什么時候發行的,但現在還沒問世的話,不妨可以從這個下手。 他說著對這方面沒興趣,但是講起來,卻是一套一套的,想法一會兒一個、一會兒一個的,聽得魏海一愣一愣,他和趙遠陽半斤八兩,也不懂,但不妨礙他能聽明白趙遠陽話里的商機。 趙遠陽一直跟魏海說著,中途霍戎叫了他幾次,讓他吃飯,趙遠陽也擺手:“不吃不吃,等下吃,我在賺大錢。” 他說著說著眼睛累了,就躺著說、閉著眼睛說,說得口干舌燥,電話電量不足,肚子也跟著餓了。 說了這么半天,結果兩人連第一步——收購科技公司都還沒開始做。 終于說不動了,趙遠陽舔舔嘴皮,對著電話道:“總之你看著辦吧,你要點子,我有的是?!?/br> “可以啊遠陽,果然讀了書就是不一樣,這腦袋瓜子怎么這么聰明!” 趙遠陽非常心虛,受之有愧:“我一點也不聰明,也就只會吹牛打屁了……”以他的智商和性格,真要去經商干公司,那說不定會血本無歸,還會得罪完所有的客戶。 再有點子也沒用。 “說完啦?”霍戎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趙遠陽,“肚子餓沒有?” “說完了,餓了。”他把手抬起來,讓霍戎拉他起來。 吃完飯,是晚上九點半了,趙遠陽是沒心思看學校了,反而上網搜起那些他有一定印象的游戲和門戶來。搜不到的,他就記在小本本上。 霍戎就在旁邊,不時看他一眼,讓他休息。 趙遠陽都不理他。 能讓趙遠陽留有印象的東西不多,他也沒有那么神通廣大,他的腦子也不是計算機,所以一會兒工夫,趙遠陽的腦子就空了。 他看了太久的電腦,眼睛及其不舒服,也不能揉,只能滴點眼藥水緩解。 終于等到他停下的霍戎,把他的筆電關掉,放到了一旁去。他撈過趙遠陽:“忙完了?” 趙遠陽點頭。 霍戎又說:“終于肯理我了?小財迷,鉆錢眼里了,怎么叫你都不理我,眼睛累壞了吧?” 趙遠陽閉著眼睛,點頭說累:“我才不是財迷,我對錢沒興趣,”他抱著霍戎的腰,“反正賺了錢,就全給你,你要是嫌多,那就拿去做慈善?!?/br> 如果說他想賺錢,那他三年前就會輟學開始做投資,現在保管賺得缽滿盆盈。但別說他沒什么興趣,就是那時候,他滿腦子的霍戎,除了霍戎,就只剩下想著怎么弄死周淳。 補償和復仇兩件事在他腦海里打架,怎么會有空做生意。 但現在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正是因為魏海說自己要創業——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在電話里說起這個,趙遠陽也不可能會突然對這個提起了興趣。 霍戎是資本家,資本家當然不會嫌錢多。 但他當然不能要趙遠陽的錢。 他捏趙遠陽的鼻尖,低聲說:“傻陽陽,哥不要你的錢,也不用你養。賺錢是好事,但不能累壞自己……不過你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嘛,有天賦?!?/br> “我沒天賦?!壁w遠陽閉著眼睛,腦袋靠著他的肩膀,神情像眷巢的歸鳥,“這是你給我的?!?/br> “陽陽,”霍戎手臂收緊,“你還沒給哥說,你要什么獎勵?!?/br> 第106章 趙遠陽頓了頓, 一口咬定說:“沒有,我不需要?!?/br> 霍戎看他那副分明是心里有數, 卻執意不說的模樣,笑了笑,輕聲道:“等你大學定下來,哥帶你去結婚。等你讀大學去了,有女生追求你, 你就拿戒指給她看, 說自己是有家室的人?!?/br> 他的話說到了趙遠陽心里, 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他:“同性戀結婚, 我們國家不是不承認嗎。”他上網了解過這方面的信息,查到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的同性情侶,他們的婚姻實際都是不合法的。 霍戎揉揉他的腦袋,說:“不承認沒關系, 我們有結婚證有戒指, 有彼此, 結了婚,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炙熱, 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趙遠陽心里動了動, 發燙。他手撐著霍戎的胸膛坐了起來,頭發凌亂,起先就深思熟慮過很多遍的話慢慢地說出口:“嗯……那就結吧,雖然…結不結婚我都是你的人,你喜歡我們就去結。” 結婚這件事, 意義似乎不大,結了婚也能離婚。而且像他們這樣的,本身就不被承認的婚姻,要離起來就更容易了。一張紙一對戒指的效應,什么都不能保證。有沒有這個保證趙遠陽都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他是認定了霍戎的,他就在戎哥身邊,哪兒也不去。 高考成績出來的次日,班級里有聚餐,換做以前,趙遠陽真是一點也不想參加這種聚會,一群尖子生去吃飯,飯桌上還有老師,能有什么意思? 可趙遠陽變了許多,他現在既不覺得無趣,也不覺得丟臉,加上之前口頭上就應了下來,這會兒群里通知的時候,問他去不去,他就回答說去。 雖然距離高考,已經是快二十天過去了,但家在外地的同學還沒回家,而是繼續住在學校里,等著把志愿填了再打包東西回家。 考得好的,當然春風得意,考試失利的,想著至少不能和老同學斷了聯系,別的不說,一大堆社會未來的棟梁,當然要去打好人際關系了。 所以班長一說要聚餐,全班同學都來了。 聚餐的不止是他們一班,還有二班三班一起,就在本市一家新開張的自助烤rou餐廳,憑高考準考證還打六八折。聚餐花的是之前沒用完的班費——并沒有土豪同學贊助。 三個班加上老師,一共一百多號快兩百人,提前訂了座位,幾乎把這家自助烤rou給包場了。 霍戎把他送到了,下車前他拽著趙遠陽,拉著他的手,往他手指上戴了個戒指。 戒指是普通的男戒,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花紋,但是很緊很牢靠地圈著他的手指。 趙遠陽忍不住看著他。 霍戎一邊摩挲他的手一邊低聲解釋:“結婚的戒指,結婚的時候再給你戴。先戴好這個,有女同學給你告白就拒絕,然后把戒指給她看?!?/br> 趙遠陽嘴角一抽。 “聽話?!被羧挚粗f。 趙遠陽敷衍地點頭,心想他拒絕過的人,比霍戎喝過的水還多吧。雖然戎哥也是很英俊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敢靠近的他的人可不多。拒絕人,他還用傻了吧唧的要專門把戒指亮給別人看? 他敷衍地說了聲好,打算開門下車,霍戎卻倏地伸手把車門給鎖了。 趙遠陽還沒能反應過來,就感受到霍戎guntang的吻壓下來,沒有親嘴巴,而是在趙遠陽的脖子上撕咬。 六七月的盛夏,趙遠陽剛畢業,穿的衣服領口敞開著,袖子很短,霍戎就俯首在他的頸側大力吮吸著。趙遠陽一下反應過來他什么目的,“我要去吃畢業散伙飯的!” 趙遠陽用力推他,卻無論如何也推不動。 霍戎一手抓著他的肩膀,一手伸到座椅底下,捏著他的屁股。脖子讓他吸得有點疼,趙遠陽在他背上捶打了兩下,卻不怎么用力,渾身掙扎:“有沒有意思?” 霍戎一概不理,抱著使勁撲騰掙扎的趙遠陽,像是在安撫家貓。直到趙遠陽的脖子被吸出一塊很深很亮的鮮紅色痕跡來,他才停下。 口水痕跡發亮,霍戎拿拇指一擦,接著替趙遠陽整理著衣服上的皺褶,嘴里說:“下次不許噴香水了,要噴也只能在家里?!钡共皇钦f這味道不好聞或者說娘,是那味道有些勾人,霍戎聞著他身上的味兒,就想弄他?;羧智樵杆麌妭€難聞的古龍水,好讓全部人都遠離他。 趙遠陽眼含怒意地瞪他,扯著自己的領子,他也看不見脖子怎么樣了,但他知道,肯定不能見人了。 雖說都是高中生,但這么明顯的痕跡,能有幾個不懂的? “幼稚鬼!”趙遠陽拿紙巾擦著霍戎滴到他衣服上的口水,使勁擦著,心里又生氣,又說不出罵他的話。 霍戎把上鎖的車門打開,滿意地盯著趙遠陽脖子上那塊,誰都不會忽視的新鮮吻痕,叮囑說:“不許喝酒,結束了哥來接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上廁所的時候手機不許放在座位上,有小姑娘給你告白……” “我知道了!”聽著他的條條框框,不等他說完,趙遠陽就打斷他。他伸出自己的手,無名指上套著一枚發著光的戒指——宣示他是有主的人了。哪怕還沒結婚,霍戎也把戒指給他套在無名指上了。 趙遠陽說:“我知道,有女同學告白,我就把戒指給她看對吧?” 霍戎點頭,拇指擦過那個吻痕:“嗯,去吧。” 下車后,趙遠陽遮著自己的脖子走路,看車開走了,就走到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盒創口貼。 那塊草莓太大了,一片創口貼還遮不完,得兩片才夠。 趙遠陽在藥店里照著鏡子往自己脖子上貼創口貼的時候,藥店的幾個店員都看著他笑,還問他買不買避孕套。 他臉燒得紅,說不買。貼好了創口貼就連忙跑了。 他來的時間晚,說好的時間是六點到店集合,他原本是很準時的,結果因為脖子上那個吻痕又耽擱了會兒時間。此時,自助烤rou店里面已經全坐滿了他們畢業班的學生,趙遠陽一進去,認識的、不認識,全都在招呼他。 有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像是男神待遇。 趙遠陽一時間有點懵,平時也沒見這些同學這么熱情啊,好在他適應力強,又不是沒經歷過,只不過班上同學平日里都還挺清高的,他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班上同學給他留了座位,都知道他跟魏海關系好,專門給他們留了兩個座位。 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坐著十四五個人,面前都擺著一份醬料和一杯飲料,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rou類,小盤子里還有小點心小蛋糕。 旁邊有人給趙遠陽說:“那邊拿吃的,你喜歡吃什么就去拿?!?/br> “你要喝酒,那邊冰箱里也有啤酒?!?/br> 趙遠陽說謝謝,但是沒動。他來之前,就在家里吃了栗子蛋糕墊了肚皮,他也知道肯定吃不了什么,霍戎還擔心他吃壞肚子,說rou必須看著熟了才能吃。 有人看著他脖子貼的創口貼,問他怎么了。 趙遠陽說:“過敏?!?/br> “是嗎?”他理由牽強,沒人能信。 桌上全是交流高考分數和學校的聲音,什么六百七十分、六百八十分的學霸,飯桌上幾乎全是這樣的人,差一點也有六百分,最差的也就和趙遠陽一個分了。 趙遠陽聽得不敢說話,低頭喝可樂。 當然,趙遠陽肯定不是班上最差的,也有考場失利,連一本線都沒上的同學,但終究是少數。 有些同學雖然考得很高,但是沒達到自己和父母的期望,就苦悶地說起要準備復讀的事。 畢業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愁,趙遠陽心態很平淡,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收獲多少,別人考六百七的,那是別人付出了他數倍的努力的緣故。努力是一方面,天賦也是一方面,他的確不是學習讀書的料。 飯桌上在傳遞香煙,不知道是誰開頭的,男生都拿了一根,會抽的不會抽,都拿了根。 不會抽的就學,抽兩口就會了,飯桌上一大股劣質煙味,趙遠陽輕輕皺眉。 不僅是煙,酒也有人在分,會喝的不會喝的,都拿了兩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