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你會去拿的吧?救命啊揚揚。” “知道啦。”季揚無奈掛掉電話。 小劇場那邊除了彩排一些節目,以及偶爾有點小型演出,平時并沒有人過去。又有說那邊不太干凈,不少人在那里見過臟東西。 季揚平時心大,但惜命的很,一個人當然不敢去的。此時有秦路易在,他當然要讓人和他一起去。又有人陪又能獨處,簡直一石二鳥。 他再看秦路易,想要開口讓他陪自己一起去時,卻發現前面對方嘴角噙著的一點笑意不知去了哪里。 男神的心情果然說變就變,嘖,這讓人捉摸不透的小妖精。 季揚暫且覺得這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但好在秦路易并沒有拒絕陪季揚去拿東西。 因為臨近晚會開始,學生們都匯聚到了大cao場上,越往外走路上的人越少,更別說小劇場那樣偏僻的角落了。 等他們走到地方,已經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小劇場的門開著一條縫,里頭涼颼颼的像有風。 季揚小心翼翼的推開小劇場的大門,里頭黑洞洞的。他心跳緊張,哆哆嗦嗦伸手去摸墻壁上的電燈開關,不想電燈開關沒有摸到,反而先摸到了一只修長的手。 “我的媽呀!”他嚇得轉頭栽進秦路易胸口,“我,我摸到一只手。” 秦路易將燈打開,面色復雜不知內心作何感想,“我知道,我也摸到了你的手。” 季揚回頭,這才發現原來剛才他摸到的,不過是秦路易伸出去也想要開燈的手。 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打開燈后室內亮堂堂一片,舞臺上放著一只箱子,想必就是落在這里的道具。季揚覺得剛才的事情實在很丟臉,雙頰通紅悶聲不響的跑過去將箱子抱在懷里,然后磕磕巴巴的也不好意思看秦路易:“那個,我們走吧。” 秦路易伸手,“我來拿吧。” 季揚用力搖頭,“一點也不重。” 秦路易執意要接過,“我來。” 季揚只好將東西給了他。 積壓了幾個小時的云層雖然被吹開,可也終于不堪重負,在一道驚雷后噼里啪啦落下豆大的雨點。秦路易和季揚回程走到一半,沒地方可躲,只能匆匆跑到了已經鎖門的音樂樓下,在半米寬的屋檐下躲雨。 能躲雨的空間實在狹小,又要護住道具不濕,兩人能站的地方小之又小,不得已要緊緊貼在一塊。 橫著站要淋雨,背對背站好像又很尷尬,季揚覺得氣氛漸漸基佬起來。 季揚只能來回像個小陀螺一般調整姿勢,直到秦路易的手按住他,“別動。” 在他看來,季揚簡直就像是三百六十度讓自己均勻淋雨。 秦路易說著用手掌捋了捋季揚后腦勺的頭發上的水珠,然后保持著手掌護住他腦袋的動作,為季揚擋雨。 季揚的動作被他喊停,兩人一下成了面對面緊靠的姿勢。 季揚面對著秦路易的胸口,軟綿綿的臉頰幾乎貼著他的衣服,連秦路易沉穩的心跳聲都一清二楚的落在季揚耳朵里。 原本急促的雨滴猛然變得更加迅疾起來,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看不過眼想把這兩個gay里gay氣的東西淋死。 第十四章 季揚的頭發不長不短,看上去發絲質地柔軟,就著秦路易抬手的動作,讓他覺得往下揉一揉是個順理成章的行為。 但這個動作突兀,秦路易忍了忍,偏轉視線往雨幕看去。 雨水化去暮夏中的最后一絲熱氣,挾著雨的風吹起衣角鉆進心房,在里頭催生出錯錯落落的綠芽來。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前一刻的窘迫、局促、犯傻或者懵懂無奈,俱慢慢軟化成了最溫柔的心情。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烏云被吹向遠方,除了泥土中濕潤的氣息,連烏黑的天色都跟著明朗起來。 來回路上要二十多分鐘,兩人等雨又等了十多分鐘,而表演也因為雨勢決定縮減一些節目。所以本來安排在一個鐘頭以后的節目現在還有十分鐘不到就要開始了。 宋楠要主持場面沒時間催促,信息電話轟炸的任務就交給了狄子哲。 兩人沿途往回走,季揚拿著手機給狄子哲發微信。 “我馬上就到了,已經快到cao場門口了,你別著急,一定趕得上的。”季揚說完又對秦路易說:“可能開場的兩個表演你已經錯過了,不過后面應該也很精彩的。” 秦路易并不在意這個,他說:“沒關系,我本來也是一會兒就要走的。” “啊?”季揚聽了有點驚訝,他以為新生剛到學校對迎新之類的事情都是興趣滿滿的,“你要去哪兒?” 秦路易想了想說,“算是兼職。” “每天晚上都有的?” “嗯,每天晚上兩個小時。”秦路易點頭,饒有興味的看著季揚神色變化。 大概季揚自己并不清楚,他每次露出驚訝表情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睜大一些,和著他本來就圓乎乎的眼睛,看上去會讓整個人更加有生氣。 “可是大一不是有早晚自習的嗎?”季揚不解的問。 “我申請了免除晚自習和外宿,現在晚上不用強制參加晚自習。”秦路易解釋說。 可以免去晚自習是一個,但是成功在大一剛開學就申請到了外宿這就十分稀罕了。季揚聯想起自己前面對秦路易缺爹疼少娘愛的生存環境的猜想,現在自然而然的覺得學校能夠這么對他網開一面,一定是因為他的家庭條件實在困難,所以不得不特殊照顧。 他甚至忍不住猜測秦路易住的是什么樣的房子。季揚聽一些大二搬出去住的同班同學說過,在城郊有些地段不好的地方,三四平米的小隔間興許只要一百多塊錢一個月,這可不比住學校的住宿費劃算多了? 這么一假設,一個苦哈哈啃咸菜饅頭的秦路易形象就更豐滿起來。 盡管季揚此刻涌起很想安慰秦路易的心情,可他又怕秦路易窘迫,于是只能憋著,憋得難受就低頭掩飾臉頰漲紅的模樣,目光深沉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往前走。 季揚暗自揣測,說不定秦路易身上的衣服都是高仿的a貨,名牌里的葬愛家族。 秦路易身上的衣服氣呼呼的隨風鼓動:胡思亂想的時候還能不能有點b數了!? 實在是事情緊急,還不等兩人走到cao場門口,狄子哲已經帶著一把雨傘從里頭跑出來接人。 一見到季揚,狄子哲明顯的長長松了一口氣。 他匆匆道了一聲謝謝后將箱子從秦路易懷里接過來,看一眼悠閑輕松雙手空空的季揚,覺得一定是季揚偷懶,于是責備他說,“季揚你又使喚學弟。” 季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頭還沒完全抬起來呢,聽見這句有點懵:“啊?” 狄子哲卻將雨傘一把塞到他手里,“我先走了,楠楠要急死了。” 天上又起了一點飄搖的雨絲,不過和剛才那點沒得比了。cao場里面喧鬧的唱跳聲從音響里傳出來,季揚將手里的雨傘遞給秦路易,“那這個傘還是先給你吧,反正這里距離寢室也挺近的,你出去打工說不定還會下雨的。” 他想了想又決定解釋一下剛才狄子哲的話,“其實我是很關愛學弟的。” 秦路易接過雨傘,似乎想笑但又沒有完全露出表情,語氣緩緩的道:“謝謝學長。” 季揚有些迷惘的抬起頭,秦路易對自己的稱呼太過跳脫,一會兒學長一會兒季揚的。如果不是秦路易看上去太直男,每次說話的語氣又太正直,季揚都會覺得他是在變著法的逗自己玩。 兩人在cao場門口分別,一個往里走一個往外走。等走了兩步季揚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給秦路易的瓜現在還在他室友手里呢。秦路易要出去兼職,這個瓜肯定是吃不到的了。如果說放在之前季揚還不會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半個西瓜么,現在秦路易在他眼里成了個故作堅強的小可憐,他就覺得那個瓜吃不到秦路易嘴里很可惜。 算了算了,季揚呼出一口氣,下次給他買瓜疼疼小可憐吧。 他不知道,原本自己以為已經走出校門的秦路易正往學校水果店走。 秦路易在水果店里挑了個差不多的西瓜,老板從冰柜里幫他取出來,并笑道:“剛好,這個西瓜也就前面才切開的,還新鮮著呢,這可是個大西瓜,成了兩半還有十幾斤,你全要?” 秦路易拿出錢包,“全要,幫我包起來吧。” 老板樂呵呵的照辦,秦路易付了錢拎著西瓜,再次讓人出乎意料的折返回了cao場。 cao場此時人山人海,幾乎人人都穿著一次性雨衣,細細的雨絲中小紅人小黃人小白人,在舞臺燈光以及朦朧深沉的夜色下構筑出校園生活的青春活力來。 隨著表演達到高潮,幾乎所有人都歡呼鼓掌,把手里頭的熒光棒甩的飛起。 秦路易找到自己的位置,拍了拍室友的肩膀。 室友回過頭時臉上還帶著看表演滿足的笑容,見是秦路易又有些疑惑,“誒,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秦路易看了看手表,“嗯,馬上就走,剛才那個西瓜呢?” 室友將身側放著的西瓜抱起來,又看見秦路易自己拎著一個西瓜,“怎么了?” “那個給我,這個給你。”秦路易提出換瓜。 “啊,這個西瓜有什么特別的嗎?”室友雖然這么問,但還是將西瓜換了個。 “嗯,很特別,”秦路易直言,然后拎了換好的瓜和室友告別,“那我先走了。” 沒多久又下起雨,季揚沒大一新生的熱情頂雨看表演,于是早早回了寢室。 盧浩和袁曉輝兩個游戲迷正在組隊打排位,見他回來招呼他,“哎,一起排位嗎,帶你躺啊。” “瞎吹牛,”季揚不信他們的技術,“你們還能帶我躺?” 他們的段位都不低,每一局的隊友也不弱,打到現在有自信能說帶躺的還真不能是普通選手。 季揚打開電腦,看著電腦下面的時間從7點59分瞬間轉變成8:00,直播間果然應聲而開,louie的直播開始了。 大概是為了免除眾人心里對他ai的猜測,louie這兩天說話明顯多了一些。不像其他知名主播門常常sao話不斷,他大多時候開口只是稍稍解釋一些cao作和意識。不過因為這個,louie那邊的麥就一直處于開著的狀態。 在匹配的間隙里會有很多人在彈幕中提問,但是因為彈幕飛過去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看不清楚的狀態。所以很多人會砸下重金的禮物后利用那個間隙提問,好讓主播注意到自己。 比如此刻就有人瘋狂砸錢刷屏問同一個問題,“louie你是單身嗎?” “louie你是單身嗎?” “louie你是單身嗎?” 前前后后砸了幾萬塊的禮物,讓直播間里的其他觀眾大呼土豪。 louie那邊沒有馬上說話,似乎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來。 “抱歉,剛才離開了一會兒。” 耳機里傳來輕輕一聲悶響,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放在了桌上。然后是一點脆爽的水聲,就像是勺子破開了瓜rou。 怎么好像是在吃西瓜,季揚想。 顯然其他人也聽見了這個聲音,直呼要louie開攝像頭做吃播。 “嗯,的確在吃西瓜。”louie似乎是看見了彈幕詢問,淡淡答道。 他好像忽略了前面土豪的提問。 土豪自然不甘心,再次用禮物刷屏凸顯存在感,這回louie沉默了一下,然后開口說:“我目前的確單身。” 直播以來幾乎沒有流露出半點兒個人信息的louie,每每多一點能構建人設的因素都會讓直播間歡欣雀躍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