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王奎昌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當時,是真的疼。” 此時,張宗靈端著酒杯走過來敬酒,一身新郎官的艷俗打扮竟也被他穿出了風流倜儻的味道。見到段慕軒,張宗靈嘖了一聲,打趣道:“我還以為慕軒你又要放我鴿子呢!怎么樣,你的身體都恢復了嗎?” 段慕軒端起酒杯,淡淡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說這些不吉利的。宗靈,你記得好好待人家,別把人姑娘給委屈著了。能走到成親結婚這一步,是老天爺給的緣分,不像那些有緣無份的人,這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運氣。在這兒,我祝你們夫妻和睦、早生貴子、白頭到老。”說完,他眼眶微微泛紅,仰頭便一連灌下了三杯酒。慕軒一向不喜歡說場面話,此時卻說得利落極了,仿佛練習過千百遍一般。 王奎昌有些愣愣地望著灌酒的段慕軒:“那個慕軒哥,你——”張撫民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少年,朝他沉默地搖了搖頭。 張宗靈失笑,拍了拍段慕軒的肩膀:“誒,我說兄弟,說真的,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喜歡我夫人呢!不過,就算你偷偷喜歡過我老婆,但你也比不過我啊。” 孫撫民打趣道:“嘖,這可說不準,宗靈你人雖長得是百里挑一的俊,可人家慕軒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啊!要是真比的話,也不一定誰輸誰贏呢!” 張宗靈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看著還是默默灌酒的段慕軒,無奈一笑說道:“慕軒我說真的,我妻子就是一特別平凡樸實無華的姑娘,你就別惦記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說什么也不能讓兄弟我難做啊。” 王奎昌大聲反駁道:“哎喲,宗靈哥你就別擔心了,人慕軒哥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我見過照片,那姑娘長得特漂亮,比我見過的所有女人,哦不除了我娘,都要漂亮!” 少年近乎爭辯的一句話讓他們這一桌靜得厲害。三個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停頓了動作面無表情的段慕軒,毒覺得他今日實在是太反常了。而王奎昌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難道夸贊別人也是錯嗎? “那個,慕軒你——”孫撫民想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半響,段慕軒放下了酒瓶,衣襟被濕透了溢著酒香,這種香味讓他發醉可是卻知道自己非常清醒。段慕軒伸手拍著王奎昌的肩膀,安慰著少年忐忑的情緒,笑道:“對吧,很漂亮吧!”其余幾個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周圍又重新恢復了熱鬧。 眾人跑去鬧喜房的時候,段慕軒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但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明。孫撫民怕他心里憋著會出什么事,索性就陪著他坐在那里喝酒。 段慕軒伸出手,發紅的指間微微顫著:“大哥,給我一根煙吧。” 孫撫民從懷中掏出一根煙來小心地放在段慕軒手中,難得孩子氣地嘟囔道:“我好不容易藏了兩根,還被你要走了一根。”說罷他無奈地笑,干脆陪著段慕軒抽了起來,孫撫民呼出一口煙,緩緩說道,“不過,我記得你一向是最討厭這些東西的。” 昏暗中,青年手指尖的那點火光越發迷離。段慕軒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濃白的煙霧,淡淡道:“我家里的大哥喜歡抽大|麻,所以從前我連帶著討厭所有關乎能帶來麻醉感覺的東西,可是偶爾又不得不麻醉。否則,我就會瘋掉。” 孫撫民彈了彈煙灰,有些猶豫地問道:“跟那個照片上的姑娘有關?” 段慕軒動作一頓,他怔愣了半響,眼眶泛紅地苦笑了一聲:“原來……原來你們都知道了,我還以為自己一直藏得很好。” “那張照片一直在你枕頭下,其實不是因為你藏沒藏好,而是因為你會偶爾會拿照片出來看。我們就跟你住在一起,有一回你肋骨斷掉了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手里攥著那張照片,我們才會看到的。奎昌說的沒錯,那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小丫頭。” 孫撫民看著沉默吐煙的段慕軒,溫吞吞地說道,“還有的時候,你晚上睡覺做夢會說夢話,一邊做夢一邊抽噎。當時我們三個都被你嚇醒了,圍在你身邊想叫醒你,可無論怎么叫你都不肯醒不過來。你心氣兒一相逢高,所以我們就一直沒跟你說罷了。” 段慕軒苦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孫撫民看著他的神情,心里也跟著難受,眉目輕觸地嘆了一口氣:“慕軒,你也別怪奎昌,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少年,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不能提。” 段慕軒垂眸看著自己手掌心:“我沒想怪他,反而要感謝他。”他等了那么久,甚至有的時候懷疑自己,那是否就是年少時期的一場鏡花水月,夢醒過來就什么都不剩下。 在段家,沒人再敢在他面前提及李落旌這個名字,因為他真的會到翻臉不認人的地步。段家的人逐漸忘了李落旌和李君閑兩個人,因為不曾提及。而他仿佛也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和他們一同過下去,就像那個少女只是他年少的一場夢境。 但當那些不相干的人問及時,他才會猛地提醒自己——原來,那些時光那個女孩子是真實的,是他年少歲月里……無法抹去的真實。 “那個姑娘呢?”孫撫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問道,“她怎么樣了?” 段慕軒抿滅了手指尖幽幽的煙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頭,半響才緩緩說道:“幾乎是一夕人間蒸發,什么都不剩下。那幾天,我快把北平城找瘋了,恨不得每塊地皮都翻過來。后來我才從她弟弟嘴里知道,原來她出國了,還知道了在那之前我的家人對她說過怎樣傷人自尊的話。” 那個叫阿落的少女一直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小心翼翼—— 是他不能碰的傷口,也是不能說的秘密。 他害怕一旦說出來,傷口會潰膿,記憶會錯亂。 但他更害怕,在這個亂世飄零的年代,她早已不在這瘡痍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叫阿落的少女一直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小心翼翼—— 是他不能碰的傷口,也是不能說的秘密。 他害怕一旦說出來,傷口會潰膿,記憶會錯亂。 但他更害怕,在這個亂世飄零的年代,她早已不在這瘡痍人間。 關于慕軒對于落旌的感覺,恐怕在這一章體現得很明顯了。他怨怪她的不告而別,甚至一度憎恨到難以接受聽到她的名字,當然,他更加恨的是家人與自己。但是在那些生出的怨責背后,是他對于當年病重少女的愛憐、擔心與牽掛。他雖然怨怪落旌,但是更希望她依舊好好地在這個世上。 下一章,就是你們心心念念的回國啦啦啦!! 預告: “我在中國沒有家,可是我的親人我的同胞在那里。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站在這條戰線上不能再逃避,也無法再逃避。”每一個中國人都無路可走,因為中國已經無路可退。 本章留言若是超過五條則翌日更新,不然就隔日更新~ ☆、第45章 chapter.45家國信仰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軍向北平西南盧溝橋發動進攻, 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七七事變的第二天, 中|共中央發布通電號召全中國軍民團結起來抵抗日本的侵略。 而后幾天,蔣|介石發表廬山談話, 確立準備抗戰方針。八一三事件后,南方八省紅軍游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四軍, 標志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正式形成。 與此同時, 美國馬里蘭州的一個小城市中,燈火輝煌的街道襯得街角的一個小門診越發靜幽起來。一身白大褂的諾爾曼舉著輸血器沖進門診, 興奮地說道:“嘿,落旌你快看!我新研制出來的輸血器!只要把皮管連接在左右兩臂的血管靜脈上, 通過三通閥門連著注射器,抽拉針栓鮮血就會進入這容器, 再轉動閥門, 血液便流入患者體內!這樣的話,我們就算在條件簡陋的情況下,也可以給病人輸血了!”然而, 一大段話說完后, 他才發現自己并沒有被注意到。 此時, 落旌收回聽診器,對面前金發碧眼的胖女人無奈地說道:“史密斯太太, 如果你不能控制每日進食的熱量,你的血壓會一直下不去,這樣的話, 心血管疾病會復發的。” “哦,李醫生,我只是昨晚多吃了一份炸雞而已。”史密斯太太委屈地看著落旌,手指比劃道,“因為我實在是忍不住自己了。” 落旌頭疼地笑了起來:“醫生如果遇到了不遵從醫囑的病人,哪怕醫術再高明也無濟于事,何況我并沒有多少豐富經驗。”雖然這樣說,她還是開了一些藥,將單子交給她,“記得以后要忌口了,少吃油炸食品,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的。” 史密斯太太接過單子笑道:“就知道李你人好,記得如果我丈夫問起來,別告訴他。” 落旌看著一臉幸福甜蜜的史密斯太太,笑得無奈:“好吧,可如果下次我再測量你的血壓還是這樣高時,我就不會再幫你保密了。” 史密斯太太熱情地給了她側臉頰一個吻:“謝謝你親愛的。”轉身她便扭著渾圓的腰身和諾爾曼打了個招呼離開診所。 諾爾曼坐上桌子,繼續興致勃勃地給落旌展示著他的新發明:“哦,親愛的落旌,別這樣冷漠好嗎?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我以為你會感興趣的。” 落旌捶著脖子,抬眼看著正發牢sao的諾爾曼,笑:“諾爾曼,我真不知道,如果你的學生看到他們的教授是這副樣子,你建立的威信是不是就毀于一旦了?” 因為東京帝國大學醫學系的優秀成績加上伍連德的人脈,落旌很快地被送進了霍普金斯大學讀博士,并且在大學的周圍找到了一家診所當實習生。伍連德為她找到了借讀家庭,恰好那一家老夫妻的兒子是霍普金斯大學里醫學系的外科教授。不得不說,她在這里比在日本更加順心,因為心無旁騖所以學醫學得格外用心。 “威信毀了可以再建,反正學生每年都不一樣。哦,你在寫什么?”諾爾曼湊過來,在學校的他和在外面的他完全是相反的人。在學校中,諾爾曼一絲不茍對學生的要求一向嚴厲著稱,而到了外面他便是社交的一把好手,和大多數的外國人一樣,都喜歡冒險和刺激。 看清楚落旌在寫什么東西后,諾爾曼驚訝地睜大眼,說道:“哦天哪,落旌你這是在向共產國際組織申請什么嗎?” 落旌筆尖一頓,等她抬起頭時,目光平靜而堅定:“我想向共產國際申請成為中國籌集運輸藥品的負責人。而且,我已經向紅十字會報名加入中國前線的醫療隊。等藥品籌集完畢,我恐怕就要跟醫療隊一起出發。” “你要去中國?”諾爾曼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我記得,前幾天的報紙還在報道中國正在和日本打仗打得水深火熱,你這個時候孤身去的話,伍老師和你的家人知道嗎?” 落旌沒說話,只是目光輕輕落在了一旁疊起的信件,而在信件最上面的則是華盛頓郵報,記錄著美聯社從東京發回的消息: 遠東戰場在一夜之間從滿洲轉移到豐臺(北平),軍事形勢已經超出常規,日本在中國的一個省駐扎了裝備精良的七千部隊,這已經清楚地表明日本懷有經濟和領土的野心。而憲兵隊的出發也第一次表示出南京的中國政府表已做好了與日本作戰的準備。 諾爾曼拿起那份報紙,示意說道:“落旌,你沒當過戰地醫生,恐怕還不清楚當你一邊救治傷員而飛機大炮就在你耳旁轟轟作響的那種感覺。當初伍老師把你安置在這里,不就是為了讓你避開這種風險嗎?” 規避風險?落旌偏著頭,杏眼里出現迷茫。是的,憑借著出色的能力、溫柔的性格、出眾的外貌,哪怕她是一個黃種人也在這里收獲了一群朋友,她甚至已經具備移民的資格,甚至加入了共產國際成為了一名黨員。 可是那又怎樣呢?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一條快要干死的魚,又像一只沒有腳的荊棘鳥,掙扎在陌生的海灘與淺洼茍延殘喘,彷徨在荒蕪的世界里尋找最初的國度。諾爾曼見落旌沉默地拿起那幾封信件,他抱著胳膊搖頭,只覺得這個來自中國的姑娘想法有些天真。 第一封是伍連德寄給她的,上面記錄著盧溝橋事變的始末還有那片土地上的硝煙四起,字里行間透露出的疲憊讓他告訴落旌準備帶著家人前往馬來西亞。他在信中寫道,雖然已經同意建立統一戰線,但人心不齊,中國始終都陷入在絕境之中。 落旌平靜地放下了第一封信,手指輕輕摩挲著第二封信的封面。 第二封是君閑寄給她的,當統一戰線建立后,國民黨已經放棄了對他們的搜捕,并將游擊隊和他之前所在的二十八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他依舊跟著當初在黃埔講武堂中認識的葉軍長,讓落旌在美國不要擔心。 落旌抿嘴,目光看向第三封信——那是百合子寄給她的,上面寫道自從落旌走后,李經方日益咳血,而后來查出來竟是肺癌,但是臨死前他依舊拒絕治療。紙上皺巴巴的,看得出百合子寫信時哭得多么傷心,她說父親讓她把他的尸身火化,送回到中國自有親人為他安葬。李經方所留的遺囑中有一份財產是給落旌的,也一并給落旌寄了過來。 這一封信是三個月前落旌收到的,收到那日,她默默流了許久的淚,當眼淚流干之后她回信給百合子,上面寫道:“百合子你應該為他高興的。我記得當年曾問過大伯是否還想回去,他默了良久才對我說了一個想。生不能回去,死后長眠于故土,應是他的心愿。我現在有了收入尚無需這筆錢,你收好它,好好照顧你母親。我一切安好。” 將三封信重新整理好,落旌拉開抽屜把它們和之前收到的信件放在一起。 “落旌?”諾爾曼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剛才我說的,你聽清楚了嗎?” 落旌回過神來:“我在想,如果要回去的話,怎樣走才能把藥品送到安全的地方,畢竟現在中國的情況并不太好。但是前線又急需這批藥品。” 諾爾曼有些無語,他坐下來勸道:“落旌,你沒上過前線你恐怕不知道,但我去過,那真的是一份以命換命的職業!我一個男人都快受不了那種血腥和絕望,何況你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中國是什么樣的,恐怕報紙上只是描述了冰上一角,留在美國至少你是安全的,一旦回去……你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國家,你真的清楚嗎?” 落旌眼神溫柔,她從抽屜中拿出那厚厚一沓的信,笑容里帶著難掩的驕傲:“我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戰場,但是我的弟弟在那里。他是一個軍人,并且為了國家正在前線和敵人打仗。我在中國沒有家,可是我的親人我的同胞在那里。諾爾曼,中國現在已經建立了抗日統一戰線,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站在這條戰線上不能再逃避,也無法再逃避。” 每一個中國人都無路可走,因為中國已經無路可退。 落旌放下了那一沓信,重新拿起筆在申請書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落旌看著一臉復雜的諾爾曼,明麗地笑起來:“諾爾曼,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但是我的祖國正在面臨危險與災難。我當然知道我要面對的是瘡痍的故土,更知道自己將面對是怎樣兇殘的敵人。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必須回去。中國需要戰地醫生,如果那些其他國家的醫生能離開自己的國家與親人去往中國,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落旌抿了抿嘴,拿起名單轉身走了出去,她的臉上是自信的微笑、堅定的目光:“我們是醫者,本就不該放棄任何一個病患,何況現在召喚我的,是我正飽受苦難的母親與同胞。” 縱使家國風云動蕩遍地狼煙,可她還是始終還是要回到那片地方。 不管是生與死、堅守或者滅亡。 諾爾曼沉默地看了落旌良久,驀地,他臉上綻開一個笑容,他抱著胳膊說道:“嗯好吧,聽起來很熱血又刺激,這樣有意義的事情可比留在美國教書有趣多了,那么算我一個,就算是去冒一次險,可以嗎” 落旌回頭一笑:“我沒有理由拒絕。” 于是很快地,當落旌和諾爾曼的申請書交上去。不久,一架飛機便從美國的上空,機翼劃破長空,穿過大洋彼岸去向古老又戰火綿延的東方。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吼,你們心心念念的回國之路第三卷開啟,你們準備帶著小伙伴起飛了嗎? 諾爾曼是有原型,不過因為時間上的出入,我選擇單獨提煉這個人物。 這一章的句子在真人版mv出現的還是很多,畢竟代表了本文的轉折。 說個有趣的小故事(誒,我廢話好多啊),就是我媽在看這部小說看到第一卷的末尾也就是被冤枉的那一段時,她說她在地鐵上哭得像個神經病。她表示,如果她是女主肯定不會再回來。那么,這一章,就是我想告訴大家,為什么伯父那么阻撓女主回國時,她卻還是選擇了回到中國。 從李經方來說,他不想女主回中國,是因為他從父輩的角度來說,不想后輩如同他們那般背負著賣國賊的包袱。但是一如那句話,把怨懟層層剖開,他依舊眷戀著那個滿目瘡痍的國家。落旌很清楚他的想法,所以才會說生不能回去,死后長眠于故土,應是他的心愿。 而從中國來說,就是內容提要的那句話:每一個中國人都無路可走,因為中國已經無路可退。 縱使家國風云動蕩遍地狼煙,可她還是始終還是要回到那片地方。 不管是生與死、堅守或者滅亡。 友情提醒: 第三卷和第四卷的殘酷程度恐怕不是第一卷和第二卷能夠媲美的,不過劇情絕對不會拖沓,而且男女主只要在一起就會放糖(有可能裹著玻璃碴),能跟上的大家盡量跟吧。我想說的是,我所寫出來的東西,只是歷史冰冷血腥殘酷與絕望的冰山一角。 有多絕望,那便有多堅強。能看到這里的vip小仙女,真的可以去微博看下視頻mv,是四個卷的總預告。 ☆、第46章 chapter.46昔年舊人 1937年11月,中國上海法租界。 落旌跟在老林的身后, 一雙杏眼打量著燈紅酒綠的周遭一切, 忍不住皺眉問道:“林隊長,上海不是已經淪陷了嗎?為什么這里的歌舞廳還是像沒事一樣歌舞升平、夜夜笙簫?” 林可勝是中國紅十字救護隊的隊長, 也是接應共產國際志愿者的負責人。 他似乎已經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帶著落旌小心地找了一個靠近角落與黑暗的位子坐下, 眼睛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嘴里低聲說道:“這里是上海的英法租界,日本人哪怕把上海周圍的地皮翻過來, 也不敢輕易動這里的外國人。外面炮火聲天,可是這里絲毫影響不了這里的日常, 所以人們常常把上海這里稱為‘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