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插曲。

    這家店的位置在一個人流量很多的地方，在這吃飯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western這幾個人張揚得不行，沒半點低調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和店里大部分人一樣在高談論闊。

    其中有幾個結伴的客人在找位置的時候經過這桌的時候，有一個妹子眼睛很尖一下子就把幾個人認出來了。拉著一起來的人，激動地上前詢問：“你們，你們是our戰隊的嗎！”

    雖然是疑問的句子，卻是肯定的語氣。

    見有人來了，幾個人也不再聊天，變得一副正經又話少的人模狗樣。

    pale坐在旁邊的位置，就側了側身回答那幾個女孩子：“是的。”

    那幾個女孩子興奮得幾欲尖叫，礙于在偶像面前要保持形象，勉強留有一點點的冷靜。“可以和你們要簽名還有合影嗎？我們都特別特別喜歡our的！”這么問著，手機和本子已經掏了出來。

    其中一個女孩子的眼神一直往程湛這邊瞟，看見程湛旁邊坐的一個女孩子，總覺得很眼熟又多看了兩眼。

    程湛把筷子放下看那幾個人，“簽名可以，合影不行。”聲音有如初春時雪山頂上一流融水，清澈干凈，不含一絲雜質。

    z神都發話了當然不可能還吵著要合影，再說了能在非比賽的時間見到一面，而且還要到了簽名，簡直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有的好運氣好嗎！

    本子傳了一圈，our四個隊員分別在本子上簽下名字，eop要遞給程湛的時候，其中一個妹子又問坐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祁柚：“小jiejie可以給我也簽一個嗎？”

    祁柚從那和大碗里抬起頭，面上全是茫然，怎么還有她的事兒啊……

    程湛把那本子接過來，行云流水一般寫上自己的英文名，遒勁有力，字體甚是好看。交還到那個女孩子手上：“抱歉，不可以，她是我的朋友，不是隊里的。”

    在粉絲們看來，程湛簡直是萬年半邊臉，除了比賽和直播時他會摘掉口罩，其余在外的時間里，只要大家能看到的時候他基本上都帶著口罩。而且也不愛說話，直播時如果不是可以聽見訓練室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都幾乎要以為他沒有開麥，偶爾和隊友調侃幾句，第二天一定會有粉絲上傳這段屏錄。比賽時說的話會多一些，因為要和隊友交流。

    今天不僅近距離和程湛說話，還一次性被程湛回答了兩個問題，即使都是拒絕，也開心到不行。也不再多打擾，和our的隊員們說一句加油就走了：“下周的比賽加油！”

    有一就有二，陸續又來了幾波粉絲過來要簽名。吃一餐飯還被打斷好幾次，幾個人頓時就沒有食欲了。

    western見祁柚那筷子撥弄著碗里的東西，也不怎么吃，瞅了瞅附近沒有什么人，壓低聲音道：“這還吃啥呀，要不咱打包一點回去接著吃算了。小嫂子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們再等你吃一會兒。”

    祁柚一聽這話馬上放下筷子，連續說了兩聲“吃飽了”，轉頭看著程湛，眨巴兩下眼睛，特別真誠的樣子：“真的吃飽了。”

    一來是因為不好意思讓他們等著她吃飯，二來是因為她真的撐到不行，聽到說要走了，簡直如釋重負。

    本來還想蹭程湛的車一起回基地，還不等他們幾個結完賬，程湛就帶著祁柚走了。得了，pale算是知道了，人家要送女朋友，有他們什么事兒啊？

    你們z神女朋友面前當人，隊友面前當狗：）

    程湛直接把祁柚送到劇組的外拍場地，下車前問她：“你下周有空嗎？”

    祁柚想了一下：“應該要改劇本吧。”

    程湛了然地點頭，打了聲招呼就走了。祁柚看著那輛黑色suv殷紅的車尾燈漸融在車水馬龍里，恍然發覺，剛才程湛是不是想要問她什么？

    祁柚現在跟的那個組，因為臺里比較重視這個劇，選用的幾乎都是當下紅得發紫的一線明星，有些明星人氣高脾氣也就大。心高氣傲地對劇本挑三揀四的，不是對這里不滿意，就是對那里不贊同。對于一些打戲，更是揚言絕對不會親自上，有替身就好。

    這個劇本的原著就是祁柚，祁柚自然希望電視劇能最大程度地還原小說，很多時候她是不同意改劇本的，無奈她的意見向來只做參考，主導地位都在導演和那些大明星的手里。

    她又要按照演員和導演的意愿修改劇本，又要盡量不改變原先的劇情，以至于現在祁柚對于劇本這個東西真是怕到不行，每次組里開會修改劇本，祁柚都宛若歷經生死大劫。

    《戀愛同行》的下一站目的地在國外，這一次的旅程大概在六天，在電視臺播出的時候會分為三期。考慮到各個嘉賓的檔期都不太好排，尤其是程湛的工作比較特殊，比賽的行程是不能夠改的，經過和程湛的溝通，節目組把下一次錄制安排在十一月末，到時候程湛剛好因為轉會期沒有比賽，時間會稍微空閑一些。

    祁柚在家改劇本到崩潰，接完節目組的電話之后，想起上次和程湛一起吃飯時，他們提起的直播。他們每個月都有固定的直播時長要完成，如果沒完成還得扣工資，下個月還得補回來那些漏掉的時長。

    她用百度查了一下程湛直播用的平臺以及房間號，放棄自己正在修改的劇本，直接去看他直播。他好像在和pale雙排，可以聽到訓練室里palesao話不斷，他還是不怎么愛說話，彈幕刷了一片，他卻似乎都不在意的模樣。

    有人刷著“月出當人月末當狗系列2333”，他似乎瞥了屏幕上方的彈幕一眼，懶懶地回一句：“還有三十個小時，可能要直播睡覺了。”

    能看z神睡覺！求之不得的事情好嗎！

    于是彈幕又變成一片“求直播睡覺”。她覺得挺有意思的，就多看了一會，偶爾看到幾條關于說到比賽的事情。似乎他這周有比賽吧，她用手機查了查，明天是夏季常規賽。

    好像應該發個微信道個加油？好歹是一起吃過飯的朋友。

    她在好友列表里找到程湛，聊天頁面出現在手機上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磨蹭了半天，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朋友之間說一個加油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好糾結的？

    在輸入框里打下“明天的比賽加油，我看直播給你加油！”點擊發送，很快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亮，他垂眸看了一眼，突然往草叢里一貓，按了回城。而后拿起手機，似乎在回信息。

    于是，直播間里的人發現zap居然回消息回得甚是開心，而游戲里已經泉水掛機了……

    彈幕里刷著問號，pale也用他那大嗓門喊程湛：“程湛你是要住在泉水了還是怎么？這把再輸我要掉出王者了啊啊啊，你再不動我一會兒舉報你了啊！”

    程湛置若罔聞，過了一會，祁柚收到一張圖片，和一條消息。

    圖片的內容是一張常規賽賽程的截圖，只截下關于our戰隊的那一部分。消息的內容是：“來看現場嗎？”

    她剛才查的時候現場票已經搶完了，看到這個消息她有點懵，回復他：“票不是已經被搶完了嗎？”

    “不用票，跟著我進去。”

    第9章 我帶的人

    這個直播間里十五萬的觀眾就這么刷著彈幕，看那個有著召喚師峽谷里的野區收割機，龍的傳人等等稱號的zap堂而皇之地為了和人聊天而泉水掛機。

    戀愛了，一定是戀愛了！

    彈幕刷滿了整個屏幕，當事人卻沒把一點點注意力放在電腦顯示屏上，全部心思用來等待聊天對象回復微信。

    祁柚看彈幕看得臉紅心跳，有那么一瞬間連自己都要以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可事實上她也只是和他在節目里做搭檔。

    雖然為了回復信息而掛機這樣的事情確實很甜，但是掛機是要被舉報的，她也有一點不好意思因為她讓整個直播間的人看他掛機。

    說實話她對現場看比賽這件事情挺感興趣的，在手機里敲下幾個字，“會不會很麻煩你？”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飛快點了幾下，打出“是你就不麻煩”這幾個字，想了想又把前三個字刪去。

    直到在和祁柚的聊天頁面里出現祁柚發的“我明天在哪找你？”，他回了一個“基地”。這才放下手機，慢慢悠悠地重新把手放回鍵盤和鼠標上。這時候，自己這邊只剩下pale還在苦苦掙扎，其余的人還在等待死亡復活的時間，對方五個人已經把水晶點掉了一半，很快，水晶炸裂。

    輸了。

    pale在那邊哀嚎，有一絲絕望，這個月的工資包是要被扣了吧。反觀程湛，面上似乎依舊毫無波瀾，只是他的行為出賣了他，他現在的心情顯然很好。因為他居然一邊無所謂地再開一把排位，一邊和直播間里的人解釋：“回個信息，耽誤了。”

    有人擔心他這么放蕩不羈，難道不會被扣工資扣到褲子都當掉嗎？

    他“哦”了一聲，不慌不忙：“pale比較有這個危險，我還有六百多勝點。”

    直播間里有些不太理智太太粉們一哭二鬧地問程湛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程湛從隔壁桌上偷來一瓶礦泉水擰開，用余光掃一眼彈幕：“沒有。”

    好的！你既然說了沒有，我們就完全相信！

    接著直播間里的所有人又聽見程湛悠悠地補了一句：“目前，還沒有。”

    “！！！”

    前一天晚上沒有約好時間，她沒有看完昨晚的直播，只覺得他昨晚應該很遲睡，算了半天，掐著十點的時候到那邊。

    事實證明，要一個常年繞著劇本和電腦轉的人記得半個月前去過的地方怎么走，簡直天方夜譚。更何況那晚的狀況有一些特殊，她滿心都是他居然幫她擋了一下水，哪來額外的心思去記基地的路線。

    她只記得在那一帶附近的別墅區，進了小區之后，她看著那每一棟外觀都一樣的大樓，最后還是摸出手機給程湛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后居然被對方掛斷，她對著手機發愣。很快，那邊又把電話撥了過來。祁柚接起之后對方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你起了嗎？”

    程湛的聲音里滿滿都表示著他沒睡醒，緩慢淡然，沙啞低沉，好似鋼琴上的低音部分，同樣悅耳。

    “沒有，剛才沒看來電顯示。”

    她消化了一下他的這句話，因為沒有看來電顯示，不知道是她打的電話，所以才條件反射地掛斷。是這個意思吧？

    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拿手貼在臉上，希望能降低一些臉上的溫度：“我不知道基地怎么走……”

    他問了她所在的位置，“你等等，我讓人去接你。”

    她習慣性地點點腦袋，也不管對方根本看不到：“好。”

    最后是年紀最小最好使喚的eop被派出來接祁柚，祁柚挺不好意思的，連說了幾聲“麻煩你了”。eop哪是一個受寵若驚可以形容的，忙讓祁柚別說這種話。

    她第二次到our的基地，隊里的幾個人都還在吃早餐，見到她來了紛紛和她打招呼。她莞爾，和他們也打了招呼。

    祁柚往周圍看了一圈，唯獨不見程湛。western最會看人臉色，“小嫂子你找程湛呢吧？他在樓上，你可以上去找他。”

    話剛說完，祁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身后傳來的聲音：“不用了。”他從樓梯上走下來，居高臨下，盡顯他的完美比例。

    他的頭發還是亂糟糟的，像是很匆忙地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就下來了。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輕輕地推了推她的后背：“坐。”

    今天our的比賽是下午三點開始，但是需要提前到比賽場地，祁柚摸不清他們什么時候出發就提早過來了。實際上，她從昨晚開始就處在一個亢奮的狀態，早上六點多就醒了，碼字也碼不下去，抱著手機看時間，干坐著一直到九點半。

    她坐在程湛旁邊，見周圍幾個人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壓低聲音問他：“我是不是來得早了啊？”

    程湛把剛倒好的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不是，是我睡遲了。”

    pale一口奶幾乎要噴出來，強忍下之后無盡地咳嗽。這瞎話說得溜，往常沒有下午一點，哪個起得來？現在說自己睡遲了？

    祁柚抱著那個牛奶的杯子，抿了一小口牛奶，有點涼。“那我下次來之前給你發微信。”

    他把桌上的幾樣早點往她這邊推了推，隨口應道：“好，下次再來。”拿著面包嚼了沒兩口，又突然想起來什么，把祁柚手里的牛奶杯抽了出來。走到廚房，放在微波爐里轉了半分鐘又拿出來，放回她桌上。

    祁柚摸了摸牛奶杯子，溫溫熱熱的，那暖意一直從指尖順著血液循環了全身。她小聲地說謝謝，感覺自從認識他之后，說得最多的就是謝謝了。

    她看著程湛干啃面包片，問他：“你不喝牛奶嗎？”

    程湛歪了歪腦袋看她：“因為給你喝了。”

    祁柚被他這句話一驚，一口奶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程湛好心情地向上挑了挑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騙你的，我不愛喝。”

    下一秒，pale站起來端著盤子走了，表示不想大清早看秀恩愛。

    再下一秒，western也走了。

    直到整個餐廳只剩下祁柚和程湛，她看著端著早餐在客廳里排排坐的四個人：“他們怎么了？”

    程湛甚至沒有給那邊投去一個眼神，回答得冷漠又不近人情：“不知道。”

    祁柚在訓練室里又看程湛打了兩把rank，戰隊的經理這才來通知各位可以上車出發去比賽場地。

    坐的是公司派的大巴，祁柚靠著窗，旁邊是程湛。他明顯精神不是很好，靠著椅背淺眠。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一張臉，突然發覺自己真是讓人嫉妒。

    到達比賽地點之后大家不做停留往后臺走，這個時間點已經有很多觀眾進來了，在后臺的通道口那里圍得格外多。為了保證參賽選手的安全，通道口站了兩個安保人員，給非參賽人員一一檢查通行證。

    周圍很噪雜，鬧哄哄的，再加上剛才在車上沒睡著，程湛等得不耐煩，口罩上方的一雙眼里滿是戾氣。前面的隊伍走完，安保人員開始檢查our戰隊的通行證。

    程湛領著祁柚就要往里邊走，其中一個女安保人員眼尖地看見祁柚沒有通行證。就把祁柚攔了下來，程湛被吵得頭疼，話也不愿意多說：“我帶的人。”

    場內的負責人，見our戰隊的人都站在這邊，上前寒暄。恰巧聽見程湛的那句話，那人分明愣了一下，這可是zap，居然會帶人來看比賽？一時間內心深處漫延出莫名的嫉妒。

    “為了保證參賽人員的安全，規定必須要有通行證才能入內……”她臉上帶著笑，話說得得體。程湛沒那個耐心聽她說話，“通行證？”

    哪來的這什么破規矩，是個人都能看出程湛此刻情緒不佳，和程湛相處久了的幾個人都覺得這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敢攔程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