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可到了后來,安德烈如愿坐上將軍之位,而貝希·羅克則成了他的未婚妻。 將軍繼任宴上,安德烈半真半假地醉酒,和邇婭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邇婭以為他是真心,畢竟安德烈云雨時,清楚明白地喊著她的名字。可是當(dāng)著一切結(jié)束后,安德烈卻又發(fā)怒否認(rèn)了這一切,甚至將邇婭隔離在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邇婭才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導(dǎo)致她的一生,都追逐著安德烈,以求成為他的正妻而活。 “…這些年,和一個你根本不愛的女人待在一起,你演得累嗎?”邇安問道,眸子卻是充滿了嘲諷的笑意,“演戲演多了,假得都能成真了。” “真到…你以為自己真的不愛她了。” 安德烈制止道,“你給我閉嘴!” “我有說錯嗎?這些年,你一直不敢見她!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邇安不想再繼續(xù)隱藏,一口氣將心中的質(zhì)疑說出,“是,她是偏執(zhí),偏執(zhí)到不行。那你呢,你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即使再不想承認(rèn),可是有你們這對父母,我真是可悲。” 安德烈的眉頭緊皺,卻意外地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語。早已堅固不已的心,突然生出的刺痛,雖然輕微,卻仍是讓他無法忽視。 安德烈翻開最上方的那本紙質(zhì)書,最開頭的空白頁上,卻是他的署名。 ——致吾所愛。安德烈·米勒。 字跡有些發(fā)黃模糊,他能夠想象到,就是這樣一小塊的地方,被人撫摸了多少次。 這是當(dāng)年,安德烈送給邇婭的第一份禮物。邇婭作為藝術(shù)生,對于舊時的紙質(zhì)書籍特別喜愛,安德烈各種托關(guān)系找了許久,這才找到這本紙質(zhì)書籍。他還記得,邇婭在看見書的那一剎那,臉上的驚喜。 可如今,竟然已經(jīng)隔了二十余年的光陰。 再怎么想,也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不如不想。 安德烈將手上的東西,全部放置在書桌邊上。就連掉落的軍銜徽章也撿了起來,放了上去。安德烈合了合眼,眼中卻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和銳利。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邇安看著他的神色,心又涼下半截。真的是天大的笑話,邇安…你居然還對這種人抱有希望? “來問候一下你的兒子,艾倫少將。”邇安不甚在意地說道,“死了沒?” 安德烈蹙眉,視線直直盯著邇安,厲聲道,“真的是你做的?!” “怎么?他害我那么多次,就不允許我害他一次?”邇安嗤笑一聲,似乎是從安德烈的口中聽見了什么笑話。 他傷害霍臨在先!我憑什么不能反擊! “你現(xiàn)在自己認(rèn)的罪,就不怕我立馬派人抓了你?” 話音剛落,邇安卻是拿出配槍,瞬間抵在了安德烈的胸口,“那你就不怕,我現(xiàn)在一槍崩了你?” “將軍可別覺得我不敢……”邇安勾了勾嘴角,眸子卻寒霜一片,“反正都是這個罪名,何不來得更大一些?你說呢?” 安德烈看著邇安的神色,絲毫不覺得他只是在恐嚇。邇安從來沒把自己當(dāng)成父親看待。若是自己在此刻喊人,怕是在下一秒,邇安的這一槍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安德烈畢竟深有城府,只是轉(zhuǎn)瞬的猶豫后,就換上了一副談判的口吻。看他樣子,似乎毫不懼怕邇安抵在胸前的這一槍。 “將軍應(yīng)該清楚,即便艾倫沒死成,他后半生也是廢人一個。” 邇安擊于艾倫的那幾槍,每一槍打在關(guān)鍵部位。安德烈一聽見這話,又是沉下幾分臉色。 的確,艾倫在搶救時,醫(yī)生就曾經(jīng)說過,即便艾倫醒來,這幾發(fā)槍傷也會對他產(chǎn)生不可扭轉(zhuǎn)的傷害。 作為一個帝國官兵,甚至是將軍之子。若是行動不便,那和廢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樣,又怎么配得上帝國將軍的這個位置。 “帝國將軍制度以來,三大家族一直在相互制衡。若是,艾倫繼承著將軍的位置后……你猜猜會是什么局面?” 安德烈盯著邇安,“你到底想說什么?” 安德烈很清楚,且不說艾倫能不能挺過這一關(guān)醒來。即便艾倫醒后,他的身體狀況……怕也難當(dāng)大任。 “有些位置艾倫已經(jīng)不適合坐了,該換人了。” “什么?”安德烈顯然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反問道。 “無畏軍艦的艦長和將軍繼承人,這兩個的位置…我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為安安打call!下章更帥! ☆、【第070章】 安德烈一滯, 隨即開口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說有,便能有的。”安德烈的嘴角微彎。邇安方才所言, 在他聽來, 的確有些無知可笑。 邇安也不在意他的神色,反問了一句,“將軍是不信我有這個能力?” “你憑什么會覺得…我會把這個位置給你?”安德烈反問道。 “將軍也太小看我了。”邇安冷靜地看著對方,眼中所涌出的自信卻讓安德烈難以忽視。 邇安從軍裝衣袋里拿出一封對半折的信, 他將其翻看,遞到安德烈的眼前, 笑道, “這上面的字跡,將軍可還眼熟?” 安德烈的表情微滯, 隨即就想要伸手去拿住那封信。 可是就將他的手即將碰上信的那一刻,邇安卻將手給抽了回來。 “將軍可別想把這東西給拿走。”邇安看著安德烈,似笑非笑道,“這可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將軍無權(quán)拿走。” 安德烈放下手臂, 臉色卻是沒了之前的平靜。 “這封手寫信中都是些什么內(nèi)容?將軍你還記得么?”邇安將信遞給身后的霍臨,與之交換了一個眼神。霍臨會意,立刻將這份信收入了自己的軍裝內(nèi)袋中。 安德烈見此,又是蹙了蹙眉頭。前方,邇安的聲音傳來。 “將軍若是不記得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邇安頓了頓, 悄然開口道,“這份手寫信,可是將軍當(dāng)年親手寫給我母親的……” “夠了。不必多說。”安德烈終于不再淡定神色,開口制止。 這份信,的確是安德烈的親筆,也是他寫給邇婭的。 當(dāng)年米勒家族內(nèi)亂,安德烈作為次子,卻是無端被卷入了紛爭。后來,備受打擊的安德烈開始有了狠意,開始計劃著打擊一切。他同貝希交往,甚至訂婚,拿到克羅家族的支持。 后等到時機成熟后,這才用近乎逼迫的武力方式,讓老將軍以及他的兄長,被迫承認(rèn)他的將軍之位…… 那個時候,安德烈還未和邇婭切斷關(guān)系,兩人甚至還在相互牽掛。 可在完全信息化的時代,安德烈若是和邇婭繼續(xù)通訊聯(lián)系,都有可能被有心人捕捉。萬一被貝希知曉,他和邇婭的事情……安德烈怕是會失去貝希的信任,也連帶著失去克羅家族的支持。 就是因為這樣,安德烈采用了手寫信的方式。他為了讓邇婭相信自己,甚至還用三言兩句道出了自己的計劃。安德烈相信邇婭對他的愛意,所以他并不擔(dān)心,這些計劃會被邇婭泄露出去。 事實證明,邇婭的確將這些秘密隱藏得很好。 一晃那么多年過去,安德烈卻沒想到,邇婭居然還保留著這份信。最糟糕的是,這信竟然落在了邇安的手里。雖然信中的計劃只是三言兩語,但這字跡卻是他的。 如今的帝國如此發(fā)達,當(dāng)年知道內(nèi)幕的人,雖都被安德烈壓制著,但難免會有漏網(wǎng)之魚。這些事情一旦爆出,肯定會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緊接著,輿論聲必定會席卷而來……后續(xù)的影響,難以預(yù)料。 安德烈心中已然涌起了波瀾,可他畢竟經(jīng)驗老道,表面仍是偽裝得很好。 “只是三言兩語的描述而已,你如今只是在逃的‘同盟臥底’,你覺得帝國的群眾會信誰多一點?” 邇安聞言,突然輕笑兩聲。安德烈望著他的樣子,心中卻越發(fā)不是滋味。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在這場談判中處于劣勢。 “所以我說…演戲演多了,是會弄假成真的。”邇安的眼中迸出一抹諷刺,“將軍好像真的忘了,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同盟臥底?如果我是同盟臥底,將軍又該擔(dān)上什么罪名?!” “將軍既然不同意,那好,我會把我們的基因驗證和這份親筆信一起交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將軍和我…到底是誰更怕發(fā)生這一切!” 安德烈猛然沉下臉色,“邇安,別以為我不敢對付你!” “那你倒是試試看!”邇安直接握槍,對準(zhǔn)了安德烈的腦袋,“艾倫如今就是廢人一個,你若是把我殺了,那這個將軍的位置…就麻煩你自己做到老吧。至于這份親筆信,霍臨自然會幫我?guī)Щ厝ァ!?/br> “到時候,只要這些東西在帝國群眾之中掀起波瀾,將軍這個位置還能坐得穩(wěn)么?更何況你的這位置,艾倫注定沒法坐了,將軍又要致我于死地。將軍可想好了,要給誰?還是說,將軍在外…還有私生子?” 安德烈一時無言,竟不知所謂地道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你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對,我以前是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現(xiàn)在……”邇安孤注一擲狠聲道,“你越是不想給我的東西,我越要讓你親手奉上!” 安德烈看著邇安的神色,神色變了變,終是陷入了沉默。 安德烈這些年一直沒有重視過邇安,所以他從來不曾發(fā)覺。其實比起艾倫,邇安才是最與他相似的那一個。 是他一直不肯面對現(xiàn)實…… 是他一直不肯面對邇婭和邇安…… 也是他一味從容艾倫,忽視邇安,才會導(dǎo)致如今的局面! 此刻,艾倫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而邇安卻對自己拿槍相向。最讓安德烈覺得無可奈何的是,他竟然全然無法反駁邇安的話。安德烈只覺得自己被人狠狠甩了幾個巴掌。一時間,各種情緒交織在胸口,竟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我答應(yīng)你。” 許久,安德烈終是講出這一番話,“你要的那兩個位置,我答應(yīng)你。” 邇安聽見這個想要的答案,微蹙著眉頭。安德烈老謀深算,他并不想如此輕信與他,“我哪里知道…將軍這是真答應(yīng)我,還是假答應(yīng)我?” “萬一我在這里放過將軍,將軍轉(zhuǎn)頭就派人追捕我們……那我和霍臨,可不就吃虧了?” 安德烈聞言,輕笑一聲,“事到如今,如何才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我分得清。何況,現(xiàn)在的我除了幫你,還有其他路可以選么?” 邇安微微一笑,干脆利落地將配槍收回,“希望將軍說到做到。” 安德烈明白,時至今日,沒有比于邇安‘合作’更好的辦法。邇安手中的親筆信和他身上所流淌的血液,早晚都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 一步錯,步步錯。如今的安德烈沒了回旋的余地。若是他在此就將邇安兩人抓住,恐怕下一個牽連的便是他自己。安德烈不得不承認(rèn),再怎么樣忽略…邇安始終是他的兒子。何況,如今的邇安,遠(yuǎn)比他想象得要銳利許多。 還未等安德烈開口,就又聽見邇安說道,“不過有些罪責(zé),我要洗清。” 安德烈稍作反應(yīng),便問道,“…你在指科斯的事情?” 安德烈雖然對邇安了解不深,但科斯這事的確太過于指向邇安。有人嫁禍的可能性很大。之前安德烈并未想去理會,但如今他的立場已變,自然是要考慮到的。 “嗯。”邇安應(yīng)道。 一直站在后方沉默的霍臨,終于出聲道,“我們的信息卡被撤銷,而且軍部也在追捕我們。我和邇安暫時沒有辦法逃離帝都星,所以…請將軍幫我們。” “幫你們?”安德烈問道。他向來是個堅定的人,既然決定要讓邇安成為他的后繼者,現(xiàn)在自然不會反悔。科斯的事情,邇安的確需要清洗。不然屆時,即便登上將軍繼承人的位置,也會被民眾所非議。 “我們要去同盟。” “去同盟?” “是。”邇安應(yīng)道,“必須要去。” 安德烈聽到這里,便也明白了兩人所圖為何。無非就是借用他作為將軍的勢力,幫助他們成功潛入同盟地界而已。 安德烈看了一眼時間,已是凌晨兩點。他稍微作想,便說道,“今天中午,會有一批士兵趕往前線。我會想辦法讓你們混進去,在此之前,你們就待在這里,哪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