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楊謙南連連后退,邊退邊笑:“今天晚上吃了什么東西,嗯?” 小姑娘像被下了毒一樣。 溫凜抱夠了,忽然想起了自己接電話前在干什么,抬起頭說,“你進來,幫我弄個東西。” “什么東西?” “加濕器,我剛上來的時候問客房部要的。” “不能吃完飯再弄?” “就一會會。我剛搞半天了,就想把它弄好。”溫凜二話不說,把他拉進臥室里。 加濕器連在地上,很小的一個青蛙形狀,蠢得可以。 溫凜跪在地上,把僅有的幾個原件拼拼湊湊,苦惱說:“怎么就不行呢?” 楊謙南覺得她可能真是被毒傻了,彎腰指點她:“裝反了。” “啊,這個白色的是在里面?” “嗯。” 她認認真真地捧著研究:“可是它太粗了,我塞不進去啊……” 楊謙南聽著,哭笑不得地皺眉頭:“你少說兩句。” 溫凜在地上猛一回頭,眼里閃著光:“我說什么了?” “自己不知道自己說什么了?” 溫凜真的認真回想了一下。 楊謙南笑得蹲下來,抱著她的胳膊,把她的原件們接過來,前胸貼著她的后背,“來來,想塞什么?你看哪個喜歡,我來幫你塞?” 溫凜此時已經想起來了,臉guntang,往后想逃出他的包圍。 楊謙南牢牢把她箍住,狠狠在她頰邊親了一口,壓低聲道:“欠收拾。” 溫凜站起來就跑。 那頓宵夜都吃得不太純潔,打打鬧鬧。他的嘴除了吃東西,就只會占她便宜。 楊謙南吃了挺多。吃完一掃餐桌,才發現菜都快見底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喜歡她的原因了。她開胃。 溫凜放下餐具,兩手交臂,看著他吃:“房間里的濕度不能控制嗎?” 其實可以。但她剛剛大費周折搞了個加濕器,他想給她留個面子,笑笑說:“怎么了?” 溫凜一臉肅穆:“我電話里聽你聲音,啞得不行。你自己感覺不到嗓子疼嗎?” 楊謙南咽咽喉嚨,下意識還真挺想喝水。 “你生活習性怎么這么差呀……” 溫凜嘮叨完,楊謙南瞇著眼,笑了。 拿出個打火機,“還有更差的。” 飯后一支煙。他直接在她面前點上了。 溫凜發現他這人還挺有傲骨的。凡是對自己有益的事情,他都不太屑于去做。 楊謙南在她面前吞云吐霧,始終半瞇著雙眼。 不得不承認,他這個面相做這個表情,渾然天成。 三分頹廢,三分傲慢。 溫凜做了個深呼吸,趁他把濾嘴離開嘴唇,將要去撣煙灰的那一刻,撲了過去。 越過半張餐桌,她吻住他的嘴唇。 楊謙南一口煙氣沒吐出來,窩囊地嗆住。 溫凜就在這煙霧間,倔強地,堅持不懈地封著他的唇。 那晚興許是他不在狀態,溫凜這忽冷忽熱的招數讓人難以招架得住。楊謙南劇烈地咳嗽著,都被她親懵了一瞬。溫凜稍稍離開他的唇,長長的眼睫與他近在咫尺,額頭有意無意地相貼,聲音溫柔而冷靜:“你看,你明明也難受的。” 只能說她挑了個好時候。 楊謙南咳到喉嚨和肺都有點疼,虛弱地合著眼睛,實在沒力氣跟她計較什么。 他斜靠在椅背上,時不時會細細輕咳一聲,肩膀倏地一抖。是真的被小姑娘折磨得不輕。 溫凜摸著他放在桌上的手背,笑得嬌俏:“你別生氣。我今晚陪你睡,好不好?” 楊謙南斜她一眼。 呵。他今天沒心情睡。 溫凜也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們倆并肩,純潔地躺著。 床頭燈只開半盞。 那溫馨如水波紋似的光影,很適合談話。 楊謙南給她講自己小時候的往事,說錢東霆是個皮精,帶著一群男孩子去大院后頭的鍋爐房搗亂。那地方燒的是機密文件,哨兵防他們像防賊,又不能真拿他們怎么樣,上報領導通報家長。 他們領導哪敢用通報這個詞。拎著禮物登門拜訪,葉蕙欣開的門,對方局促地搓了半天手談了半天勤務工作,最后委婉說,你家孩子……挺皮的啊。 溫凜枕著他的肩,咯咯地笑。 說了一會兒,他不說了。她小心翼翼地啟齒:“總聽你說起你媽。你mama到底長什么樣子呀?” 楊謙南不咸不淡道:“想見?” “不是。就是想見見樣子。”溫凜說,“照片,有嗎?” 他很久沒動靜。 過了一會兒,楊謙南伸出去半個身子,把手機拿來。 他相冊里東西雜,翻半天,翻出張葉蕙欣。 溫凜湊過去看。 那是他mama參加某個慈善活動的照片。會場燈光很柔和,把她拍得很顯年輕。葉蕙欣端坐在金邊紅色軟椅上,耳環,項鏈,珠串,全都是同一個色度的翡翠。 這一套翡翠首飾全都切割自同一塊玉石原料,在某一年的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過千萬高價。那項鏈珠串中各嵌一顆菩提子,沉紅映著翠綠,耳墜鑲嵌鉆石,雙環絞合,碧瑩瑩地晃在耳垂下,莊嚴寶相。 葉蕙欣抿唇淺笑,那是個不太需要調動肌rou的笑。 溫凜覺得她像個假人,像宗教圖像里的人物。 楊謙南還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研究葉蕙欣。他把手機拿近些,自己仔細端詳起來。 片刻后,嗤笑一聲。 “照得臉都歪了。” 溫凜趴進他懷里看:“哪歪了。還是很好看的呀。” “你覺得她好看?” “五十歲的話,保養成這樣很厲害了。” 楊謙南看了她一眼,說:“她沒有五十歲。” 溫凜露出詫異的表情。 他比她大七八歲。連她mama都快要五十歲了,他mama卻沒有嗎? 楊謙南說:“她年紀小,就大我十幾歲。”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大我多少歲”來形容自己生母。 溫凜謹慎地問:“她生你的時候,年紀很小嗎?” “十八歲吧。” “……這么年輕?”溫凜就此打住。 那背后必然有一個冗長的,復雜的,他未必愿意對她講的家族故事。 既然這樣,她通常選擇不問。 但是楊謙南抱著她,主動說道:“她以前是個歌星。” “很有名嗎?” “沒名氣。” 溫凜拿出手機想要百度。楊謙南閉著眼睛笑笑,按掉她的手機:“你搜不到。” 她不死心,說:“是沒名氣,還是后來……處理掉了啊?” 楊謙南側臉靜悄悄的,呼吸深長,好似睡著了。 “沒名氣。”他入睡前,彎了彎嘴角。 楊謙南從背后擁著她,睡了一夜。 溫凜醒到天明。 直到晨光漸漸亮起來,他還保持著擁她在懷的姿勢。溫凜悄悄挪動身子,看他入睡時沉靜的臉龐,偷偷撫了撫他脖子上那個睡覺也不摘的玉佛。 玉是溫的,有他的體溫。也許還有她的。 他們后來有過許多刻骨銘心的,意亂情迷的夜。他們在熱汗里緊緊相擁,也在情潮里抵死纏綿。他們有過最親密的瞬間,有過嵌入彼此的一個個日夜。 可是她覺得,再也沒有一個夜晚,比今夜離他更近。 作者有話要說: 在以后的文里,我可能會給你們表演,倒數第二段的全畫幅擴寫…… 不要嫌棄雙更短小,入v前三章都送66個紅包。 愛你們。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