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朝夕點點頭,“自然是要見的。” 重新坐上馬車,更為浩大的隊伍擁著朝夕走入了城門,她們直往崇政殿而去,在那里,鳳欽獨自坐在昏暗的正堂之中,兩鬢斑白,垂垂老矣。 ------題外話------ 吼吼吼,穩定更新穩定更新!真是年紀越大需要想得越多啊,懷念從前什么都不用想一心寫文的日子,步步正在找回狀態,爭取下個月內完結暴君,新王崛起,新的王朝也要誕生啦~ 第033章 獨掌蜀國 “王上,公主殿下來了!” 王慶在門口低聲稟告,鳳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進來吧。” 王慶點頭應了一聲,又將角落里的宮燈挑的明亮了些,然后才轉身出門,不多時,朝夕跟在王慶身后走了進來,朝夕大步入內,到了堂中掀袍一跪。 “朝夕拜見父王。” 朝夕仍然是那慣常的一身紅裙,絕美的面龐上猶帶兩分疲憊之色,可與此同時,她眉宇間的冷清比之往日減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從容泰然,且周身更帶著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凜人之勢,鳳欽沒有立刻應聲,他只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朝夕。 十四年前,這個女兒被他貶斥著離開巴陵,一年之前,她回到了巴陵,自從她回到巴陵,整個巴陵宮內宮外便陷入了一片焦灼動蕩之間。 一年之前,她還是個剛被冊封要去和燕國和親的公主。 雖然是嫡出,卻毫無實權尊貴可言,若非他賞賜的封號,她會是這宮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公主,可一年之后,她已經成為了蜀國的王世女,她改了蜀國官制設立了丞相,平定了動亂救了巴陵,她帶兵北上攻伐趙國,她儼然已經是蜀國實際的掌權者。 這一年中的動蕩和她沒有關系嗎? 鳳欽心底搖了搖頭,事情或許撲朔迷離,可因果利害一看便知,她是隱藏在巴陵繁華之后的那只大手,將朝堂和內宮攪動的不得安寧,他這一年之間的華發,他這纏身不去的病疾,幾乎都可說出自她之手,蜀國已經翻天覆地,王座是她囊中之物。 鳳欽閉了閉眸子,算了算了,就算知道又如何,他老了,未來是她的。 “起來吧。”鳳欽睜開眸子,語聲是從未有過的疲憊懶怠。 搖光垂眸,面上一派恭敬,“多謝父王。” “你回來了就好。”鳳欽掃過朝夕的眉眼,恍惚之中又看到了當年的莊姬,他努力將心頭那一絲絲溫情留下,盡力不去想這個被他拋棄過的女兒有怎樣狠辣無情的手段野心,“孤老了,這些日子更覺心力疲憊,本想徹底放手,可蜀國朝堂之上沒個王室的人坐著又不行,你回來了,孤便可放心退到后面去了。” 鳳欽說著,掩唇輕咳了兩聲,朝夕看著鳳欽,默了默道,“父王既然身體抱恙,便盡可養好身體,朝堂之上有我和丞相,父王不必憂心。” 鳳欽又咳兩聲,“那自然極好,孤打算搬去城外的行宮養病,你覺得如何?” 朝夕蹙眉,“城外的行宮,只怕安全會有隱患。” “不會的。”鳳欽嘆了口氣,“城外的行宮也有侍衛,何況孤已經老了,沒有人會想著要孤的性命,就這樣定了吧,孤本是打算帶凌煙走的,不過凌煙還是留在宮里吧。” 鳳欽說著又輕咳起來,朝夕聽著,隱隱覺得鳳欽這段時日或許是知道了什么,她沉默一瞬,“好,既然如此,便聽父王安排。” 鳳欽點點頭,“行了,太晚了,你去歇著吧。” 朝夕略一沉吟,道了一聲“父王保重”轉身走了出去,門外面,君不羨和藺辭等人都在等著朝夕,朝夕走到藺辭身邊,“你親自將父王送去行宮,安排好護衛,不得有任何差池。” 藺辭嚴肅點頭應是,朝夕嘆了口氣看著君不羨,君不羨彎了彎唇,“遲早有這一日的,王上是明白人,如此才是最好。” 連著下了多日的雨,這一夜卻是個晴天,君不羨抬眸看著天上的幾個零散星子語聲帶上了意氣,“紫微星位主正宮,當真是極好的天象!” 朝夕聞聲沒再多言,君不羨又抬手一請,“太晚了,公主該回去歇下。” 朝夕今日自然是要住在宮中的,照例往小未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君不羨又將適才不曾說完的朝堂之事一一道來,鳳曄的馬車亦一路跟著,兩柱香的時間之后,朝夕隱隱能看到不遠處邀月臺的影子,還未站定,便看到子蕁已經朝這邊迎了過來,在她身后,藍新也眼眶微紅的站著,朝夕又是一陣恍惚,蜀國如今與她而言,可算是真正的家了。 “公主殿下終于回來了……” 子蕁跑過來便是一陣哭腔,又連忙跪下磕頭行禮,朝夕無法,只得笑著安撫,這邊廂藍新也連忙過來行禮,朝夕無奈的看著君不羨,“像個小孩子一樣。” “是太想念你了,不光是他們,我們都是,朝臣們必定也希望公主早日回來。” 朝夕聽到這話卻是揚了揚眉頭,“當真嗎?只怕不一定吧……” 君不羨點頭,“這是肯定的,今時不同往日,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蜀國,是公主說了算。” ------題外話------ 字數有點少o(╯□╰)o 第034章 齊國亡的越快越好! “公主殿下,朱氏二公子求見。”王興站在門口,恭敬的和朝夕稟告。 王慶陪著鳳欽去了城外的行宮,王興則被留下來做了朝夕身邊內侍,王興是王慶的徒弟,跟著王慶多年,深的王慶的真傳,朝夕對他十分滿意。 “朱勤?”朝夕抬起頭來,剛見過諸位臣工的她正埋頭在一堆奏折之中,乍一聽朱勤來有些意外,適才面見臣工的時候,朱勤表現的十分安分,現在又是為何事? “真是朱勤公子,公主殿下可要召見?” 朝夕放下手中奏折,抬手揉了揉眉心,點頭,“讓他進來吧。” 王慶應了一聲,忙出去宣召,不多時,朱勤一身華服走了進來,如今朱勤是朱氏家主,再加上此前在段氏的叛亂之中朱勤也算出了力,所以朝夕對朱氏的態度還算親厚。 “朱勤拜見公主殿下。”朱勤進門,恭恭敬敬的行禮。 他趴著身子,卻又下意識抬了抬眼睫,目之所及,是堆著一摞奏折的書案,書案之后,是那一襲容華絕世的紅裳,再往上,朱勤卻不敢看了,他重新低下頭,知道朝夕正在看著她,這個女子,一年之前還是他可以無所顧忌打量的人,到了如今,卻不得不臣服在她腳下。 “起來吧?為了何事而來?剛才怎么不說?”朝夕語聲淡淡,不高高在上,卻又絕對沒有多親切,淡漠疏離,讓朱勤一顆心微微懸著。 “是家事,剛才在議事堂中不方便和公主說。” 朝夕眼眸幾轉,“說來聽聽。” 朱勤顯得有些拘謹,吞咽了一下才道,“公主前些日子北上和燕國一起對付趙國,不知道有沒有朱嫣的消息?” 朝夕挑眉,微訝的看著朱勤,在她看來,朱嫣對于朱勤來說只是個籌碼貨物,怎么他竟然關心起朱嫣來了?想到朱嫣,朝夕多少有兩分憐惜之心,“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不過……不過十公主已經心在趙國,為了趙國還欲將我擒住以做人質,她如此,朱嫣只怕多半身不由己了。” 說著又一頓,“燕國和趙國的戰事是趙國先挑起的,如今的天下局勢你應該明白,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你可以派人去聯絡朱嫣沒有問題,我亦不會將她當做敵國之人處置,只是若有別的要求,我就辦不到了。” 朱勤聞言眉眼微動,“是,朱勤此來便是想問公主殿下是否已將朱嫣列入敵國之人,既然公主殿下如此說,朱勤就自己去聯系朱嫣了。” 朝夕頷首,“你自去吧。” 朱勤點點頭,欲要行禮告退,卻又猶豫一瞬,“公主殿下,北邊戰事吃緊,楊衍將軍久不歸朝,南邊只怕會有些緊張,若是公主殿下信任朱勤,朱勤自請去南邊監督水戰。” 朝夕的手按在折子上,如今冬季已過,春日正來,南邊的海患又緊張起來,她案上的折子,正是在講南邊水軍之中的諸多弊端。 朝夕略一沉吟,抬手將折子扔了下去,“拿去看看,擬一份計策出來拿給我看,我看過之后再做決斷。” 朱勤接過奏折,眼底一亮,對著朝夕便是拱手一拜,“多謝公主殿下信任,朱勤定然不辜負公主,明日一早,必定讓您滿意,朱勤先行告退。” 朱勤行禮退下,朝夕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 君不羨一走,整個蜀國的朝政便是真的壓在了她的身上,蜀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朱勤雖然心性狠辣,卻勝在識時務,到了如今,他別無選擇,只能為她效勞。 “公主殿下莫要太勞累了,丞相走的時候交代過。”王興端著一盞茶上得前來,放到了書案一角,“朱氏二公子辦事還是讓人放心的,從前王上也很看重他。” 朱勤做事雷厲風行,很有幾分手段,不過朝夕對他委實說不上喜歡,也只能先一邊起用一邊防范了,朝夕端過茶盞喝了一口,“魯國那邊有消息了立刻來稟。” “是。”王興連忙點頭,“此去魯國不算遠,丞相不日就能帶著好消息回來。” 朝夕點頭“嗯”了一聲,剛放下茶盞,墜兒從外走了進來,“主子,齊國那邊傳來的消息,齊堯集結了齊國的整國兵馬討伐離國,如今已經親征至邊境,三日之前,兩軍交戰,首戰齊國告負,齊堯已經向鎬京借兵,帝君要增援十萬兵馬往齊國去。” 朝夕一邊聽著一邊接過那封長信來看,待看完唇角微彎帶出一絲嘲諷笑意,“齊堯看來是惱羞成怒了,他負了宋解語,卻還不許宋解語和別的男人一起站在他的對立面,所以才傾盡了所有兵力往離國邊境來,卻不知如今晉國也有意加入站圈,他們齊國大后方如今無兵力鎮守,晉國攻破齊國的王都不過是探囊取物……” 朝夕將那信封冷冷的拍在桌案上,“齊堯啊齊堯,原來說他深情和聰明的傳言都是假的,只無情無義有違人倫便罷了,偏生還如此愚蠢……” 朝夕一邊說著話眼底閃過一絲利光來,“我們留在齊國的人還有多少?給君冽遞個話兒,留在齊國的墨閣人他可隨便起用,齊國亡的越快越好……” 第035章 君冽的套路 “王上,蜀國來的信。”侍從從外面快步而入,將手中的信遞給君冽。 君冽挑眉看著信封,一邊打開一邊道,“剛回蜀國就來問候我,不錯不錯還有些良心……” 信封打開,君冽一目十行的掃過去,看完之后哭笑不得的低喃,“簡直不知道她是好心還是壞心了,這個時候讓我用墨閣的人……” 君冽咕噥完,一抬眸看向左下手位上的宋解語,而后揚了揚手中信,“搖光公主來的信,說是她有些人在齊國,我們需要的話可以用。” 君冽說著將信疊好裝進去,宋解語的目光從信上一掃而過,面容一片清冷。 “齊國已經成戰敗之勢,沒有蜀國的幫忙也一樣。” 君冽笑起來,“或許她想快點看到齊國的敗勢吧,也或許她是對齊堯不齒……” 宋解語唇角微抿,一時沒有接話,君冽輕咳一聲看著宋解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同我交好,想著幫我是正常的……” 這么說著,想到朝夕那張臉,君冽自己都不信這話。 宋解語也不信,她搖了搖頭,“我知道,齊堯在天下人眼中是賢明深情典范,如今面具被撕破,若是我聽了也會頗為不齒,而我被他辜負,可憐也是真。” 君冽忙揮手,“不不不不,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你不可憐,你……” 宋解語面上一片波瀾不驚,雙眸卻微瞇了起來。 “癡心錯付識人不清都很愚蠢,這沒什么好辯解的,你亦無需特意回避,當日在淮陰見到蜀國公主之時便覺她并非傳言那般,如今可見是真,反倒是我……” 宋解語面露兩分唏噓,“人心無常,世事無常,到了這步田地,許也有我自己的緣故,宋國與我而言永遠是第一位,或許我本不該選擇和齊國聯姻。” 君冽聽宋解語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倒不好再繼續掩飾,卻是不贊同道,“何必給姜堯找借口?便是不聯姻,姜堯狼子野心卻又沒本事,也會用下三濫手段對付宋國,宋國國難當頭,你明白是非大義挺身而出,比之任何人都要孤勇高義。” 宋解語垂眸,“多謝離王寬慰,不過我不需要這些安慰的。” 君冽欲言又止,他這些話盡是肺腑之言,怎么變成了安慰?要知道他平日里可甚少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心底有些無奈,君冽卻是揭過這個話題轉而道,“光是這些話自然無用,說再多不如把齊國捏碎來的痛快,我們再等三日,三日之后,晉國的大軍便已橫插至齊軍的大后方,到時候斷了他們后方的補給,再前后夾擊,齊軍豈有不敗之理?” “鎬京會有增援,晉國的大軍也可能被前后夾擊。” 宋解語一語中的,君冽笑一聲,“長公主竟然還在意晉國的死活?” 宋解語抬眸,看著君冽,四目相對,二人眼底都是一片深幽,如今大爭之世,每個人都有所圖謀,是盟友也是潛在的敵人,這一點誰都心照不宣,而宋解語非一般女子,自小被當做男子教養的她早已看清楚天下大勢,且經歷過她父王之死后,她的心腸應該更為冷硬,既然如此,又怎會對晉國動惻隱之心?! “在齊國亡之前,我在意。” 宋解語看著君冽的眼睛,毫不避諱的坦誠相告。 君冽看著宋解語漆黑幽深的眸,看著她平靜而泛著冷白的臉,又掃過她微微青白的唇,心底驀地一動而后朗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轉過了眸子。 待轉過了眸子他才后知后覺的倒吸一口涼氣。 好端端的,他怎不敢看宋解語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