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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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宮里沒有緣故的事情太多了。” 孫岑深沉的回了一句,玉畫嘆了口氣,“也是,咱們這些日子連長秋宮的門都沒出,可和咱們沒關系,十一公主的事還沒著落,十三公子的事只怕也是查不出來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公主公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孫岑蹙眉,“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從搖光公主回——” 玉畫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說至一半又猛地收住了話頭,左右看了看,又壓低了聲音道,“夫人,奴沒有說錯吧?好像就是從搖光公主回來的時候開始的。” 孫岑嘆口氣,“你沒說錯,不過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 玉畫抬了抬下頜,“那是自然,奴知道輕重。” 孫岑笑開來,主仆幾人在院子里興致盎然的走動起來。 孫岑自從知道鳳曄死了無時無刻臉上都掛著笑顏,雖然讓人看著嘉宸殿,可嘉宸殿一直被圍的嚴嚴實實也沒什么動靜,孫岑完全安心了,喝了藥用了膳這看看那走走,拾掇拾掇蘭草只差笑出聲來了,大半日時間被她消遣過去,夜色很快沉了下來。 到了晚上,玉琴方才又回來稟告道,“夫人,皇上那邊好一陣救才醒了,搖光公主去了崇政殿,眼下又同王上去嘉宸殿了,聽王慶身邊的小太監(jiān)說,可能要準備喪事了。” 白日里出的事,就算要調查現場,就算憤怒悲傷沒反應過來,到了這時候也的確該準備喪事了,孫岑聽著嘆口氣,“這樣我們也該去露個面了。” 玉琴點點頭,這個時候再不露面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主仆二人已經想好了要出去,可二人還沒動,王慶先到了,王慶紅著一雙眼睛,剛一入殿就行了大禮,“啟稟夫人,十三公子……十三公子他……” 鳳曄跟在鳳欽身邊長大,便也算王慶看著長大的,王慶哽咽著,怎么都說不出來那個“死”字,孫岑早已一臉愁容,有些悲痛的閉了閉眸子,“早前消息傳了過來,派人去問卻還沒個定話兒給,我還抱著僥幸,見你這樣我便知道了,十三他……可憐啊……” 鳳曄是遇刺而死的,這件事要查,自然不好先昭告王宮,然而哪怕沒有正式說明,有心人卻都明白了,王慶直起身子,摸了一把眼淚,“夫人,奴是奉了王命來的,眼下要給十三公子辦喪事,王上的意思,十三公子雖然是個小孩子,卻也要大辦,王上身子不好,段夫人沒有經驗,眼瞅著只能讓您來做這件事了,您此前一直病著,也不知……” 別說這是鳳欽的命令了,便不是命令,孫岑這時候都不會躲,她連聲應了,帶著玉琴和玉畫跟著王慶朝嘉宸殿中去,到了嘉宸殿,果然看到內府搬來了縞素靈幡等物,因為還沒來得及布置,所以靈堂還未成形,只幾盞長明燈點在殿內,殿內一張臨時的棺床,上面躺著個小人兒,一張玄醺相間的方布嚴嚴實實的蓋在尸體之上。 孫岑是長輩,用不著祭拜,轉而去看朝夕和鳳欽,嘉宸殿暖閣之中,鳳欽奄奄一息的躺著,朝夕亦是眼尾微紅的在旁候著,整個人傷心的木訥茫然,看到孫岑進來,卻頭也沒抬一下,鳳欽和朝夕的狀態(tài)差不多,兩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怎么理人。 見了禮,卻是王慶引著孫岑出去安排諸事,往日里孫岑身體康健安排這些不在話下,可是今次她心情好,身體卻還在病中,待一通事物安頓下來,待靈堂布置完畢,孫岑早就疲累不已,她本想歇歇或者將事情交給玉畫玉琴,奈何王慶一直跟著,王慶好似十分著急,連軸轉了一晚上連喝水的時間也沒有,王慶不歇,孫岑也只好跟著累。 等安排完一切,王慶才反應過來,“哎呀疏忽了,夫人還在病中,這么久都未讓夫人去歇著,夫人,不如去旁邊休息一會兒?來人,去給夫人收拾收拾——” 一聲令下,距離鳳欽所在暖閣不遠的一間偏廳被收拾了出來,里面茶點擺上,又準備了一張長榻鋪了厚厚的毯子,孫岑是真累了,當即帶著玉畫和玉琴過去了,一入屋子,玉畫就忍不住抱怨一句,“真是的,這一晚上什么事都要夫人定奪,奴都看的著急,王公公也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累,夫人快來坐著,干脆躺著吧……”說著又看向玉琴,“jiejie,這已經誤了夫人吃藥了,夫人這時候走只怕也不合適,不如你去給夫人拿藥過來?” 生活起居上玉畫比玉琴上手多了,玉琴聞言忙轉身回長秋宮拿藥,這邊廂玉畫為孫岑倒了杯茶看著她喝了,然后自己也坐下歇著,孫岑本就疲累非常,喝了那杯茶之后睡意抵不住的涌了上來,所幸她躺著,便干脆打算小憩一會兒,可沉入夢鄉(xiāng)之前,孫岑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題外話------ 今天只有一更大家別等了,明天開始正常多更!明天有大戲! 第406章 可怕的夢 孫岑帶著滿身的疲憊入睡,果然,沒過多久便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的她睜開眸子,入目竟然是在鳳曄的寢殿之中,她人靠在臨窗的躺椅之上,正對面便是鳳曄的床榻,不知為何,她看到的景象和真的一樣,如果不是四周落針可聞的寂靜,她幾乎以為自己不是在做夢,真正的嘉宸殿正在為鳳曄的喪事忙碌,而鳳曄,早已變成冷冰冰的尸體躺在靈堂中間的棺床上,這大抵是托夢,托到了她這里。 孫岑腦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卻還是起身往鳳曄身邊走去。 屋子里光線昏暗,只有遠處角落里亮著一盞燈,孫岑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鳳曄的臉,夢里的鳳曄呼吸平緩,雖然閉眸睡著,可面色紅潤還是活生生的。 孫岑嘆了口氣,心底忽然漫起兩分陳雜滋味,她也是有過孩子的人,再怎么樣,對孩子下手實在不該,她坐在鳳曄床沿上,抬手在鳳曄額頭摸了摸。 “孩子,你不要怪我……” 她開口說話,她發(fā)現自己語聲嘶啞的厲害,且她不知怎么隱隱的覺得哪里不對勁,可腦海之中混沌著,那異樣不過一閃而逝,孫岑低頭,竟然對夢里的一個小娃娃起了傾訴的心,“你不要怪我,我本不愿傷你的,可是你攔了八公子的路,你還聽到了我和玉琴說的話,你為何不乖一點呢,你乖一點,我還能多留你幾日。” 孫岑抬手在鳳曄臉頰上拂了拂,這親昵的觸感讓她一下子想到了四公子鳳彥。 那是她親生的孩子,是她肚子里掉出去的rou,可生下來沒多久就讓段錦衣抱走了,從那以后,四公子便成為她心頭的一抹痛,本以為他長大就好了,誰知道年紀越大,四公子不僅不學無術,竟然連她也不認,他心里眼里只有他那個嫡母,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孫岑喉頭微哽,從前鳳曄極其得寵,人亦是古靈精怪,對她雖然還算懂禮數,可孫岑看得出來,鳳曄不似尋常小娃娃,他有心機懂得多,不可能輕易被拿捏住。 孫岑便又嘆了口氣,語聲柔婉的道,“如果你乖一點笨一點,如果你和搖光公主離得遠一點,我也可以讓你做我的孩子,你這么小就沒了母親,我可以……”孫岑說至此,忽然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什么,她眉頭一皺,“啊……你的母親……” 孫岑腦袋犯暈,胸口發(fā)堵,背脊一陣陣發(fā)涼沁汗,這讓她情緒不穩(wěn)易燥易怒,那幾分母親對兒子的柔情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想到柳良人時心底的怨憤。 “你的母親……你的那個宮奴出身的母親……” “她是什么東西?怎能得王上的寵愛?!只是因為皮相而已,我怎么能容忍一個宮奴爬到了王上的床上,又怎么能容忍,王上對她的寵愛也要超過我……” 孫岑還記著鳳曄其實已經死了的事,這讓她心底最后一塊大石落定,知道這里是夢,于是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白日里生生被壓抑住的得意這時候更可以顯露出來,她看著鳳曄的臉,輕笑了兩聲才道,“你知道嗎,這么多年,我一直看著你將段錦衣當做仇人,你知道我心底的高興嗎?哈哈,是她罰了你母親沒錯,可是……可是放火的不是她呀哈哈……” 孫岑愛憐的輕撫鳳曄的臉頰,她早就料到會做這樣的夢了,她還沒有修煉到沒有畏怖的地步,她心慌,不安,自然會做夢,可做夢并不可怕了,比起真相大白于天下,她寧愿永遠受夢魘的折磨,讓她沒想到的是,夢里面的鳳曄這樣乖巧。 “好孩子,你且去投胎吧,下輩子投個好胎,再也不要投到王室了。”孫岑低聲細語,真相是在誘哄小娃娃,“王室最是無情了,下輩子,就做個尋常人吧。” 她說完,想往窗外看看天色,一轉眼,窗外卻一片漆黑,嘉宸殿里面不會一片漆黑,嘉宸殿應該是一片燈紅通明的,只是因為這是夢罷了,孫岑這么一想,只覺得困意又要侵襲她了,她看著鳳曄,心想這個夢要結束了,她又要睡過去了。 被睡意驅使著,她又想回到窗前的躺椅上去,只要躺上去,她就能離開這個夢入睡了,可她沒走幾步,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她起身,第一眼便看到了鳳曄的床榻,可是在這屋子左側卻有個偏室,那里擺著琴案茶幾等物,朝夕上一次便是在那里撫琴。 孫岑和鳳曄說了那么久的話,竟然沒注意到那里悄無聲息的坐著個人。 若是平日里她必定要被嚇一跳,可現在是在夢里,對于每一夜都要夢見的人,她怎么會害怕?那琴案之后坐著的人,正是著一身紫色華服的莊姬。 今夜的莊姬未曾有一張鬼面,亦不曾滿面怨憤的詛咒,今夜的莊姬很是平靜。 “你又來了……”孫岑站起身來,可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畏怕。 鳳曄的死讓她的精神松懈幾分,此前快被壓垮的她又變作了那個從容的孫岑。 莊姬不說話,她面上鋪著一層薄寒,無聲的控訴著孫岑,孫岑被她這般看著,面上笑意卻越深,“鳳曄死了,我最后一件心事了了,你的女兒,查不出什么來的,你再來,我也不怕的,但是莊姬,你已經死了十三年了,該離開了。” 莊姬未動,唇角微微牽了一下,這笑意帶著兩分狠色,讓孫岑心底又一顫,她只以為莊姬又要變成鬼一樣的東西撲上來,可是沒有,莊姬仍然只是坐在那里。 她的心境本來已經極好,可莊姬這笑,一下子將她心底的沉怒勾了起來。 “你笑什么?你已經死了,除了每夜來我夢里攪擾清凈,你還能做什么?”孫岑冷笑一聲,“你看到了嗎?看到王上的懦弱無能了嗎?原來他也不是真的愛你,他不敢查當年的事呢……這王宮,談什么情情愛愛的真是可笑……” “你的昭仁宮已經換了主人,可那位主人也已經快死了,你猜,未來的昭仁宮主人會是誰?莊姬啊莊姬,你出身王室又如何?你經不起宮里的催磨,我本以為那朝露拂霜下的那般隱秘,至少還有兩年你才會死,可誰能想到你那般羸弱……” 孫岑想了一瞬,忽然又道,“哦,你的兒子只怕已經死了。” 她想到的刺心的話也就是這句最叫莊姬難受了,可是話音落定,莊姬卻沒什么表情,反倒是嘴角的笑還掛著,這場面頓時讓她覺得有些詭異,而莊姬看她的眼神亦越來越趣味,那眼神不像看害死自己的仇人,倒像是在看什么跳梁小丑。 孫岑心底生出幾分不安來,“你笑什么?!” 她喝問一句,話音落定,莊姬面上的薄笑卻還掛著。 孫岑心底的怒意越來越大,又上前一步,“你到底在笑什么?!” 話音落下,孫岑聽到了輕微的一道“噼啪”聲響,她微愣一下,轉而看向墻角的宮燈,那聲音是宮燈的燈花輕炸開的聲響,可是……可是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聲音……從前的夢里,無論是昏燈暗室還是燈火通明之地,都沒有這樣的響動出現。 孫岑驚疑不定,一轉眸,又看到了莊姬面上的薄笑,孫岑頭皮一陣發(fā)麻,她心底忽然生出了一個荒誕的想法,看看莊姬,再看看鳳曄,她甚至懷疑她看到的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可是怎么可能呢?這是夢!莊姬已經死了,鳳曄也已經死了…… 孫岑慌了,額角冷汗淋漓,她驟然生出一種想要逃離這個夢境的沖動,左右看了看,她一下看到了殿門的方向,孫岑掃了一眼莊姬,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只要出去,只要走出去她就能醒過來,這個讓她不安心慌的夢,她一刻都不想進行下去了! 她要逃離,莊姬也未起身來追,只是唇角的笑更深了些。 孫岑幾步跑到了門口,使足了力氣,一把將殿門打了開…… “吱呀”一聲,殿門之外一片燈火通明,孫岑被那驟然的強光刺的睜不開眼睛,下意識閉眸一瞬才緩緩睜開,她怔怔的站在門口,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以為門打開她的夢就會醒來,可她現在卻否定了這個念頭,她還在夢里,并且這個夢比她想象之中得更為可怕。 因為,殿門之前站滿了人,站在最前的,便是一臉震怒的鳳欽。 這個夢,真的太可怕了—— ------題外話------ 啊今天好像還是只能一更,這是不是夢呢?!人生如夢! 第407章 孫岑夢醒(一更) 這個夢……真的太可怕了…… 孫岑看著站在殿外的眾人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她的夢里極少會出現鳳欽,這一點連她也覺得奇怪,可是現在,鳳欽卻出現了,不僅鳳欽,在鳳欽的身邊,左邊是段凌煙,右邊是朝夕,他們身后是王慶,是張喜,是嘉宸殿的其他隨從,在遠處的角落里,孫岑看到了玉畫,玉畫被綁了起來,嘴巴里面塞著棉布,此時此刻紅著眼睛滿臉是淚的看著她。 他們,怎么能這樣對玉畫?!玉畫可是她身邊最有臉面的侍婢! 孫岑心底涌起震怒,一雙眸子也漸被怒色侵染。 可是震怒的同時,孫岑又恍惚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看到了鳳欽緊皺的眉頭,她看到了鳳欽眼底勃然大怒,她還看到了朝夕裙擺上的暗紋,還看到了段凌煙指甲上的丹寇,近處的紅漆廊柱,遠處的明亮宮燈,天上的月和云,還有徐徐而來的微涼夜風,仔細一聽,還有夏日的蟬鳴蟲叫。 這若是夢,那這個夢就太真切了—— 孫岑呆了一瞬,她忽然反應過來轉頭去看窗欞的方向,她剛才在屋子里看出來,外面分明是一片漆黑的,這么一看,她就看到了窗欞上厚厚的黑布。 有人,專門用厚厚的黑布把窗欞擋了上。 孫岑眼底閃過迷茫,太陽xue的地方卻突突的跳起來,她現在很難受,頭痛心悸,冷汗淋漓而下,整個人仿佛快死了,孫岑耳畔轟鳴陣陣,整個人六識不靈的呆站在原處,她連著做了兩個月的夢了,又或者說,她從認識鳳欽的那一天就開始做夢了。 這個夢做到了今日,此刻,面對著鳳欽的怒容,她的夢醒了。 是從哪里開始錯的呢?是二十年前那一場淅淅瀝瀝小雨之中他為她撐起的傘?還是那件為她驅寒暖身的外袍?孫岑記不清了,但是她知道,到了今日,過了此時,一切都不重要了,這二十年來的夢,做到這里就應該結束了。 這是一個大悲大喜跌宕起伏的局,她從放下警惕在心底大笑的時候起就已經輸了。 王慶的旨意,嘉宸殿的忙碌,那偏殿中的茶點,一步步的,在她還在慶幸這個夢沒有想象之中那般歇斯底里那般恐怖可怕的時候,她已經萬劫不復了。 前一刻的孫岑只覺得耳畔炸響,身體里面好似放了一鍋煮沸的水,她的七魂六魄都飛出去,世界萬物在離她遠去,而她化為人世間渺小的一縷清風,別人輕輕一揮,她就散了,可過了這么極其漫長又極其短暫的一剎,她忽然平靜了下來。 而站在她身前幾步遠的鳳欽眾人,并不知道這短短幾瞬內孫岑的內心經歷了什么,在眾人眼底,她從出來時候的迷茫迷惑到現在的從容無畏,無時無刻不在表達她的無所畏懼。 “孫岑,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做了如此多傷天害理之事!” 鳳欽怒吼一聲,那聲音里面除了怒意,還是多少帶了一絲痛意,然而孫岑沒有聽出來,對于鳳欽的怒氣,她亦沒有覺得畏怕,勝敗在一瞬之間,對勝敗的在意似乎也在一瞬之間,孫岑慶幸,慶幸她剛才七魂六魄出竅的時候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如此方才保存了她最后的一點尊嚴和臉面,她抿了抿唇,在這真相明晰的時候保持緘默。 孫岑的沉默刺激了鳳欽,他大踏步上前,幾乎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孫岑,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是害了十三?!是你害了十三的母親?!是你——害了莊姬?!” 鳳欽其實聽的清清楚楚了,可他還是愚蠢的又問了一遍! 他心底怒不可遏,他心底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他心中那般美好的孫岑竟然是這樣罪惡滔天騙他騙了所有人的真兇,孫岑,這哪里是他認識的那個孫岑?! 孫岑看了一眼鳳欽的怒容,忽然發(fā)現了鳳欽早已經老的沒有一點兒當年的風采了,他兩鬢斑白,發(fā)怒的時候眉頭緊皺眼窩深陷,一雙有神的眸子渾濁不堪,表情甚是猙獰丑陋,孫岑只看了一眼,而后垂眸,她不知該說什么,也不想再說什么。 鳳欽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幾個急促的深呼吸之后狠狠的一甩袖,“來人!給孤把她帶下去!關進御懲司去!去喊孫昭來!審!狠狠的審!” 一聲令下,王慶揮了揮手,當即帶著兩個內侍上的前來。 幾個人走到孫岑身邊,孫岑看了王慶一眼,也沒讓人動手主動往嘉宸殿門口的方向走,圍著的人讓了開來,只有朝夕和段凌煙站在原地沒動,孫岑抬眸,目光平靜和朝夕四目相對一瞬,然后繞過朝夕,背脊挺直的走出了嘉宸殿的殿門。 孫岑一走,庭院之間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鳳欽還在急促的喘氣,又焦躁的來回踱了幾步,好半晌卻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朝夕在原地站了片刻,率先走進了屋子,屋子里面,白雀揭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正將最外面的紫袍褪下來,不知怎么,她覺得在宮里穿這身衣服格外的厚重,她穿不起,朝夕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這些日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