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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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三更到啦! 第391章 兄妹相待(一更) “主子,君大人在外面求見。” 朝夕一愣,聽著墜兒的稟告一時沒反應過來“君大人”是誰,再想了一瞬,這才明白墜兒說的是君不羨,她醒過神來,忙道,“快請進來。” 君不羨入朝為上卿,且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在宮里了,而他是外臣,無詔不得入內(nèi)宮,是以二人已經(jīng)多日未見,所以適才墜兒一說她方才愣住了。 君不羨著一身玄色官服,官服顏色深沉,款制更是端莊,和往日里君不羨青衫薄帶的模樣十分不同,雖然氣質(zhì)更為端容,可卻是將他那一張臉襯得更為精致,這對于入朝為官的他來說可不算一件好事,他進的院門,看到朝夕便大步走了過來。 “君不羨拜見公主殿下——” “快快請起,你對我何需這般大禮?” 君不羨還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方才起身,“不羨已經(jīng)入朝為官,自然更守禮數(shù),公主是主,不羨是臣,當然要行禮,公主這幾日似乎消瘦了許多。” 君不羨目光關(guān)切,隨著朝夕“請”的手勢和她一起往內(nèi)室走。 “消瘦倒是沒有,大抵是多日不見你才這么覺得。” 朝夕淡笑著回了一句,二人徑直入了暖閣,朝夕在主位上落座,君不羨也安坐下來,墜兒奉上茶水,君不羨便往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十三公子可還好?” “還是老樣子。”朝夕苦笑一下,“一時半會醒不了。” 君不羨便嘆了口氣,“難怪,公主也算是為十三公子盡了心力了。” 朝夕不想細說這中間的兇險,只看著君不羨道,“聽聞你向王上進言了新的稅法?” 說起此事,君不羨眼底微亮,這一瞬間,他漂亮的面孔模糊,周身的光芒卻熾烈,“是,這法子是從前外祖給我的考題,那時候我只是隨便一答,卻沒想到有一日能付諸實踐,想到這蜀國的萬民都在實踐我定下的稅法,我便覺心頭熱血翻涌。” 君不羨直了直背脊,眉眼之間意氣豪邁。 只不過換了一身官服,因為身份眼界和手中權(quán)力的變化,君不羨竟也有如此一面,朝夕彎了彎唇,“我知道太公教你的東西不止這些,整個蜀國,沉珂太多,只要你愿意你敢,還有更多的變化因你而生,而這些變化,最終會惠澤萬民。” 君不羨一拍桌案,“我就知道和你說了你能懂!”說著他眸色微暗,眉宇間的意氣變作了稍稍沉重些的東西,“要做改變實在是難,稅法的改動就涉及了許多人的利益,老氏族們連番反對,若我不是外祖的孫兒,只怕王上也不愿聽我之言。” 鳳欽平庸卻不算昏庸,君不羨極力爭取,鳳欽自然會被他打動,然而即便如此,君不羨的這條路還是太難了,而他原本和張尋鶴游歷天下,是不必冒這個風險的。 大抵看出了朝夕眼底淡淡的擔憂,君不羨又笑一聲,“公主不必擔心,我知道如何應對,外祖帶著我走遍大殷的山水之時,看到東海的波瀾壯闊看到昆侖山的巍峨雄渾我都能動容的鼻酸泛淚,可是站在蜀國的朝堂之上,我知道需得以一副錚錚鐵骨方能得嘗所愿。” 朝夕第一次看到君不羨的時候,君不羨不僅沒有脾氣,看到自己的馬駒被打都要眼紅,那個時候的朝夕只以為君不羨是怯弱的,可是這會兒的君不羨雖然坐著,卻有種頭頂天腳立地的高大之感,朝夕也被他激起心頭意氣,她也算是被太公教出來的弟子,君不羨說的這些她怎么能不懂,“如此便好,若是需要幫忙,你只管告知于我。” 君不羨點頭,又搖頭,“若是需要,我自然會說的,不過朝堂之上的事講究謀略,既然是謀略,便得徐徐圖之,我不著急,未來還有許多年讓我揮斥方遒。” 朝夕深吸口氣點頭,“父王真是要好好謝謝太公,太公不僅教了他又教了我,還將你留在了蜀國,真不能想象你若是去了別國該如何是好。” 誰不喜歡對自己的稱贊呢,何況朝夕是如此赤城的稱贊。 君不羨笑起來,“外祖不僅讓我留在蜀國,還讓我留在你身邊。” 這話一出,朝夕就更為動容了,要謝謝張尋鶴的不該是鳳欽,而是她才對,“你我之間,按著輩分也該是兄妹,太公既然有次愿,以后你我便兄妹相待。”話音沒落,朝夕舉杯而起,“且以茶代酒,敬兄長一杯……” 君不羨面色幾變,眼底明明一片晶亮,面上卻有猶豫之色。 “這怎么是好啊,你可是公主之身……” “公主又如何?兄長難道會拘泥于我的身份?”朝夕一言反問,君不羨當即答不出話來,隨即一揚眉,“好!本就不該拘泥這些俗名,今日我接了這杯酒,從今往后你我便兄妹相待,只不過禮數(shù)到底不得不尊,你我還是君臣相稱為好。” 朝夕笑起來,“好,便隨了兄長之意!” 君不羨微愣,又哈哈大笑起來,話是說的隨了他的意,可口中不還是叫的“兄長”嗎?這么想著,看著朝夕的眼神更為憐惜,仰頭將杯中茶飲盡了。 一杯茶喝完,二人便算是義結(jié)金蘭了,朝夕正要再問他于國事上的見解,外面墜兒忽然捧著一只信筒走了進來,一見那信筒朝夕的所有目光所有心思都投在了上面,連要問君不羨的話都忘記問出口了,君不羨一見她這樣便恍然,“是燕世子的信吧?” 朝夕點點頭,已經(jīng)將信筒接在了手中。 君不羨微笑看著朝夕,“那你快看,快看說了什么。” 朝夕“嗯”一聲,低頭將信筒打開,里是一封絹帛,那絹帛薄如蟬翼,卻能寫字,而看似小小的信筒里面抽出來的小小帛卷,展開之后卻是比想象之中更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盡是商玦相隔千里之遙的相思,因為君不羨在跟前,朝夕只是打眼一掃,沒多時便看完了,她狀似隨意的將絹帛收了起來,卻是小心的放入了自己袖中。 “怎么了?燕世子說了什么?”君不羨在朝夕面前總是隨意些,這句本不該問的也問出來了,而朝夕也不覺得有什么好瞞著他,坦誠道,“他人已經(jīng)回到燕京了,燕京沒有我們想象之中的那般太平,他又離開了燕京許久。” 具體如何不太平君不羨自然不會細問,而一轉(zhuǎn)眼之間商玦離開竟然也有二十日了,眼看著入了夏,而他們二人的婚期就定在立冬,也只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了。 “大婚之后,公主如何安置蜀國?” 沒由來的,君不羨忽然如此一問,朝夕聞言唇角微彎,“總之,兄長一定留在蜀國。” 君不羨笑意更深,“那是自然,我替你守著蜀國!” 這話讓朝夕心底微動,沉吟一瞬朝夕又道,“要守著蜀國,只憑著兄長一人還是不行,兄長如今在朝上也有大半月時日,可曾覺得誰特別入兄長的眼?” 君不羨眸光微轉(zhuǎn),“孫昭!我很喜歡廷尉孫昭!” 朝夕微訝,“玉面閻王的孫昭孫大人?” 這個諢號顯然君不羨也知道,他先笑起來方才點頭,“是啊,玉面閻王,他對人一板一眼的油鹽不進,整個朝廷的人都怵他,所以我喜歡他,我對蜀國律法也有些心得,那日與他提了提,本以為犯到了刑獄這塊會讓他不滿,誰想到他竟然與我想到了一起去,那一日他還去了我府上,聽說他從不去別的朝臣府上的……” 朝夕面帶薄笑的聽著,心底卻對這個孫昭的疑問更深了些。 孫昭必定知道君不羨是站在誰身邊的…… 那他為何會和君不羨交好呢? ------題外話------ 早安喲大家! 第392章 再行殺謀(二更) “夫人,喝藥了。” 玉畫捧著藥碗進來,這話落定,靠在長榻之上的孫岑一驚回過神來,看著玉畫蹙眉道,“怎么總是毛毛躁躁的,說話的時候輕一點。” 玉畫微訝,她說話明明是平常的聲音,怎么就毛毛躁躁的了? 玉畫沒說什么,只端著藥碗放在孫岑的面前,藥味兒飄過來,孫岑抬手揉了揉額角,玉畫看著孫岑有些蒼白的面色嘆了口氣,“夫人,您病了就該好好歇著,反正外面還有段夫人管著,奴看您的面色實在是難看的緊,奴心疼您。” 段凌煙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夫人之位,且分走了一般內(nèi)宮事物,而孫岑的身體也的確越來越差,可讓她全然放手是不可能的,她好容易得了掌宮之權(quán),若是這個時候放手,豈非是雙手奉送的交到了段凌煙手上,所以無論如何她要撐著。 端著藥碗,孫岑艱難的咽下了半碗苦藥,接過玉畫遞上來的蜜餞,她仰躺在靠枕之上微微的喘氣,喝了藥,可是她額角還是突突的直跳,腦袋里的那根弦繃得太緊,她真怕什么時候就繃斷了,孫岑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好半晌才平復下來。 “今日有沒有什么事稟上來的?” 玉畫收了藥碗交給門口的侍奴,回身走過來搖頭,“沒有,夫人安心養(yǎng)著吧。” 孫岑呼出口氣,只覺得自己一陣頭重腳輕天旋地轉(zhuǎn),她眼下躺著都這般難受,更別說出去長秋宮了,也好,沒什么事就一直躺著吧。 “夫人,您這兩日病了,王上也不來看看。” 玉畫低低的咕噥了一句,孫岑心底便是一陣揪疼,那一日鳳欽自己說了要來,可末了到底是爽約了,孫岑本該氣憤本該委屈,可是她聽到消息的時候竟然十分平和,或許不能說平和,她多少也有些心涼,可是真的沒有預想之中的怒意。 大概這么多年,她早就習慣了。 “段夫人在崇政殿陪著吧?” 玉畫點頭,“可不是嘛。”她滿是不服氣的道,“段夫人什么都不用管,整天就陪著王上享清福,您如此勞累,王上卻不聞不問,真是叫人心寒,王上的心也太偏了!這對您一點也不公平,所以奴才覺得您好好養(yǎng)病別管那些了。” 情愛之事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而一個人對自己喜愛的人自然是偏心的,連玉畫都看的如此明白,孫岑心底卻始終有個坎兒過不去,她好像沒等什么,又好像在等著什么,就這么在這深宮之中蹉跎了這么多年月,到頭來的自己人鬼難辨。 “別說這些了,隨他去吧,嘉宸殿那邊如何?” 孫岑將這些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轉(zhuǎn)而問起了鳳曄來,一提起嘉宸殿,她始終是膽戰(zhàn)心驚的,玉畫覺得孫岑對嘉宸殿有種過分的關(guān)注,每天都要問好多次,不僅問她,還會問玉琴,雖則如此,玉畫還是道,“還沒醒呢,哪有那么容易醒,只是聽說還有人想要害十三公子呢,廷尉大人這幾日時不時就會過去看看,眼下嘉宸殿里三層外三層守滿了禁衛(wèi)軍,說是除了搖光公主和王上之外,誰都不能進去見十三公子。”說至此玉畫又想起來一事,“哦對了,昨夜里十三公子好像又生出些危險,好像是腦袋里的傷復發(fā)了,當時動靜很大,半個太醫(yī)院都去了,不過最后還是那位宮外的神醫(yī)穩(wěn)住了十三公子的病情。” 說至此,玉畫語氣嘆然起來,“說起來十三公子真是可憐,好端端的遭了兩回罪,這一次醒不來也就算了,聽說腦袋里的傷比想象之中的嚴重,以后還可能出現(xiàn)兇險。” 孫岑聽的眉目一展,以后還會出現(xiàn)兇險? 那是最好不過了…… 正沉思之間,玉琴從外面走了進來,本是急急而入想說什么,可看到玉畫在這里卻是轉(zhuǎn)而道,“夫人,剛剛聽聞王上又有些不好了,差點暈了……” 孫岑一聽急忙從榻上坐起來,然而她起來的太急,自己也跟著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 “夫人!”玉畫驚呼一聲忙上前去扶,看著她這著急的樣子忍不住道,“夫人不要著急,您自己的身子都還沒好呢,您實在擔心派個人過去問問便好。” “那怎么行?”孫岑扶著額頭,有些不贊同的說了一句。 玉畫深深的嘆口氣,頗為孫岑打抱不平,“夫人病了好幾日,也沒見王上來看過一回,王上一病,夫人就著急擔心成這樣子,夫人真是急死奴了。” 玉畫眼底,孫岑處處為鳳欽著想,鳳欽心底卻是沒有孫岑的,所以才著急生氣。 玉琴在旁看著也搖頭嘆氣,跟著玉畫勸道,“夫人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去看王上,要看也是等您這勁兒過去才是,夫人看重王上,也要為自己身子著想不是。” 孫岑揉了揉額角,經(jīng)了這二人的勸,到底沒有再起身。 玉畫一邊為孫岑順氣一邊道,“夫人這樣就對了,讓該著急的去著急去,咱們可不能虧了自己。”玉畫自然說的是段凌煙,而孫岑也知道,這時候段凌煙必定在崇政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讓我安靜躺會兒,你們下去吧。” 玉畫擔心的猶豫一瞬,玉琴拉了她一把道,“我們?nèi)蕚錅蕚浒采駵蛉擞靡稽c,再給王上送過去,豈不兩全?”玉畫被玉琴說動,到底是跟著走了出去。 一出殿門玉畫的眉頭就擰在了一起,看著玉琴道,“jiejie,您說夫人是不是太奇怪了?” 玉琴挑眉,“你想說什么?” “夫人對王上太不尋常了啊!”玉畫絞著手中帕子,萬分艱難的道,“從前夫人不出長秋宮,也不管王上寵誰愛誰,可是如今掌了宮事之后,卻是對王上格外看重,這種看重超出了禮數(shù)和宮嬪應該做的,倒像是……倒是想對王上用了心似的。” 內(nèi)宮的宮嬪對王上用心本不算什么稀奇事,可關(guān)鍵是孫岑從前那么多年一直置身事外,一點都不像其他人,可是總不至于是最近才生了這般心思吧? 玉琴看了玉畫一眼心底一嘆,“背后不得議論主子是非,這話埋在心底,以后莫要再說了。”玉琴語氣嚴肅,玉畫素來聽她的話,吐了吐舌頭不敢說了。 二人先去了廚房,安神湯做到一半玉琴又說不放心,讓玉畫留下自己回了主殿,殿內(nèi)孫岑還閉眸躺著,聽到腳步聲方才睜開了眸子,玉琴快步走上前來道,“夫人,王上病了。” 鳳欽病了的話她已經(jīng)稟告過一次,可這第二次顯然意味深長些。 孫岑發(fā)了會兒怔,忽然閉上眸子長長的呼出口氣去,“撤了吧,那藥暫時不用了。” 玉琴點頭,“是,奴婢也這么想,眼下夫人身子不好,段夫人又站到了王上最近的位置,那藥再用便是為她做嫁衣,何況若是一旦被發(fā)現(xiàn)總是不好的。” 孫岑聞言倏地睜眸,“被發(fā)現(xiàn)……”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眼底一亮,隨即又搖了搖頭泄氣的道,“算了,眼下嘉宸殿最重要,別的都暫時放一放。”頓了頓,她轉(zhuǎn)眸看著玉琴,“嘉宸殿那邊昨夜好像出了點岔子,估計現(xiàn)在更是守衛(wèi)森嚴了,那幾個死士都安排好了?” 玉琴頷首,“安排好了,夫人放心,都是有去無回的主兒。” 孫岑點點頭,又閉眸養(yǎng)神起來,“記住,不要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