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朝夕有些不明所以,卻又想了一下才道,“你還小,等以后或許你會有用。” 鳳曄只覺得眼前一黑,難道現在的他就無用了?!他聽到了那般關鍵的對話,還毫不隱瞞的告訴了她,怎就無用了,他想生氣,可奈何看到朝夕那一本正經一臉無辜的樣子卻又有些無奈,伸出手來,他這小胳膊小腿的連個成年男子都打不過,別說商玦了,便是那個臉比城墻厚的扶瀾都比不了,除了靠著對宮闈的熟悉和那點小聰明,還真做不了什么。 咬了咬牙,鳳曄有些喪氣的縮成了一團,大抵是扯到了某處傷口,又是糾結又是疼的,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以后……以后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他喃喃低語著,錦被之下的小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朝夕聽著這話唇角微彎,卻又低下頭看書,一句鼓勵的話都沒說,鳳曄又喪氣又無奈,看著朝夕這樣又弱弱的問,“你還沒說你今日為何不帶天荒進來……前夜只彈了一半,我根本沒有聽夠,原來這就是傳聞之中的天荒,我雖不同高深的音律,可是那不僅那曲子和我此前聽過的都不同,便是意境都高出許多,想必妙處更多我還未發覺。” 他這一通夸獎也沒能讓朝夕抬起眼眸來,她的目光仍然停在書冊之上,“天荒年久,琴音自然古樸厚重不是那些新琴可比的,至于曲調,《清心咒》是古曲,知道全篇的已經沒幾個人了,而我還未收集齊全,等以后吧,會再彈的。” 鳳曄眼底生出兩分失望,本來有些喪氣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神情頹喪的出神起來,“前夜……我又夢到了母親,好久了,我都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你的曲子,聽說《清心咒》能祛除人的心魔,大抵因為心靜下來就想起了母親的樣子吧……”說著鳳曄轉頭看向朝夕,“二jiejie,他們說當初父王寵母親便是因為母親的眼睛和莊姬王后生的極像,我雖然未見過莊姬王后,可前夜……前夜我夢見母親,她的眼睛果然與你像極了,果然他們說的是對的,如此說來,父王必定很愛莊姬王后的。” 鳳曄的母親宮奴出身,因為和莊姬王后有三分相像被鳳欽寵愛得封,可后來卻死于經堂的大火,提起死于大火的那位柳美人,鳳曄眼底忽然濕漉漉的,雖然語態微變,可那神情看起來叫人十分心疼,朝夕也一下子想到了莊姬,四歲,她和莊姬天人永隔的時候也是四歲,而鳳欽真的很愛莊姬嗎?若是真的愛,為何在她的記憶里莊姬開心的時間并不多呢? 搖了搖頭,哪怕是過目不忘,可那也是十三年前的事,朝夕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恍惚,她嘆了口氣,“當初大抵是愛的吧,不過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鳳曄神情仍然怔怔的,“二jiejie下一次彈琴是什么時候呢?我想再夢見母親,從前做的夢都是噩夢,我只會夢見那場大火,可聽了二jiejie的曲子,我夢見了母親在殿中教我寫字的樣子,真是好多年了,好多年沒有好好做過一個夢了。” 說至此,鳳曄語聲忽然一啞,連年的噩夢讓他心中仇恨濃烈,卻已經麻木了,突如其來一個好夢,卻無限的放大了他心底的悲傷,一下子就委屈了,大抵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他不由的又低下了頭去,輕輕的吸了一下鼻子,他錦被之下的拳頭又忽然緊緊攥了起來,“所以我是一定要揪出那害我母親的人,我母親自知出身低微,從未想過去爭搶什么,可是她們……她們卻竟然還要害她,我……我一定不會饒過她們……” 朝夕漠漠的看著鳳曄,“她不想去爭搶什么,可最叫人羨慕的卻已經在她手中了,她沒有位分,卻有君王的寵愛,只這一點,便足夠叫人針對她,我母后也是一樣的,我母后有的更多,所以她們覺得危險又不甘,這便是王宮啊……” 朝夕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安撫,“你若喜歡聽,等你傷好些我便進宮來彈。” 鳳曄聞言抬起頭來,果然眼眶已經微紅,朝夕瞧著唇角微抿,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好了,若是我每次撫琴都要讓你紅眼睛,那我可不要給你彈了!” 鳳曄聞言忙轉過頭去,抬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眼睛,又吸了吸鼻子,這才轉過身來哼哼道,“誰紅眼睛了,你看錯了!反正你要彈琴給我聽!” 朝夕笑起來,“好,彈給你聽。” 鳳曄這才咧了咧嘴,正要說話,外面又傳來腳步聲,片刻之后子蕁在門口語聲歡快的道,“公主,世子殿下過來啦!來找您呢……” 朝夕聞言表情未變,手中的書卻是立時放下了,而她又未起身,抿了抿唇才看向鳳曄,鳳曄瞧了瞧那本書,眉頭微微一皺,她和他說了這么久的話,他都要哭了也沒見她放下書過,可商玦一來她手中的書就放下了…… 唇角微抿,鳳曄冷哼一聲,“不許請進來!我在養病!我誰都不見!” 朝夕挑眉,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鳳曄正要對那眼神不滿,朝夕已經站起身來,見她要起身,鳳曄牙一咬,“好好好請進來請進來……” 朝夕便彎唇,“這樣才對,小孩子,要講禮數。” 鳳曄聞言更氣了,一轉眼,便見商玦已走了進來。 本書由樂文小說網首發,請勿轉載! 第201章 我吃醋了 朝夕過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孫昭稍有耽誤,她片刻前還在想商玦和鳳欽在說什么,卻是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過來,而商玦一走進來便對上她疑惑的目光。 “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父王肯放你走了?” 商玦彎唇,“我為他解答了疑惑,他自然會放我走。” 朝夕眨了眨眼,商玦已走到她跟前來,“說的是南邊的事情……” 說起“南邊”二字朝夕自然就明白了他說的是什么,眼底微暗,朝夕適才其實已經猜到鳳欽會和商玦說起段氏換防之事,內宮諸多波瀾影響的只是王室,可段氏換防卻是足以影響整個蜀國的大事,鳳欽再如何不濟也明白這一點。 朝夕有些疑惑,“這么快就說完了?即便說完了也不該放你走。” 鳳欽對商玦從來熱心,更喜歡拉著商玦對弈說話,仿佛如此才能將商玦變成真正的自己人,而今日卻是這么輕易就放商玦走了?見朝夕疑問,商玦眼底眸色微微一深,“蜀王說近日連著兩夜夢到了莊姬王后,每每夢中愉悅,醒來卻倍感凄涼,因是如此,連著兩夜都未曾睡好,再加上其他諸事頗多煩悶已有些不適,御醫開方子調理,適才喝了藥去暫做休憩。” 朝夕眼底生出兩分了然,“竟然……夢到了母后。” 商玦頷首,“不錯,他說已經多年不曾夢見過莊姬王后了,此番連著夢見她,只覺得十分難得,還說許是你的清心咒的緣故,看得出來,夢見莊姬讓他很慰藉。” 朝夕垂眸一瞬,唇角彎了彎,“當年他待母后倒是不錯。” 他二人說著話,一時之間沒人管床榻之上的鳳曄,鳳曄眉頭一皺,使勁的咳了兩聲,朝夕和商玦這才轉身看過去,便見鳳曄一臉的嫌棄道,“這里是我的寢殿,你們這樣子……卻是將我這個主人放在哪里?!父王一定是想聽二jiejie撫琴,可不能落下我!” 朝夕挑眉,“你至少還要有十日方才能下床。” 鳳曄聞言雙眸一瞪,“誰說的!我現在就能下床!” 說著他便一把掀開了錦被,可剛動了動腿便疼的面色大變,他腿上有一處燒傷有些嚴重,燒傷的傷口愈合更是緩慢,哪里經得起這一動,看他一張小臉疼的煞白,表情更是齜牙咧嘴的就差呻吟了朝夕不由得嘆口氣走近了兩步,“行了,若想早點下床走動,你便好好躺著不要亂動,莫非你還想躺著躺一個月不成?” 鳳曄忍著疼癟了嘴,朝夕便上前去將錦被重新搭在了他腿上,見她如此,鳳曄又氣鼓鼓的瞪著她,朝夕見他生氣自己心情反而極好,她彎了彎唇還想逗逗鳳曄,后面的商玦已經道,“十三公子是小兒脾氣,你再逗他怕是真要一個月才能下床了。” 鳳曄一聽這話雙眸瞪的更圓,還未說話,朝夕卻點了點頭,“你還是好好躺著。” 說著話,掃了一眼他跟前放著的許多木制小獸,這些小獸各個都做的惟妙惟肖,豬牛鹿馬還有老鷹,且腦袋和腿都能動,委實十分精妙,朝夕心知鳳曄整日里躺著實在無聊,便又看了一眼那案上放著的音律書冊,“你將那兩本書看完,我便教你撫琴。” 鳳曄眼底一亮,“二jiejie此話可當真嗎?” 朝夕頷首,“自然是真的……”說著話,朝夕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背后一道實質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她下意識的轉了頭,轉頭看過去,便見商玦正默默的看著她,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可是那眼神……朝夕不知怎么形容,只覺得商玦此刻的眼神委實有些深諳莫測,她心底微微一跳,正要說話外面柳濟捧著一彎黑沉沉的湯藥走了進來。 朝夕便道,“你要喝藥了,喝了藥就睡一會兒,下午在你這里用膳。” 看到藥碗鳳曄便皺了眉頭,一聽朝夕一副要離開的樣子更是唇一癟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朝夕抿唇一瞬似乎有些猶豫,可便是這片刻,落在她背脊上的目光更深重了,她安撫的拍了拍鳳曄的腦袋,“行了,我和世子先出去,待會兒再過來。” 說完也不再看鳳曄楚楚可憐的樣子,轉身朝外走去,商玦見此眸光微松,也跟著走了出來,嘉宸殿在毓秀宮之中,周圍十步一景殿群環繞,朝夕走出門去,想了想道,“眼下時辰尚早,我們出去走走好了,這宮中還有許多地方你還不曾去過。” 她說著,雖然沒有聽到商玦的回話,卻是聽到后面商玦的腳步聲一直跟著,便也不曾在意他不曾回話,外面云柘和子蕁候著,見她們出來便也跟上來,卻又十分知趣的墜在后面并未上的前去,走出嘉宸殿的殿門,二人又順著外面的宮道朝和未央殿相反的方向走去,小徑兩側園林佇立,或是花團錦簇或是青竹幽徑或是山石水榭,在這初春時候的確美幻迷人,朝夕獨自走在前,看著這些景致似乎若有所思,又走了一陣,她忽然回過神來,這才想著商玦明明跟在后面卻是半晌都未曾開口了,轉過身去,便見商玦果然還跟著的。 她眉頭一皺,今日商玦怎么如此安靜了? 略一沉吟朝夕還是問了一句,“你這是怎么了?” 商玦表情沉靜的看著她,“什么?” 朝夕見他表情如此正常不由的挑了挑眉,莫非是她想多了? 她眼底疑竇漫生,又轉身朝前走去,走了幾步,身后商玦繼續如同影子似的沒有聲息,朝夕皺眉,不對,真的不對勁,她轉身好整以暇看著商玦,上下打量了他一瞬,平常如此商玦大抵會對他彎彎唇,可這會兒的商玦面色平靜的死水一般,只是看著她的眼神黑暗幽沉,好像在說什么,偏生朝夕看不懂他眼底想說的話。 再度皺眉,朝夕無奈問,“你到底怎么了?” 見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商玦輕嘆了口氣,想了想眼底的黑沉更為深重,猶豫一瞬才輕聲道,“你都不曾為我撫琴,也不曾為我蓋被……” 朝夕一愣,怎么也沒想到這半天商玦不聲不響的竟然是因為這個。 所以其實他是真的在生氣?所以他這是在……吃醋? 朝夕看著商玦,眼神中有些訝異,商玦看著朝夕,眼底浮著兩分委屈和怨念。 四目相對半晌,朝夕忽然有些無奈的牽了唇,“我……”想了想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卻是笑意更深,“我為何要為你撫琴?為何要為你蓋被?” 商玦瞇眸,“自然因為你是我的未來夫人……” 朝夕又挑挑眉頭,“所以你這是在……吃醋?” 商玦看著朝夕,唇角幾動卻未說話,似乎想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可朝夕一直看著她,那眼神略帶兩分戲謔和探究,商玦才若他說不是朝夕便會真的覺得他不是,于是心底嘆了口氣,他只好繼續點點頭,“沒錯,我是醋了。” 朝夕心底某處微動,卻不由的失笑,“他只是個孩子。” “那又如何?”商玦上前一步,距離她更近了些,“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企圖。” 朝夕微微歪頭,“企圖?那你倒是說說,他是什么企圖?” 商玦眼神動也不動的放在她身上,“自然是……苦rou計的企圖。” 朝夕嗤笑一聲,轉身繼續朝前走,“他受了傷。” 商玦跟在她身側,語氣平平的,可細聽之下卻有兩分受傷,“我也受過傷。” 他也受過傷,怎不見她如此細致?朝夕聞言笑意更深,“你是大人,他是孩子。” 順著廊道一路往西北方向走,雖然一路都是景致,卻是越來越僻靜了,兩人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可當下卻是沒人在意這里是僻靜還是荒涼。 商玦聽著朝夕那話不由的語聲微沉道,“大人也需要關愛。” 朝夕聞言腳下微頓,轉頭看商玦,便見商玦也正看著她,他的表情仍然從容沉定,只是那眼神十分戳心,再加上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朝夕忽然覺得心底被戳了一下,她正要說話,不遠處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女子的歌聲…… 這地方已經十分僻靜,是誰在唱歌? 朝夕和商玦同時望過去,便見那歌聲來自于十丈之外的一處殿閣,殿門緊閉,且院落看起來有些老舊,而那女子語聲模糊聽不清唱詞,可卻有些凄美。 朝夕正疑惑呢,那院中又響起一陣語聲,仔細一聽,卻似乎是個侍奴在說話。 “段夫人,您該進去歇著了,王上在前朝議事,今日來不了了。” 朝夕和商玦立刻對視一眼,段夫人?! 第202章 少女懷春 朱嫣到椒房殿的時候鳳念蓉正在習字,聽到通稟連手都沒來及的洗就出來迎客,朱嫣第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的墨跡,于是行了一禮便笑開來,“聽聞你也受了驚嚇,不過現在看起來你應該沒事,這樣我就放心了,這兩日還在外面擔心呢。” 鳳念蓉搖搖頭,拉著朱嫣的手進了暖閣,“快進來說話。” 貴族之中的小姐也算是和公主們從小就認識,此后也算一起長大,朱嫣出自朱氏,不論是才藝還是聲名在巴陵都極好,鳳念蓉和她私交甚好,走進暖閣,已有侍婢上好了差點,鳳念蓉揮了揮手讓侍婢退下,暖閣之中便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見沒了人朱嫣方才敢直接問出來,“公主,十一公主的事……” 鳳念蓉眼神微沉,想到鳳念芷面上生出兩分凝重之色,又點點頭,“是真的,那一夜父王和我們都是親眼所見,瀾汀殿那邊也去問了,說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一夜風雨交加,卻是不知道她為何跑出去,眼下整個宮闈都在傳呢,傳什么的都有。” 朱嫣頷首,“這些哥哥都和我講了,也真是駭人的緊,十一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到底是從小便認識的,忽然去世,還是那般慘烈的死狀,朱嫣眼底也生出兩分戚然來,“往常入宮都是喜樂的,今日入宮卻覺得有些怕,宮里生出這樣的事,你住在宮中我都要擔心,剛才去拜見王后,說王后今日開始閉關幾日為宮中祈福,暫時不見客,去拜訪孫夫人,孫夫人也精神十分不好的樣子,聽說這兩日夜里也多夢的緊,這不,我不敢打擾,說了兩句話就來你這里了。”說至此,朱嫣打量的看了看鳳念蓉的面色,“你臉色也不好。” 鳳念蓉素日里行止端方,在宮中姐妹面前更是挑不出錯了,這會兒見了朱嫣總算是能尋到個肆意說話的人,一時間話都多了起來,“我那夜也是當真被嚇著了,回來之后太醫開了安神靜心的藥,正在喝呢,說起多夢的話,這兩夜也是有些多夢。” 朱嫣眼底便生出兩分心疼來,“你受苦了,若是在宮中憋悶,不如出去住幾日?哥哥幫我尋了個琴師,十分厲害的大家,便說你要同我一道學藝便可。” 鳳念蓉不知想到什么搖了搖頭,“算了,也沒那般害怕,只是未央湖這幾日卻是不敢去了,這兩日宮中事端多,我便不給父王添麻煩了,何況就算出去了也總是要回來的。” 鳳念蓉在宮中一直是溫婉守禮的形象,讓她在這等混亂的時候跑去說自己要出宮避避自然是她不會做的事,朱嫣早有料想,這時候也不多勸,只繼續道,“那也好,這幾日你便在椒房殿中好好將養著,別的都莫管了,免得牽累自己。” 鳳念蓉微微頷首,又打量起朱嫣來,這一看便覺朱嫣人面桃花清麗好看的緊,于是彎了彎唇,“到底是逢了喜事,你眼下瞧著人都美了一大圈,你哥哥給你尋琴師也是在教你修習技藝,等到了立冬之時好跟著搖光公主一起去燕國吧?” 好端端的,鳳念蓉欠缺提到了媵侍一事,朱嫣垂眸的瞬間眼底光彩微暗,卻是沒有立刻答話,見她如此,鳳念蓉十分敏銳的發覺了不對勁,不由低眼看她幾瞬,“嫣兒?怎么了?怎么看著你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你哥哥說你什么了?” 朱氏眼下乃是由朱勤做主,朱勤的風格鳳念蓉也知道幾分,朱勤在朱氏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對朱嫣這個meimei雖然從不虧待,可說要多親近心疼也算不上,大氏族之中的小姐到了年紀都是要被許婚的,不僅要許婚,還要許給最有價值的人家,因此都格外用心教養,可這等情況之下,大氏族家的小姐跟像是家族利益的籌碼,血親之情倒是淡了兩分。 朱嫣聞言眼神閃了一下,搖了搖頭,“倒是沒有。” 鳳念蓉便抬了抬眉頭,“既然沒有說你,那你怎么看著不開心?” 這幾日出事的都是宮里,和朱氏并無關系,何況據鳳念蓉所知,段奏請換防之后朱氏從中得了頗多利益,按理來說便是在外朝而言眼下最為艱難的也是段氏而非朱氏。 鳳念蓉想著,朱嫣卻忽然轉眸看著窗外發怔起來,片刻之后才語聲輕渺飄忽的問,“公主,若是我說我并不想去燕國你可會覺得奇怪?” 鳳念蓉一愣,顯然沒想到朱嫣會這樣想,朱嫣出身于氏族之中,她這等身份的女兒家,論起婚嫁來最低等的也是找個同為氏族家的男子嫁了,第二等的便是入宮,可論起朱氏的地位,朱嫣便是入宮也不一定能成為王后,而眼下蜀國的幾位公子還不知道誰是世子,鳳欽也還沒有打算給鳳垣鳳煜幾人成婚,朱嫣若是眼下嫁人,便只有嫁給氏族一個選擇,如此一來,她的價值便會被最小化,可若是跟著朝夕去了燕國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