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好好好你說的有道理,我不和你們玩了!” 鳳念歆跺了跺腳提著裙子轉身便跑,像是給氣壞了,鳳念芷愣了愣,莫名其妙的轉過頭來失笑,“這是怎么了,我們竟然為了搖光公主吵起來了,歆兒從前可是最討厭她的。” 鳳念蓉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搖了搖頭,“你不要和她計較,她還小,再說,今日晉國三公子一說她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意外,我還未聽說誰的命格能改。” 鳳念芷詫異了一瞬,卻是不敢和鳳念蓉爭論了,卻是目光一轉換了話題,“父王叫咱們來的意思想必是……可眼下父王的心思卻是要落空了……” 天高云淡,鳳念歆跑走了剩下的鳳念蓉幾人繼續朝著內宮的方向走,鳳念依默默的跟著,不說話卻也不好忽然離開,鳳念芷這話出口幾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鳳欽叫她們過來是想讓姬無垢將求親的對象換成她們,可誰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算盤是打不響了! “搖光公主美艷之名傳遍天下,也難怪。” 鳳念芷輕聲呢喃一句,卻又感嘆的道,“只是這位三公子的變化當真是好大啊……想想當年沒有誰會想到他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聽聞原來最受寵愛的晉國二公子已經被派去鎮守邊境了,而現在這位三公子手握重權掌握晉王宮宮禁,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王世子了。” 鳳垣微瞇了眸子,“半年之前,晉王宮曾有一場宮變。” 宮變二字委實聞者燙心,雖然蜀國歷史上也曾有許多場宮變,可但凡是宮變都和逆賊等詞匯連在一起,王宮的哪一場宮變不是血流成河不是弒兄弒父惡行滔天,委實是宮中最大的禁忌了,這話一出,幾人都一陣沉默,鳳垣定了定神又道,“不過聽說并未生出很大波瀾,這位三公子化解了那場宮變,晉國二公子也只是被派去邊境鎮守。” 但凡宮變,必定是以篡位之心發起的,而那位二公子竟然未被處以極刑也實在叫人驚訝,眾人大抵沒想到姬無垢竟然能放棄那樣好的機會放了那位二公子一條生路,鳳念芷聽著不由得一陣唏噓,“那二公子從小便是天之驕子,只怕整個晉國都以為王世子之位必定是他的,誰想到最后被半路殺出來的一個庶子搶了,若是我我也忍不得。” 鳳念芷自顧自說著,剛說完卻覺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她心頭一跳抬眸,果然看到鳳垣復雜的眼神,說晉國二公子……鳳垣的處境不是和那晉國二公子頗有幾分相似嗎?! 同樣的是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被寄予厚望,同樣都以為王世子之位十拿九穩,可也是在這成竹在胸的期待之中一切都暗暗生變叫他們措手不及,此番蜀國冊立世子的呼聲一波高過一波,可蜀王仍然遲遲未下旨,這情況和晉國二公子當初相差無幾! “六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鳳念芷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就更是讓鳳垣面上青紅交加,鳳垣淺吸了一口氣故作淡然道,“這有什么,莫說父王還未定此事,便是定了而我非他所選,我也永遠都不會走上晉國二公子那條路,大逆不道之事我永遠也不會做的。” 鳳念芷一陣心虛,“那是自然,六哥可是父皇最寵愛的六哥!” 鳳垣但笑不語,鳳念蓉搖了搖頭,“好了,今日一整日生出的事端實在太多,都各自散了回去歇著吧,父王想讓我們作陪,可是晉國三公子哪里需要我們。” 鳳念芷巴不得早點走人,聞言忙欠身告辭了,鳳念依也低聲道了一句什么離開了,看著鳳念依離開的背影,鳳念蓉若有所思道,“六哥,父王近來行事的確有些奇怪。” 奇怪?鳳垣也看向鳳念依離去的方向…… 是啊,的確有些奇怪,并且這奇怪似乎是從朝夕回來之后開始的。 心底涌起一瞬不好的預感,鳳垣腦海之中忽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見四下無人,他轉身看著鳳念蓉道,“蓉兒,你有沒有想過,搖光公主回來是為了什么?” 鳳念蓉眉頭微皺,自從朝夕回來蜀王宮的確是到了多事之秋,她并不詫異鳳垣問出的這個問題,只是朝夕到底只是個女子是個公主,并且和商玦定親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就要出嫁,鳳念蓉疑惑的抬眸,目光略過蜀王宮連綿起伏的宮閣飛檐…… 無論如何,她回來不可能是為了這恢弘的蜀王宮。 商玦進驛館門的時候就看到一聲紅衫的扶瀾靠在他的廳門口表情奇怪的看著他笑,扶瀾從他進門一路笑到了他進廳門終于忍不住似真似假的感嘆了起來,“真是傷心啊,婚事還沒定下就又來了一個求親的,眼下自己一個人伶仃無依別人卻在一起歡聲笑語,啊,真是我聽過最慘的故事了……要換了是我我一定留下看人家兩個是怎么敘舊的……” 他這真真假假一番表演做完,商玦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扶瀾摸了摸鼻子有些悻然,看他一回來就坐到了書案之后又踱步到了案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末了兩手抱懷煞有介事的勸道,“要是生氣呢,就要說出來,老是憋著容易憋出內傷的。” 商玦聞言眉頭皺著沒說話,只是從袖中拿出了一份信來,那封信已經被拆開了,顯然他在來的路上已經看過,這會兒又拿出來看卻是有些不尋常,扶瀾一時收了嬉笑的表情傾身瞟了一眼那封信,又見他眼底盡是凝重便知不好。 “怎么回事?燕國送來的?” 商玦眉頭微蹙看了那信一瞬,抬手便拿了筆墨鋪開了信箋紙,扶瀾只見他行云流水的寫下幾十個小字,而后顧不得晾干墨跡便將信折起來,又喚一聲云柘便將信裝進了信封之中,扶瀾眉頭皺得更緊,商玦這才抬眸看他,“郁坧一走,燕國果然出事了。” 扶瀾心中微驚,商玦從來不提燕國的動蕩,因為尋常小事他從未放在眼里,而他此番竟然說了“出事”,那燕國的事必定不會小,扶瀾皺眉,“你要回燕國?” 商玦將封好的信交給云柘,搖了搖頭。 “她在這里,我怎會走?” 第091章 燕宮秘事 張源站在馬車旁,目光落在遠處燈火昏暗的門庭處。 這是蜀國搖光公主的府邸,白日里他曾來過一次,晚上再來卻是府門都不叫了,張源這般想著又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馬車,輕輕地一嘆。 天色早就黑了,這馬車停在街角陰暗的角落里,人站在遠處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而馬車之中還坐著個人,車簾被掀起,方正的車窗之后隱隱有一雙淡色的眸子,那雙眸盯著公主府許久,從暮色時分至夜涼如水,半晌都未動過。 張源又嘆了一聲,世間萬字,唯情字殺人。 “更深露重,公子,回去吧。” 姬無垢坐在馬車里,輕微的動了動身子,目光卻仍然落在公主府的門庭之上,他在這里許久,他本來是要探望朝夕傷勢的,白日里二人劍拔弩張,王慶又來得急,他根本不知道她傷勢到底如何了,可馬車到了府門之前,他卻遲疑了…… 現在的她只怕是不愿看見他這張臉的。 夜色已經很深了,公主府內通明的燈火也在黯淡下去,姬無垢瞇了瞇眸,終于將掀起的車簾放了下去,那雙眸子也徹底的掩在了窗簾之后,“回宮吧。” 張源坐上車轅揮起馬鞭,看了看這空蕩蕩的深夜街市搖了搖頭。 “公子何必一定要住在宮里?咱們如今不比往常,住哪里不好,您住在蜀王宮里可會開心?想起當年那些光景我老張的心里就膈應的慌……” 張源如今還不到三十,卻是當年姬無垢被送來蜀國之時就開始在他身邊侍候的,這世上若說誰對姬無垢最忠誠,那張源必定是不二人選,因為跟著姬無垢吃了許多苦,如今還不到三十的張源看起來頗顯老態,再加上他穿衣從來簡單樸素,語氣又時常老態橫秋,這一口一口“老張”叫著,就真的成了半個老人,馬車里的姬無垢聽著他這話沉默下來。 若是不住在宮里,又有什么理由與她見面呢? 張源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垂下的車簾,“公子在外面等這么半天,里面的公主殿下不一定知道,您如此做苦,也要讓人家知道才有用啊,您自個兒苦有什么用?” 車廂里面仍然沉默不語,張源嘆了口氣,“公子真是將自己憋的太苦了,我若是人家公主殿下也不喜歡您這種悶葫蘆性子,您怎么就不能學著點二公子那性子?” 張源是姬無垢最親近的人,自然是什么話都可以說的,他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好似在說自家孩子一般,可話音落下,姬無垢仍然沒有接話,而他也好似習慣了,又嘆了口氣抬頭望巴陵的天,“這蜀國真是越來越不行了,要我說您這一趟根本不必親自來。” 稍稍一頓,他又道,“只需在等個一年半載的,什么都解決了。” 姬無垢在馬車里面換了個倚靠的姿勢,語聲低寒終于開了口,“再等一年半載一切就都來不及了,我已經看她身陷囹圄一次,這一次,這一次絕不會……” 說著話姬無垢的聲音已經低沉下來,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張源這一次沒再繼續接話,只是馬鞭一落加快了馬速,深夜的巴陵街道之上,頓時只有馬蹄聲疾響,馬車一路朝著宮門口而去,到了宮門口徑直馳入,又一路到了儀門,儀門之處正有二人等著他,見他回來當即撩袍跪地行禮,“公子,小人拜見公子——” 眼前這二人一身風塵,身上還披著披風帶著兜帽,看樣子似乎是姬無垢的親隨,姬無垢上前一步扶起二人,“有話回去再說,這里不方便——” 雖然住在王宮之中,可鳳欽還是給了姬無垢極大的自由出入權限,連他的人只要能證明身份或者持有他的令牌都可以隨便出入,姬無垢一句話落定,二人當即起身讓開了路。 張源左右看了看,見四周一切正常才抬手一請。 姬無垢在前,其余幾人在后,一行人直朝著毓秀宮淑榮殿去,淑榮殿在毓秀宮西邊角,是一處極安靜的所在,就是因為太過安靜顯得格外冷清,而這里便是姬無垢在蜀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這一次他重新歸來宮中本要安排最好的宮殿,可他自己卻提出來要住在原來的地方,鳳欽有些不放心,忙叫人收拾打理換上嶄新的家具才讓他住了進來,饒是擺上了許多華貴的裝飾,這里也還是寒酸的緊,可想而知當年這里是何種光景。 然而不管是從前的姬無垢還是今日的姬無垢,都是當真喜歡此處。 從前的他不愛人多熱鬧,如今的他卻是怕人多眼雜。 推開院門之時剛到的二人顯然一愣,大抵也是訝異此處太過清寒,可見姬無垢一副平淡模樣他們也只好閉口不言,此處周圍宮閣全都空著,鳳念蓉他們幾人的宮閣則都是偏東邊繁華之處,因此這里邊真的是人跡罕至,不僅巡邏來回的侍衛少,來回的侍奴更是少,守在殿門口的是他的親衛,也避免了外面有別人的眼線。 踏進殿門,姬無垢當先落座在主位之上,看了他二人一眼隨意的指了指跟前的位子,“坐下說,這一路上你們辛苦了,先歇歇再將燕國的事慢慢道來。” 二人對視一眼,這才一起摘下風帽解下披風安坐下來,屋內沒有旁人,更不見一個侍女,只有張源去暖閣拿了茶具出來為三人斟茶,而后他便跪坐在姬無垢身后的坐榻之上候著。 新來的二人捧著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左下手位上的那人看著右下手位上的那人道,“還是你來說吧,若是有遺忘的我再補充便是——” 聞言那人點了點頭,放下茶盞正了正面色,“公子,您的信剛送來我們便啟程去了燕國到了燕都,剛開始去的半月查不到一點線索,商玦雖然離開了燕都,可是燕都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那時候郁坧剛離開,朝中的暗涌還未敢露出來,我們苦等了半月毫無所獲。” 微微一頓,那人略微回憶了一下才繼續道,“燕都果然如傳言之中的那般,商玦掌權之后燕都的九城兵馬司以及宮中的御林軍都牢牢的掌握在他手中,宮禁更是嚴防死守,年前燕國王宮之中大赦了一場,許多上了年紀的奴隸都被放了出來,燕王宮也下令五年之內不再遴選侍奴,因此眼下的燕王宮人員十分精簡,除卻本來的主子之外,幾乎沒有多少臉生的閑人,我們數次安排人進宮都未能成功,奴見過了燕王宮的守衛方才知道何為宮禁,若不是幾家老氏族又提起了燕王病重的問題,我們根本連入宮的機會都抓不到。” 來人一邊說著話眼中一邊迸發出亮光,連語氣都不自覺的帶上了向往和稱贊,姬無垢面無波瀾的聽著,張源聽著不對忍不住低頭輕咳了一聲,說話之人看了張源一眼,這才有所收斂,他頓了頓,表情一時嚴肅起來,“燕王是從去年年初就開始病重不再理朝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燕世子成為燕國真正的掌權之人。” “燕王的年紀和蜀王不相上下,此前從未重病過,忽然病重本來就叫人懷疑,然而燕世子那時候還在燕都,滿朝上下誰也不敢多說什么,最開始外臣還可以去探望燕王,可是又過了兩月卻是連探視都不可以了,燕世子說燕王需要靜養,將燕王的宮殿移到了另一處,又派了重兵看守著,便是連宮中的嬪妾都無法見到燕王,這般過了一月,朝內朝外便有流言蜚語漸漸多起來,而燕世子掌權之后推行的許多法令都讓老氏族不滿,他們便借此機會開始朝燕世子發難,可燕世子手段了得,那時候他們并未泛出大浪來。” “事情的轉變是在燕世子開始和趙國打仗之后,燕世子十月離開燕都親自到了燕國邊境大營坐鎮,燕都的事情都交給了郁坧,有郁坧幾個燕世子的心腹壓著,朝中雖然時而有些暗地里的動作卻無大礙,直到年底燕世子要聘妻的消息傳出,老氏族們的動作才多了些,而后之前燕世子的聘禮送出,燕國朝堂之上更是一片嘩然,燕國王世子大都只和衛國聯姻,蜀國在南部邊陲,他們實在不能理解,更不能理解燕世子對搖光公主如此……” “咳咳咳咳——” 來人說的正好,張源又忍不住的輕咳幾聲,這一次情況似乎更為不妙了,來人一怔,忽然想起了入宮之時聽到的傳言,他雖然一開始不知道自家主子為何來此,可現在卻有些明白了,額頭上漫上幾絲冷汗,轉眸一看卻見姬無垢一手撐著額頭靠在扶手之上已經閉上了眸子,似乎是睡著了……心底咯噔一下,來人忙收斂了心神。 “郁坧來送聘禮,老氏族們剛乖覺了幾日便開始重提要見燕王之事,郁坧一走,朝中無人掌控,王后一人面對老氏族們頗為吃力,就是在這時我們的人安排入了宮,不過……不過最終我們也未親眼見到燕王到底是死是活,只是從宮里的兩位宮嬪那里打聽出來些燕國王室的秘事。”稍稍一頓,來人擦了擦額上的汗意才繼續道,“商世子并不是王后親生,可商世子禁錮了燕王卻對王后十分親厚,這位燕王后您是知道的,因此宮里有人在說……” 來人忽然有些難以啟齒,“有人說商世子和王后……” ------題外話------ 咳咳咳咳,泥萌不會相信的吧~ 第092章 夜半詭事 大殷諸侯分封兩百多年,從最開始的亂世廝殺群雄并起到如今的國泰民安,不論是坊間還是王室,最不缺的就是英雄美人的故事,當今天下最負盛名的美人有二,一為朝夕,二便是宋國的長公主宋解語,而在二十年前的大殷,同樣是有兩位齊名的美人,一是出身皇室一手琴藝震天下的莊姬公主,第二位便是出自衛國宗室的姽婳公主。 姽婳公主并非衛王所出,其生父乃是衛王英年早逝的兄長,衛王憐惜其孤苦親封為公主,自小便和衛國真正的公主府一樣尊榮,又因為衛王的喜愛,她甚至比衛王親生的兒女還要地位高貴些,其人不僅自小天資聰穎,長大后更是貌美無雙,才名美名,皆是當時整個大殷貴女都難以望其項背的,而燕宮和衛國比鄰,又早有聯姻傳統,后來果不其然成了燕國王后,當年燕王迎娶王后的婚禮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盛大。 大抵世上沒有完美之事,彼時盛名比肩世間矚目的兩位美人雖然都成了一國之后尊榮無雙,可莊姬公主婚后不過四年便香消玉殞,而姽婳公主雖然安好無恙,卻是至今無所出……她既無所出,那燕國的世子便只能是庶子,譬如商玦—— 商玦和王后并非親生母子,他三年前才被尋回也和王后并無多少親情情分,既然無情分那二人便該陌路,并且不是自己親生的庶子成為世子,勢必也會威脅到自己的利益,既然如此,這王后怎會和世子在同一陣線?不僅如此,商玦又怎會在剪除親王派黨羽的時候對王后完全放任,不僅如此,還要在離開之后對她的權利全無制衡? ——商玦從哪里來的對王后的信任呢?! 夤夜寒涼,姬無垢站在窗前眉頭皺的更緊了,不對,有哪里不對…… 張源從外面進來便看到姬無垢長身玉立的背影,屋子里的宮燈早就暗了,他一襲黑衣站在窗前整個人好似要融進夜色里,張源搖了搖頭先是去挑亮了宮燈,而后才走到姬無垢身后去,“看樣子是要等張泉回來了,他們兩個時間太短,也只能打聽到這些。” 說著張源無奈笑道,“說來說去也沒說到點上,就他說的那些連我都不信更別說公子了,燕世子和燕王后……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他怎會大費周折來蜀國求親?” 姬無垢雙眸微瞇,張源面色忽又一正,“不過他們說的最后那一點卻是和咱們先前得到的消息有些聯系,商玦當年流落在外,是怎么被尋回來的至今每個準信,可如今看起來,他能回燕王宮倒是那王后從中出了力,這樣就有許多地方說不通了。” 微微一頓,張源又道,“而且商玦的過往我們全然查不到了。” 說著話,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是什么樣的過去,竟然要全部抹去呢?” “越是被抹去,越是值得讓人懷疑。”姬無垢轉過身來,表情隱晦不明的,“一個人只要活在世上,便絕無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一定是我們還有哪里沒有想到,商玦故意抹去過去的痕跡……必定是要隱藏什么,他到底是要隱藏什么呢?” 張源也皺眉,“現如今他最重要的不過是如今的權勢地位,他想隱藏的必定是會威脅到這些的。”張源摸著下巴興味一笑,“王室果真是有趣啊,我以為晉國和蜀國王室的故事已經夠多了,沒想到燕國也如此,這一下我都有些好奇商玦的過去了……” 張源說著又笑起來,見姬無垢神色沉沉不由得在他肩頭輕拍了兩下,“好了好了,今日不過是剛來蜀國的第一日,不要把自己弄得這么沉重,接下來總還要在這里留個幾日的,你有的是時間去見搖光公主,要說今日這人也見了,該說的話你也說了……” “我可能要多留幾日。”姬無垢打斷張源的話,又轉過了身去。 張源一愣,看著他的背影一張臉皺在了一起,“公子啊公子,你可知道你現在用這么多時間來蜀國,還要在明知道搖光公主和燕世子定親的情況之下求親,你可知道你浪費了多少時間又會讓晉國之內的人怎么看你?本來他們能念的就夠多了,這下好了,你又給了別人一條,等我們回去,他們不念死你才怪,若是惹惱了晉王你要如何是好,咱們離開的這幾日指不定二公子就要搞什么鬼,你想想值不值得……我的個神喲,這真是要了我的命……” 張源在后面拍天搶地的念叨著,姬無垢卻半分表情也無,等他念完了才輕聲道,“商玦必定收到了燕國生變的消息,你猜他什么時候離開巴陵?” 張源一掌排在自己額頭,“我的公子喲,你這是在和人家比什么,人家至少現在是燕國的天是燕國的世子,人家可沒有兄弟和他爭世子之位,公子喲……” “我怎會和他比?”姬無垢抬了抬下頜,聲音冷冰冰的,“我跟他怎一樣?” 姬無垢這話聽得張源一愣,不知想到什么他點點頭,“是是是,你好歹是正統的公子,是王上親出,可是公子啊,您若是真的像商玦一樣留在巴陵不走,等你回去晉國的時候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記得您這位三公子啊,晉王也不會愿意讓你留在這里的!” “夜深了,去歇下吧。” 姬無垢說完這話轉身便走,張源剩下的滔滔不絕的話便被堵在了嘴邊,看著姬無垢朝黑漆漆的內室走去,他嘆一聲忙去拿了燈,“行行行,是該睡下了,不過這事你可得再想想,屋子里燈這么黑你也不拿個燈,真的是沒個人不行……” 一邊念叨著一邊將姬無垢送進內室,張源點燃了內室角落里的宮燈這才退了出來,一出來看著眼前這屋閣,那股子讓他窒悶的熟悉感又涌了上來。 他陪著姬無垢,在這地方生生住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