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三生茶和蛇果相差無幾,雖然是茶,卻更似藥,因是生長之地的地勢險要又是三年成熟一次,因此每年的采集量極少,今年的我讓他們全送來了這里。” 全送來了這里?朝夕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全送來這里做什么…… 心中如此想,朝夕卻未真的問出口,她再飲一口茶,再打量了一番這處廳閣只覺得奇怪非常,五個月之前,她可曾想到過有朝一日會和商玦面對面坐著飲茶? 早前或許還不明顯,可自從到了巴陵,他所為幾乎全是為了她,朝夕并非全無感情之人,可每每想到這一點她只覺得不解和不安,她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茶湯中清楚的倒影著她的模樣,墨發紅裙,姿容絕世,世人惡她贊她皆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幅貌美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顆狠心,于是她捧著茶盞輕問,“四公子之死必定要被壓制下來,孫芩必定發而不動,今日我拒絕了她,憑著段氏如今的地位,她也實在無能為力。” 話題轉回了正事上,朝夕語氣冷靜,商玦便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段氏勢大,卻已經被蜀王所懷疑忌憚,而段錦衣坐在后位之上也高估了段氏,內宮之中的于氏和楊氏,外朝之中的孫氏和林氏,另有許多豪門世家,要么是倚靠段氏,要么就是按兵不動想看著段氏覆滅,段氏看起來光鮮,可一旦生出事端,他們的位置便極其危險。” 朝夕放下茶盞,“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蜀國坊間流傳的一句民諺。” 商玦聞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四目相對,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被纏繞束縛的樹,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快死了。” “被纏繞束縛的樹,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快死了。” 第058章 春日宴行 “公主殿下,今日怎想著帶奴入宮啦!” 子蕁坐在馬車里,聲音忍不住的帶著雀躍,朝夕在府中休息多日不曾入宮請安,可她既然已經回了巴陵日日如此也不是辦法,何況蜀王每日都要派王慶前來看望,若一味地端著架子難免的會生出其他事端,畢竟她的公主府周圍還不知布著多少眼線,因此才有了今日入宮之行,何況蟄伏了許多日,總要來為她那時的委屈求個說法。 “怎么,你不想入宮嗎?” 朝夕靠在車壁之上,神情懶怠,她今日里仍然素面朝天,未涂胭脂,膚色便是她本來的雪白,加上她沉靜無波的神情,總給人憔悴之感,子蕁一邊點燃角落里的香爐一邊搖頭,“不不不,公主殿下去哪里奴都愿意跟著,只是原來公主殿下進宮總是帶著墜兒的,墜兒性子沉靜反應機敏,奴只是怕跟在公主身邊會給公主惹出什么禍事呢。” 朝夕不由得失笑,“怎會,你也很聰慧。” 得了表揚子蕁自然開心,不由得更為雀躍,眼看著馬車近了宮門,她又掀簾朝外看去,街市之上人潮熙攘,一片熱鬧,子蕁不知想到了什么揶揄一笑,“公主殿下昨日那么晚才回來,不知道和世子殿下去了哪里呀?今日世子殿下可會進宮呢?” 朝夕的眉頭便微微一簇,昨日他們只是去了燕宅,卻破天荒的真的待到了很晚,想到燕宅之內的陳設布置,朝夕心底的疑惑又忍不住泛起來,那里面也商玦的后來的擺設,那原來燕宅的主人呢,既然是燕宅,想必原來的主人姓“燕”。 這么一想朝夕心中便有些微的可惜,那園子的主人還會陣法,看里面的布置當真是個易趣灑脫閑云野鶴之人,只可惜眼下不知所蹤,若能得一見想必其人定是不同的。 “去了一處漂亮園子,他今日……大抵會進宮的吧。” 朝夕答得淡然,子蕁卻面帶笑意的道,“就是要這樣才好呢!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即將大婚,兩個人要經常相處才好,公主殿下速來自持不善表達,可不能太冷落了世子殿下呀,燕國的臣屬不日便要離開巴陵了,也不知道世子殿下能留下多久。” 子蕁年紀比朝夕還小一歲,歡喜時候像個雀兒,時而又像個長輩一般語重心長,隨著朝夕對她的寬厚,她便越是敢在朝夕和商玦的問題上諄諄叮囑,朝夕看著她那模樣一時想笑,唇角不由得彎了彎,子蕁一眼瞧見,立刻又道,“公主殿下就是要時常笑笑啊,公主殿下一笑感覺春天的花兒都開啦,簡直比燕國的木蘇花開花還美呢!” 這話更是讓朝夕哭笑不得,不由得再牽了牽唇,子蕁看著就更加高興,“公主殿下要在世子殿下面前常常笑,世子殿下必定會更喜歡公主!” 一說就停不下來了,實在是……朝夕搖了搖頭,掀開車簾看時已經到了宮門口,侍衛一見是公主府的馬車當即放行,通過幽暗的城門甬道,朝夕便算是入了宮,宮道悠長,宮墻高聳,朝夕面上的笑意一點點變淡,一臉開心的子蕁也收斂了情緒安靜的在車角坐好。 朝夕看在眼里心底一嘆,連子蕁也知入了宮要小心謹慎。 到了儀門之前便不得前行,朝夕下了馬車便見個小太監等在前面,見她出現馬上上來行禮,又道,“公主殿下,王上現下在昭仁宮,請您去昭仁宮見駕。” 朝夕挑了挑眉,只得頷首往昭仁宮去,蜀王在位多年,這段錦衣在莊姬公主之后上位,也是穩坐了王后之位多年,段錦衣雖然不是蜀王最寵愛的那個,可是二人也算相敬如賓,鳳欽此刻在昭仁宮也不算異常,可是蜀王已對段氏起了疑心,疑心這個東西,一旦開始發芽,便會成扼殺不住的瘋長蔓草,只是段氏的態度又如何呢? 回廊悠長,走過一路的園林水榭畫棟樓臺,沒多久就看到了昭仁宮遙遙在望,昭仁宮建成之初便是王后之宮,這么多年仍然是宮中除卻崇政殿之外最為巍峨的存在,朝夕本看著昭仁宮連綿的飛檐,一低眸卻看到不遠處也走來了一行人。 朝夕從宮外來,對面的一行人卻是從內宮來,一眼看去,當首的乃是二男四女,后面還跟著一大路的宮中侍奴,朝夕看到來人的時候對面的人也看到了他,朝夕神態無波,對面六人卻眼神各異,又走出幾步對面一行人干脆在距離昭仁宮宮門十多丈外停了下來。 “搖光公主進宮了?” 六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華府龍章鳳姿,正是六公子鳳垣,他上下打量朝夕一瞬,又緊接著道,“聽聞公主這幾日身體抱恙,眼下可大好了?” 都是平輩,自然用不著行禮,朝夕微微頷首,“好了。” 后面又一藍袍男子走上前來,眉頭微蹙,看著朝夕的眼神淺淺幾分關切,卻是八公子鳳煜,“聽父王說這幾日已經免了你的請安,今日怎么進宮了?” 朝夕抿了抿唇,“不能失了禮數。” 朝夕神態平靜,語氣更是不疾不徐聽不出什么感情,若是相熟的自然知道她素來就是如此,可若是不知情的便會覺得她太過冷清,鳳煜和鳳垣還未說什么,二人身后卻走上來個紫衣女子矮身行禮,“念蓉見過jiejie,jiejie歸來多日卻未得見,今日一見果然……” 鳳念蓉,蜀國十公主,一身淡紫裙衫,墨發如瀑,粉黛不施,比起身邊幾人的華服,她這裝扮顯得淡雅許多,可她周身透著溫婉端莊之味,即便妝容素凈,在這群公子公主之中氣度卻雍容的十分顯眼,而她那欲說還休的話,那一個“果然”之后的意思,卻是在朝夕仔細看到鳳念蓉的臉之后才忽的明白,看到鳳念蓉的臉,她只覺得熟悉萬分。 “怎樣,十jiejie,我說的沒錯吧!”一片靜默之間,鳳念蓉身邊走上個青衣女子,正是十一公主鳳念芷,她看了看朝夕,笑著道,“搖光公主真的與你生的有三分相像呢。” 像,的確有三分像,朝夕看著鳳念蓉……只覺得看到了另外一個氣度完全不同的自己,鳳念蓉溫婉端莊,時刻面含笑意,而最像朝夕的便是她那一雙點漆一般的眸,可相比朝夕眸底的暗沉無波,鳳念蓉的眸更脈脈含情,愛惡貪嗔都流露一二,不多不少,叫人覺得可親又高貴,若不看鳳念蓉的眼睛只看這氣度,朝夕恍惚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段錦衣。 而朝夕也知道,這位十公主的生母也出自段氏。 鳳念蓉掩嘴一笑,“真的有些像,只是jiejie生的更好看。” 鳳念蓉毫不遲疑的夸贊朝夕,鳳念芷唇角微彎卻未接話,而在二人后面還站著兩人,卻都是見過朝夕的,挨著鳳念芷的是一身粉衣的鳳念歆,而站在整個隊伍最后的卻是九公主鳳念依,她回宮兩日,上一次朝夕與她見面還是在淮陰。 見她看著自己,鳳念依上前一步,“見過jiejie。” 相隔多日,鳳念依依然小心翼翼,連看朝夕的目光都是躲閃的,她排行分明在另外三位公主的前面,可她走在隊伍最末,卻是這六人之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朝夕微微頷首,“許久不見。” 鳳念依起身便不再多言,倒是鳳垣又笑道,“你大好就好了,八弟此前去看過你,我本也要去看你,可是這兩日朝中事多,卻是未曾抽得開身。” 朝夕仍然沒什么表情,“不礙事。” 她話極少,顯然沒有與他們寒暄的意思,鳳垣不知道怎么和她聊下去,淺吸口氣直接抬手一請,“我們也是來給父王和母后請安的,一起進去吧。” 朝夕連頭也不點的朝前走去,雖然她排行在最前面,可鳳垣乃是嫡出公子,身份也極其尊貴,她卻似乎一點都不知道謙讓,鳳垣見此一笑倒是不甚在乎的跟上,在后面的鳳念芷卻輕哼了一聲,“得封搖光公主,果然就和我們不同了啊。” 她語聲壓低,可幾人本就離得近,還是叫人聽到了些,走在前的鳳念蓉嗔怪的看她一眼,她便又輕哼一聲挽住了鳳念蓉的胳膊,“我可不喊她jiejie。” 鳳念歆在后面聽到了,也壓低聲音道,“她是不吉之人。” 鳳念蓉微微蹙眉,卻是未曾說什么,朝夕神態無波步履從容,一副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宮人得了他們進來的消息已有人來迎,可等眾人走到正殿不遠處之時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本該跟在王后身邊的朱砂此刻站在門外,還有五六個侍奴卻是老遠的站在庭院之中,而殿門微微閉著,所有宮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 朝夕腳步微頓,鳳垣走上前來也是眉頭一皺,這邊廂朱砂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到是鳳垣一行人出現之時眼底亮光一閃,分明就是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她來不及上前迎接就在門外開了口,“啟稟王上,幾位公子公主前來請安了。” 殿內一片靜默,良久才傳來鳳欽的聲音,“進來——” 朱砂呼出口氣,緩緩的將殿門推了開,而后又回頭看來,鳳垣轉頭和鳳煜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朝夕,朝夕目光平靜的朝殿門口走去,剛走到殿門口便覺殿內氣氛果然有些壓抑,鳳欽坐在主位之上,段錦衣本該坐在主案側位之上,可此刻的她卻是站著的。 朝夕斂了眸光,進門行禮,后面所有人跟進來,通通跪地行稽首大禮。 鳳欽不耐的揮了揮手,又看向段錦衣,“王后坐下說話吧。” 這語氣極力克制,可還是叫人聽出幾許怒意,朝夕起身之后便低頭站著,鳳欽卻還是看向了她,“朝夕也進宮了,身體可有大好了?王慶送去的藥可都用了?” 朝夕點頭,“多謝父王,朝夕已經好了,父王送去的藥材珍貴,大都被收著,等來日用得著的時候再用,多日不曾進宮請安,請父王恕罪。” 鳳欽忙搖頭,“你身體有恙孤知道,怎會怪你。” 說著目光一掃,看了一整圈卻發現少了一人,于是鳳欽又將眉頭一皺,“曄兒呢?” 鳳垣抿了抿唇,猶豫道,“十三弟……有些不舒服。” 鳳欽眉頭緊皺,看了一眼段錦衣嘆了口氣,“算了,隨他去吧!” 段錦衣神色平靜,姿態依舊雍容,大抵是發現了氣氛有些不對,鳳垣上前一步笑道,“這兩日政務繁忙,父王看起來頗為疲累,雖然國事要緊,父王還是主意身體。” 鳳欽面上沉色淡了兩分,鳳念蓉又從后面上前來徑直走到了主位旁去,她十分自然的將手落在鳳欽的肩上無奈道,“蓉兒瞧著再這般下去父王的肩疾又要犯了,朝事多有臣子,父王要多來內宮陪陪姨母自己也寬松些,蓉兒新學了這拿捏之法,父王覺得如何?” 鳳欽雖是父親,卻也是蜀王,而鳳念蓉如此親昵的動作更顯得她在鳳欽面前地位不凡,果然他舒服的閉上眼睛,面上露出幾分松快的笑意,隨之享受的嘆息一聲,“果然,蓉兒的手法大有進益,比太醫局的那些老家伙們好多了!” 鳳念蓉搖頭失笑,“蓉兒哪能比得上那些先生,父王謬贊啦!” 鳳欽笑著搖頭,鳳念芷便上得前來,“十jiejie近來沉心醫道,就是想給父王治肩疾呢,那些古奧的醫書實在是難懂,十jiejie卻看得津津有味。” 鳳欽一聽眼底便生出些感動,拍了拍肩頭的手,“蓉兒有心了。” 鳳念蓉輕笑一下,“做女兒的,這是應當的。” 殿內頓時一片和樂融融,鳳垣不知想到什么上前道,“父王,往年三月的時候宮內便有春日宴,今年也差不多要準備準備了吧?兒臣今日還聽到朝臣問起呢。” 近來事端頗多,鳳欽哪里還記得這事,此刻聽著鳳垣一提頓時有了些興趣,他本就自詡風流喜愛玩樂,更想借春日宴熱鬧一番沖散宮中的怨氣,當即便點點頭,“你不說孤倒是忘記了。”微微一頓又看向王后,“孤忘記你怎么也忘記了?” 段錦衣便露出兩分苦笑來,“妾怎敢忘記,此事且早已交代下去準備,只是近來宮中事端多,前朝又有許多政務,妾不敢拿此事煩擾王上。” 鳳欽唇角微彎,“政務再多也不在乎這半日時間,你定個就近的日子吧。” 段錦衣頷首應下,鳳念歆便一臉期待的上前來,“今年的春日宴……十jiejie還要跳舞嗎?去年春日宴上十jiejie的那一舞至今我還記著呢……” 鳳念蓉手上的動作不停,搖頭失笑,“哪有你說的這樣好,今年……” 說著她將目光往眾人身上一掃,最終停在了朝夕的身上,不知想到什么她笑著道,“今年二jiejie剛回來,自然是二jiejie和別的姐妹為父王和姨母獻藝,怎還是我?” 春日宴乃是蜀國每年三月都舉行的盛事,世家權貴都可入宮,本是王室為百姓祈禱這一年的蜀國風調雨順,后來漸漸演變成了王室和貴族的聯誼,祭祀只是個儀式,重在后面的享樂,而貴族的少男少女們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在蜀王的面前爭個露臉的機會,公子公主們也不例外,這才有了獻藝這一說,鳳念蓉既然提到了朝夕,鳳欽便看定了她。 朝夕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為難,鳳欽眼底薄光一閃,“天荒。”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是要讓她獻藝了,而這個名字,在場之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天荒是上古名琴,是天下琴家夢寐以求的寶器,而在場眾人更知道,天荒乃是莊姬公主留給朝夕的遺物,鳳欽這話一出,殿內氣氛頓時微妙的沉寂下來。 朝夕看著鳳欽,片刻后乖覺的點了點頭,“是。” 鳳欽滿意的一笑,“好,你們都準備一番吧,可不能輸了丟了王室臉面。” 話音剛落,外面卻有侍奴來稟,“王上,燕世子殿下進宮了。” 鳳欽的目光頓時一亮,而后便贊許的看向了朝夕,他拍拍鳳念蓉的手示意她停下來,站起身就準備離開,“孤去見燕國世子,你們隨意吧。” 眾人讓開一旁,段錦衣也站起身相送,鳳欽離開的腳步極快,足見其對商玦的重視,待人一走,許多目光便落在了朝夕的身上,朝夕眉頭微皺,并不愿在此多待,只好道,“朝夕還在用藥,恐誤了時辰便要出宮去了,明日再來給王后請安。” 這么多人都在,段錦衣自然不會留朝夕,便喊來朱砂,“去,將吾這里的藥材取一些送去公主府,公主身體弱,回去之后好好補補才是……” 朱砂應聲離開,段錦衣又是一嘆,“搖光,王后莫要輕信于人。” 朝夕出事段錦衣必定知道,她這是在說別人假造昭仁宮的令牌劫了她? 朝夕乖覺應聲,退出去時就看到子蕁滿是擔心的臉。 “公主殿下……” 朝夕抬步朝宮門走去,“沒事。” 子蕁回頭看一眼,忙跟上朝夕的步子,二人一路出了昭仁宮,朝夕果然要朝宮門方向去,眼看著越走距離宮門越近,子蕁抬眼看了看朝夕,“公主殿下,世子殿下進宮了呢!” 朝夕唇角微抿,“我知道。” “那……”子蕁欲言又止,想想還是道,“您不去找他嗎?” 朝夕搖了搖頭,“他入宮想必有事。” “有事也是您的事啊!” 子蕁低聲嘀咕一句,朝夕的腳步便慢了兩分,子蕁一看有希望不由眼底一亮,再要勸的時候朝夕忽然一抬手阻止了她的話,子蕁嘴一癟,“您還是不打算去找世子……” “噓……你聽……” 朝夕再度打斷子蕁,子蕁被她這般一嚇當即凝神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