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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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便皺了眉,“因為沒有這個習(xí)慣。” 商玦輕嘆一聲,面現(xiàn)愁容,“你既然知道,怎不與我商量?” 朝夕抿了抿唇,“我知道。” 商玦的表情便有些受傷,“你還知道我們已有婚約。” 商玦表情一僵,朝夕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天色,“時辰不早了,他們都走了,你為何還不走,你我雖有婚約,可到底還不曾成婚。” 商玦便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朝夕本來垂了眸,卻又抬起頭來看著他,商玦本以為她要改了主意,卻不想朝夕只是冽聲問,“你為何還不走?” 朝夕抬眸搖頭,神情毫無波瀾的道,“不必。” 看了一會兒,商玦忽然想起來似的開口。 “段氏的事,可要我?guī)兔Γ俊?/br> 屋內(nèi)角落的宮燈漸暗,窗欞處又送來一陣和風(fēng),紗幔帷帳隨風(fēng)而舞,朝夕的墨發(fā)紅裙也輕輕的漾,商玦的目光便脈脈如水,悄無聲息溫柔妥帖。 商玦聞言嗤笑一聲,索性靠在書架之上看著朝夕。 朝夕淡淡取出一本書冊又轉(zhuǎn)身走至窗前矮榻處坐定,一邊翻開書冊一邊道,“我又不曾說要罰他,她崇拜你,你問什么她都會說的。” 朝夕落在書冊上的手一頓,卻也只是一頓,商玦便又走近兩步,“昨夜知你不曾入宮,我心中著急,便來府前喊了子蕁出來,子蕁擔(dān)心你,自然知無不言。” 商玦嗤笑一聲,“我怎會不信,昨日你不就撫琴了?” “并非是傳言,當(dāng)然你可以選擇不信。” 朝夕不置可否的轉(zhuǎn)身去一旁的書架旁,一邊找著書冊一邊點頭。 商玦彎唇,“這琴一響,便要死人……” 朝夕挑眉看過來,“什么傳言?” 商玦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因為那個傳言?” 說完她便抱著琴轉(zhuǎn)身走至琴架之前,套上琴套,放好才又回身。 商玦走上前去,看著那古老的生了銅綠的琴弦也要抬手去撫,卻不想被朝夕在半路攔了住,她擋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可不能亂碰。” 朝夕擦好了琴,隨手撥弄了一下琴弦,“是嗎?” 商玦走至朝夕身邊,一笑,“換做別人,你只管要了他們的性命,可對我,你大可相信,因為我是對你下了迷藥還能讓你平安無虞不損分毫的人。” 朝夕仍然是不置可否的表情,開口時語聲卻寒,“即便你有天衣無縫的理由,我又該如何相信一個對我下了迷藥的人?如若換做別人,你可知道下場?” 朝夕眉頭微皺,商玦便走上前去繼續(xù)解釋道,“當(dāng)時看你太累了,便想著讓你先睡,可沒想到神醫(yī)已經(jīng)離開了,我只好再將你帶回來。” 商玦聞言彎了彎唇,“帶你去求醫(yī)了。” 朝夕并未回頭來看,卻是知道他來了,且還在看她。 “前夜你將我?guī)チ撕翁帲俊?/br> 內(nèi)室之中,朝夕又在窗下擦琴,天荒琴漆面上一塵不染,朝夕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琴弦岳山每一絲都不放過,商玦走進內(nèi)室便駐足不動,只覺得遠(yuǎn)處楠木窗簾之下的紅裙墨發(fā)實在美極,他屏住聲息,半晌都未動一步。 商玦充耳不聞,只擺了擺手人就消失在了帷帳之后。 扶瀾懶洋洋站起身來,又哼一聲,“說的好像你一直在陪我一樣!” 商玦收拾好棋盤放在一旁,這才起身,看了一眼扶瀾也朝內(nèi)室而去,“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時辰晚了,自己回去歇著吧,就不陪你了。” 扶瀾冷哼一聲,“你懂什么?再厲害的姑娘也要男人寵愛。” 商玦慢條斯理的收拾棋子棋盤,搖了搖頭,“若是讓她,她才是真的要生氣。” 扶瀾從書案之后抬眸看過來,便瞧見商玦面上微不可察的笑意,他挑了挑眉,“這是怎么了,小鹿生氣了?你為何不讓讓她,到底是姑娘……” 她說完這話起身而走,徑直入了內(nèi)室。 朝夕又看了這棋盤片刻,忽的將手中棋子一扔,“我輸了,不下了。” 只是一子,朝夕和商玦兩相對峙的局勢便開始急轉(zhuǎn)直下。 扶瀾搖搖頭不在多言,朝夕看著眼前的棋面眉頭卻深深地皺了起來,商玦有些訝然的看著她,“剛才落下這一子的時候你在想什么?走神了?” “我想留多久便是多久,何來他置喙之地?” 朝夕眼睫一跳,看著眼前的棋局片刻有些遲疑的落下一子,而商玦八風(fēng)不動,見她落下的這一子微微挑眉,跟著她也補一子,瞬時場面便生了變化。 扶瀾興味的瞇了眸,“郁坧會讓你留在巴陵多久?” 朝夕面色沉靜,似乎對這局棋胸有成竹,商玦又落下一子接口道,“提上日程又如何,我們的婚事要上稟鎬京,中間來去少不得許多時日。” 扶瀾便看向朝夕,又想起什么似得道,“說起來,內(nèi)宮秦美人的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好幾日了,既然是神機營負(fù)責(zé)此事,那位藺辭到底能不能查出個所以然來?等他查清楚,小鹿便要受封入王室族譜了,到時候你二人大婚之儀少不得提上日程。” 商玦聞言便抬眸看了朝夕一眼,只見朝夕神色平靜的看著棋盤,好似不曾聽見他們的話似得,商玦落下一子又接著道,“近來巴陵實在是多事之秋,段氏也許會做做樣子。” 扶瀾點點頭,“不過段氏也并非蠢貨,這次定然是要做做樣子的。” 他語音帶笑,調(diào)侃味道十足,這話若是放在外面,不知會引起怎樣的波瀾,在這公主府中卻是無人在意,商玦搖了搖頭,“蜀王年輕時候吏治極佳,但是后來坐穩(wěn)了王位之后反而不知進益,因此才讓氏族越發(fā)做大,如今想重回從前雖然不可能,可逼急了他也并非任人揉捏之人,段氏此番若不知退步,蜀王只會更為忌諱他們。” 扶瀾眉頭微挑,“蜀王也不是傳言中那般昏庸嘛!” 云柘點點頭,“那長老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帶到了兵馬司的大牢里。” 扶瀾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道漫不經(jīng)心道,“不過一個長老也動不了段氏根本,段氏若是明智一點,大概是會放掉這個長老的。” 商玦唇角微彎,“蜀王有意要給段氏一個教訓(xùn),又怎么只抓兩個小嘍啰呢,公主殿下被劫之事本就是從昭仁宮而起,昭仁宮動不得,難道連他段氏的一個長老也動不得?” 稍稍一停,云柘又道,“不過段氏的一個長老被抓進去了……” 云柘微微頷首,“是,是藺辭帶隊的,段氏并無反抗。” 扶瀾抬眼看了一眼云柘,面上提起兩分興致,而朝夕和商玦依舊看著自己面前的棋盤,商玦道,“是藺辭帶隊的?段氏可有反抗?” 云柘進門便道,“主子,神機營剛才動手了。” 夜幕初臨,云柘面色沉凝的進了公主府主院正廳,廳內(nèi)朝夕和商玦坐在窗邊對弈,而扶瀾懶洋洋的睡在書案之后,手中捧著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冊子看的意興闌珊,白月安靜的睡在朝夕和商玦身邊,聽見響動,它第一個轉(zhuǎn)頭朝門口看過來。 第051章 凌煙歸來 “美人,王上在里面等你。” 王慶恭敬的站在門口,輕輕的將崇政殿的殿門推了開。 段凌煙著一身簡單素裳,一個多月不見,整個人清瘦了許多,她妝容清淡,發(fā)髻之上并無珠釵,看起來憔悴又疲憊,最叫人憐惜的卻是她漠然的神情,一雙眸黯淡無光,整個人再無當(dāng)日被喊作段夫人時的氣勢,便是王慶看著都有些嘆息。 段凌煙神態(tài)平靜的跨入殿門,一抬眸便看到坐在上首御案后的鳳欽。 她眼眶一紅,碎步上前至中庭,俯首一跪行了個稽首大禮。 “罪妾段凌煙,拜見王上。” 段凌煙掌心交疊向下,前額緊貼手背,身體彎曲成一個卑恭的姿勢,因為鳳欽不曾說話,她便久久未曾起身,不知等了多久,才等來了鳳欽輕聲的一嘆。 “凌煙,這一趟你辛苦了。” 段凌煙這才緩緩抬起身來,她平日里常著明艷之色,今日里一身素衣實在顯得清淡,再加上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毫無生氣的臉,就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鳳欽近距離看清了她的模樣,眉頭一皺眼底便生出心疼來,“凌煙,快起來……” 鳳欽從御案之后起身,滿眼心疼的走到了段凌煙身前將她扶起,看著她消瘦的面容心底一陣難受,段凌煙抓著鳳欽的手腕卻不敢看他,只低著頭微微哽咽,“王上,凌煙有負(fù)王上囑托,此番淮陰之行委實……委實是讓您失望了。” 鳳欽滿眼心疼,頓時將他攬到了懷中來,“凌煙,此事本不該怪你,實在是他們自己不爭氣,還有那淮陰侯府,實在是……可惜那洛舜華已死,否則孤又豈能放過他!” 段凌煙俯進鳳欽懷中,語聲微顫,“淮陰侯府詭怪非常,凌煙未曾好好回護兩位公子公主,凌煙這半月雖然在路上,卻是知道朝堂之上如何言說,凌煙給王上惹了禍,凌煙……凌煙再無顏面對王上,凌煙本欲自請去凌霄觀……” 凌霄觀是皇家道觀,宮中犯了錯的宮嬪會被送去那里修行贖罪。 鳳欽一聽忙搖頭,“你這是什么話,孤怎么舍得你去凌霄觀,朝堂之上上諫的折子太多,孤實在是不得以才下了貶降的旨意,那禁足之語也只是說說,孤會命人安排,那禁足之地?zé)o論如何不會比原來差,你安心暫避幾日便可,等風(fēng)頭過去孤自然會讓你重回夫人之位。” 段凌煙一聽連忙又跪倒,鳳欽卻是一扶將她按住了,段凌煙這才抬起頭來語聲哽咽道,“凌煙怎敢重回夫人之位?王上憐惜,此番才格外開恩,凌煙在路上曾想王上此番對凌煙失望至極,必定連往日情分也消磨殆盡,可此番回來,王上卻對凌煙如此寬容,凌煙不敢貪心,只求往后在宮中安穩(wěn)度日,時而與王上一見便可……” 微微一頓,段凌煙又低頭愧疚道,“凌煙進巴陵之時便聽說了段氏的事……凌煙出身段氏,自己已經(jīng)讓王上失望,卻不想族人也為王上添了這許多麻煩。” 段凌煙說著便流下眼淚來,消瘦煞白的臉看起來可憐無比。 鳳欽看的心疼不已,忙將她攬入懷中,“你不必自責(zé),孤本就覺得此番是委屈了你,你怎還為族中的事情內(nèi)疚起來了,何況孤也不曾怪你們段氏。” 段凌煙在鳳欽懷中搖了搖頭,語聲帶著哭音的道,“不,即便王上不說凌煙也知道,段氏這些年來勢大,行事之上是有許多不當(dāng)之處,王上感念段氏對蜀國有功才不曾追究,凌煙本想派人與長老們點播一二,可王上知道,凌煙在族中出身低微,雖然在宮中得了王上寵愛,可在族中并無說話之權(quán),凌煙幫不上王上……” 段凌煙越說語聲越是哽咽,她從前本是明媚尊貴之人,旁人面前端莊高華,在鳳欽面前也不刻意討好取悅,既有風(fēng)情,又有風(fēng)骨,無論是外表還是內(nèi)在,都叫人驚艷,可如今出去一趟卻變作如此小心翼翼滿懷愧疚,鳳欽心中便越發(fā)不忍也越發(fā)生氣。 “凌煙,此事當(dāng)真與你無關(guān),你在段氏的處境孤也知道,這些事你不必cao心了,你路上舟車勞頓,此刻又如此傷懷,實在是……先去歇著吧,孤晚上去看你。” 凌煙從鳳欽懷中推開來,又抬手擦了擦眼角淚痕,這才扯出一絲笑來道,“怕是歇不得,今日剛回來,無論如何要去給王后jiejie請安,待請安之后才好歇著。” 鳳欽皺了皺眉,看著段凌煙如此懂事就更為心疼。 段凌煙也不拖泥帶水,后退兩步道了一句“凌煙告退”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看著段凌煙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鳳欽的眉頭便狠狠的皺了起來,鳳欽站在中庭良久,沒多時王慶便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見鳳欽的面色嘆了口氣,“王上不必?fù)?dān)憂,美人不是旁人,必然知道您的苦心,等過些日子,您再讓她重回美人之位就好了……” 鳳欽攏在袖中的拳頭微微一攥,“此事她確有責(zé)任,可她也是無辜,本就覺得她受了委屈,這會兒將她貶降為美人,只怕她族里的人也不會讓她好過。” 王慶不由得繼續(xù)安慰,“怎么會,美人再怎么樣也得您的寵愛……” 鳳欽聞言冷哼一聲,“孤的寵愛?!你沒有聽到她說嘛,即便有孤的寵愛,她在段氏依舊沒有立足之地,這說明了什么,只能說明段氏根本未曾將孤放在眼底。” 王慶唇角一動想說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又生生止住了到嘴邊的話,鳳欽一甩袖轉(zhuǎn)身坐回到御案之后去,“你說的那些話孤已經(jīng)仔細(xì)想過,雖然現(xiàn)如今我們蜀國和燕國當(dāng)年有些不同,可段氏如此做為還是不得不防,不能真的到了那一步。” 王慶不敢多言,只恭敬的上前為鳳欽斟茶,鳳欽握緊拳頭,又輕笑一聲,“段氏如今被孤整治了,而王后那里沒有絲毫動靜,連凌煙都知道的道理她會不懂……” 王慶抿了抿唇,“王后必定心有愧疚不敢來見您。” 鳳欽看著王慶冷笑一聲,“愧疚?孤看她是料定了孤不會對段氏怎么樣,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不屑一顧,凌煙雖然也是段氏之人,可到底和她不同!” 王慶不敢插嘴,便未曾接話,鳳欽想了想這才想起什么似得道,“念清和念景都回來了?” 鳳念清如今已經(jīng)是瘋了,鳳念景現(xiàn)在是一具尸體,鳳欽問完才覺有些怔忪,王慶也是一嘆,“還有念依公主也回來了,念依公主和念清公主都暫時被送回了內(nèi)宮,至于五公主,眼下天氣已經(jīng)有些熱了,雖然侍奴們用心保養(yǎng),可眼下五公主只怕不好面君。” 三月的初春天氣說不上炎熱,卻絕對不再寒冷,而鳳念景的尸體在路上耽誤了半月之久,如今的形容哪里還能見人,鳳欽面色微暗,整個人呆了一會兒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大抵是……大抵是孤沒有福氣,女兒也是如此福薄,這件事交給你來辦,給她足夠的體面。” 王慶連忙點頭應(yīng)聲,隨即又想起一件事,“王上,七公子的事……” 鳳欽暗頹的神情頓時一變,叫人看著有些陰鷙起來,淮陰盛事他也曾對那蒼琊劍有幾分念頭,可他沒想到這淮陰一行不僅沒有拿回蒼琊劍,還讓他折了個兒子折了個女兒,他正值壯年,卻連失二子,怎樣想都仿佛是不吉之兆,這么一想,他不由得再想起了朝夕當(dāng)年的名聲,可再想到近在眼前的燕蜀聯(lián)姻,他連忙將這個念頭打消了去,“老四……和念景一起辦了吧,人死卻不能入土為安,也實在是有違祖宗禮法。” 王慶有些遲疑,“可是孫夫人那里……” 鳳欽便又一嘆,他倒是很明白孫夫人失子的痛苦,隨即便有些頭疼的站起身來,“此事還是由孤親自去和她說,擺駕吧——” 王慶連忙在前引路,鳳念景和鳳彥同樣都在淮陰之行之中丟了性命,可二者的死又是如此的不同,鳳彥的生母乃是孫夫人,出自大氏族孫氏,乃是蜀國的中流砥柱,而鳳念景本就是女兒家,其母更比不上孫夫人的地位,其母族更只是蜀國的一方富庶貴族,手中并無軍政大權(quán),因此鳳念景一回來鳳欽連看都不用看就可以將其安葬,而鳳彥則沒有那么簡單,鳳彥因七公子好賭而被牽累而死,孫夫人自然不肯輕饒,而那七公子生母雖然只是美人,卻和王后交好,有王后相護,孫夫人實在難為自己的兒子討個公道。 鳳欽看的明白,卻絕不會輕易發(fā)罪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