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君冽? 商玦看看朝夕,點了點頭,“請他進來。” 子蕁出去,商玦便淡聲道,“他定是知道消息來找你的。” 說著便起身進了內室。 朝夕轉頭,盯著內室的方向好半晌都未動。 君冽進屋的時候便只看到朝夕一人,外頭院子里雖然已經被清理干凈,可血腥味卻是十分明顯,剛一進門他便緊張的朝朝夕看去,見她一身無礙之后才松了口氣,朝夕看了一眼外頭的子蕁等人,帶著君冽過了一道月洞門到了暖閣! 朝夕走到暖閣便將窗戶打開,見外頭無人才松了神色。 一進月洞門君冽便低下了頭,語聲也沉沉的。 “這五個是漏網之魚,我們的人未曾清查出來,她們剛好選在今日所有客人都去藏健閣才動手就是因為客院這邊的守衛沒有往日嚴密了,偏偏這個時候你們回來了。”君冽的語調沉穩篤定,再不見平日里的風流意味,“幸好你們沒有受傷。” 朝夕漠漠接口,“他受傷了。” 君冽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還下意識的回頭朝外面看了一眼,隨即道,“你是說……商玦受傷了?怎么可能,他那樣的身手怎么會……” 朝夕沒說話,眼神卻空茫了一瞬。 君冽久等不到回應,不由道,“這件事怎么處理?” 朝夕瞇了瞇眸,隨即冷笑一聲,“瘋狗亂咬人,現在狗死了,接下來當然要追究它的主人了,還要我教你怎么做嗎?” 君冽眼底生出兩分無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問道,“白鸞何時來?” 白鸞乃是墨閣明部首領,君冽這一問讓朝夕面上浮起兩分興味的笑意,她抬手,指尖伸出窗欞迎了迎外面的冷風,“你還沒見過她呢,應該快到了吧。” ------題外話------ 說一下啊,夕夕是步步筆下最理智最冷傲的女主,畢竟是身負仇恨要做女王的人,但是請大家相信步步筆下的女主絕對都是有情有義的滿滿正能量滴女紙~所以不要以為她是堅冰不可摧滴~刀子嘴豆腐心~不過是凍豆腐級別的…… 第087章 蜀王室到 君冽離開,朝夕一個人在暖閣站著許久都未動。 子蕁在門口看了三次,實在忍不住了才走進來,“公主,您還好嗎?” 朝夕回神,轉頭便見子蕁端著杯茶走了進來,她搖搖頭,抬手揉了揉額間,“我沒事,倒是你,剛才被嚇壞了吧?” 子蕁面色還是一片煞白,聞言扯了扯唇角,“沒事沒事,奴婢不怕。” 說著上前將茶盞放下,子蕁皺眉道,“這些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光天化日的就能來刺殺公主,剛才實在是太嚇人了,要不是殿下一把將那劍握住那人就偷襲成功了。” 子蕁說著看了朝夕一眼,“公主,殿下對您可是真的好。” 這些話子蕁平日里常掛在嘴上說,朝夕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可這會兒聽著,這話卻又有了些重量,沒有什么比紅艷艷的鮮血更能觸動人心。 見朝夕不說話,子蕁便又是一嘆,“公主的性子就是太冷清了些,心底想著什么半分不愛露在臉上,公主心中也很感動吧?現在殿下受傷了,公主可要多關心殿下一些啊,咦,殿下呢?那個離國公子不是來找殿下的嗎?” 朝夕皺著眉頭看子蕁一眼,還是沒說話。 子蕁看著朝夕如此不停的搖頭嘆氣,“公主怎么總是不開竅呢?” 子蕁一張小臉都快要皺成一團了,朝夕看著她,差點就要說她和商玦只是在做戲,末了還是忍了住,想到商玦去了內室半晌,朝夕腳步一轉往內室走去。 子蕁眼底一亮,“公主可要多關心關心殿下啊。” 朝夕的腳步頓了頓,沒搭理子蕁直接進了內室,商玦正靠在床邊的錦榻上看書,他右手拿著書,桌案上放著杯茶,他本想一邊看書一邊去拿那茶杯,可等手觸到了茶盞方才輕“嘶”一聲皺了眉,他竟是忘記自己的手還傷著。 朝夕靜靜走過來,面色平靜的將茶盞往前送了一截。 商玦看著她放下書,將那茶盞端起來輕抿了一口,“談完了?” 朝夕點點頭,商玦便又拿起書冊看起來。 朝夕坐在他對面,半晌才問,“你怎么不問我們談了什么?” 商玦唇角微彎,“問了你可會說?” 朝夕轉過身去不再看商玦,商玦笑意微深的放下書冊,目光忽然嚴肅起來,“比起你和君冽談了什么,孤更想知道你今日在藏劍閣外到底怎么了?” 朝夕眉頭一皺,側臉的線條越發冷硬,她搖搖頭,“沒什么,大抵是寒癥快要發作,偶爾會有些微不適。”說著又瞇了瞇眸,“若非為了我的寒癥,今日的亂子也不會出。” 朝夕說著,側眼掃了一下商玦露出來的手。 商玦彎唇,“孤說過,這點傷你不必放在心上。” 朝夕生硬的轉過了腦袋,“我沒有放在心上,唐術說過,一月之后就會好。” 商玦點點頭不再和她多言,卻忍不住低笑一聲,朝夕眉頭皺的更緊,商玦帶著溫度的目光便落在她側臉上不移開,朝夕直了直背脊,“在淮陰侯負發生了這種事,洛舜華不可能不知道,只怕很快其他人也會知道,但凡是知道蜀國內政的大概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商玦笑意更深了,“有孤在,你還擔心什么?” 朝夕皺眉,表情一時有些嚴肅,商玦收了笑意,索性走到了她身邊去,他身子微微一傾,抬手捧住她的下巴讓她將臉揚了起來,“孤知道你在擔心什么,這個世道靠的是拳頭說話,蜀國內政本就輔修崩壞,這一點旁人也并非不知,現在讓他們看到這些亂子,或許還會有些意想不到的好處,蜀國在他們眼中存在感越低,你的阻礙就會越少。” 朝夕和商玦四目相對,心中忍不住一驚。 商玦瞧著她的表情指尖在她唇角一捻,朝夕呼吸一滯,他的手卻又放了開,“試劍大會越來越近,巴陵的人也該到了,蜀國和趙國的盟約已破,蜀國急需要一個盟友,這個時候孤帶著你回了蜀國,蜀王不可能不心動,不過最終局面為何,還要看他如何決定。” 商玦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走到了一邊的桌案上,他手中拿起一份戰報走到朝夕身前,笑道,“趙國和晉國開戰了,蜀國的春天近了,北邊還是嚴寒。” 朝夕眉心一跳,拿過那戰報看了看。 這信報是郁坧送來的,并未說的十分詳細,可看著那戰報之上死傷的人數便知道戰況十分焦灼,商玦看著朝夕面上的細微變化,忽然問,“你希望誰贏呢?” 朝夕抬眸望過去,商玦眼底一片深不可測的暗光,她淡淡的將那信報放下,平靜非常,“他們二者之間誰贏都為時已晚,真正的大贏家不是早就抽身而出隔岸觀火了嗎?” 朝夕的話取悅了商玦,他唇角一彎,“你知道就好。” 朝夕垂眸,仿佛未看見他眼底的深意。 正有幾分沉默,外頭忽然響起腳步聲,朝夕和商玦朝著門口看去,便聽子蕁在外面道,“殿下,公主,侯爺來了,是為了適才的刺殺之事。” 商玦眸光一掃,取了一條嶄新的絲帶走到朝夕面前去,“要去見客了。” 商玦手受傷有些不便,朝夕便自己接過系了上,商玦將她拉起來,用右手將她攬了住,朝夕早已習慣和商玦如此,此刻也不再掙扎,眼看著就要走出內室了,商玦忽然一傾身,熱氣吹在她耳邊道,“你該表現的心疼些……” 朝夕只覺得耳廓一麻,半邊身子都有些發僵。 商玦的掌心在她腰間磨砂一下,朝夕咬了咬牙,眉頭立刻蹙了起來! 演戲是她十分擅長的事,只要她愿意演。 “侯爺不是去了藏劍閣?” 商玦大步而出,聲音再沒尋常的溫文清貴,冷肅的聲調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不佳。 洛舜華帶的人都在外面,只有他一人坐在正廳之中,聽到聲音他立刻起身,第一眼便看到了商玦被包扎起來的手,洛舜華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殿下的手……” 商玦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緊抿著唇未語。 一旁朝夕一把抓住商玦的胳膊,神色略帶兩分著急的朝著洛舜華的方向道,“侯爺不來,我們也要去問問侯爺,好端端的,淮陰侯府怎會出現刺客?殿下在北燕的戰場上都分毫未損,到了府中卻見了血,侯爺是否該給殿下個交代?” 洛舜華額上起了一層薄汗,今日去藏劍閣,客人們看到藏劍閣中的珍藏都十分感興趣,洛舜華幾乎可以預見未來淮陰侯府將會有接不完的生意,可還沒等一行人從藏劍閣出來就聽下人回報踏雪院出了事,洛舜華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急急忙忙趕過來,果然看到商玦掛了彩,雖然不是什么大傷,可商玦的地位不同凡響,但凡是見了血都推諉不得,何況這還是在淮陰侯府之內出的事,他無論如何難辭其咎,洛舜華笑都笑不出來了,聽著朝夕微微發顫的聲音心中更是打鼓,“殿下贖罪,此事發生在淮陰侯府實在都是洛某的責任,殿下放心,洛某一定會徹查此事給殿下一個交代,殿下的傷勢可重?是否傷到了要害?洛某馬上讓人請府醫過來!” 洛舜華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一等一,明顯看到商玦只是傷了手卻還要多問一句,商玦看出了他的心思,順便給了他個臺階下,“侯爺不必忙了,小傷而已,孤只是對淮陰侯府的護衛有兩分失望,孤尚且能受傷,其他人若是遇上恐怕只會更危險。” 洛舜華抬手擦汗,“殿下請放心吧,洛某馬上增加府中的守衛,幸而殿下只是輕傷,否則洛某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對了,殿下今日未至藏劍閣是為何?” 商玦面不改色,“走至半途,孤忽然沒了興致。” 洛舜華眼底微光一閃,“那要不要洛某將藏劍閣的物品冊子送來給殿下過目?” 商玦握住朝夕的手,好似在安撫她的擔心,聞言口中一笑,卻不帶分毫感情,“孤要和侯爺做的生意早就開始了,至于別的,孤暫且沒有興趣。” 洛舜華想起早前那一批西戎刀面上忍不住生出笑意,“是是是,殿下放心,工坊之中已經開始做了,您要的東西一定會讓您滿意。” 商玦定定看洛舜華一眼,“此事可有保密?” 洛舜華聞言立刻點頭,“那是當然,只有洛某一人知道。” 商玦點點頭,面上神色終于緩和了兩分,“既然如此,就全交由侯爺安排了,今日之事孤也等著侯爺的好消息,說起來,自入府至今,府中亂子就未曾斷過,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洛舜華聽得心驚rou跳的,當即干笑道,“殿下放心,洛某這就吩咐下去,一定會給殿下個解釋的,府中這會兒人多眼雜,因而容易生亂,不過洛某保證……” 洛舜華信誓旦旦的說了好一會兒保證的話才離去,商玦看著洛舜華出門的方向笑意淡淡,“到底也是當年女帝親封的公侯,如今這幅模樣卻又哪里還有洛家人的氣概,洛舜華不僅急著和燕國做生意,對別的人也是急于斂財,你可知這是為何?” 朝夕眉頭緊皺,似有猶豫。 商玦面對面看著她,篤定的說,“看來你知道原因。” 朝夕聞言立刻開口,“我——” 話還未說完,商玦的指尖卻落在了朝夕櫻唇之上,他嘆了口氣,“你若是不愿說,孤無論如何也不會逼你,但是只有一樣,往后你的每一句話,都不能騙孤。” 說著在她唇瓣之上輕輕一滑,那溫軟的觸感讓商玦瞇了眸。 “殿下,衛國公子和公主來了!” 云柘的聲音適時響起,朝夕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轉首向外,隔著絲帶仿佛看到了衛垣和衛詩似得,不由道,“她們來的很快。” 商玦笑了笑,“是嗎?可沒有君冽來得快。” 朝夕還未說話,衛垣和衛詩已經進了院子,看到商玦被包扎起來的手,衛垣還算鎮定,衛詩已經驚呼了一聲,“殿下,您怎么會受傷?是誰敢在府中對您下手?” 衛詩滿是驚詫,朝夕在旁幽幽道,“她們的目標是我。” 衛詩一愕,“所以殿下是……” 朝夕語聲平靜,“對,是為了救我。” 衛詩唇角幾動,說不出話來。 商玦一笑拉著朝夕落座,又指了指另外兩個位子,“坐吧。” 衛詩和衛垣落座,商玦便問,“今日去藏劍閣看到了什么?” 衛詩和衛垣對視一眼,衛垣笑道,“洛家果然不負虛名,他們劍閣之中的確放著些好東西,對了,殿下今日怎未至劍閣?”說著看了了一眼衛詩接著道,“我們在閣中看到了一把劍,與殿下十分相配,所以我們想著……” 商玦搖了搖頭,“不必了,說起劍,吳國三公子很愛劍,你們可以投其所好。”見二人面色一滯生出幾分迷茫,商玦眉頭一皺,“怎么?你們不知?” 衛垣和衛詩面生慌亂,這邊商玦的眸色也是一沉,“二月初七之后大家都會散去,剩下不到半月的時間是你們最后的機會,總要上點心才是。” 衛垣和衛詩面色一正,忙點頭應聲,衛詩面色微白,唇角發顫,半晌都再未說話,不多時,外頭又傳來人聲,子蕁走到門口道,“殿下,公主,王管家來請,說是午宴已經準備好了,請殿下和公主一起去用膳,奧,還有公子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