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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完美男神成長記在線閱讀 - 第52節

第52節

    李四兒撐著地坐起來,手里絞著頭發,眼珠靈活的轉動著,明知看不見,她仍含笑道:“莫非,貝勒爺是想要我……”她故意一頓,發現屏風后并無動靜后,眼中劃過一絲失望,這才接著:“莫非是為妾身手里的東西。”

    “貝勒爺,要不奴才給她醒醒神。”石榮實在看不下去了。

    李四兒這等人,在石榮看來,別說是在蘇景面前煙視媚行的試圖引誘,就是多說兩句話,石榮還覺著臟了自己主子的耳朵呢。他不是個喜歡對女人動手的,昔年在揚州市井混跡,輕易也不碰女子。不過這回這李四兒,在聽說赫舍里氏慘狀后,石榮就先起了幾分厭惡。再看李四兒落到這等地步,渾身又臟又臭的還敢擺出一副放縱模樣,真是讓人惡心的吃不下飯。

    “不必了。”蘇景對李四兒種種作態全然不放在心上。到生死關頭,還惦記著勾引男人的,除了傻子無人會這樣做。李四兒,可不是傻子。蘇景很明白李四兒如此,無非是擺出一副不畏生死的模樣來與自己討價還價。

    但,蘇景并不打算成全她。

    在蘇景看來,不怕死的人值得敬重。只是在不怕死的前提下,還得看看此人是做了甚么落到等死的下場。蘇景自詡雖非善人,好人。對李四兒此類,依然沒有好感。不過若于己無關,蘇景不去理會就是了。

    “天下不怕死的人很多,有些是真不怕死,有些是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聽到李四兒呼吸驟然變重后,蘇景淡然道:“但天下不怕自己的兒女身首異處的母親很少。”

    就像屋中沒響起鐵鏈激烈碰撞的聲音一樣,蘇景端起邊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李四兒,你今日要做甚么樣的人自己決定罷。”

    屋里陷入長久的寂靜中。李四兒不開口,蘇景也不催促她,端坐上方閉目養神。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李四兒終于慘笑著道:“我曾聽人說過,萬歲最寵愛的皇孫,雍親王府的大阿哥雖自幼流落民間,卻天資出眾,因此被大儒看中,收入門下,飽讀詩書且精習弓馬,孝敬長輩,御下寬仁。內重骨rou之情,外有君子遺風。我李四兒粗人一個,粗粗聽人說這段話時,問過老爺才明白這段話是何等稱贊。卻沒想到被人這般稱頌的端貝勒,竟比刑部那些老手們還要狠辣幾分。”

    “放肆!”石榮大怒,從屏風后轉出來一腳揣在李四兒胸口。

    石榮含怒一腳力道極大,李四兒被踢飛在半空,落下時撞在柱上,捂著胸口吐出幾團青黑的血塊。

    “難怪你一直不肯開口,想必是早就知道自己死期不遠。”蘇景斜斜一望落在地上的血團,對李四兒身體狀況便有了數。“你有意透露口風給來為隆科多收尸的岳興阿,是想用手里的東西換兒女的性命罷?”

    “是。”李四兒終于意識到自己學到那些對付男人的把戲對蘇景是全然沒用的。

    有一種男人,不會被看不起的女人激怒,也不會被女人的淚水和鮮血打動。在這種男人眼里,你甚至算不上是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想要的東西,然后請求他施舍些憐憫給自己。

    從小李四兒便知道自己生的美,她也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所以在赫舍里家的時候,即便同屋住的人都自傷于身份,不敢有更多的想望,她就敢。

    清白,貞潔?那是甚么東西!

    男人果真在乎這個么?不,只要你不是正室,他們是不會在乎的。要是在乎這個,哪來的妾不如偷這句話?能不能讓男人忽略掉你的一切,得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李四兒一直認為自己是有這本事的。在崔家莊的時候,她只要看莊頭一眼,那管事就恨不能抱著自己叫心肝。等到自己把他所有的私房銀子都騙的差不多了,本想早日踹了這個男人,然后到別家去。沒想到那男人蠢得很,沒銀子了,就把他是尚家出來的人都說了,還告訴自己尚家弄崔家莊,最早其實是想把內務府下包衣出身的弄進來教養,將來送到宮里。

    只是后來尚家怕了,畢竟要把手伸到宮里。也因為內務府下包衣許多家族各有心思,這主意注定成不了。尚家于是就在民間買人,栽培出來送到交好的內務府人家或是賣到親貴大臣們府中。不圖這些女人進了別家門后還忠心耿耿,因為這些本也不會知道是尚家在暗中栽培她們,只希望與那些親貴人家交好,趁著女人們互通有無的時候暗中搜羅些消息。

    知道這個秘密后她一直藏在心里,當時并不想如何。直到那男人的正室容不下她,有兩次都想毀了她的臉,她干脆順水推周挑了赫舍里家去做舞姬,然后先巴上烏古都那個老男人。原本她是沒打算再折騰的,可誰讓隆科多來吃酒正好撞上了呢?

    她又不是傻子,既然看出隆科多對自己動了心思,還要死巴巴貼在烏古都身邊?烏古都算甚么東西的,一個仗著族里和女人嫁到佟家才有人給兩分好臉色的狗罷了。隆科多就不一樣了,正經的皇親國戚,手握重權,又是萬歲的表弟!

    可漸漸的,等把隆科多都捏到手心里,她又覺得沒意思了。誰想到隆科多看她在床上躺了兩日,竟巴巴的讓她出去見客。看到那些平日對妾室歌姬不屑一顧的夫人太太們明明厭惡自己卻不得不忍讓自己逢迎自己時,她終于明白,自己想要甚么了!

    她要的,就是之前那些把自己當狗的人今后都像狗一樣趴在自己跟前,只要自己臉色不好,他們就不得不跪在地上拼命搖尾巴!

    這樣的日子,才叫活著!

    所以她折磨赫舍里氏,一步步試探隆科多的底線,她收底下人孝敬的銀子,拿隆科多的名帖出去辦事,開始只是些爭產官司,后來變成賣官,私和人命,隆科多全都依著她。再后來,實在沒意思了,聽說崔家莊有人告狀,她覺得尚家一個小小的內務府包衣人家都能養人,她為何就不行呢?她不僅要養,還一分銀子都不想出。尚家算甚么,她的倚仗,是佟家!但尚家無意重開崔家莊,反而把她引到內務府掙銀子的門路中來。

    就這樣一步步,她知道尚家還有內務府其余的人家是看在佟家的招牌上,但她不在乎。只要有銀子,很多的銀子,將來就算隆科多再遇上一個張四兒,王四兒,她都不用在乎了。她給隆科多生了兒子,生了女兒,手里再捏著銀子,將來兒女都能安頓好,她還怕甚么呢?至于相信隆科多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她從來沒這么想過。赫舍里氏還是少年夫妻,正經原配呢……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若不是玉柱,若沒有眼前這位端貝勒,她會按照原來的打算將自己的女兒厚嫁,搶在隆科多咽氣之前給自己的兒子謀算一份厚厚的家產,加上一個大好前程。可惜啊,她拼盡全力,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事到如今,她苦心積慮要圖謀的,正如面前這位端貝勒所言——保住兒女性命罷了。

    她咽下喉頭一團淤血,濃烈的腥臭沖上來,沒讓她反胃,反而讓她覺得靈臺處分明清明。

    手背反手一抹,李四兒慘笑道:“端貝勒,我手里有一樣東西,您必然有心。”

    “你說的是一本記錄宮中藥庫人參出入的賬冊罷。”

    平靜如水的話卻在李四兒心上重重一擊,她睜圓眼,忽然不確定起來,“你……”

    “這東西,數月前就曾有人想要獻給我。”蘇景眉目安寧,“李四兒,你自詡聰明,卻不要把天下男人都看輕了。”

    李四兒渾渾噩噩,不明白道:“既如此,您為何還要見我?”當發現自己倚仗的東西在蘇景面前毫無作用時,李四兒的口氣恭敬了許多。

    即便李四兒開始試圖引誘,心里也很明白她這樣的女人,別說已人老珠黃,就是仍在青春年少,面前這位怕是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見你,自然是想要你手里的東西。”蘇景道。

    李四兒完全糊涂了,“要是那些賬冊,想必您很清楚,都給……”

    “我知道,在噶岱他們手里。”蘇景打斷李四兒的話,淡淡道:“三年前,山西范家曾經讓人入京宴請內務府下包衣世家,當時噶岱之妾蘇氏曾告知你此事,后來你在范家派來京城主事的范洪國即將出城之時,令人將其截住,把人帶到佟家的別院。我說的,沒錯罷。”

    李四兒像見了鬼一樣看著蘇景,“您,您怎會知道此事。”

    “你連關乎孝懿仁皇后的參冊都毫不在乎,愿意雙手奉送到我手上,反倒怕我知道你與范家勾連?”蘇景勾唇淺笑,“是因我阿瑪乃孝懿仁皇后撫養長大,你知道我手中有參冊也無濟于事,威脅不到佟家,更連累不到玉柱他們罷。至于范家……我想,你是舍不得那些銀子。”蘇景摩挲著手里的玉扳指,繼續道:“玉柱兄妹在家中形同軟禁,你在刑部大牢,也不許人隨意探望,若我沒猜錯,那筆銀子,你早就告訴過玉柱。”

    李四兒聽著蘇景一字一句猜的精準無比,只覺周圍一陣刺骨寒意侵襲而來。

    “這些銀兩,我另有用處,還有你與范家聯絡的人手,暗號,印章,賬冊,全都交出來。我答應你,可以保住玉柱兄妹的性命。”蘇景話音陡然一沉,“你起初不肯開口,當是明白只有我開口,你想要的才算真正到手。”

    的確如此。

    她開始無論那些人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松口,不是因為骨頭多硬,而是不相信那些人真的能做主。

    但……

    李四兒咬咬唇,“貝勒爺又何必執著于奴婢那點瑣碎銀兩呢?”

    聞言蘇景失笑,“你那些銀子,可不僅僅是甚么瑣碎銀兩。再說,這些銀子,我另有他用!你只要告訴我,肯不肯與我做這筆交易。”

    “我又有甚么選擇?”李四兒雖不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這句話,此時自身的處境倒是認識的清楚明白。她咬唇道:“貝勒爺想要甚么,奴婢自然不敢不從,只望貝勒爺記得奴婢的忠心,給奴婢兒女留一條生路。”

    “看來再狠毒的女人,也有一顆慈母之心。”蘇景嘆了一句,自然不會理會李四兒聽了這話的想法,他道:“既如此,你竟東西所在告訴石榮,玉柱他們,自會平安生活在佟家。”

    話音才落,李四兒就看見屏風后人影站起身,不知從屋中哪扇門處離開了。

    片刻后,一個高大男子步出來,將李四兒提起,甕聲甕氣道:“貝勒爺有話,待你把東西送出來,便給你一個痛快。”

    從刑部出來,蘇景沒有立即回宮,繞道先去了一趟雍親王府探視弘暉。

    因有康熙的話,袁大忠領著左院判等人輪流徹夜守候,再加上各種好藥不缺,弘暉病情本應恢復的很快,只是出乎蘇景意料,弘暉在清醒后,竟然又陷入了數次生死危急關頭。

    奉四爺命在門口迎人的蘇培盛也是一臉憔悴,聽蘇景問起弘暉,左右看看,才低聲道:“大阿哥您有所不知,二阿哥自清醒后,得知自己從此后將只能癱坐在床上由人服侍,絕望之下不肯服藥,甚至每日都要發生數次試圖自行了斷之事,弄得府中上下提心吊膽,連王爺這幾日都沒怎么進食。”

    蘇景聽完沒有說話。

    出現這種情況,算是在他意料中,所以他當初有瞬間想過要不要讓弘暉自己來決定往后的路該如何走,但很快他就明白這不現實,于是遵從四爺的命令,選擇保住弘暉的性命。

    從意氣風發的天皇貴胄變成一個事事離不開人的殘疾,心理落差非常人能夠想象。前世多少人栽在這一關,那時候尚且還有假肢,還有無數適合殘疾人做的工作,讓他們能尋找存在感的事情。在此時呢?一個癱瘓在床的人,能做甚么?

    尤其生在皇家,對弘暉來說,幸運處在于他不用考慮如何維持生計,不用擔憂沒有銀子采買養身治病的藥材。但同樣的,身為龍孫,對弘暉而言也是一種大大的不幸。因為這意味著他自此后將徹底淪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不再是雍親王看重的嫡子,不再可能承歡于萬歲膝下為大清效犬馬之勞。他的前程,只能是依靠今后繼承生父基業的兄弟因為同情和憐憫給一碗飯吃。

    或許弘暉生性恬淡,本無甚么野望。但沒有野心,和沒有擁有野心的資格,畢竟是兩回事。

    蘇景并不在乎弘暉今后會如何,是就此頹廢潦倒也好,還是徹底成為一個活死人,都與他無關,要說兄弟情分,自他回京,弘暉算是與他最疏遠的。

    但從現實考慮,蘇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想想辦法,為弘暉找些東西出來,讓他至少有活下去的意念。他可以不在乎烏喇那拉氏的怨恨,但卻無法忽視四爺的看法。若弘暉一直如此下去,天長日久四爺看在眼里,愧疚之下難免不生出幾分遷怒之心。而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有朝一日來一次‘玄武門之變’的。

    蘇培盛自然不知道蘇景在想甚么,還在諂笑道:“王爺這幾日心里都不怎么暢快,今日難得十三爺來了,大阿哥又回府,想來王爺定能多用幾口飯,奴才也能放心了。”

    說著說著就抹了抹眼角,看的邊上的石華不由悄悄擦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十三叔來了?”蘇景問了一句。

    “是。”蘇培盛也沒瞞著蘇景,直接道:“十三爺是來看二阿哥的,不過奴才猜也是和兩位公主嫁妝的事情有關。這內務府少了不少人,公主嫁妝置辦上頭難免就……”蘇培盛呵呵笑。

    “嫁妝!”蘇景聽聞此言,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自己忽視已久的東西。

    “嫁妝怎么了?”蘇培盛被蘇景嚇了一跳。

    蘇景搖搖頭,“沒甚么。”

    見蘇景不想說,蘇培盛也不敢追問,只管把蘇景領到書房。

    見到蘇景,原本正坐在四爺對面說話的十三爺竟下意識站了起來,頓時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好在蘇景隨即回過神,恭敬的先給十三爺行禮,戲謔道:“竟不知十三叔如此想念侄子,沒有先去給十三叔賀年,全是侄兒的不是。”

    十三爺立即大笑,很親昵的上來拍了拍蘇景的肩頭,“你小子,十三叔想要給你包個紅封,還得追到你阿瑪這兒來。所幸今兒運氣好碰上來,這就給你罷。”說完十三爺就拿出一個紅封。

    蘇景順從接了,還當著拆開來看,見里面是一塊磨損了個邊角的金鑲玉長命鎖,不由望向十三爺。

    四爺在書桌后見到,卻繞出來從蘇景手上拿過長命鎖,臉上滿是回味,摩挲著長命鎖缺了一塊邊角的地方道:“沒想到你還把這塊長命鎖留著。”

    ☆、第83章 清圣宗

    “怎能不留著呢。”十三爺懷念道:“當年我喜歡九哥的長命鎖,四哥為了讓哄我,就把皇后娘娘給您的長命鎖送給我。后來額娘帶著我去承乾宮賠罪,皇后娘娘還另外賞了塊玉佩。”

    敏妃包衣出身,早年又不得寵,手上自然沒有什么好東西。事實上,十三爺小時候,在康熙眼里也沒甚么份量,是在長成之后,康熙覺得這個兒子勇武聰慧,才開始慢慢把人帶在身邊。但小時候,十三爺沒少受九爺跟十爺的戲弄。

    宜妃得寵,長子送到太后身邊盡孝,又夭折了個阿哥,自然對唯一留在身邊養大的兒子要星星不給月亮,十爺又是貴妃所出,溫僖貴妃稟性聰慧,明白康熙的忌憚,縱容溺愛十爺。因此導致年齡相近的兩人從小就在兄弟中顯得有幾分嬌縱。

    只是這兩人遇到四爺,就遇上了克星。

    四爺是被孝懿仁皇后養大的,作為當時后宮位分最高同時又是最得寵的人,不管是宜妃還是溫僖貴妃,在孝懿仁皇后面前都得低頭。因孝懿仁皇后的緣故,四爺又常常見康熙,還是康熙親自啟蒙,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對九爺十爺在宮中上躥下跳,欺負弟弟看不過眼,出手幫了十三爺幾回。或許是敏妃當年就住在永寧宮偏殿的緣故,后來十三爺常常跟在四爺身后跑來跑去,四爺因不得親近同母胞弟,漸漸將這個異母弟弟也放在了心里。眼見他眼巴巴看著九爺拿出來的長命鎖,干脆把自己的給了他。

    人到中年,回憶起少時往事,中間又是另一番滋味。四爺此時再看這塊長命鎖,想到幼時病中孝懿仁皇后的徹夜守候依舊佟家從宮外送進來的玩物器具,不由唏噓。

    “弘昊,隆科多已死,佟家……”四爺頓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長命鎖,道:“到底是國戚。”

    蘇景瞟了一眼十三爺,發現對方臉上陡然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不動聲色道:“兒子明白了。”

    四爺嗯了一聲,又道:“萬歲那兒,你也要勸一勸,佟家,在萬歲心里份量是不同的。”

    在您心里,也是不同的罷。否則何至于見著一個長命鎖便觸景生情呢?要知道您之前還想再逼一逼佟國維,將佟家留在漢軍旗的那點東西逼出來呢。

    不過既然四爺放手,兵權又是蘇景現在不能要也不想要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多話。再說他想要的,已經從李四兒那里得手了。

    蘇景從四爺手里接過長命鎖,沒有仔細打量,順勢轉了話題,道:“我聽說弘暉近日心緒不佳。”

    提到弘暉,四爺沉了臉,淡淡道:“他眼下,是連我這阿瑪都恨上了。”

    “四哥何出此言,弘暉是個好孩子。”十三爺說話的時候還朝蘇景看了一眼,發現蘇景面色平和甚至朝他露出一絲微笑,十三爺就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心虛的扭過頭,訥訥道:“您是為弘暉性命著想,等過些日子,弘暉自然會明白。”

    四爺卻冷笑,坐回書桌后,望著十三爺道:“先得他額娘想明白。”

    天天有人在耳邊說你阿瑪看重庶出長子,所以不肯盡力救你,又如何能想的明白呢?

    十三爺立即就知道烏喇那拉氏背后在富察氏耳邊抱怨的事情被四爺知道了。他雖感念廢太子時烏喇那拉氏對自己府中妻妾兒女的照應,但他更明白,當初烏喇那拉氏肯如此,還是因聽從四爺吩咐的緣故。

    十三爺張口想要解釋,卻發現不知該手甚么?

    難道要將富察氏去探望后說的‘四嫂對弘昊,恨不能生食其rou’的原話說出來?

    “罷了,弘暉到今天這步,我這當阿瑪的也并非沒有過錯。”四爺揉了揉眉心,示意不想再提此事。

    年少夫妻,四爺從未想過有一日烏喇那拉氏竟會叫他為難到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