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馬靈瓏沒有伸手與他相握，而是從布魯斯身后繞到另一邊，避開了克拉克的手掌，“冰淇淋化了，我去拿新的。”她能感覺得到克拉克的與眾不同，男人所散發而出的靈力場跟她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對方看起來十分謙和，但她卻感受到強大的壓迫而不敢接近，更別說與他握手。

    馬靈瓏就這么頭也不回地留下兩個男人站在原地，她可不怕布魯斯會因此炒她魷魚，她有很多方式替花花公子擺平緋聞。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布魯斯露出揶揄地眼神，“你被討厭了，超人。”

    “這并不好笑，布魯斯。”克拉克一改剛才的謙卑，他看了一眼馬靈瓏的背影，眉心出現了褶皺，“你今晚準備得怎么樣？”

    “你看到了，只要拍賣金一到那個人的手上，我就立刻采取行動。”

    布魯斯.韋恩知道這里面混跡了不少假貨，高譚市最近出現的一批價值不菲的收藏品，各個國家的都有，仿真度之高，令很多收藏家都著了道。可到目前為止，沒人找到罪魁禍首，加上不少器物來自黑市拍賣，上當者往往不敢張揚。布魯斯高調舉辦這場拍賣會的目的，正是為了把劣質古董的根源引到臺面上來，他關注這件事已經半年多了。

    “你的新秘書……”克拉克欲言又止，“你清楚她的底？”

    “怎么，你覺得她有嫌疑？”

    “不，只是有點奇怪。”

    “如果你穿著緊身衣出現，我想她會為你神魂顛倒的老兄。”布魯斯調侃，“沒有多少大都市的女孩兒會看上你的老土打扮，你為什么不按我說的方向買衣服，二手市場沒有潮流款式嗎？”

    “我不需要順應潮流。”

    拍賣進行得很順利，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會發現世界上的富豪多如牛毛，每個參與競拍的男男女女爭先恐后地舉牌喊價，不斷提升著工藝品的價值。

    布魯斯已經拍下了二十件商品，一半是中國的瓷器和玉器，另一半是歐洲中世紀的金飾珠寶，他花費了普通人完全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但他好像還沒有放棄。馬靈瓏同情地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借故離開拍賣會場。

    她想去停車庫，布魯斯將手提電腦放在加長林肯的座椅皮套下面，現在正是時機，不會有人懷疑布魯斯的女伴回自己車里做見不得光的事。她也許準備換一套更加性感的禮服，接著補一下妝，然后與布魯斯.韋恩享受美妙夜晚。

    手機在小包里發出輕微聲響，她以為是布魯斯。

    “嗨，靈瓏寶貝兒。”

    “斯塔克？”

    “你穿紅色的晚禮服真是美極了，但你什么時候能叫我托尼？”斯塔克在電話那頭不滿地說，“笨笨，拿開你的手，你擋著鏡頭了。”

    馬靈瓏聽到機械摩擦的聲音從聽筒傳出。

    “你在監視我？”

    “監視你？”斯塔克笑出了聲，“你不知道韋恩集團的慈善拍賣會已經上電視了吧，他是今晚的主辦方，我也在受邀名單之中，事實上，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因為看到了你。如果我知道你在現場，我想我會選擇赴約的，但只在門口待一小會兒，我會把你擄走，當著布魯斯.韋恩和記者的面，那一定非常有意思，你猜報紙會怎么寫？”他表示遺憾的，但又帶著惡意滿腔的口吻，馬靈瓏根本不懷疑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兌現剛才的計劃。

    “是嗎。”馬靈瓏說，“你是覺得你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矛盾還不夠深刻？”

    “我想把這個當做你對我的關心。”斯塔克飛快地說，“你現在是他的女伴，親愛的，他比我更早的擁有了你，好吧，他只是得到虛假的你。”斯塔克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強烈的諷刺，但他又不想將自己的不悅加注在馬靈瓏身上，于是絮叨了好長時間才轉入正題，“你上電視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我猜明天哥譚早報的頭條依然有你，‘布魯斯.韋恩的新女伴是一名中國姑娘’，這樣的題目就能讓它們賣得脫銷。”斯塔克聲調輕快，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很難分辨究竟是真的在譏諷還是僅僅講述事實，“跟他共事感覺怎么樣，糟透了吧？”

    “還不算遭。”

    “嘿，你只是在執行任務對嗎，不是真的在做他的私人秘書，你可是我的助理。”斯塔克表現出的不自信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擺脫這個，于是硬生生地將話鋒一轉，“你看中了哪一件古董，我讓朋友拍下來，或者你要兩件三件都可以，但是得快。”

    “我只想要你的反應爐。”馬靈瓏道。

    “反應爐，你是指桌上哪個？”斯塔克慷慨地說，“只要你回來，它就是你的。”

    她像是勾起嘴角洋溢起笑容，又好像只是在咽下口中香甜的余味。反應爐代表斯塔克的“心”，馬靈瓏暗指她想要得到的，是斯塔克的真心：“不要買這里的古董。”馬靈瓏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向拍賣會場的方向，那里高門緊閉，記者與不相干人等都在外面議論紛紛，“很多假貨。”

    “假貨，你怎么知道？”斯塔克像是突然對別人在說話，“別用滅火器對著我，你讓我緊張！”

    “我就是賣古董的。”馬靈瓏道，“你在測試盔甲嗎？”

    “真聰明。”斯塔克說，“多希望你現在就在我身邊，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與我分享這些金屬的美？”接著他又問出類似“韋恩集團也賣假古董”的疑問。

    馬靈瓏沒來得及就他的問題繼續延展下去，便察覺到克拉克.肯特的視線，她轉過臉，高大的男人便看向別處，他極力的掩飾讓馬靈瓏確定剛才撲捉到的異樣真實可靠：“自己小心，我還有事。”馬靈瓏按下掛聽鍵，朝遠離注視的方向快步挪動。

    克拉克不會主動偷聽別人打電話，他通常在這方面將自己的聽覺控制得很好，但偶爾，還是會有某些特殊情況。他離馬靈瓏有大約十英尺的距離，克拉克等在拍賣會場外面是為了協助布魯斯，萬一造假團伙讓蝙蝠俠頭疼呢，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

    他今天到場的主要原因就是采訪，佩里安排的任務，克拉克不想搞砸，他就跟為了等待獨家新聞的勤奮記者一樣，孤零零地守在不被保安干涉的地方無所事事，只是正好，他知道了蝙蝠俠的計劃。

    等待期間，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馬靈瓏身上，但他竟然無法從女孩兒的電話中獲取到任何信息，這讓克拉克詫異萬分，他聽不到馬靈瓏說話的聲音，當然，正常人這個距離也不可能聽到，但他不是正常人。

    這很有可能表示，布魯斯的新秘書也不正常。克拉克開始替戰友擔憂起來，布魯斯似乎從來都對“不正常”的姑娘心生好感。

    馬靈瓏的身體周圍有特殊屏障阻隔了克拉克的聽覺，他感覺得到，而且明顯，他甚至還能通過紅外線的眼睛看見那些像磁場一樣的線條。

    作者有話要說：　　給你們的女主掉馬！不管掉誰面前，好歹是掉了！

    第43章 身份

    馬靈瓏走到車庫, 沒有保安人員攔阻她，只是詢問女孩兒是否需要幫助。馬靈瓏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想一個人待著, 希望不要有人來打擾。

    其實車鑰匙不在她的身上, 但這種小麻煩拿不倒一個女巫，馬靈瓏對著周圍的監控攝像頭釋放出干擾魔法，接著用幻影移形坐進車里。她匐在地上找了一會兒，沒有發現被布魯斯收起來的手提電腦, 她拿著魔杖念了一句“電腦出現”, 靠后排的椅子下方打開了一個暗槽，那臺電腦便飛到了她的面前。

    馬靈瓏想將電腦啟動, 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開機按鈕, 鍵盤中央有一塊玻璃質地（應該是鋼化玻璃）的透明片, 她把手嘗試著放上去，電腦發出密碼錯誤的提示音。看起來是指紋驗證, 馬靈瓏想, 她又嘗試了好多個解鎖咒，卻都不能將它啟動。她一點兒也不意外地收起魔杖, 原始的解鎖咒只針對有實體的門栓, 至于加密后的電子產品, 她暫時想不出新的咒語。

    “先生，您不能到這里來。”

    保安的聲音引起了馬靈瓏的注意。

    “抱歉，我有點，有點迷路了。”

    是克拉克.肯特！？

    馬靈瓏透過車窗玻璃向外看去, 克拉克斜跨著他的公文包站在離加長林肯不遠的地方，他被保安拉了下來。這里是特殊停車區，克拉克肯定沒有該區域的停車卡。

    馬靈瓏快速的將電腦恢復原狀，讓它回到之前的位置，接著用幻影移形出現在進出口的位置。她回頭看去，克拉克已經注意到自己了，她刷了一下停車卡，提著裙子由來時的方向快步離去。

    她回到展會現場，故作淡定地走向升降電梯，按下高層vip樓的那一邊按鈕。馬靈瓏可以去這棟酒店的任何樓層，還能住一晚最昂貴的房間，誰叫她是布魯斯.韋恩的私人秘書呢，馬靈瓏手里的那張停車卡使她暢通無阻，克拉克是絕對不可能上來得了的。

    電梯直達頂層的天臺，說是天臺，實際上是供vip賓客消遣的露天咖啡廳，四周擺放著富有情調的桌椅。因為酒店被布魯斯包下來的關系，別說客人，連咖啡師都沒有，好在，燈全是亮著的，整個氣氛透著孤單的寧靜。

    馬靈瓏選擇了一張雙人桌，她把椅子拉開，正準備落座，卻透過對面的建筑縫隙隱約看見了斯塔克大廈的影子，那是紐約市中心最醒目的大樓，建筑風格獨樹一幟。

    斯塔克。

    馬靈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名字的主人又怎么會知道，對她而言，姓氏遠比托尼更正式，更具有意義，也不是不可以叫他托尼，如果未來他執意如此。但整個美利堅叫托尼的很多，叫斯塔克的只有他一個。

    馬靈瓏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她記得布魯斯說拍賣大概在十點結束，而現在離結束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布魯斯沒有給她電話或是信息催促她回去，這當然很好，馬靈瓏并不愛孤零零的待著，但更不喜歡逢場作戲，她寧可坐在這里欣賞那棟漂亮的大廈。

    她不確定自己為斯塔克做這些是否有意義，她已經將關鍵信息透露給了當事人，斯塔克可以自己去查韋恩集團，那本來就是他的事，他也有足夠的資源做這些事。但斯塔克好事完全不在意似得沒有將可能存在的危險放在心上，他整天把自己關在工作室搞發明，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考慮那次讓他差點丟了命的綁架是否有陰謀混雜在里面。

    不然馬靈瓏為什么待在這個地方睹物思人？

    嘿，等等，她沒有！打個電話就能聽到斯塔克的諷刺式幽默，她完全沒必要盯著那棟大樓，她來到這里的原因不是為了排遣寂寞。

    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流席卷而來，伴隨著讓馬靈瓏不容忽視的靈力場，如同云層里驟然聚集而起的暴風激起雷電般猛烈，壓得她難以喘息，馬靈瓏的心沉了下去，下意識地做出防備的反應，她拿出魔杖指著前面，身體轉向力量襲來的方向。

    紅色的披風迎風而揚，超人屹立在半空俯瞰眼下警惕的女孩兒，他注視她良久，隨即慢慢下降。

    超人無聲地站在距離馬靈瓏大約二十英尺的地方，那是一個對雙方都還算安全的防線，超人蔚藍的眼睛充滿困惑，沒有表現出敵意，但也并未給出和平的信號。

    馬靈瓏也是同樣，超人不動，她也不動，但她隨時都能在這個距離擊中對方的要害。

    克拉克還不是超人的時候遭遇過類似的現象，他以為自己能聽到每個地球人的聲音，同時將他們一眼看穿，如同超人看穿蝙蝠外衣下的布魯斯.韋恩一樣。

    但事實并非完全如此，很早以前，克拉克曾干過幾年登山向導，他和一群探險隊經歷了山體滑坡，但他沒能救下全部。克拉克漏掉了一個，因為他沒能聽見也沒看見那個不幸的登山員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就好像遭遇了屏障，阻斷了克拉克的超能力滲透。他最終找到那個遺漏時，對方已經死了兩天，克拉克很愧疚。

    其實那個人沒有死，他是一名巫師，混在探險隊里做麻瓜研究，還故意把自己偽裝成尸體。

    直到克拉克再次遇到跟之前相同的狀況，他認為自己應該把這種現象搞清楚，地球尚有許多未解之謎，連超人都無從得知答案。

    “你是什么？”超人開口，表情平靜，微風拂過他的頭發與鋼鐵般的身軀。

    來自氪星的制服已經被布魯斯的生物科技改良過，現在的超人不需再擔心自己的身影被媒體拍攝下來引起轟動，更不用看著露易絲皺著眉頭咬著筆桿，寫一篇題目為“超人復活”的報道。他的戰袍植入了特殊材料，既能干擾雷達掃描，又能在鏡頭前變成一道白光阻止拍攝者的快門撲捉。

    布魯斯倒是提議過，既然他不想出現于公共視野中，就不該還穿s戰袍，但克拉克覺得如果自己換成別的什么衣服在天上飛來飛去，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恐慌。

    畢竟，相信超人的民眾還是占多數。

    克拉克見對方不答，便換了一種問法：“你是地球人嗎？”如果對方回答是，他應該會感到一絲欣慰，超人已經在揣測，馬靈瓏可能是來自氪星對立面的什么星球，所以身為氪星人的卡爾.艾爾（kalel）無法將其看透。【超人本名】

    馬靈瓏的魔杖尖端依然指著超人，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克拉克.肯特？

    馬靈瓏幾乎是第一眼便識破了超人的真實身份，即使眼前的男人高大偉岸，和先前那個小記者的謙和有禮截然不同：“你是超人？”她知道超人，超人很出名，比蝙蝠俠出名得多，她記得自己第一天來美利堅留學時，就在電視里看到了關于他的報道，那段時期，人們總期盼著一抬頭就能看到紅色的披風呼嘯而過。

    這是馬靈瓏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超人。

    “是的，他們是這么叫我的。”超人說，他現在比電視里的形象溫和多了，“你呢？”

    馬靈瓏既然知道對方的來歷，緊張的情緒自然緩解下來：“我是地球人。”她想了想，道，“你不是，死了嗎？”

    超人回應道：“我死過很多次。”他微微先前靠近一步，“你跟很多地球人不一樣，你到底是什么？”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當然。”超人用他柔和地聲線回應道，“你為什么接近布魯斯.韋恩？”

    馬靈瓏可一點兒也不好奇超人的復活過程，那總歸是麻瓜世界的問題，雖然他本人不在麻瓜范疇。事實上，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超人，倒不是對方的行為讓她感到抵觸，而是從超人身體里釋放的靈力場太過強大。

    “因為我需要一份工作。”馬靈瓏說，接著又補充道，“而布魯斯.韋恩需要一個秘書。”無可挑剔的答案，但馬靈瓏知道超人絕不會相信。

    超人通常只出現在犯罪現場，他是罪犯的頭號克星，可正義化身卻降臨在馬靈瓏面前，這總歸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她幾分鐘前還以為克拉克.肯特上不來天臺呢。

    “今天這場拍賣會是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共同策劃的。”超人道，他在嘗試施與友好，讓女孩兒放下戒心，“為了引出販賣假古董的犯罪團伙，你剛才在會場看到的展品有一半以上都是假的。”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難道你認為我是那個賣假貨的？”聽到超人這么說，馬靈瓏還是有些意外的，布魯斯.韋恩花費將近十億美元拍得那些古董原來另有用途。

    “我知道你不是。”超人肯定地回道，“我只是想表達，布魯斯.韋恩不像媒體說的那樣，是哥譚敗類，如果你是來調查他的。”

    “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如果你要幫他對付我，我也會對付你。”知道超人是超級英雄是一回事，打擾馬靈瓏的計劃則是另一回事，無論布魯斯.韋恩是怎樣的人，她相信韋恩集團肯定與斯塔克的綁架事件有所關聯，這樣的關聯很有可能就隱藏在整棟韋恩大廈里。

    也許就在那臺電腦里。

    她想要查清楚是因為斯塔克該死的根本不在意。

    “你打算怎么對付我？”超人的嘴角透出一絲微笑，這讓他看上去毫無威嚴，并且英俊得無懈可擊。

    “克拉克.肯特。”馬靈瓏道。

    “你想對我的朋友下手？”超人微微蹙眉，“他只是個小記者，你沒必要為難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

    “我有辦法讓所有人相信超人回來了，以及，超人就是那個小記者。”當然，馬靈瓏不可能真的這么做，如果她是為了陷害克拉克或者超人而導致魔法誤傷麻瓜，懲戒的后果是非常嚴重的，她會被劃歸到黑巫師一類，再不受規矩也不能觸及刑責底線是所有巫師的常識。

    但超人不知道魔法世界的規矩不是嗎，恐嚇他，過過嘴癮，或者讓他首先發動攻擊。

    法律規定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能用魔法對付麻瓜，可沒說不能對付超人。

    他沒有生氣，超人只有在自己的愛人和親人遭遇到不幸時才會憤怒，其余時候，哪怕是以超人姿態示人，他也像個好好先生：“我相信你做得到，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這也表示，你不會對布魯斯.韋恩做出極端行為，因為你本可以這么做。”他變相承認了自己就是克拉克.肯特，“難道，你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接近？”

    超人希望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