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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破妄師在線閱讀 - 第23節

第23節

    偽花木蘭狐疑地打量著不速之客,覺得這兩個男人衣著光鮮、顏值也高,透著一股文明人的氣息,倒不像是會作jian犯科的角色。雖說剛才被劈的脖子還隱隱作痛,但她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性格,收到道歉也就算了, 于是起身拍了拍屁股,干脆地說:“我叫火炬松,你們怎么稱呼?”

    “……姓火?名炬松?”衛霖有點方,“還有這個姓?”

    對方聲音噼里啪啦,像冰雹敲窗戶:“當然有。‘火’這個姓氏雖然罕見,卻非常古老,源于燧人氏。我們祖先為世襲掌火之官,后來分衍成火師氏、大火氏、鶉火氏、西火氏等等,我家就是屬于火師氏一脈。”

    衛霖失笑:“你這是從小到大沒少被人質疑,特地把族譜簡介背下來對付吧。這幾千年前的祖先,去哪里考證啊,那還不是想攀扯誰,就攀扯誰?”

    假小子被戳破了行徑,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過,強嘴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家就是燧人氏的后代。我出生的地方,后山上長滿了火炬松,所以爹媽就給取了這個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孤陋寡聞。”

    “好好,我孤陋寡聞,你說得對。”衛霖不想跟個姑娘家斗嘴,擺擺手說,“謝謝你剛才提供房間,我們要走了,掰掰。”

    白源早已不耐煩地將手搭在門把上。火炬松躊躇一下,開口問:“你們看到程笠新教授的那個視頻了嗎,這是真的?”

    衛霖答:“你最好當真。先躲在家里,觀察自身的變化,沒成外面那些怪物的樣子,就算你運氣好,然后等待官方通知吧,總會有人管的。”

    火炬松見兩人走出去按電梯按鈕,急得兩步跨到門邊:“等等,外面那么亂,你們還要出去?”

    白源冷淡地說:“我們做什么,與你無關。”

    火炬松看著電梯門闔上,不甘心地把眉頭擰成一團,心想:兩個怪人!

    程笠新之前兩日夜不休不眠,這會兒吃飽了飯,困倦難以抑制地上涌,在車身的輕微搖晃中打起了瞌睡。

    車子驟然急剎,他從昏沉中驚醒,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陣打斗與槍聲,不禁問同車廂的軍官:“這位……上校同志,出什么事了?”

    “我姓石。”上校說話的態度不冷不熱,是一種例行公事的規范,“外面發生的事,程教授應該是最清楚的,你未經批準就對外公布的視頻,不僅讓全國陷入恐慌之中,也讓上頭非常難辦。我的隊伍接到營救與護送你的命令,但路上一直在減員,不斷有士兵體內的遠古病毒基因被激活,毫無預兆地死亡,或者變成怪物。”

    程笠新將手肘撐在膝蓋上,失魂落魄地捧著腦袋:“都是我的錯,我是全人類的罪人……國家不該浪費人力物力救我,就讓我死在實驗室里,是最好的結局……”

    石上校本來憋了一肚子火,但看到身旁兩鬢斑白的科學家一臉的生不如死,那股火氣又不得不按捺下來——程笠新教授可是有抑郁癥病史的,萬一不小心哪里被刺激到,精神崩潰甚至自殺,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當即緩和了語氣說:“事情已經造成,再自責也于事無補。作為對這個領域與項目最了解、對病毒基因研究得最透徹的專家,現在還得靠程教授你力挽狂瀾,千萬不要自暴自棄。我們已經在距離市區50公里的一處軍方機場開辟出安全區,把程教授暫時安置在那里,等待中央的下一步指令。”

    程笠新喃喃道:“安全區?是了,是得把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一些受感染后沒有發生病變和退化的人集中起來,那可都是人類的薪火啊!”

    石上校眼中一亮,一把拽下墨鏡:“程教授的意思是,你在視頻里說的‘每個人都逃不脫病毒的洗禮’,并非毫無例外?還有一些人,不會受病毒基因的感染?”

    “這么說不準確,所有人都會受到病毒基因的感染,但有些人因為自體免疫力較高,產生了排異;或者干脆吞噬與融合這些病毒,產生良性的基因變異,從而保有正常的思維與感情。這些人如果能順利存活,或許就是未來人類進化的基核。”程笠新沮喪到極點的情緒似乎回升了一些,“本來我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沒想到能遇上——”

    他想起衛霖的叮囑,頓時消了聲,在心底默默道:那兩個小伙子的dna樣本,我還得找個機會仔細檢查清楚,怎么感覺遠古病毒基因完全沒有被激活的動靜?難道誘發劑只對他們兩人失效?這是極為特殊的個例嗎,還是有別的什么連我也不清楚的原因……

    “我明白了!”石上校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我會立刻向上級報告這個消息。另外能不能請程教授給我們一個比較準確的時間,病毒發作的潛伏期究竟是多久?”

    程笠新說:“根據收集到的數據顯示,最快的記錄是2小時,最慢不超過24小時。”

    “知道誘發劑泄露的時間嗎?”

    “大概是……今天凌晨四五點吧,我上午七點到研究中心,核心區有個實驗助手已經發病了。”

    石上校頷首道:“現在是下午四點。也就是說,第一批被感染的人,最遲在明天凌晨四五點,就能確定其中是否會有免疫者或進化者?”

    “只能說按照我的推論。”程笠新謹慎地回答,“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證實。”

    “好吧,我先把這個消息上報,然后等待上級的決定。”

    衛霖和白源離開火炬松的家,再次來到外面的街道上。

    觸目所見的景象比半個小時前更加混亂,一切都在迅速而兇猛地崩潰,包括暴力機構掌控下的社會秩序,和千百年來累積下的倫理道德——在死亡的恐懼面前,這些外在的約束顯得那么不堪一擊。

    還在公共場所的人們,開始自發地對病發者進行防御與反擊。有些才剛剛顯露出異常征兆,就被身旁人的尖叫聲出賣,立刻陷入圍攻的旋渦,當浪潮退去,只剩地上血rou模糊的尸體。

    還有不少人成群結隊,撬開超市、雜貨店的卷簾門,哄搶里面的各種民生物資,搬運到自己的車上,不惜為此大打出手。

    更多的人躲在自己家中,瘋狂地用大大小小的容器囤水、吃抗病毒的藥片、將燒熱的醋熏滿所有房間。

    到處都是哭喊聲、哀嚎聲,不知是誰拉響了武裝部門樓頂的防空警報,嘹亮凌厲的鳴笛聲在陰霾的天空下久久回蕩,整個s市彌漫著緊張、驚恐、慌亂、絕望的氛圍,猶如被一層黑沉沉的瘴氣徹底籠罩。

    衛霖望著哀鴻遍野的街區,感慨:“別看程教授一把年紀了,真能搞事啊。”

    白源:“我們得商量一下后續計劃。”

    衛霖:“計劃趕不上變化,你沒發現我們到最后總會偏離劇本、臨場發揮。”

    “但大體方向還是要有的。說吧,你的想法。”

    “難得啊,白先森居然先征詢我的意見——是真的征詢,而不是挖坑想讓我跳。”衛霖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覺得我們作為固定搭檔,職業前途稍微光明了一些。”

    “……別廢話,時間有限。”白源一臉的不為所動,心底卻泛起幾分愉悅與不滿:雖說衛霖親口承認了固定搭檔的關系,還算是識好歹,但“稍微、一些”是什么意思?不應該是“前途大好、一片光明”嗎!

    他對別人的評價一貫苛刻,卻要求衛霖對他十分滿意,對于這樣的心態,白先生并不覺得是一種雙重標準。

    ——因為衛霖不是別人。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待他,關他屁事!

    衛霖沒法從白源高冷的臉上看出內心波動,對方用詞雖不太客氣,但語氣卻不算難聽,所以他也沒覺得被冒犯。把后背靠在小區的鐵柵欄圍墻上,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發表意見。

    “那行,我就先隨便說說。首先認清目標:麥克劉也說了,不求治好程教授的妄想癥,只要能將他的神智喚醒,就算完成任務。你想啊,醫生已經搶救成功了,他為什么不醒?所謂的心因性昏迷,源頭是不是來自于他的自罪心理?那他為什么覺得自己有罪、愧對人類?看看這個‘絕對領域’,”衛霖一指面前的荒蕪街區,“這是他精神世界的投影,就不難發現癥結所在——

    “我猜想,程教授在現實世界中,八成也在進行著激活人體內遠古病毒基因的研究。且不管這個項目是他自發進行的,還是受到官方的要求與委托,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對于打開這個禍福難測的潘多拉匣子,隱藏著猶豫、忌憚與抵觸。內內外外諸多方面的壓力,導致了他的抑郁癥,但他身為一個純粹的科研分子,又對未知領域的探索十分著迷,所以還是選擇繼續走下去。

    “于是研究進行得越深入,這種矛盾感、恐懼感、甚至負罪感就越深重,以至于產生了妄想——如果研究成果出了問題,人類會不會因為企圖涉足‘神之領域’,企圖控制無法掌握的巨大科技力量,而毀滅在自身的貪婪上?

    “然而這種貪婪又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正是這種貪婪推動著我們人類的科技,在幾千年來不斷進步,達到現在的文明成就。放棄是止步不前,遲早要被淘汰;太過激進又怕失控,盛極而衰,毀于一旦。這其中的尺度該如何把握,像程教授這一類站在頂尖的科學家們,恐怕每次想起,都頭痛得要命吧。

    “好在我們平民百姓用不著糾結這些,每天上班下班,顧好自己和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就行了。”衛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最后頗為灑脫地聳聳肩,“所以我想,只要程教授能找出抑制這些病毒基因的方法,在這個世界徹底完蛋之前讓混亂與異變平息,人類不至于滅絕,他心里的愧疚自責也會減輕許多,大概就會醒了吧。”

    白源安靜地聽完,總結了一句:“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對,至于醒來后怎么樣,就不歸我們管了。”衛霖長長吐了口氣,“搞不好我們眼前所見,就是幾年、十幾年后的現實呢。”

    “不管怎樣,先完成任務再說。現在我們要先收集一些資源:食物、武器、交通工具,同時關注官方的反應與程教授的動向,尋找和他再次會面的時機。”白源說著,轉身一腳踹中了個朝他背后撲來的披頭散發的可疑女人。

    對方向后飛出去摔在路面上,衛霖看清在她覆面的長發下,脖頸長得出奇、臉孔早已消失在一張圓形的血口之中,密密麻麻的利齒排成螺旋狀,從猩紅血rou里面森然地探出來。

    第32章 黑暗中的超市

    女怪物被踹飛后依舊不死心, 四肢著地擺出進攻姿勢, 迅猛地朝衛霖彈射過來。

    “哎哎,你這是欺軟怕硬啊, ”衛霖叫道, 在撲面而來的腥風臭氣中, 手腕一抖,“可惜我不是軟柿子。”

    一點寒芒劃破半空, 女怪物撲擊的慣性似乎被某種力道阻了一阻, 未及目標就噗的掉落在人行道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衛霖把玩著手中的尖銳鐵器, 那是從身后小區的柵欄頂掰下來的, 只有三指寬, 還帶著赭石色的鐵銹,勉勉強強可以當個飛鏢使用。“真要去弄點趁手的武器了,”他走到怪物尸體前,查看了一下鐵器造成的傷口, “太鈍了, 只切進前額葉, 沒有洞穿顱骨。”

    “那邊有輛悍馬,好像還行。”白源招呼他,一同向另一條路走去。

    那是一輛民用悍馬吉普車,雖然沒有軍用版那么高強度、抗打擊的車身以及所向披靡的通過性,但勝在耗油少、車速快,也不知是哪個富二代的座駕, 車身油漆被刷成極風sao搶眼的橘黃色。

    按理說,大馬路上這么一輛車應該是眾多徒步奔逃者的搶奪目標,但所有人在看清車廂內部情況后,無不調轉腳步,以更快的速度逃走。

    衛霖和白源走近車身,透過方形擋風玻璃,清晰地看見內中一對難舍難分的男女。

    所謂“難舍難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同兩座融化的蠟像,被外力揉捏后重新粘合在一起,你的腦袋從我胳肢窩下探出,我的胳膊從你胸膛里穿過,腿腳間有肩膀、肚皮上有屁股。原本的衣服早已被新形成的身軀漲裂,露出黏黏糊糊、要化不化的青白皮膚。

    更要命的是,他們還活著,揮舞著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肢體末端,同床異夢地想要從兩邊的車門分別下去,卻因為真正意義上的陰陽合一了,始終沒法離開座位分道揚鑣,顯得既丑陋扭曲又荒誕可笑。

    “誒呀,公然合體,辣眼睛。”衛霖咋舌。

    白源沒他這么不留口德,直接拉開車門,用精神沖擊把兩個腦袋給爆短路了。然后他打開另一側車門,用鞋底頂著這一坨如膠似漆的男女rou身,硬是從車門口給推擠出去。

    “你開車,我坐后面。”衛霖看著駕駛座,雖然沒留下什么污漬,但還是覺得有些惡心。

    白源比他還心理潔癖:“我不開,你開。”

    兩人互不相讓地瞪視了片刻,最后衛霖先軟化:“錘子剪刀布?”

    “幼稚!”白源唾棄著伸出手,“三局兩勝。”隨即連贏兩把。

    運氣低迷的衛霖只好脫下外套,在正副駕駛座和方向盤上擦了又擦,才勉勉強強爬上去。

    “先去哪里?”他氣呼呼地問。

    白源舒舒服服地靠在后車座上,掏出手機,用熊掌地圖搜索了一下:“往南2.5公里有個臥耳馬大型連鎖超市,各種物品應該比較齊全。”

    衛霖打火掛擋,撞開前方橫著的半截汽車車身,沖上人行道。

    悍馬不愧為越野車之王,衛霖一路哐哐當當地撞飛了各種障礙物,在天際暗淡的余暉下,直奔超市。

    昔日人流不絕的超市門口,如今已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踩爛的果蔬、紙盒以及各種食品的包裝殼,歪歪斜斜地停著一排私家車。金屬卷簾門撬開了半人高,顯然已被或正在被搶劫者光顧。

    衛霖仗著車身厚實堅硬,霸道地從兩輛車之間的空檔強行沖進去,將悍馬正正停在卷簾門口中央,拔鑰匙下車。

    兩人矮身鉆過卷簾門,進入超市。

    超市里的燈大部分都還亮著,映照出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貨架。立刻有一伙先來的人發現了他們,高聲喝道:“喂,這里有人了,你們去別家!”

    衛霖滿不在乎地答:“你給了多少承包費啊就想霸占整個超市?臉比澡盆大。有本事過來干一架。”他這么混不吝地一招呼,那幾個小年輕反倒不敢輕易過來了,隔著條通道,惡狠狠地盯著神色泰然、看起來不好對付的兩名新來者。

    白源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對衛霖說:“先去三樓,拿些戶外運動用品。”

    衛霖點頭。他的帆布包丟在前一輛車子里,連車帶包也不知道被誰順走了,的確要先弄個大一些的背包。兩人從停運的電步梯上到三樓,從戶外用品專區拿了手電筒、指南針、軍用水壺、防風打火機、凈水藥片、瑞士軍刀等,統統裝進兩個半米多長的登山包里。又從服裝區挑選排汗內衣、沖鋒衣褲換上,還找到了徒步登山鞋和薄的露指手套。

    三樓除了這家名為“等低線”的戶外運動用品專區,也就只剩下沒啥用的金銀首飾區、床上用品區、兒童游樂區。兩人下到二樓,角落里有家藥店,他們本想順手拿些紗布和消毒藥水什么的,但這里明顯被洗劫過,放抗生素、抗病毒藥之類的架子都空了,地板上殘留著不少灑落的板藍根沖劑顆粒。衛霖用鞋底碾了一下褐色顆粒,哂笑:“從非典到禽流感,再到遠古病毒基因,板藍根真是包治百病的神藥。”

    白源從生活用品區的架子底下找到遺落的兩小袋自然鹽,丟進背包,語氣嘲諷:“從眾效應,人云亦云,群居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之一。”

    “算了,藥對我們幾乎沒用,也就是體積小攜帶輕便,必要時可以跟別人換點物資。”衛霖無所謂地走向包裝食品區,“還不如多拿點高熱量的食品,餅干巧克力之類。”

    兩人把背包塞了個六七分滿,突然一陣驚呼從樓下傳來,緊接著是鏗里哐啷物品落地的連串聲響。暴罵聲和打斗聲混雜在一起,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喲,又有人進來,兩撥人馬打起來了?”衛霖正想事不關己地離開,燈光突然熄滅了。

    整個超市立刻淪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什么情況?斷電了?”衛霖嘀咕了聲。

    “按照這場災難爆發的速度,也差不多到水電等基礎資源開始斷供的時候了。”黑暗中,白源的聲音特別凸顯厚度,像大提琴聲在耳邊低沉地回蕩,“等一下,我翻背包找手電筒。”

    “不用這么麻煩,我帶你出去。”衛霖說著,自然而然地拉起白源的手腕。

    驟然降臨的黑暗同樣讓衛霖目不能視物,但他記性極好,這里每一層的地形、貨架的擺放、貨架之間狹窄曲折的通道……整個超市就像立體模型一樣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纖毫畢現。他拉著白源,腳下沒有絲毫猶豫與停頓,也不曾剮蹭到旁邊的任何物品,安靜而迅速地走向通往一樓的電扶梯。

    白源被他牽住手腕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往外抽了抽。但這個條件反射不知為何半途xiele氣,只抽出了半截,結果就變成了大半個手背被對方抓在掌心。

    ——很有辨識度的男人的手。手指修長而有力,掌心溫暖干燥,皮膚光滑而有彈性,握起來的感覺……出乎意料的好。白源心底像有根塵封已久的弦猝然繃緊,被只無形的手指拽動,發出一聲生澀的輕響。

    他垂下眼皮,極力想要消抹掉異樣感,于是掩飾般轉了轉手腕,似乎想要掙脫。

    衛霖卻把他攥得更緊,說:“跟緊我,小心撞貨架。”

    這一掙,反而變成了掌心相貼、五指交握。

    白源只覺掌心熱辣辣地灼燒起來。這熱度來得突兀而又強烈,從掌心沿著手臂一路向上蔓延,他幾乎感到了一種肌rou緊張痙攣般的抽痛。

    然而疼痛不過是個轉瞬即逝的錯覺。如同堅硬的巖層塌陷出一個凹洞,立刻就有什么東西汩汩地涌上來,填滿了那個空洞。那東西在他心底搖曳著漣漪,仿佛一線月光照射下的清幽潭水,讓無意中發現它的人不明所以而又心生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