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那邊的酒店可不便宜,新劇組有錢任性,給幾名主演全部定的四星級。 丁妙和郭瑤還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兩人跑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好幾輪才消停,化了個淡妝,準備出席晚上制片方組的局。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隔壁房間的客人也正關上門準備下樓,帶著大超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微卷的長發鋪灑在背后,露出來的額頭飽滿、下巴尖尖的。 她先一步按了電梯下行健,雙手環抱在胸前,抬著下巴等電梯。 丁妙走到她旁邊,禮貌地打招呼:“顏老師好。” 顏晶晶隔著墨鏡睥她一眼,從喉嚨里輕輕應了一聲“嗯”。電梯門打開,她率先走入里面,回身站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等到她走遠,郭瑤才弱弱地呼口氣,試探地問道:“丁妙,你是不是哪里得罪顏晶晶了,怎么她對你好像不太友好的樣子?” 丁妙:…… 顏晶晶對她能有好臉色?答案是否定的。 她們兩個一向水火不容,有你沒我。 顏晶晶喜歡顧澤的事,丁妙一早心知肚明。那會兒他們倆一起出道,同框演了一部小紅的電視劇,還產生了好多cp黨。丁妙雖然不開心,但想到顧澤對顏晶晶就那樣,她天生心大也就算了,并不像對顧綿那樣忌諱。 前塵往事不足為外人提,丁妙想了想,找了一個理由試圖說服郭瑤:“應該是,看我長得比她美吧。” 郭瑤:“……”看了眼丁妙那張臉,郭瑤覺得這個理由貌似很充分。 —— 飯店定在不遠處一個久負盛名的私家菜館,干凈衛生,環境清雅,很多明星都愛來這里吃飯。 兩人到的時候一張圓桌已經坐了幾個先到場的人。制片人組的局,所以也是最早到的一個,他笑容滿滿地招呼丁妙:“喲,我們的小聘婷來了,過來坐。” 聘婷是新劇女主的名字,制片人這樣叫她透著一股親近,在座的各位能混到這個桌子上的都是人精,哪里還不懂制片人的信號,紛紛笑著同她打招呼,只有坐在角落的舒羽僵硬著一張臉。 老實說見到舒羽的時候,丁妙愣了一下,后來才知道雖然沒接到小聘婷的角色,但舒羽動用關系將角色換成了女三號——聘婷的閨蜜,小靜姝。 落了座,郭瑤想起自己經紀人的角色,鼓起勇氣和飯桌上的人尬聊著,丁妙終于有機會趁著偷懶的功夫,和直播間觀眾互動一番。 妙妙家晴天雨:“歡迎大家來到妙妙的直播間,這里是瑪麗蘇頻道。沒點關注的小天使點一下關注哦,妙妙將帶給大家奇妙的瑪麗蘇之旅。” “天哪,終于開直播了。主播在家宅的那幾天我簡直無事可做,完全忘記沒看主播直播時,我成天都在干嘛。” “我也是……主播有毒233333” “話說,理論上來說今天有顧影帝的戲份吧?期待!” “期待+1,最愛看破鏡重圓的梗!——來自顧影帝腦殘粉的慰問。” “我還是更愛我家陸總裁,好久都沒他的戲份了,跪求妙妙趕緊攻略陸總。” “……” 接下來包廂里陸續有人到場,沒一會兒門又再次被推開,顧澤穿著休閑純白t恤,打扮閑適地出現在門口,掃了一圈視線落在制片人身上,邊笑著道:“喲,都到這么早。” 制片人顯然跟他熟得很,拍著自己旁邊的椅子說道:“趕緊坐下,就差晶晶了。” 顧澤身后緊跟著一個微卷長發的女人,進屋后將超大墨鏡收起來,:“我這不是來了嗎。” 她說話間,顧澤已經往制片人安排的位置坐下,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右手邊是制片人,左手邊就是丁妙。剩下最后一個位置在制片人的另一邊,顏晶晶磨磨蹭蹭地看著座位沒有說話,咬著嘴皮沒有任何要落座的意思。 白導看著這情形拍拍制片人的肩膀:“老朱啊……”剩下的話沒說出來,讓他自己領悟。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制片人心思轉了轉,笑著搖搖頭后自己挪了過去,將顧澤旁邊的位置騰出來:“請吧,顏美人。” 顏晶晶展顏坐下來,將手里的小包放到背后。 中國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這十多人先是吃了幾口菜,然后開始你敬我一杯我還你一杯的游戲。丁妙不太會喝酒,郭瑤更是指望不上,這十多人里面就她一人年紀最小咖位最小資歷最淺,理應她輪著敬一遍。 趁著剛開始那會兒,她好好吃了幾口菜,然后開始敬導演敬制片人,再敬演老年女主的老一輩藝術家斯云…… 等輪到顧澤的時候,她已經微醺,腦袋有點暈暈的,顧澤就這么斜靠在椅背,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都盯著他,那姿態像是等著她的敬酒。 丁妙本身就不勝酒力,這會兒醉態已爬上兩頰,眼波都帶上一點亮晶晶的顏色,郭瑤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開竅似的:“顧老師,這杯我替我們家丁妙敬您一杯,以后還請顧老師多多關照。”說著,端起酒杯站起身。 顧澤不置可否,眼睛都不帶看她一眼,抽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圈圈朦朧的煙霧。 第13章 安全通道 明擺著不接她的招,郭瑤尷尬地端個杯子杵在位置上。制片人笑著打圓場:“小丁,這可就是你的不對。別的就算了,顧影帝這杯你怎么也得親自敬,你們接下來的對手戲可不少,顧影帝隨便指點你一下,也值得回你這杯酒。” 顧澤輕笑起來:“指點談不上,大家有機會討論一下倒是可以。是不是啊,小老鄉。” “喲,還是老鄉啊,這么有緣更該好好喝一杯。”制片人不依不饒勸酒。 “不止呢,”顧澤慢悠悠地看她一眼,“丁小姐還是我meimei顧綿的同學。這樣說來,緣分的確不淺。” “可巧了,還是綿綿的同學啊,a大畢業的?”制片人面帶驚意,“看不出來啊,還是學霸。” 丁妙擺擺手:“不是a大,您太高看我了。我跟顧綿是高中同學。” …… 話說這份上,再躲就太不懂規矩了,于是她重新倒上一杯酒,站起身來:“顧老師,我和瑤瑤一起敬敬您一杯,以后請多多指導。” 這回他倒是慢條斯理地端起酒杯,和她的酒杯碰出清脆的聲音,面上依舊帶著戲謔的笑意:“小老鄉這杯酒來得可真不容易。” 說完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 將二人的互動盡收眼底,白導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想到陸景天的意思,再看明顯對丁妙不一般的顧澤,意味不明地嘿嘿一笑。 敬完顧澤,再不親自敬一下其他演員顯是不好的,丁妙又端起酒杯敬顏晶晶。 “顏老師,我敬您一杯。” 顏晶晶扯了扯嘴唇,做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 剛剛還和制片人一口悶,贏得了不少叫好的聲音呢,到她這兒就不舒服了? 顏晶晶為難她沒什么大不了,不過當著這么多未來同事的面,故意找個明顯是借口的理由給她難堪,這些人看丁妙的眼神都起了微妙的變化。 丁妙以前沒把顏晶晶當回事,現在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喝還樂得少喝一杯酒呢。準備自己找個臺階坐下去,坐在旁邊的顧澤卻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他給自己倒了個滿杯,對顏晶晶笑著說道:“小老鄉的酒來得這么不容易,你還不喝?” 顏晶晶變了變臉色,沒有說話。 顧澤繼續笑:“你不舒服我幫你喝好了。”他撇過頭對著丁妙,“小老鄉的酒,我求之不得,再多喝幾杯也是愿意的。”說完端起和丁妙的酒杯碰碰,一口飲入腹中。 這句話說完,方才尷尬的氣氛頓時消失,周圍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顧澤身上。一片叫好聲后,其他演員紛紛放大膽子說道:“看來澤哥今天高興,得多喝幾杯啊。” 丁妙這邊敬了一圈下來,腦袋更暈了。好在郭瑤擔心她喝多,一早給她買了兩盒酸奶頂著,這會兒才沒太難受。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明顯放開多了,勾肩搭背地勸著酒,女演員們也配合著嬌笑連連,白導和制片人那兒勸酒的聲音就沒停過。原本顧澤這邊也不斷有人過來敬酒,都被他一一擋下,眼下單手撐著下巴,輕松自在地看著隔壁的戰場,另一只手卻不動聲色地放到酒桌下面。 丁妙今天穿的一條膝上a擺連衣裙,雪紡的面料,輕薄而……方便cao作。 顧澤的手伸過來,慢慢沿著她大腿的線條往上爬,來到裙擺的地方,輕巧將其掀起。 丁妙雙腿一顫,帶著醉意的眼眸瞟了他一眼。顧澤嘴角含笑,和制片人一本正經地說著話,桌子底下的手掌卻干著禽、獸的事,丁妙挑挑眉,暗自伸出一只手,將他不規矩的手打掉。 沒一會兒,那只手又爬了上來,丁妙想阻止,卻被他一把捉住小手,握在手心里,極其憐愛地又揉又捏,似要把這只嫩白的小手捏出一朵花來。 …… 丁妙干脆配合地用指尖挑、逗著他,輕輕地刮著他的手心,面上學著他,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和郭瑤若無其事地聊著天。 “瑤瑤你喝了多少?……嗯,我還好,就是有點頭暈。……沒事,過會兒就好了。” 說話的空檔,對面有演員筷子掉了,兩人都不顯山露水,酒桌下糾纏在一起的兩只手在同一時間默契分開。 …… 飯局過后一起到旁邊的ktv唱歌,丁妙原本頭暈到不行,想回酒店睡覺,但見其他人都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不好意思掃興,于是跟著過去。 到了包房,立刻有懂事的演員給白導點了好幾首年代久遠的老歌,白導一遍推脫不唱,一邊拿起話筒……一曲完畢,制片人帶著眾演員一起鼓掌,喊著安可。 白導一唱就停不下來,丁妙本身就頭暈,被他這樣幾嗓子吼得更暈,就著昏黃的燈光瞇著眼睛假寐。 旁邊位置的沙發有點響動,丁妙回頭,是劇組里扮演男二號的演員,演過不少電視,依舊半紅不紫的,瞅著眼熟可叫不出來名字。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連胳膊都紅掉一大片。 他朝丁妙靠過來,開始套近乎:“你叫丁妙啊,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丁妙懶得應付,卻也不想進組第一天就得罪同事,勉強敷衍著陪笑,“之前我演的都是小角色,劉哥沒見過我也正常。” 那人半瞇著眼睛接話:“你這小姑娘長這么漂亮,不應該啊……剛巧我和好幾個導演都挺熟的,你電話留我一個吧,以后有適合的角色我替你推薦給導演。” “唔……”丁妙捂著嘴巴,干嘔了兩下,“不好意思……唔……劉哥借過一下,我胃里……唔……去下洗手間。” 那人見她一副馬上要吐出來的樣子,趕緊起身讓她出去,生怕吐到自己身上。 丁妙走出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她剛剛看到那人略帶猥瑣的臉,是真有點想吐,還好她機智逃了出來。 準備到洗手間往臉上弄點涼水清醒一下,她走了幾步,就被一只大手箍住手腕,轉身落入一個懷抱之中。還沒看清楚來人,便被他抱著拉進安全通道之中。 她心里有一秒的慌亂,聞到熟悉的味道后放下心來。抬頭,便見著顧澤黑著一張臉,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未等她看清,顧澤伸手摸到旁邊的開關,輕輕一摁后通道內頓時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四個字發出綠瑩瑩的光。丁妙耳朵貼在他胸口附近,顧澤強有力的心跳聲在一咚一咚地震著她的耳膜。 他下巴抵住丁妙的頭頂,手掌摩挲著她的后背,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哪里學的?以前跟我在一起怎么沒見你這么sao呢!” 丁妙任憑他抱著,酒醉后渾身沒多大力氣,索性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半掛在他身上。 “勾、引誰?剛剛那個劉什么的?抱歉,我的眼光暫時還沒那么差。”她嗤笑一聲,“……不過,sao倒是真的,顧澤哥哥要不要試試?” 她說sao這個字的時候,舌尖與上顎之間只留下一條細細的縫隙,整個字由氣腔帶出,聽得讓人心里一顫。 顧澤氣不過她這種改變,卻確確實實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火又被她一句話輕輕挑起,面上不甘地故意出口譏諷,“不用,我試得已經夠多了。” 哦,也是。他們在一起那兩年,顧澤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最多的一天來了五回,丁妙第二天起不來床,直接跟輔導員請假,在家里躺了一天。 “那……你試過的感覺怎么樣?”丁妙饒有興趣地問他。之前都是他主動,做過后就洗洗睡,她從來不知道在這方面自己的表現到底如何。 顧澤抿著唇不說話,丁妙打破沙鍋問到底,繼續纏著他問,“說嘛,到底怎么樣。” 他比她大7歲,在他的女朋友里,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卻是進入他夢里最多的一個。有段時間跟著劇組在深山老林里拍戲,整整兩個月,回來的第一天,半夜里就起來洗了次內褲,夢里的她白嫩嫩的身體一絲不掛,兩只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叫出來的聲音嬌媚得讓他恨不得一口將她吃掉。 第二天繼續做著類似的夢……顧澤早上起床,便飛去當時的床伴所在的地方,終于擺脫了這種尷尬。 這兩年他逐漸成熟,精力也不比年輕小伙子,基本都有固定的床伴,所以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直到那晚在宴會上遇到丁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