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是!”兩人拱手應聲。 冷玨要辦的事,還沒來得及,今日隨宗主外出,在寧王的別院外守了一個下午,看見董震天走出來,他知道要殺這老頭,也就在這幾日,否則就錯失機會。 冷玨有心事,身旁同他一起置辦香燭的元沖,看出他有心事。 “從昨天開始,就發覺你心中有事,說來聽聽,要是能幫得上,兄弟一定不會束手旁觀,”元沖是冷玨的副手,但私底下,二人關系十分好,以兄弟相稱。 冷玨神色抑郁,“我要殺一個人,但這是我的私事,不想連累宗主,也不想連累凌泉宗,你知道了也無防,但不要再對別人說,尤其是冷飛。” 元沖輕笑了下,不以為意,“殺一個人能有多難,你告訴我是誰,今晚我替你解決。” 冷玨眉頭高高皺著,“董震天!” 元沖愣了下,似有些不解,“董震天?那可是個老狐貍,雖說他與宗主有過節,但若是真的動手,只怕影響不小。” 今日他出現在寧王的別院,看的出,他與寧王交情匪淺。 元沖不會問他,殺董震天的理由是什么,他們殺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奉命行事,說白了,他們只是別人手里的一把刀。 冷玨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旦他動手,董震天死了,別人懷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凌泉宗跟他。 畢竟能殺死董震天的人,不多。 元沖背上剛剛買好的東西,嘆了聲,“如果你真想動手,記得通知我,咱們可以做到不留一點痕跡,即便有人懷疑,也算不到我們頭上。” “謝了,兄弟!”冷玨冷硬的輪廓,融化了幾分。 兩人將整條街的香燭紙錢打包,放在馬上,一行三匹馬,朝著渡口而去。 巧兒窩在沐青簫懷里,看著天邊堆起的晚霞,心中泛起陌生的酸澀。 僅僅只過了幾個月,卻像是過了幾年,十幾年之久,她的心境,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日看到鄭景之跟納蘭寧,她心中的仇恨,忽然沒那么強烈了。 好像仇恨只是仇恨,卻不再是她生命的全部。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冷了?”沐青簫溫熱的氣息,附在她的臉頰邊,熱熱的,癢癢的,帶著幾分酥麻。 巧兒嫣然一笑,身子往他懷里倚了倚,“怎么會冷,已經快到盛夏了,你該問我熱不熱。” 沐青簫盯著巧笑倩兮的側臉,心情一陣大好,“過幾日讓宗林去給你置辦些夏衣,你身上的都已經舊了。” “舊了?可是我才穿不到十天呢!”巧兒不服氣的跟他爭辯,這廝好像很愛替好置辦各種各樣的東西,穿的戴的用的,就連繡鞋,都擺了滿滿一柜子。 還有顧夕墨,也是成箱成箱的往她手里送東西,這一點,他倆真是像極了。 沐青簫瞧了幾眼她身上的衣裙,“十天已經很多了……” 其實沐青簫沒敢說的是,他近日發現成衣鋪子里,有好多女孩的衣物,他實在沒忍住,命人將城中的女孩衣物,全都買了回來,鎮上的宅子里,專門騰出一間屋子,放罷這些衣物。 巧兒哼了哼,發現他有些神游了,不客氣的捏了捏他的臉頰,“待會可不許胡說八道,也不許輕視,他們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知道嗎?” 沐青簫眉梢跳了跳,沒說話。 很重要嗎? 難道真如納蘭羽所言,她的靈魂是安凌鈺? 那么,當年安家滅門的慘案,死去的人…… 其實沐青簫并沒有太意外,也沒有覺得不可思議。 ☆、第270章 相依相擁 因為不管她是安凌鈺還是孫巧兒,于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到了渡口,四人棄馬坐船。 這船很小,加上船夫,剛剛能容得下他們四人。 “幾位這是要去哪?天色晚了,過了河,前面可沒有住宿的地方,山里危險,要是運氣不好,還有可能遇上土匪呢!”船家是個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跟他們搭話。 沐青簫瞥了那人一眼,默不作聲,只將懷里的人,摟的更緊了些。 他不說話,冷玨跟元沖自然也不會開口,從本質上來講,他們三人都是不喜說話的人。 巧兒覺得不好意思,便笑著道:“我們是要去探望親人,這附近有山匪嗎?為何官府不管呢?” 過了河,便不是九臺鎮的地界,聽說是一個叫臨縣的地方。 那船家見她為人和氣,便耐心的解釋,“山匪不好惹,一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主,聽說都是逃兵,沒臉回家鄉,只好留下來當山匪。” 巧兒點點頭,“如果成了氣候,的桷很難對付,難道他們還會搶劫過路的百姓?” 當過兵的匪徒,有一定的紀律性,而且他們分工肯定很明確,一般的衙役,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再占山為王,有一定的勢力地盤,就更難對付了。 船老大搖搖頭,“那倒不會,他們雖然是匪,可是也有他們自己的規矩,只搶錢財不殺人,過路的人,他們也會搶,但是附近的窮苦百姓,倒也不會對他們下手,許是他們出身貧窮,留了一點仁慈吧!” 船老大是見他們衣著氣質不一般,才好言相告。 等他們要下船的時候,船老大又叮囑了一句,“萬一遇上了,千萬別反抗,把東西給他們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巧兒點頭對他道謝,被沐青簫拉著,繼續趕路。 她倒是不擔心山匪出現,反倒怕他們不出現。 不管是太平盛世還是戰亂的時候,哪里都有強盜土匪。 只是前段時日來這兒,還沒聽說有山匪呢,他們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沐青簫低頭,看她糾結的小臉,一陣好笑,“擔心遇不上嗎?放心,剛才那個船老大肯定去通風報信了。” “什么?你說那個船老大,跟他們是一伙的?”他的話,徹底將巧兒震住了。 怎么會呢? 那位船老大看著也不像壞人哪! “看在他特意叮囑的份上,他那條命,算是保住了。”沐青簫瞇起黑眸,看向前面漸漸暗下來的官道。 再過不遠,就是分岔路,從小路走,便可以到達黃泉村。 上一次,巧兒一個人迷了路,也是一個人在山里過夜。 也許是那會心境凄涼,孤身一人露宿在深山中,也沒覺著害怕。 此刻,有了沐青簫的陪伴,她反倒有些害怕了。 “我們……還是找個空曠的地方夜宿吧!”她側過身,抱著沐青簫的腰,將整張臉,都埋在他懷里,雙手抱的那叫一個緊。 反正都是要過夜,與其趕到黃泉村,看見那一堆尸骨,倒不如在這里找個背風的地方,熬過這一夜。 天暗漸漸暗下來,走在密林小道,很快便黑的看不清路。 “嗯,前面不遠處有人小山坡,我們到那兒扎營!”沐青簫在她面前彎下腰,“上來,我背著你走。” 巧兒只猶豫了一瞬,便張開雙臂,爬了上去。 雖然她還有體力,跟是男人跟女人,還是有天生的差距。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只會拖他們的后腿。 果然,沐青簫背著她趕路,三個男人走的飛快。 沒一會,到了坡上,周圍有幾棵大樹。 冷玨跟元沖二人,用刀劍砍樹,搭了個簡易的帳篷,至少不用露宿在外。 又在背風處,燃起一堆火。 沒有干糧,冷玨便去抓了幾條魚,剖洗干凈,串在火堆上烤。 因為他們經常露宿在外,所以身上帶著鹽巴跟簡易的調料。 幾只魚烤出來,竟然很香,很好吃。 沐青簫挑了個最大的魚,精心挑了刺,用樹葉包著,遞給了她,“小心吃,可能有點燙。” 對面坐著的元沖,滿眼的不可思議,朝冷玨遞過去一個眼神。 二人心有默契,都曉得這里根本待不下去。 秀恩愛的小夫妻,快要將他們膩死了。 宗主也真是的,平時關起門來,在屋子里膩歪膩歪也就算了,出門在外,當著單身漢的面,也不知道收斂些。 冷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站起來,道:“宗主,我跟元沖去附近放哨,有什么情況,我們會發信號。” “你們自己也要小心!”沐青簫心情不錯,多說了一句。 就這一句,讓那兩人離開之后,驚訝了好久。 元沖覺得無法理解,走在路上跟冷玨抱怨,“難道成親之后的男人,都是如此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一輩子都不要娶妻生子,太詭異了!” “話不要說的太絕對,等你遇上了,就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冷玨望向四周的黑暗,他的心一直都很平靜,希望能一直平靜下去。 起起伏伏的感覺,其實不太好。 元沖抱著劍,奇怪的看著他,“我怎么覺得你最近不大對勁,話多了,感悟也多了,以前你可不會這么說。” 冷玨聞言也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便轉開了,“沒什么不對勁,今晚不會太平,我們輪流放哨,我站上半夜,你站下半夜,去休息吧!” 元沖也不在追問,他沒那么重的好奇心。 跟冷玨在一起,真的很沉悶很無趣,以前是問什么都不回答,現在可倒好,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他也思春了不成? 火堆旁,巧兒靠在沐青簫懷里,很享受在野外相依相偎的感覺。 山里夜晚涼意很重,濕氣也重。 沐青簫索性將她抱在自己腿上,讓她坐在懷里,并用外衣將她牢牢裹住。 “還冷嗎?”沐青簫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 下巴磨著她光潔的額頭,一下一下的蹭著。 “不冷了,都被你包成這樣了,怎么會冷,”巧兒的雙手圈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前。 兩人緊緊的相擁,不留一點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