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等到小喜跟杜巖都走開,納蘭湘對巧兒道:“我還是叫巧兒jiejie吧,叫你夫人,總覺得很別扭,感覺好生疏。” 巧兒笑,“可以,一個稱呼也代表不了什么,有些人嘴上叫的好聽,心里盤算著惡毒的主意,就像剛才杜巖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納蘭湘困惑了,“那我們應(yīng)該怎樣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能用眼睛看,也不能用耳朵聽嗎?或者像那些圣賢說的,用心感受什么的?” 巧兒微笑著搖頭,“圣賢相交的朋友,也未必都是良人,記著,無論對方跟你的關(guān)系如何,他所說的,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會摻雜自己的看法,可一旦他加了自己的判斷,本身就已經(jīng)偏離了原本的真相,以訛傳訛就是這么來的。” 納蘭湘聽的很認(rèn)真,這些道理,從來沒人跟他說過。 小喜不懂,也說不好。 巧兒拍拍他的頭,接著道:“可如果他沒有摻雜自己的看法,真相往往又很殘酷,也許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也許是你痛恨的,別人的坦誠,在你眼中,未必就是坦誠,也許是忠言逆耳,你能接受嗎?” 納蘭湘不懂了,“怎么會,他說真話,我肯定能接受!” “打個比方,如果現(xiàn)在告訴你,小喜子并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可能還有另一面,你會怎么想?” “不可能!小喜是我的人,他從小就跟著我,他不會背叛我!”納蘭湘否定的很堅(jiān)決。 “是啊,他不會,因?yàn)槟阆嘈潘墒俏疫@么說,你心里舒服嗎?你對小喜的信任,不該用這種方式,即便你不爭辯,他依舊是你最信任的人,你爭辯了,只會適得其反。”她好像說的有點(diǎn)多,也有點(diǎn)深奧,真怕小朋友被繞暈了。 但是納蘭湘卻聽懂了,“你也覺得我應(yīng)該去爭那至尊的皇位嗎?朝中盡是些趨炎附勢之輩,我時常聽見大臣們,對父皇阿諛奉承,他們把父皇捧的太高,父皇好像已經(jīng)迷失了自己,容不得別人說他一點(diǎn)的不好,曾經(jīng)個御史,在朝堂上,大罵這些佞臣,結(jié)果父皇命人砍下他的腦袋,尸體被侍衛(wèi)們粗魯?shù)耐铣鋈ィ冒遘嚴(yán)鰧m。” “強(qiáng)大要靠自己,而不是我說了些什么,你只要明白這些道理就好,你知道龍椅是什么嗎?那是禁錮皇帝的枷鎖,等你坐上去就會知道,那把椅子一點(diǎn)都不舒服,又硬又冷,左右都夠不到扶手,沒人能幫你,底下誠服的臣子們,卑賤的像螻蟻。” “你想自由,想四處漂泊,但不要真的以為外面的世界只有這些,還有很多人無法掌控的事!” “太子性情殘暴,三皇子同他相差無幾,甚至行事更陰暗,你想想看,如果他們當(dāng)了皇帝,舜安國的百姓要怎么辦?” 這小子,把世間的事,想的都太簡單了。 普通百姓活著,難道就很容易嗎? 納蘭湘低頭沉默著,連小喜給他拿來椅子,都沒察覺。 巧兒也不催他,有些事,還得他自己慢慢想通,別人說的再多,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 沐青簫原本朝著屋子的方向走,一抬頭,看見她坐在院子的涼亭里,趕忙快步走了過來,“怎么在這里?” “在屋里快把我悶死了,現(xiàn)在也沒什么風(fēng),沒事兒的!” “有事沒事,可不是你說了算,”沐青簫不由分說,彎腰直接將她抱了起回屋。 巧兒嬌嗔的捶了他一下,“有外人在呢,也不曉得給我一點(diǎn)面子,這樣抱回去,很丟人的。” 沐青簫覺得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的撒嬌了,冷不防看到了,饑渴了好些日子的身體,開始不聽話了,“乖,別玩火。” 巧兒大驚,“我什么也沒做啊,你也太……” 她只是捶了他一下,說了一句話而已,至于嗎? 沐青簫勾起嘴角,笑的很性感,“你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能讓我玉火焚身,懂了嗎?” 南宮霄已經(jīng)開始收東西,顧夕墨派人來接他,讓他盡快。 田姝站在門口,小臉拉的很難看,絞著手指,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南宮霄簡單打包好了自己的衣服,看到她,也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我也沒什么可報(bào)答你,等我安頓下來,再告訴你地址,想找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田姝最終還是沒能忍下眼淚,“其實(shí)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先前巧兒也說過,讓我跟你一起開店,我可以替你打下手。” 南宮霄嘆息搖頭,“你還是留在少夫人身邊,照顧她的起居,府里都是男人,有些事,他們不方便。” 他當(dāng)然可以帶著她一起,可是在那之后要怎么辦?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再拖著她,那樣不是對她好,而是害了她。 “府里的人還有很多啊,再說,巧兒要想找婢女,可以再去買,沐大哥有的是錢,不差我一個,我也做不好婢女的活,不是非我不可,但你就不一樣了,我不在,誰給你洗衣做飯,誰替你出頭打架。”田姝真舍不得他離開,總感覺,一旦他走出這里,便會跟她越走越遠(yuǎn)。 南宮霄目光嚴(yán)肅了幾分,“我是個男人,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能干什么?田姝,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是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帶你走,至于沐府,如果你實(shí)在不愿意待,就回家吧,你爹娘一定很想你。” 他不認(rèn)同田姝那一番話,錢能買到很多東西,但是買不來真正的衷心。 但是他也不會當(dāng)著田姝的面說出來,那些事,就讓沐宗主去cao心吧,他沒那個資格。 南宮霄最終還是背上包袱,從田姝身邊,朝外面走去。 田姝追到門外,看著他越走越遠(yuǎn)。 她坐在臺階上,把臉埋進(jìn)膝蓋里。 宗林拖著掃把,坐到她身邊,舉起手,拍拍她的肩膀。 不是你的,求也沒用,他最后還是會離開。 上官辰在床上等了好幾日,好不容易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骨子里的不安份又來了。 看到宗林板著不臉走進(jìn)來,他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跑到他跟前,“宗林小哥,能不能給我弄點(diǎn)熱水來,我想洗澡哦,身上癢的要命,感覺要生跳蚤了。” 宗林默默轉(zhuǎn)開身,堅(jiān)決不理他。 這廝完全就是沒事找事,前天才洗的澡,他也好意思說自己身上長跳蚤。 宗林走到床邊,替他整理床鋪。 看到床的一角,放著一條短褲,宗林的小臉猛的紅了。 上官辰又跟過來,抓起短褲,不由分說的塞進(jìn)他懷里,“幫我洗一下哈,你看我現(xiàn)在還是病人呢,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第233章 相親 宗林臉上的紅暈,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憤怒的紫紅。 反手扔掉上官辰的短褲,也不給他整理床鋪了,轉(zhuǎn)身便走。 “哎哎,你怎么走了,幫幫忙嘛,一條褲子而已,大不了,我給你銀子,或者你想要什么東西,我都送給你,好不好?”上官辰撿起褲子,又追了上去,臉皮厚的跟城墻似的,“你看,我總共就兩條短褲,要是這條不洗,我今晚就得光屁股了!” 他身上穿的很清涼,上身長袖短衣,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下身只有短褲,除了很清涼之外,還有點(diǎn)透光。 反正宗林是個男人,他肯定不會在意。 宗林氣呼呼的瞪他,恨不得在他臉上瞪出一個洞來。 上官辰被瞪的莫名其妙,“我有說錯嗎?難道你想看我光屁股?” 宗林愣了下之后,一把推開他。 上官辰身體還有點(diǎn)虛弱,沒防備他這一手,身子筆直的朝后倒去,哎呀一聲,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宗林也沒想到他這么不經(jīng)推,也怕他摔壞了,慌忙蹲下,拍他的臉。 上官辰疼的齜牙咧嘴,“你小子真夠陰的,你等著,等小爺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找你算帳!” 因?yàn)閯幼鞣扔悬c(diǎn)大,他腰上的短褲,往下滑了一點(diǎn)距離。 于是,宗林看到了他的胯骨,肚臍下一點(diǎn)風(fēng)光。 宗林捂著臉,跑了出去。 上官辰揉著腰坐起來,另一只手撐著地面,滿臉的無所謂,“大驚小怪,像個娘們似的。” 宗林一路跑出去,站在竹林間,呼哧呼哧的大喘氣。 臉熱的像似快被煮熟了。 天哪!加上那天幫他洗澡,上官辰整個人,好像都已經(jīng)被他看光了。 鐘春正好從這邊路過,見他背對著,站在那,疑惑的走上去,拍了下他肩。 這一拍,可把宗林嚇了一跳。 回頭見是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怎么了?跟見鬼了一樣,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鐘春笑著問他。 宗林低垂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搖頭。 鐘春想說什么,但欲言又止,“好好做事,等再過幾年,尋到了好去處,再離開。” “我不想走!”宗林比劃著手勢。 “那就回?zé)o名村,我兒子也在那兒呢!呵呵!”鐘春笑的很有深意。 遠(yuǎn)在山里的小村落,下過大雨,山里的空氣,清新能叫人陶醉。 半夏的家,就村子最邊緣,很破舊的兩個茅草屋,有些年頭了。 一到夏天,山里下暴雨,都叫人提心吊膽,擔(dān)心萬一屋子塌了,可怎么得了。 所以半夏只要有空,就去山里挖在黏土,她跟燒土窯的師傅,學(xué)了自己做磚瓦的過程。 沒錢買,只有自己做了,只不過要做很久,還得砍很多很多的事,做木料。 半夏家的小房子后面,她自己搭建了很大的一個棚子,用來堆木料,跟制好的瓦片,只要一有空,她就會蹲在那數(shù),看看還差多少。 “半夏,半夏!”柳兒穿著草鞋,站在棚子下面叫她。 “干嘛?”半夏從棚子的簡易窗戶,探出頭,懶懶的問她。 “你快下來,我有事跟你說,”柳兒直招招手。 半夏穿好草鞋,順著自己搭建的梯子,爬了下來,落在地上,再把棚子的門關(guān)好,拍拍手上的灰塵,“有事說事,別整的一副神神道道的樣兒。” 柳兒撲過去,抱住她的手臂,“你不是讓我?guī)湍阏蚁录覇幔课艺抑税。 ?/br> “什么下家,你說話能好吃點(diǎn)不?” “哎呀,都差不多啦,就是咱村的,我剛剛碰見他,跟他提了一下,他好像挺有興趣,走,咱們?nèi)ヒ娨姟!绷鴥号d奮的拉著她,便要走。 “咱們村的?那是誰?”半夏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村里的同齡人,她又不是不認(rèn)識,歪瓜裂棗不少,長相周正的,還真沒幾個,這其中還包括蔡園。 你說說,這評判的標(biāo)準(zhǔn)是有多低。 柳兒嘿嘿的笑,就是不告訴她,拖著她往小河邊走。 小白在水里玩耍,小河的水流不快,在村子的前面,拐了個大彎,截留下來的河攤上,水產(chǎn)很豐富,數(shù)不清的小魚小蝦,有時還能逮到大魚。 半夏跟村里的小伙伴,最喜歡貓?jiān)诤舆呌米訐启~。 小白看到半夏,啊啊的直叫喚,擺著鵝爪子,朝她游過來。 柳兒把她帶到河邊,可是攤上并沒有人,只有數(shù)不清的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