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坐在艷娘另一邊的,是個白發道士,名叫出塵子,手里還裝模作樣的抱著拂塵,在眾人吵鬧爭執時,他一直都很淡定的垂目,也不知在干啥。 “淡定淡定,你閹了他,該浪他還是得浪,不解決根本問題,順便說一句,咱是不是跑題了?”出塵子不愧是出塵子,一語中地,每次都能指到點子上。 葛大壯沒敢躲,硬生生接下這一茶壺,腦袋被砸出個大包,臉上依舊笑嘻嘻的,“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一定不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呃不,是半眼,可是你總不答應,我心里有火嘛!” 王易之用扇子敲了敲桌子,隨后又嘆氣,轉向沐青簫,“宗主,還是咱倆單獨談談吧!” 葛大壯等人,并非最早的凌泉宗的人,都是后來沐青簫繼位之后,籠絡到麾下的。 論能力,他們幾個,各有所長,而且一個個都是極其厲害的主。 但人無完人,他們幾個,也都有各自的缺陷。 葛大壯的弱點,便是艷娘,兩人的淵源太久太長,不提也罷。 那位出塵子,其實就是個假道士,假模假樣,背地里,除了沒娶媳婦,啥都干了。 但他算命看相,耍嘴皮子,的確很有兩把刷子。 “宗主,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雖然喝滿月酒也可,但貧道不想兩桌喜酒一起喝了。”出塵子很平靜的問。 沐青簫從思緒中回神,“等這邊的事完了,你們跟我一起回九臺鎮,宗門要另立門戶,我已經看過地方,你去看看風水。” 沐青簫跟王易之離開后,剩下不相干的人,火速跑了。 只剩葛大壯,艷娘,和一個不受歡迎,卻死賴著不走的老道士。 瞅見眾人都走了,葛大壯心里正樂呢,這下可以跟艷娘好生說說話了。 一抬頭,看到淡定坐著的出塵子,恨的牙癢癢。 “臭道士,你怎么還不走?” “淡定!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貧道為什么要走?你們要做什么,只管做,不用顧忌貧道。”出塵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垂目瞇著眼,像是入了定。 ☆、第183章 誰也動不了你 “廢話!你他娘的,分明是故意的,你不介意,老子介意!”葛大壯沖過去,揪起他的衣領,就要將人拎起來。 可是拎了一下,沒動…… 再拎,還是紋絲不動。 艷娘坐在一邊,半掩著嘴笑,“這叫千斤墜,他沒兩樣絕活,你以為他敢行走江湖?” 葛樓主絕望了,“臭道士,你究竟還有多少絕活?” 來來回回已經好幾次了,每回都得憋屈的敗在他的手上。 “很多啊,你還要繼續看嗎?”出塵子忽然淡淡一笑,看似隨意的輕輕揮了揮手,葛大壯就像失了控一樣,龐大的身子往后倒。 出塵子拍拍衣服的褶皺起身,“告訴宗主,貧道先行一步,在九臺鎮等他。” 衣袂飛揚,拂塵飄蕩,弧度很優美。 葛大壯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出塵子離開的方向,罵罵咧咧,“你個老不死的臭道士,下次再讓老子遇見,定不讓你得逞!” 敢情老道士遲遲未走,就是為了看他出丑啊! 好像他是故意當著艷娘的面,讓某些人下不了臺。 艷娘也起身,“算了吧!你永遠也算不過他,他是神棍嘛!你跟羅金子的事,還是要小心應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虎幫最近勢頭很猛,不容小視!” “哼!想跟我打仗,我會讓他知道,什么誰的拳頭最硬,”葛大壯也并非真的魯莽,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艷娘,你看……現在宗主都成親了,咱倆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一提?” 艷娘忽然回頭瞪他,“咱倆能有什么事?一把年紀了,還談什么婚,論什么嫁,再說了,你娘那關,你過了得嗎?” 瞧瞧葛大壯的身板,也知道他娘,也絕對是個身強力壯,膀大腰圓的婦人。 那嗓門,吼起來比葛大壯還大。 葛氏現在過著貴婦人的生活,骨子里有著陳舊的觀念。 每回葛大壯提到艷娘,葛氏都得拿搟面杖,把俘暴打一頓。 最后放了話,除非她死了,否則艷娘永遠都別想進葛家的大門。 艷娘骨子有自己的傲氣,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想進青樓。 當初她也曾紅極一時,但奈何容顏易老,加上同行之間的妒忌,她被打的奄奄一息,丟在骯臟的后巷。 后來宗主救了她,治好了她的傷,盤下那家青樓,讓她親手報了仇,也不會有今日的艷娘。 見葛大壯不說話了,艷娘說不出的失望。 到了她這個年紀,求的不多。 能有個男人明媒正娶,她也心甘情愿,跟著他好好過日子,可是葛大壯,始終不明白她的心,以為她在故意拿喬。 “算了,老生長談的事,我不想再拿來說,以后別再跟人說,你我之間有什么關系,我怕你娘再提著刀,殺上門來!” 艷娘失望的離開,留下葛大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現在的女人,真難捉摸,成個親而已,為什么她一定得在乎我娘呢!” 以他的腦筋,根本理解不了艷娘的想法。 反正他有的是銀子,在哪都能置辦兩套宅子,到時他倆過自己的日子,母親那邊,應付一下不就好了。 為什么非得糾結呢? 真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叫人抓狂啊! 艷娘走到外面時,發現出塵子還在慢悠悠的晃,“你走的這么慢,難道是在等我?” 艷娘整理了下長發,媚色十足。 “知道你很快就出來,等一等又何防,恕在下說的不好聽,你跟老葛不是良配,千萬別跟他成親,否則你下半輩子,就等著每天被氣個半死吧!” “呵!你這話好像不是道士該說的,怎么,你想還俗娶我了?”艷娘伸出手臂,勾上他的肩。 艷娘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對比宗主的做法,便能看出葛大壯是個什么樣的品性。 怕老娘,怕成這副德行,只能說明他的無用。 “只要你想,又有何不可,貧道孑然一身,可不比他強?” 艷娘訝然,以前每次逗他,都被他一笑了之,今兒這是怎么了?居然說了不一樣的話。 “你來真的?” “真與不真,就看你怎么選了,你若是同意,就是真,反之,便是假的,當我沒說,”出塵子揮了揮拂塵,看樣子更像是在趕蟲子。 艷娘也收了嬉笑的神情,“抱歉,與其把希望寄托在男人,我更愿意自己一個人逍遙的過,你呀!也不是個好東西!” 艷娘伸手扯了把他的胡子,又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臉。 老道士被調戲了,也渾然不在意,等到艷娘從身邊走過,他又揮了揮拂塵,念了幾句道德經,嘆幽著走遠。 王易之走在沐青簫身后,看著這位年輕的領袖,有了巨大的變化,讓他對那位還未謀面的少夫人,很期待。 “宗主,依屬下的觀察來看,除卻三皇子跟太子,僅存的皇子中,只有八皇子最合適,只是……八皇子年紀尚小,他的母妃只是后宮的一個宮女,無論她是否活著,對八皇子,都沒什么用。” 八皇子是眾多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皇子。 因他年紀小,也無根基,在宮中的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但讓人驚奇的是,他居然能在洶涌的宮斗中,活下來,并安安穩穩的長大,肯定不簡單。 沐青簫陡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目光深不見底,“正因為他沒有外戚,才是最佳人選,年紀小不怕,正好可以調教,我已經讓人引他出宮,在宮外歷練,遠比在宮中,要來的更快更強。” 王易之心驚,原來宗主早有謀劃,“您讓他單獨出宮,會不會太危險了?” “暫時不會,太子跟三皇子都顧不上他,正好是個空擋,我也派人暗中保護。” “八皇子的目的地在哪?” “九臺鎮!”沐青簫神秘的揚唇一笑。 王易之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宗主,楚將軍那邊……” 顧家態度不明,但楚家跟顧家是聯姻,楚秋容是擺明了支持太子,萬一被他們認出來…… 這位楚將軍,是楚秋容的堂兄,與他沒有權利矛盾,又因為二人,一個在商,一個在軍中,所以兩人關系一直很好。 “楚敏要參加侄子的滿月宴,合情合理,但是他手下的五百士兵,沒有必要一同前去了,天氣轉暖,積雪融化,山路難行,難免遇上險境,你說呢?”沐青簫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易之心中驚嘆,這么歪損的點子,都能想得到。 此事自然有他去辦,沐青簫已帶著人前圍剿,搗毀分部的那幫人。 都是高手,行蹤隱蔽,像他們這種來路的人,行蹤很難探查。 九臺鎮內,今日全鎮的乞丐,都聚集到了楚家府門外。 短短三日,楚秋容愣是將不大的院落,簡直擴建成了一座王府大宅。 楚家財大氣粗,在長街上擺了流水席,讓本鎮的人,白吃三日。 楚家大宅那邊,也來了人。 楚家老太爺來的不早不晚,剛好趕上滿月酒席。 一同來的,還有兩個庶出的孩子。 顧家那邊,顧老夫人身體不適,便由顧老爺坐船來了。 本來顧夕墨是不同意的,他也沒有通知顧家,但是顧煙擅自讓人送了信過去,顧老爺很疼愛這個養女,說什么也要過來一趟。 尚文才做為本地最大的官,自然也被送了請帖。 至于九臺鎮其他有名望的富人鄉紳,他們想來,可惜沒那個資格。 納蘭羽是公主,楚秋容得知公主也來了九臺鎮時,大驚不已,如果能請到公主跟寧郡王,那得是多大的榮耀。 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親自送了請帖。 五公主的收下了,寧郡王聽說病了,當由郡主代勞。 三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巧兒原本不打算去赴宴,可是顧夕墨一早就來了,等在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