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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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聽到這話時(shí),心情變得十分復(fù)雜,說:“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 李景瓏忙擺手謙讓道哪里,解釋道:“大伙兒都非常尊敬你。” 鯉魚妖平日里對許多事都抱著看破不說破的態(tài)度,畢竟活了這么多年,人情世故不可能不懂,奈何一來自己是妖,二來更背叛過鴻俊,只恐怕驅(qū)魔司再趕它走,氣勢先就弱了,乃至如今已修煉成人,面對李景瓏時(shí),仍帶著當(dāng)年魚身的心情,不免惴惴。 “你知道嗎?”禹州突然說,“那天我逃回長安,我以為驅(qū)魔司會開門的。” 李景瓏聽莫日根與陸許轉(zhuǎn)述過,說:“大伙兒都不在家,有什么辦法?” 禹州看著李景瓏很久,鴻俊感覺到氣氛有點(diǎn)異樣,抬頭望向禹州。 “老二,這些年里,你當(dāng)真把我視作家人?”禹州在這靜謐中開了口。 鴻俊正要說話,李景瓏卻抬起一手,阻住他。 “實(shí)話說。”李景瓏答道,“沒有。” 禹州本以為李景瓏會哄他幾句,沒想到李景瓏竟是絲毫不做半點(diǎn)掩飾,就這么簡單粗暴地戳破了真相。 “因?yàn)槲冶撑堰^你們。”禹州說。 鴻俊:“趙子龍,我說過我原諒你了!” 禹州突然倔性子上來,只盯著李景瓏看。 “那不過是小事一樁。”李景瓏輕描淡寫地說,“不相信你,一來因?yàn)椋悴皇侨恕D闶茄濉!?/br> 鴻俊:“……” “不僅對你。”李景瓏道,“只要是妖族,朝云也好,青雄也罷,重明、玉藻云、鬼王……我們從一開始,就是敵對的。除了鴻俊,我對你們妖族的每一個(gè)成員,都不能完全相信,這是我身為驅(qū)魔司統(tǒng)帥的職責(zé)。” 鴻俊沒有打斷李景瓏,他非常驚訝,居然會在此時(shí)此地,聽到李景瓏說出真心話,并表明立場,這相當(dāng)難得。畢竟李景瓏是個(gè)極少一抒胸臆的人,哪怕在與同僚議事時(shí),機(jī)鋒來去,立場往往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對鴻俊自己,更是十分小心,帶有過度的保護(hù),避免讓他接觸到過多的心計(jì)與城府。 此時(shí)他隱約能理解為什么李景瓏會在此刻提起往事,與禹州把話說開,也許歸根到底,仍是因?yàn)樽詈笠患ㄆ鳙@得在即,若這件法器歸屬于鯉魚妖,李景瓏便須得保證,得到法器后,禹州將盡心盡力,與大伙兒配合。 “你不用這么說我也會幫你們。”禹州說,“我只是為了鴻俊,不為別的。” “這就是我想說的‘二來’。”李景瓏背對鴻俊坐著,隔開了兩人,不動聲色說道,“鴻俊,你找點(diǎn)兒柴火?” 鴻俊皺眉,他哪怕再笨也知道李景瓏有話想單獨(dú)與禹州說,雖不太喜歡李景瓏這樣,但他仍起身,走出了山洞。 “二來。”李景瓏直視禹州,說,“你喜歡鴻俊,從一開始就喜歡。” 禹州頓時(shí)方寸大亂,滿臉通紅,說:“我……” 李景瓏說完這句后,淡淡道:“所以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禹州從最開始被戳破的慌亂過渡到逐漸鎮(zhèn)定,只經(jīng)過了短短的數(shù)息,最后他說道:“不錯(cuò),你憑什么?你也配?” 李景瓏只是一笑,誠懇道:“對不起了,子龍。” 禹州:“……” 禹州的雙眼卻是慢慢地紅了,許久后,他出神地說:“那年我被獬獄抓住……讓我到太行山里去……一頭熊險(xiǎn)些就吃了我……” 李景瓏沒有打斷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禹州,禹州突然哽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道:“是鴻俊救了我的性命,他是孔雀大明王的孩兒,是鳳凰的養(yǎng)子,那么光鮮,那么漂亮……” “……可他從來沒把我當(dāng)作過……尋常妖怪,呼來喝去……” “他還給我起名字……他說‘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變成龍的’……” “你會活很久。”李景瓏說,“他只有一輩子,你不屬于他,他也不屬于你。” 禹州怔怔看著李景瓏,說:“我知道。” 李景瓏眉頭微微地?cái)Q了起來,禹州嘆了口氣仿佛死了心,說:“從看見你追到祁連山腳下的時(shí)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希望了。” 李景瓏一時(shí)心中竟是百感交集,沉聲道:“所以這也是我為什么,拼了老命也要追來的緣故。” “罷了。”禹州拍了拍李景瓏的肩,轉(zhuǎn)身出去,喊道,“鴻俊!” 鴻俊抱著柴火進(jìn)來,看了眼禹州,又看了眼李景瓏,目光中隱隱帶著責(zé)備之意。李景瓏起身,接過柴火,升高了火焰。 那氣氛十分詭異,誰也沒有開口,鴻俊在兩人臉上瞥來瞥去,最后忍不住說:“你不要欺負(fù)他。” “我沒有。”李景瓏無辜地說。 “他沒有。”禹州反而幫著李景瓏說道,“現(xiàn)在我心里舒服多了。” 鴻俊:“???” 李景瓏卻笑了起來,鴻俊道:“還笑?!妖族怎么你了?” 李景瓏說:“我愿意改變我自己,為了你。” 鴻俊聽到這話時(shí),口氣便稍稍松了些許,抬眼望向李景瓏說:“當(dāng)真?” “嗯。”李景瓏沒有避開鴻俊視線,眼里反而帶著笑意。 風(fēng)漸漸地小了下去,世間一片寂靜,鴻俊不出聲,李景瓏與禹州仿佛抱著某種奇怪的默契,誰也不說話。鴻俊不住猜測他們說了些什么,但想到李景瓏每每支開自己,也是好意,好奇心太旺盛,反而會自討沒趣,便不再追問。 “玄奘法師……”鴻俊還是決定找些話來說,“他是佛哦。” “對啊。”禹州像一截木頭,突然變得有生氣了起來,說,“我還記得他成佛的那天。” “你陪在他的身邊?”李景瓏有了話題,遂也問道。 禹州沉吟道:“是只有我陪著。” 氣氛突然變得自然而熱絡(luò)了起來,鴻俊感覺到自己離開的這段時(shí)間里,禹州興許解開了某個(gè)心結(jié)。 “他說什么了?”鴻俊問。 禹州搖搖頭,說:“他說,我是天地間派下來,普度眾生的。” 鴻俊瞬間就震撼了,這當(dāng)真是極高的評價(jià),而且還是從旃檀功德佛口中說出來的! “你才是啦。”禹州笑了起來,說,“我們家鴻俊,才是,嗯……”遂又自言自語道:“我生下來,是為了助你的。” 李景瓏道:“他預(yù)言過大唐的劫難不曾?” 禹州想了想,搖頭道:“那倒沒有。還記得那是個(gè)黃昏,他成佛前,給了我一枚東西。” “是什么?”鴻俊還未聽過這茬。 “我不知道啊。”禹州說,“想來是助我修煉的吧?我就這么給囫圇吞下去了。” 李景瓏道:“佛給了你一枚東西,你吞下去了?” 禹州說:“對啊,有問題?” 李景瓏與鴻俊無語,禹州抬起一腳,捋起長褲,露出毛腿,說:“后來我就認(rèn)真修煉,憋著憋著,手腳就有了。” 李景瓏:“……” 鴻俊嘴角抽搐道:“哦——原來是這樣。” 禹州又說:“后來我被放生了,進(jìn)了涇河,預(yù)備尋個(gè)地方,好好修煉,再后來,就被獬獄找到,找上你了。” 鴻俊道:“鯤神說過,你得積功德才能修成人。” “夠了罷。”李景瓏說,“函谷關(guān)外一戰(zhàn),子龍救的人何止成千上萬?” 鴻俊一想也是,后來經(jīng)陸許轉(zhuǎn)述,那天鯉魚妖駕馭精衛(wèi),確實(shí)救了許多人的性命,若沒有他,不知道多少將士,得死在戰(zhàn)場上。 “但修行還不夠。”禹州沉吟片刻,而后道,“等幫你們打敗天魔和袁昆他們,我還得找個(gè)地方修煉去。” 鴻俊看著禹州,禹州避開了他的雙眼,李景瓏感覺到,禹州在這一夜里終于想通了。 “恭喜。”李景瓏笑道。 鴻俊說:“也許我這輩子直到過完,也看不到你變成龍的模樣了。” 鴻俊這么一說,禹州便險(xiǎn)些哭出來,鴻俊卻笑著安慰道:“但你已經(jīng)載過我翱翔天地,也算兌現(xiàn)了諾言啦。” 那一刻,禹州開始急促地喘氣,李景瓏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一顆心卻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恐怕禹州忍不住要朝鴻俊說什么收拾不住場面的話來。 “趙子龍?”鴻俊察覺到他的異常。 禹州最后還是漸漸地冷靜下來。 “是啊。”禹州勉強(qiáng)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了。” 李景瓏總算松了口氣,手心里全是汗,并非是他不相信鴻俊,而是從認(rèn)識這條魚開始,李景瓏便總是提心吊膽的,怕它哪天真的變成龍,將鴻俊給拐跑了。更怕鴻俊哪天想不開,跟著一條鯉魚,隱居山野,自己再也找不到他們……事實(shí)上從見鴻俊第一面開始,這強(qiáng)烈的不安全感幾乎就沒停過。既要防著重明雖是名義上的養(yǎng)父,把鴻俊養(yǎng)這么大,捷足先登了,后來覺得青雄也有點(diǎn)危險(xiǎn),但漸漸地將他排除出去。 再后來又來了個(gè)阿史那瓊,盡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模姨濜櫩∫恢辈幌矚g。而最棘手的還是這鯉魚,認(rèn)識鴻俊比他早,盡心盡力地照顧著,鴻俊懵懵懂懂,只將它當(dāng)作親人,萬一鯉魚妖變個(gè)帥小伙兒,窗戶紙一捅破,將是極為強(qiáng)力的競爭對手。 于是禹州帶著鴻俊一跑,當(dāng)真是李景瓏這一生中至為驚心動魄、生死存亡的時(shí)刻,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給追到。 這下鯉魚妖總算知難而退,李景瓏的感覺簡直比打了一場大仗還要累。 第208章 萬妖神殿 夜里,禹州依舊坐著, 靠在洞壁旁睡熟了。李景瓏摟著鴻俊, 睡在山洞最里頭,鴻俊以手指隔著單衣,輕輕地戳著李景瓏的rutou。 “別玩了。”李景瓏呼吸急促起來, 在他耳畔說, “硬得要炸了。” 鴻俊抬眼看他, 說:“這里頭有一盞燈。” 李景瓏抓住鴻俊的手, 禹州在旁,他無論如何不能和鴻俊現(xiàn)在辦事, 否則當(dāng)真欺魚太甚, 禹州一定會暴走的。 “它只為你點(diǎn)亮。”李景瓏輕輕地說。 “它為了神州大地的所有人點(diǎn)亮。”鴻俊輕輕地說, “在黑暗里為他們指引方向……” 李景瓏低頭看著懷中鴻俊,鴻俊卻沒有抬頭, 自言自語道:“但它不為妖族而點(diǎn)亮。心燈源自于人, 也只照耀在人的身上,普度的, 哪里算得上是‘眾生’?” 李景瓏:“……” 鴻俊閉上眼, 睡了,那句話卻如同一道霹靂般劃過李景瓏的思想, 將堅(jiān)若磐石的山巒摧得粉碎,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無數(shù)個(gè)過去閃過腦海,最終回到這一方小小的山洞之中, 鴻俊無意識之言,竟是猶如當(dāng)頭一棒,陣陣震動。 清晨雪停了,至德二年二月,陽光照耀風(fēng)雪圣山,形成日照金山的奇景,李景瓏連著尋找過四件法器,早已輕車熟路,攀上圣山時(shí)先找山腹入口。這座山每年只化凍兩月,山上有一道瀑布,鴻俊突然想起了莫日根故鄉(xiāng)的孤峰。 “瀑布后面看看?”鴻俊說。 “你對這里有印象么?”李景瓏朝禹州問。 “好像有一點(diǎn)……”禹州答道。 距離成功近在咫尺,李景瓏不禁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