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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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焚我元魂,散我真魄……” 李景瓏身周金甲逐一消失,顫聲道:“鴻俊?!” 鴻俊睜著無神的雙眼,口中不斷溢血,斷斷續(xù)續(xù)道:“景……瓏……” 李景瓏的意識終于回來了,他奮力大喝,一劍將獬獄震飛出去,獬獄發(fā)出哀鳴,灑出綠色的蛟血,撞翻了大明宮墻,墜落深谷。 李景瓏轉(zhuǎn)身沖向鴻俊,一把摟住了他,祭起心燈之力,往他的左胸膛上,按了下去。 心燈注入鴻俊全身經(jīng)脈,鴻俊在這劇痛之中感覺到溫暖之意,心臟處的封印再次被加固,那白光源源不絕地涌入,令他失去了意識,進入了一個美好的夢境。 第121章 大戰(zhàn)之后 仿佛睡了整整一輩子般漫長,鴻俊在幾聲鳥叫里睜開了雙眼。 “醒了!醒了!”裘永思的聲音說, “快叫長史。” 鴻俊稍一動彈, 全身便痛得難受,緊接著腳步聲接連響起,驅(qū)魔司幾乎所有的人都一窩蜂地涌了進來。 “感覺怎么樣?”李景瓏睜著通紅的雙眼, 關(guān)切地問道。 鴻俊呻吟道:“好痛……” “藥效過了。”莫日根調(diào)了草藥, 過來說, “再吃一點。” 鴻俊聞見那味道, 乃是鎮(zhèn)痛嗜睡的延胡索,便道:“不能吃多了……” 莫日根便減了劑量, 李景瓏接過, 極小心地喂鴻俊服下, 眾人便都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各自紛紛散去, 剩陸許還擔心地看著。 “大伙兒都沒事吧?” “沒事。”李景瓏笑著說, “大明宮也沒讓賠,不必再擔心了。” 鴻俊說:“只有趙子龍不在了, 對吧?” 李景瓏沒想到鴻俊醒來的第一件事, 是問趙子龍,只得“嗯”了聲, 說:“沒人怪它。” “景瓏,你早就知道趙子龍是獬獄的人,是不是?”鴻俊又問。 “獬獄的魚。”阿史那瓊更正道。 鴻俊:“……” 李景瓏不作聲,陸許恐怕鴻俊生氣, 在旁說:“長史守了你三天三夜沒合眼。” 鴻俊艱難地轉(zhuǎn)過頭,朝李景瓏勉強笑了笑。李景瓏兩眼睜著,因疲倦而發(fā)紅,他輕輕地握起鴻俊的手,低頭小心地吻了吻。 “對不起,鴻俊。”李景瓏說。 “這不是誰的錯。”鴻俊說道,“要怪只能怪我……太笨了。” 陸許說:“好好休息,一切都……算是解決了,待你好起來再說。” 鴻俊“嗯”了聲,李景瓏便在旁趴著,問:“還痛不?哪里痛?” 鴻俊五臟六腑全在痙攣般地痛,他知道這是經(jīng)脈被破壞后重筑的過程,以前重明以鳳凰真力為他打通過一次經(jīng)脈,便遭遇了這般苦楚。但也幸虧體內(nèi)仍殘余了重明的力量,在李景瓏的心燈守護之下,才得以重筑。 現(xiàn)在想來,楊國忠那一記竟是使足了所有修為,要讓他成為廢人,再將他帶回去。 而當時唯一可能活下來的,就只有鴻俊,想也不用想,余下的驅(qū)魔司人等,在楊國忠吸食魔氣、召回蛇魂后,都將遭到他的屠殺。 “我猜他唯一想留的,只有你性命。”李景瓏趴在榻畔,像個小孩般端詳鴻俊,又道,“為什么不起手殺我們,是因為他想在吸回魔氣后,再慢慢地將剩下人折磨到死。” 鴻俊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又問:“那……獬獄呢?” “逃了。”李景瓏說,“想必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躲了起來養(yǎng)傷。” 大明宮一場激戰(zhàn),安祿山受到極大的驚嚇,就此逃亡,而獬獄則一身魔氣被李景瓏盡驅(qū),蛇魂未曾召回,反而遭到重創(chuàng),當夜便不知所蹤。鴻俊最關(guān)心的鯉魚妖也隨之銷聲匿跡,他受傷之后,被李景瓏帶了回來,驅(qū)魔司所有人傾盡全力救治,留下清查現(xiàn)場的阿泰始終不曾發(fā)現(xiàn)鯉魚妖的下落,料想也是跑了。 “接下來怎么辦?”鴻俊說。 “先等你傷好。”李景瓏還是很樂觀的,說,“獬獄的三魂,已有兩魂被咱們擊破,余下安祿山身上帶著一魂與他的魔氣,料想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但較之最初,已好了太多。” 鴻俊一想也是,在李景瓏的計策之下,他們朝著最終的勝利,已越來越近了。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卻也成功地重挫了敵人。 李景瓏專心地看著鴻俊,兩人靜靜對視片刻,鴻俊又說:“你怎么可以這樣?” 李景瓏一怔,知道鴻俊所提起的,乃是他燃燒真元,以召喚不動明王抑或燃燈降神,與安祿山?jīng)Q戰(zhàn)之事。 李景瓏嘆了口氣,鴻俊又問:“誰教你的?” “鯤神。”李景瓏答道,“就在那天,你躺在他背上,睡著了的時候。” 原來那日袁昆為兩人昭啟未來之后,于鴻俊入夢時,在飛回長安的路上,袁昆又教授了李景瓏一招。乃是焚燒真元,當作獻祭,將心燈威力短暫地提升到最高,甚至突破凡人rou軀所能擁有的上限,在短時間內(nèi)成為半神之身的法術(shù)。 這一式一旦開啟,李景瓏的真元便將飛速耗散,成為連接燈芯的燃料。 “我必須趕在獬獄抵達前,將魔氣全部凈化掉。”李景瓏說,“這樣也許就能一擊竟全功了。” “那我怎么辦?”鴻俊眼中帶著淚水,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說,“你這么做,就沒有想過我么?” 李景瓏沒有說話。 鴻俊突然說:“算了。” 李景瓏道:“鴻俊。” 鴻俊艱難地轉(zhuǎn)過頭去,眼淚淌了下來,落在榻上。 李景瓏說:“是,是我錯了,我早就料到你會生氣,但我也想清楚了,是我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的決定,我不找借口。” “我想你好好地活著,成功驅(qū)魔之后,人間就太平了,我死了,驅(qū)魔司也會解散。” “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我的氣,氣我犧牲了自己,驅(qū)散了魔氣;但只要你活下來了,我不在乎……” “因為你愛我,只要你愛我,什么都可以原諒,過后的幾個月里,你會氣得發(fā)瘋,難受得想死;可大伙兒會照顧好你,勸你,我還給你留了封信。看完以后,過個一兩年,你就會慢慢地平靜下來,不生氣了。” “再想起咱們在一起時,你會難受,但直到五年以后,你會把我們的愛情,當作一段美好的回憶……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你還會記得,卻連我的模樣,也記不太清楚了,到了那時,你就會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畢竟,你的人生還有很長……而什么都敵不過時間……” “別說了。”鴻俊哽咽道,“我恨你。” 李景瓏便自言自語道:“我愛你。” 房內(nèi)只有鴻俊不住喘息的聲音,許久以后,待他平靜下來,李景瓏便道:“我可以上來睡一會兒么?實在是困得不行了。” 鴻俊悲傷之情稍緩,答道:“不可以。” 李景瓏卻無視了鴻俊的拒絕,爬上榻來,將鴻俊抱進去些許,他的動作始終輕手輕腳,生怕弄疼了鴻俊。 “咱倆完了。”鴻俊平靜地說,“我生氣了,我要休了你。” 李景瓏將手臂小心地放在鴻俊脖頸下面,親了親他的側(cè)臉,吻去他的眼淚。 “我給你買吃的。”李景瓏說,“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你看,現(xiàn)在一切都快結(jié)束了,你會當我的媳婦很多年……”說著,李景瓏側(cè)身摟住了鴻俊,鴻俊完全動彈不得,只得任由李景瓏擺布。 “我?guī)闳P州,去巴蜀……去每個地方,就像你小時候一樣,到了一個地方,咱們就住個幾年,直到你住膩了……這次不會再有人來追查你的下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景瓏以衣袖擦去鴻俊臉上的淚水,喃喃道,繼而伏在鴻俊肩前,竟是輕輕地打起了鼾。 鴻俊轉(zhuǎn)過頭,看著李景瓏,李景瓏額頭上還帶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的傷,似乎在激戰(zhàn)中時被刮了一刀,他的臉色近乎灰白,印堂發(fā)黑,就像個快死的人一樣,看得鴻俊直忍不住心疼,又哽咽起來。 李景瓏只是酣睡,再也不吭聲了。 陽光灑下,裘永思伸了個懶腰,阿史那瓊的聲音從廳堂里傳出來,說:“吃吧吃吧,大伙兒也累了好久了。” 獬獄案結(jié)束后,眾人非但沒有輕松半分,反而為了收拾殘局忙得焦頭爛額,李景瓏始終守著昏迷的鴻俊,旁人說什么話他都聽不進去,莫日根只得帶著所有人安排善后事宜,包括通報大理寺,調(diào)查楊國忠下落,尋找鯉魚妖。 楊貴妃壽誕倒是載歌載舞地結(jié)束了,李白則與李龜年進宮一趟,留在了宮中,那夜天象異變,李龜年見黑氣遠去,便知安祿山戰(zhàn)敗,隨口編了個祥瑞,將李隆基給哄住了。 但楊國忠的失蹤,這事可是無人解釋,過得一天后楊家便慌了,李隆基也不是笨人,隱隱約約總覺得與大慈恩寺外之事有關(guān)聯(lián),召李景瓏問詢時,卻等來了莫日根。 驅(qū)魔司上下統(tǒng)一了口徑,一概不知。 楊貴妃壽辰剛過,一國宰相便失蹤,節(jié)度使則毫無征兆地跑回了老家,皇帝居然還不知出了什么事!太子特地派人去驅(qū)魔司查,卻發(fā)現(xiàn)那巷子如鬼打墻似的,管你是誰,一律謝客。 于是這場壽誕便亂糟糟地落幕,楊國忠一消失,恰好朝中各部的不滿瞬間釋放出來,首先是壽誕花用,三天里足足花掉了國庫四十萬兩白銀,長安城中更有偷竊、搶劫、作jian犯科等罪犯不計其數(shù),六軍怨情又簡直沸騰,一時竟至頂峰。 李隆基忙著安撫余下大臣,第三天時,朝中已是謠言四起,都傳說楊國忠也是妖,已被李景瓏帶著手下殺了。于是朝廷的目光便一時集中到了楊貴妃身上,有關(guān)楊家兄妹的謠言,已在長安城中傳得滿天飛。 莫日根一邊往大理寺結(jié)案,一邊帶人四處追查獬獄的下落。而在獬獄逃離之后,長安下了兩場雨,仿佛煥然一新,就像九尾狐伏誅后的一段時間里,滿城恢復了煙火氣,不再有一股若有還無的戾氣壓著。 忙活了三天,鴻俊終于醒來,眾人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莫日根進去端了一碗面,與大伙兒一起坐在廊下吃。 阿泰挑了幾下面,說:“也太咸了。” 陸許說:“牛rou沒拍。” 裘永思說:“我不吃蔥的。”便把蔥花挑出來,扔到廊下。 只有莫日根沒吭聲,唏哩呼嚕地吃了。 “嫌難吃下次自己做!”阿史那瓊瞪著眼說。 眾人忙一致夸獎道好吃好吃,這才把阿史那瓊安撫下去。平日都是鯉魚妖做飯,大家吃習慣了不覺得,現(xiàn)在鯉魚妖不在,才突然覺得吃飯成了個大問題。 “你說老大到底哪兒想不開呢?”阿泰說。 “人家早就當臥底了。”裘永思笑著說,“還沒認識咱們之前就是獬獄的人……獬獄的魚,投了咱們才是想不開。” 陸許道:“空了再把它找回來吧,我還挺喜歡它的。” 大伙兒在廊下坐成一排,想到以后說不定天天要吃阿史那瓊做的飯,一時不免心中惆悵,又齊聲絕望地嘆了口氣。 阿史那瓊說:“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么,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歹以后可以吃紅燒鯉魚了。” 眾人:“……” 莫日根聽到這話,“噗”一聲把面全噴了出來,被陸許一記后腦勺直拍。眾人吃完后把碗扔著,各自道:“干活去干活去!” 大理寺得結(jié)案、四月俸祿得提前去申領(lǐng)、打聽獬獄下落、去找郭子儀商談安祿山之事,看對方有什么動靜……麻煩一堆一堆的。 莫日根坐在井邊,埋頭洗碗,陸許在院子里頭晾衣服,人全走光了。 莫日根邊洗碗邊抬頭看著陸許出神,陸許想起什么,剛一轉(zhuǎn)頭,莫日根便馬上低下頭去,假裝看花看草,避開他的目光。 “怎么現(xiàn)在都穿黑衣服了?”陸許端詳手里莫日根的武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