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林慶是誰就不多說了,雖然司徒耀華將注打到趙子慕的身上情有可原,但如果從一個身為皇子的男人角度來說,他真的太不講究了,也或者是他看林慶太不順眼了,從而另辟蹊徑,想用點特殊的辦法報復他。 但趙子慕沒想到的是,這位東宮似乎還真的對她有那么一點意思,只不過這意思肯定不會很多就是了。 說開了之后司徒耀華好像也放開了,坦然地看著趙子慕道:“只要你想離開那我便會幫你,我想做的事情沒人可以阻止我。”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趙子慕心里的火苗便蹭蹭蹭地往上冒,又記起了前世的他追殺她和林慶的事,他當時也是這么說的。 她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說起來她們也沒見過幾次面吧?而且每次見面都被她懟,難道這是司徒家的遺傳?一個莫名其妙的司徒寧安就夠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司徒耀華,這是不想讓她安生了! 趙子慕突然就為林慶感到有點冤了,因為她,他可能還要繼續跟司徒耀華斗智斗勇,且不死不休。 不過既然已經說開了,那么也就沒有必要再演下去了,趙子慕眉頭一橫,苦惱地道:“時間不早了,我家千歲可能早已經回府,現在就等著我開飯呢,所以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她的這些話說得又直白又溜,所以說,說了這么多他都白說了么? 那個老賊有什么好,他天潢貴胄降下面子來拉攏她,竟然還被她拒絕了! 司徒耀華郁火焚燒,看著面前神情突冷的女子,一絲怪異的熟悉一閃而過,眼前人的眉眼突然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敢在大獄中耍他的人,便脫口而出道:“趙重是你什么人?” 趙子慕神情一滯,但很快地恢復了過來,淡然地道:“嗯。” 司徒耀華:“……你嗯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皇子問你話你敢不答?” 皇家人果然是天下最大的流氓,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話都是對的,天下所有人都必須遵從,天下只在他們的口中。 現在司徒耀華一見趙子慕不上道,就立馬擺出自己的身份了,想來林慶這么多年都在深宮中生活一定很憋屈吧。 不過趙子慕還真不能不買他這個賬,皇家的仁慈是對著天下人做的,但天下人不是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群體,趙子慕也不在這個“不是”當中。 但趙子慕毫不猶豫地道:“他是我哥!” 司徒耀華是不相信的,因為他當初派人調查她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她還有一個哥哥,但越看她們二人的眉眼卻越覺像了。 為了防止司徒耀華在再想下去,趙子慕又立馬補了幾句:“我們是雙生子,哥哥生下來卻沒有養在府中,而是跟著高人闖蕩江湖了。” 一句話,不管司徒耀華如何懷疑,都沒有破綻了。 司徒耀華的疑慮打消了,心中想難怪二人會這么像,但卻仍覺得有點怪異,卻沒找到到底怪在何處,不過這人卻是必須拉攏的。 這兩兄妹對林慶都這么重要司徒耀華不想放過。 然而趙子慕卻不想在跟他廢話下去了,直接越過他就想往外走,司徒耀華怒了,這女子怎的如此不給他面子,難道他還不如一個太監嗎? 懷著這種心思,司徒耀華便攔住了她,趙子慕氣笑了,容顏一展,清冷的臉上桀驁與妖嬈共顯,就像是將要入了魔的仙一樣,做的事卻溫和得與她現在的怒顏不同,形成一種矛盾的妍麗。 趙子慕突然越過司徒耀華,然后從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把鈴兒拉了出來,最后在司徒耀華驚愕的目光下和鈴兒的尖叫聲中,突然推開了二樓的窗戶,然后抱著鈴兒直接跳了下去。 一聲尖叫過后,司徒耀華猛地奔到了窗戶處,臉色一片鐵青,看著酒樓底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見蹤影的人,以及街道兩旁一些目光呆滯的行人,眼里的晦暗幾乎要溢了出來,嘴里低低地念著:“趙……” 然而被她念著的人此時卻有要跺腳的沖動,“哎哎哎……夠了啊,小姐我下次一定不會再這么做了好嗎?” 鈴兒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小姐你知道那多危險嗎?二樓啊,會摔斷腿的!” “……我不是有抱著你么?” 鈴兒一邊擦眼淚一邊偷偷地撇了她一眼道:“……小姐你是不是武功很高?” “……你不是早應該知道了么?我在千歲府搞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別跟我說你什么也不知,偷偷學了幾招吧?” “……沒學懂” 趙子慕覦了她一眼,看她睜著她早就擦不出眼淚的眼睛,雙手背在身后,身子一傾,瞇縫著眼故意道:“想學吧?” 鈴兒傻傻地點了點頭,趙子慕滿意地收回了身子,最后輕輕地道:“回府。” 小心思不知不覺中泄露的人只好乖乖地邁動腳步跟上前面人的身影,趙子慕卻沒發現,她身后的人一雙美麗的大眼中閃著nongnong的濡慕之情,以及執著。 我自跟了你便很快樂,不管發生什么,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因此,想要擁有留在你身邊的資格。 而就在這一日,一匹快馬迅速地從城門口穿過,直奔大梁宮城而去。 砰! 景惠帝將案桌上的東西全都一把掃了下去,奏疏筆墨全都被飛到了三米之外,文華殿中,被緊急招來的大臣都噤若寒蟬。 “混賬!蠻邦小國安敢欺我!”景惠帝憤怒地咆哮道。 大臣們一個都不敢吱聲,連站在景惠帝一旁的林慶都皺起了眉頭。 西北八百里加急軍報,匈奴韃子竟然又犯大梁邊疆,可是迎親之事這才過去多久啊?一個月!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大梁這次被匈奴打臉打得太狠了,如果大梁是一個人的話,那么他的兩邊臉都已經被打腫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叫做匈奴的粗蠻大汗用蒲扇一般的大掌,野蠻而又使勁地扇了兩掌,扇的景惠帝暴跳如雷。 據邊軍送來的情報說,匈奴在迎娶了和親公主之后,不到一個月就調集大軍狠狠地襲擊了大梁邊疆的兩個衛所,猝不及防之下兩衛被攻破,兩個衛所一共死傷七八千人,幾乎全軍覆沒! 而匈奴人得手之后,攻入兩衛守護的城池燒殺劫掠無惡不做,兩城幾乎淪為人間煉獄! 狼煙飄搖幾萬里,現在便燒到梁京城中,景惠帝的案頭。 “你們,誰能告訴朕,這是為什么?!” 滿殿群臣無一人能答景惠帝的話,誰又能料到事情竟會是這樣呢? 匈奴人不但借和親之名迎娶了大梁公主,而且還在迎娶了公主之后,竟然回過頭來就給了大梁一刀! 這就像是一個女婿不但剛娶了老丈人的女兒,而且在娶了人家女兒還洞過房享盡齊人之福后又突然不滿意翻臉了,不但帶著人馬殺氣騰騰地殺回老丈人家砍了老丈人一刀,還又搶了一部分的嫁妝。 這事放誰身上誰受得了,別說是景惠帝了,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不能忍受,都叫囂著一定要給匈奴臉色看看,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可是這種事情是光口頭說說就有用的嗎? 大梁與匈奴交手那么多年,匈奴年年犯邊,大梁只在開始的時候尚占了一些上風,后來便是敗多勝少,自平西將軍之后便少有人可以領軍與匈奴鏖戰,而現在平西將軍年老,年輕一輩又沒有出色的將領,怎么去戰? 誰去戰? 雖說朝廷每年都會收到一些關于邊疆的捷報,可是正如林慶所說,匈奴屢敗屢戰?事情怎么說都透著一股詭異,朝中的大臣又沒有去過邊關,又怎么知道那里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呢? 但不管怎么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弄明白匈奴人突動刀兵的原因,憤怒的景惠帝下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查清楚事情的原因,至于查清原因之后的事嘛……誰知道。 真是一件既憋屈又令人惱火的事,司禮監的大堂里,林慶也摔了杯子,茶葉渣子碎了滿地。 景惠帝命令緝事府也參與此事,一月之內一定要得出結果,林慶忙得自然也不能回千歲府了。 但他摔杯子卻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今天緝事府探子給他呈上來的奏報。 林慶渾身的寒氣嚇的司禮監內堂里的小宦官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被千歲爺的怒火燒成灰燼。 很好,東宮竟然將注意打到了他身邊的人身上,這是當他死了嗎?! 砰的一聲,案牘上的奏章被林慶一拳頭震得都飛了起來,小蓮子滿頭大汗地將屋里的人都偷偷地招走,然后又將身后的人讓了出來,最后再悄悄地退下。 趙子慕一身褐衫輕輕地走到他身后,林慶感到有人接近一把轉過了身來,愣住了,沉默地道:“你來干什么。” 淡淡地將他的手握起,看著有點發紅的關節,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看著他道:“我來給你滅火。” 林慶笑了,聲音里卻透著一股陰沉:“怎么滅?” 趙子慕突然笑了,靠近他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第72章 王庭之爭 怎么滅火這是個學問。 一把將他緊扣的蟒袍拆開,露出潔白的里衣,腰間的玉帶被摘下,衣服立刻松垮了下來,很輕易地就將手伸入了他的敏感之處,林慶一抖,便就勢坐在了司禮監內堂的矮炕上。 雙手微汗地抓住炕沿,男人咬牙道:“現在才酉時!” 從窗口看了看司禮監外還沒有落山的太陽,趙子慕想了想道:“現在應該沒有人會來了吧?” 林慶恨得牙癢癢:“沒有。”可是你倒是把窗口關上啊!門外來來往往的那么多宮女太監,你當他們是死的啊! 太監對食本來就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雖說他找的人也不是宮女,可是不管怎樣,這種事怎么可以被人看見,更何況現在這人穿的是緝事府府衛的衣服,如果不小心被人發現并誤會了…… 那他一定會殺他滅口!林慶內心的陰暗伴隨著趙子慕無所顧忌的動作迅速泛濫,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么一個倒霉蛋承受這位爺被陰暗覆蓋的怒火就是了。 一個是內宮總管九千歲,一個是默默無名的緝事府府衛,一個坐在,一個趴著,雖然從背后看只能看見林慶比較正常的背影,但如果現在有人在正面的話,一定會發現,這兩人的姿勢其實很銷魂。 林慶現在已經不怎么會拒絕趙子慕的服務了,甚至有點沉迷于她的擺弄,有時他也很疑惑,就算他滿足了,但她怎么辦?他也曾經問出了口,記得她的回答是:“看著你滿足了我便也滿足了,不過如果你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下輩子再補償我吧。” 林慶當時的感覺是想哭又想笑,而且感覺自己似乎賺了,這輩子有愧于她,卻把她的下輩子也預定了。 下輩子再補償這個理由雖然縹緲得卑鄙,但也讓他的愧疚找到了彌補的借口,因此在享受這種事時他的壓力小了很多,于是便也不再抗拒。 但當趙子慕掏出青宇師祖給的丹藥時,他的臉立刻又充血了,斜飛入鬢的眉眼狠狠地瞪著趙子慕,威懾力很足,但某人不怕他,而她也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畢竟一向陰冷高冷的臉上突然出現這種羞惱的表情著實讓她感到挺可愛的。 藥效的時間太長,而司禮監這地方也著實不方便,所以趙子慕也只是嚇嚇他便收了起來。 沒多久,司禮監這個處理國家大事,莊重又威嚴的內堂便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引得過往的太監宮女總是好奇地往窗口一瞥,看見的卻只是千歲爺背對窗口端坐的身影,似乎沒什么不對,只是千歲爺威嚴的身影為什么看起來有點……抖呢? 當然這些好奇的家伙都被守在門前,面紅耳赤的小蓮子給瞪跑了,小蓮子的臉也漸漸已經變成苦瓜了,聽著耳邊那細微而又不堪入耳的聲音,心想這要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皇子或大臣突然抽了瘋跑這來的話,他……他一定會拼死替千歲爺把他們都擋在門外的! 伴隨著奇怪的悶哼和低吟,很久后內堂中才傳出正常的聲音。 “司徒耀華都跟你說了什么?”林慶展身讓趙子慕替他整理衣物道,在他鎖骨處刻意弄出一個印記之后,趙子慕道:“沒什么,無非就是想拉攏我。” “拉攏你?他想得倒是美!”林慶冷笑道,司徒耀華將注意都打到了他的人身上,可見真是恨極了他。 林慶眸色深了點,這些天來他與慧妃也接觸過不少次,的確是個聰慧的女子,很善于抓住機會,而八皇子對他的敵意也比其他皇子淡多了,這對他以后要辦的事情是好處。 “沒什么,倒是你,怎么不回去?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趙子慕道,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明明沒有什么事發生啊,還是說她太不理世事了,所以發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林慶整了整冠袍,尋了個舒適的位子然后拉著她一起坐下,把玩著她的頭發道:“匈奴人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在迎娶了公主之后,又撕毀了和大梁的協議,犯我城池,殺我子民,整整兩個衛所,七八千的軍士死于非命,或者重傷,損失慘重。” 迎著趙子慕看向他的目光,林慶無奈地道:“所以陛下命我一個月之內徹查此事,所以,我……” 趙子慕阻止了他,眼睛里閃著些微異樣的光彩盯著他道:“既然如此,有沒有可能不當這個千歲……放下手中的權利,和我一起做一對平凡的普通人?” “……好” 他竟然答應了,連林慶自己都有一刻覺得不知所措,要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可是視權利如生命的人,他也一樣,可是就因為她一句話他竟然放棄了…… 林慶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趙子慕攀上他的脖子他才醒了過來,看著在自己身前笑盈盈的人,突然就覺得或許這也沒什么吧…… 不過,如果真想這樣,他可能還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了。 大半個月之后,緝事府的探子以車夫,商人,流浪漢的形式深入了大草原內部。從拱衛林慶的馬車隊尾中如拎小雞仔般,拎出了一個圓眼白臉的毛頭小子,扔到了林慶的馬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