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呵呵,嘿嘿,這個嘛。”秋痕打哈哈道。 “說說!” “說說!” “給大家說說唄!” “就是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 “這……嘿嘿!實話跟你們說了吧,這位姑娘不是別人,她就是咱們園子里的管事人!”秋痕笑道。 “噢——原來是塔娜姑娘呀!”眾人齊聲笑道。 “想不到秋哥你這么有眼光啊!”下人甲贊嘆道。 “秋哥,你眼光是很高啊,這塔娜姑娘可是咱們府上最迷人的花骨朵兒啊!”下人丁贊嘆道。 “可是秋哥你老恕小弟直言哈,這塔娜姑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那可是個潑辣的厲害角色啊,小弟懷疑她連正眼都不會瞧您一下呢,又怎么會答應嫁給你呢?”下人乙的語氣中有點挖苦諷刺的味道。 秋痕這一聽,可不樂意了,只見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后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擱,道:“跟你們說,我是娶定她了!而且她也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真的啊?”眾人齊聲驚呼。 “沒錯!”秋痕又灌了一杯酒,故作神秘兮兮之狀,跟眾人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眾人見狀,趕忙把個脖子伸了過去,側耳傾聽。 “嘿嘿嘿嘿,”秋痕先是一陣yin笑,然后洋洋得意地道:“其實我不止拉過她的小手,就連她的小嘴兒,我也已經親過數次了!” “真的啊!”眾人爆發艷羨之聲。 “那可不,有很多次都是她主動送上門來的哪!哈哈哈哈……”秋痕拍著桌子大笑道。 有誰會想到,此時塔娜正在窗外站了許久,把這段有關她的對話聽了個清楚分明。 塔娜向來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姑娘,只是聽吉雅郡主剛剛的囑咐,才盡量壓制怒氣來找秋痕,想跟他講清楚,不要再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她的身上,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秋痕竟然在醉酒情況下,對她惡語中傷。 女孩子的名潔在當時是被看的很重的,秋痕這樣胡說八道對塔娜的傷害是極大的,雖然是在醉酒的情況下說的,但仍然有些過分了。 塔娜豈能當作沒有聽見呢?況且她在這園子里又是地位極高的,怎么能允許有人在背后如此中傷于她? 于是帶著一股強烈的怒氣,一腳便把房門踹開,咣當一聲巨響,把正在興頭上的眾人嚇了一跳,全都木怔怔地望著滿臉怒容的塔娜,末了,趕緊從塔娜背后偷偷溜到門口,準備落跑。 只聽塔娜一聲怒喝:“都給我站住!”語氣中透著極端的憤怒與威懾力。眾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立在原地戰戰兢兢。 塔娜威嚴地將眾人的臉掃視了一遍,末了,停留在秋痕的臉上,帶著諷刺、挖苦、憤怒、討厭等諸多情緒,一字一頓地對他道:“你說我主動牽你的手,主動親你的嘴了?你敢當著我的面,再在這里說一遍么?” 此時,秋痕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連忙給塔娜作揖陪笑道:“奶奶,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行么,我剛才那是借著酒勁兒跟他們鬧著玩兒的,您大人不計小過,原諒了我吧。” 塔娜見他那慫樣兒,冷笑了下,面對眾人道:“我今日來這里,就是特意來澄清一件事的。”說著又掃視了一下眾人,朗聲道:“我塔娜不但不會嫁給這個叫秋痕的小人,也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我若反悔,便叫我和我未來的丈夫一個早死,一個出家!”說完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啪”地摔在了地上,清脆凌厲的聲音震地眾人身子一抖。 事件的整個過程發展地太過迅速,太過出乎意料,讓秋痕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想到,原來美麗的想像與生活會突然發生這么大的逆轉,望著吉雅摔門而的背影,他陷入了驚愕之中。等他回過神來,方始發現眾下人都帶著對他的鄙視與不屑陸續離開了。 當塔娜眼含熱淚,氣呼呼地回到郡主臥房時,吉雅便從塔娜異樣之中察覺到事情可能比想像之中還要糟糕的多。于是對眼淚汪汪的塔娜百般哄勸與安慰,塔娜方始漸漸恢復如常。 這邊兒安慰了塔娜,那邊兒吉雅又派人前往秋痕住處傳話,叫他放心,一應的工作該怎么做還怎么做,切不要因為塔娜是主子身邊兒的人兒,就有所顧慮,至于塔娜姑娘一時的氣話,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秋痕得到吉雅郡主的安慰,情緒便平復了好多,想想這事情的起因還是自己的問題,自己有錯在先,才導致這樣的后果,也不能去埋怨塔娜,于是便在心里揣摩著,什么時候找塔娜,當面向她致歉,或許還可挽回塔娜對他不好的看法。 一切看似相安無事,吉雅的心便慢慢地放下了。 翌日,因為不用去學堂上課了,吉雅便貪睡了一上午才起床,起來時,塔娜倒是如常,只是情緒低落了些,默默地服侍著,吉雅細瞅了下她,發現她雙目紅腫,便知她昨晚定是在被窩里狠狠地哭過,很想安慰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于是也只是默默地,就連吃飯也是默默地,你給我夾一筷子菜,我給你盛一碗湯,認真地吃著,卻彼此不言語。 飯后,還是吉雅打開了話匣子,她一邊給塔娜倒了杯茶,一邊笑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太過傷神了,左右他知道你的主意了,以后也不會再刀擾你了,倒也不是壞事。快刀斬亂麻嘛。”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吉雅說完,塔娜不但沒有破涕為笑,反而哭出了聲。這令吉雅愕然。 只聽塔娜一邊抽泣一邊道:“郡主,我好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吉雅更愕然了:“你怕什么?” “奴婢怕、怕遭天譴。” “什么?遭天譴?什么啊,你在說什么?什么遭天譴?”吉雅一頭霧水。 塔娜抽泣了會兒,哭訴道:“奴婢好害怕,好害怕遭天譴,是因為、因為昨日奴婢說了不該說的話。” “什么話?” “奴婢、奴婢說,”塔娜有些泣不成聲地道:“奴婢說,塔娜不但不會嫁給這個叫秋痕的小人,也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若是反悔,便叫我和我未來的丈夫一個早死,一個出家!”說完撲到吉雅懷里,大哭起來。 吉雅一邊撫摸著他表示安慰,一邊在內心中無比震憾,心說,這個塔娜也真是的,干嘛發這樣的毒誓,多不吉利! 不說畢竟是成長于21世紀的人,吉雅并沒怎么太在意,笑道安慰塔娜,道:“誰在怒氣沖沖時,能那么好地管好自己的嘴巴,說上一兩句氣話也是有的,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可奴婢還是覺得心里怪別扭的,奴婢生怕將來……”塔娜依然很憂慮。 “好啦好啦!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哦,快別哭哭啼啼的了。”吉雅笑著安慰道。 “啥好日子呀?”塔娜望著主子問道,幾滴淚珠兒還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看起來似梨花帶雨。 “今日是周末呀,周末你不高興么?”吉雅有些奇怪,這些古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到了周末,不用上班上學了,還不高興么? “咱們也沒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都是差不多的嘛。”塔娜讓吉雅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像適才那么憂傷了。她這人有個好處,氣來地快,去地也快。 “我想著今日和明日都是周末,咱們也可以準備一下,好去鳳陽村看望重八哥他們啊。”吉雅翻著自治的日歷牌兒,自言自語道。 塔娜聽地眼前一亮,道:“那不就可以見到——”說了半句話,旋即住了口,頓了下,穩定了下情緒,盡量做到平靜,笑道:“不就可以見到他們了么?” 塔娜沒說完,吉雅也已經猜到她實際上要說的是什么,便笑道:“可以見到他們了,你想著給他們帶些什么禮物呢?” 塔娜想了想,笑道:“他們能喜歡什么呀?左不是吃的穿的用的罷了。”雖然她對湯鼎臣的印象極好,但話語間還是難掩對貧窮漢人的鄙薄。 吉雅也不以為意,只笑道:“依你那樣說,他們可不就跟動物沒分別了?那也說明你的眼光有問題。” 塔娜讓主子頂地啞口無言,微笑著想了想,覺得主子說的倒是很有道理,于是笑道:“主子說的是呀,主子想給他們帶些什么過去呢?” “像你說的那樣,肯定是要帶些吃的喝的用的,另外再帶些玩的。” 塔娜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去吩咐著好好準備一下。” 吉雅點點頭,道:“去吧。” “是,奴婢準備好了,回頭匯報給主子,主子看缺少些什么,說了,奴婢再讓……再讓人置辦去。”塔娜剛想說出讓秋痕置辦去,驀然想起昨晚的事,便改了口。 吉雅為了不讓塔娜尷尬,便沒有說話,只微笑著點了點頭。 塔娜趕緊退了下去,神色有些慌亂。 因為此刻她很憂愁,她昨晚剛剛跟眾人面前發過誓言,以后再不跟秋痕說話,可如今這采買之事基本上都得靠他,又怎么能不和他打交道,和他說話呢? 塔娜一邊憂心忡忡地走著,一邊思忖著要不要派人去將學堂里的無鹽叫來,讓他代秋痕來辦事。但即使這樣做,也終歸是心有不安的,因為背著郡主換下人的差事是違反相府府規的。 正低頭趕路,猛地與人撞了個滿懷,待立好姿勢,定睛一看,不禁全都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沒錯,塔娜撞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秋痕。 原來秋痕自昨日被塔娜當眾數落怒斥之后,也是魂不守舍,昨夜失眠了。睡地不好,又加上心事重重,一路上也不像往日那樣精神抖擻了,垂頭喪氣的,見誰都愛理不理,引地眾人側目而視。 這會兒不知不覺地,竟然晃到了往塔娜住房的路上,與塔娜不慎相撞,由于他長的人高馬大,塔娜的頭一下子撞到對方的胸口上,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捂住腦門兒,本就沒好氣的她剛想發威,忽然發現眼前人的衣服樣式和顏色很熟悉,抬頭一看,果然是秋痕。于是翻了翻眼珠兒,轉身就走。 秋痕也正想發火,驀然發現撞到自己身上的是塔娜,脾氣立馬變好了,堆起一臉的笑,道:“塔娜meimei,原來是你。”說話的語氣極其溫柔敦厚,眼神也是脈脈含情,絲毫沒有因為昨晚上塔娜對他的粗暴而介懷。 塔娜卻沒他那么好的耐心和脾氣,冷著個臉,朝旁邊一閃,準備直接到廚房去吩咐一下,置辦明日要送到寧心閣的吃食。 也許是碰巧吧,她朝旁邊一閃,同時秋痕也朝那邊閃去,說實話,這絕對不是秋痕故意戲謔塔娜,只是碰巧而已。 但塔娜卻不這么認為,自從昨晚聽了秋痕那一番污言穢語,便對秋痕的印象大打折扣,如今又見他故意撞她,還擋住她的去路,就讓她對他更加惱火了。于是娥眉倒豎,瞪起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就準備怒喝他一頓,剛要張口,陡然想起昨晚昨晚在盛怒之下說的話,便趕緊閉上了嘴巴,狠狠地白了秋痕一眼,朝另一邊閃去。 秋痕見她的樣子,也一下子想到塔娜昨晚發的誓言,便覺得塔娜此時的舉動甚是好笑,于是純心想逗她一逗,便也朝那邊擋去,同時眼神里滿是笑意,看著塔娜,就好似在看著一個可愛的小動物。 塔娜抬頭一看,正好與秋痕戲謔的目光相對,頓時火冒三丈,一掌推了過去,正中秋痕肋下,秋痕“哎呀”一聲捂住了痛處,對著塔娜哀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真要謀殺親夫啊!” 謀殺親夫? 塔娜一聽這話兒更惱火了,又是一掌朝著對方的臉拍過去,這下秋痕提前有所準備,一把握住了塔娜的胳膊,望著塔娜紅紅腫腫的大眼睛,有些心疼地道:“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么?昨日的事不怪你,你怎么發火都不過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如今也不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別不理我,好么?” 這樣地低三下四的語氣,和這樣委曲求全的說辭兒,塔娜聽地倒是入耳的,只是昨日在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說出了那樣的話,如今又怎么可能馬上就跟他說話兒?再說這心里的氣兒還沒消盡呢,于是也不理他,只冷著臉不看他,繞到一邊,往前走去,空留秋痕立在原地,懊惱不已,后悔不已,對著塔娜的背影大喊了一聲:“難道你真的要一輩子不與我說話么?”聲音中透著對塔娜無限的深情。 塔娜自前面走著,聽到秋痕在后面的喊話,禁不住心中一顫,但終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默默地前行。 到了廚房,直接去了里屋坐下來,下人見過塔娜后,便問道:“姑娘難得親自來咱們這里,不知有什么要吩咐的?” 塔娜強裝笑顏,道:“找你們管事的曲大娘來,我有事要親自吩咐她。” 那粗使丫頭回道:“姑娘來的不巧,咱們大娘這會兒正在外面采買食材呢,估摸著再得兩個時辰方能回返呢。” 塔娜皺了皺眉頭,道:“這是怎么說的,向來不都是周日才去采買么,怎么今日就出去了呢?” 那丫頭回道:“回姑娘的話兒,今日一早上,秋痕大哥便送來一副食材清單,讓曲大娘按單子去采買,說是今日晚間便來清點查收。 塔娜聽地心中一驚,心道,莫不是……莫不是他見我跟他賭氣,不肯跟他說話,他便猜到了我的心思,自己過來辦理此事了?想到這,塔娜對著立在地上回話兒的丫頭微笑了下,道:“你秋痕大哥可說過,這些食材要運到哪里去么?” “不曾說過,”丫頭搖了搖頭,驀地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道:“曲大娘也曾向秋痕大哥問起此事,秋痕大哥只冷著個臉說,不該知道的就不要亂問。把個大娘碰了一鼻子的灰。” 第六十六章 秋痕的失言 塔娜聽了這話兒,微微一笑,又問道:“你秋痕哥之前也曾托曲大娘出去采買么?” “不曾托過。聽秋痕哥說的意思是他還有別的事要做,所以這次才找曲大娘幫忙。” “噢,”原來是這樣,塔娜頓了頓,道:“沒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是。”那丫頭應了聲,退了下去。 看來他把寧心閣的事情倒是安排的很妥當。就連明日郡主要出行的事,他也猜測到了,當真是觀察入微,心細如發,塔娜心想,于是又往儲藏室走去,想去那里選幾款布料,給那些結拜兄弟做兩身單衣,因為天氣眼見著越來越暖了。 到了儲藏室,便見那個負責看管儲藏室的丫鬟藥心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于是便走上去問道:“這是干嘛呢?等誰?” 藥心一見塔娜,連忙施禮,笑道:“藥心自然是在等待姑娘啦。” “嗯?等我?”塔娜莫名其妙。 “是啊,秋痕大哥說姑娘一會兒就會來這里,叫我在這里等著姑娘呢。”藥心笑道。 什么情況?塔娜娥眉微蹙,一頭霧水。 藥心瞅了瞅塔娜的神色,疑惑道:“姑娘難道不是來取布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