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功與名的柳琇瑩還在集市上亂晃,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夫君，我覺得我餓了, 我們去吃烤鴨, 好不好？”她的手指著一家飄出了烤鴨香味的酒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早就脫離凡身，根本不會餓。

    歐陽少恭笑著說道：“好啊, 正好我也有點餓了。”娘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夫君就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毛病。

    “太好了，我早就想吃了。”柳琇瑩興沖沖地拉著歐陽少恭的手往酒樓里跑, “我覺我餓的能吃下十只鴨子。”

    他們剛一進去，就有小二迎了上來。“客官，請問您是想要吃什么？我們酒樓的烤鴨可是方圓十里都有名的。”

    “還有雅間嗎？”歐陽少恭環顧了一眼大堂，微微皺眉，太過于嘈雜了。而且......他很不喜歡那些男人看小瑩的眼光，讓他有一種，毀滅的沖動。

    “有的，客官里面請。”小二領著兩個人正要上二樓的時候，門口那里就鬧了起來。

    “你們這兒掌柜的呢？快出來！”一個魁梧的壯漢從大門外進來，只不過他的臉上和手上都長滿了一層細細的絨毛。看著，倒是有點像鴨毛，整個人嚇人的很。“你們酒樓賣的是什么鴨子，我吃了之后竟然長了一身的鴨毛，一碰就疼得厲害。讓你們掌柜的出來給我賠禮道歉！”

    壯漢的話引起了大家的疑慮，有的人甚至趕緊吐出了嘴里的鴨rou。他們都有點害怕，害怕變得像壯漢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另一個小二哥趕緊迎上去，“這位客官，您稍安勿躁，掌柜的在后頭呢，已經讓人去請了。再說了，我們酒樓可是百年老店，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您看看，是不是誤會了？”

    “怎么？你們是想要推脫嗎？我就是吃了你們酒樓的鴨子才會變成這樣的，趕緊讓掌柜的出來，不然我就要砸了你們的酒樓。”壯漢根本不理睬小二，一把把人給推倒了。小二的頭磕到了桌角，當時就流了血。

    這個時候，一根鞭子揮了過來，壯漢被一鞭子卷了起來，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壯漢的身體在地上打了個滾，碰到了長著鴨絨毛的點，疼得唉唉直叫。就算如此，他的嘴里還是不干不凈的。

    眾人朝著鞭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剛才那個氣質出眾顏色清麗的女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的手里，還握著那根鞭子。

    “有疑慮呢，大家面對面說清楚了就好，動手就不好了吧。”柳琇瑩挑眉，“要是真的要比動手的話，我不介意哦。”她揮動了一下鞭子，響聲把壯漢嚇得往直后退。

    “我就是云來酒樓的掌柜，客官有事可以和我說。”一個五六十左右的老者從后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哪怕有人上面挑釁要砸了酒樓，似乎也并沒有動怒。“這位客官，多謝您為了我們酒樓出手，等會您的席面就由小老兒付賬了。”他對著柳琇瑩說著，就讓人把地上的小二扶起來，帶著去后頭上藥去。

    壯漢看著柳琇瑩沒有動手的意思，就忍著痛站了起來。他指著老者大罵道：“你們酒樓簡直就是害人的，我吃了你家的鴨子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砸了這個酒樓。”

    老者被人指著大罵還是沒有動氣，他平心氣和地說：“客官，我的酒樓是祖上傳下來的，小老兒也接手了三十幾年，從未出過這種事情。客官，您看您是不是誤會了呢？”

    “怎么可能誤會！”壯漢生氣地揮手，余光看到了柳琇瑩又收斂了一點。“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沒吃，就單單吃了你家的鴨子。當天夜里就渾身發癢，今天起來一看我就長了一身的鴨毛。這不是你們酒樓的錯，還能是誰的？老頭兒，我告訴你，你最好賠償我五百兩白銀，不然的話，我們沒完！”

    老者詫異地看著壯漢，“我們酒樓昨晚為了盤點，是沒有開店的，更加沒有往外賣鴨子。只是......”他遲疑了一會兒，“倒是昨晚盤點的時候，發現我家的鴨子被偷了一只。”

    壯漢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個內情，當下整張臉都脹紅了。酒樓里圍觀的人一看就都明白了，原來是小偷上門倒打一耙啊！不僅污蔑人家酒樓，還想訛詐五百兩白銀，還真是敢開口啊。

    “我......”壯漢雖然臉脹紅，但還是不肯就這么輕易善罷甘休，“就算是偷的，那也是你家酒樓的鴨子，那還不是你們酒樓的鴨子有問題！”

    “夫君，我可從來沒有見過誰吃了鴨子會長鴨毛的。”柳琇瑩笑著說道：“你該不會是假裝的吧？”

    “這位客官，云來酒樓的鴨子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老者沉吟了片刻，“賠償五百兩是不行的，但是小老兒可以出錢帶客官去看大夫。”

    壯漢這么鬧事，老者都沒有生氣，他當時就急了，反問道：“我在你的酒樓里這么鬧事，難道你不想罵我嗎？”

    “我不生氣，也不想罵人。”

    “我求求您了，你就罵我吧。”壯漢撲通一聲跪下了，“老人家，我求求您了，您就罵我吧。實不相瞞，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告訴我，我只有被鴨子的主人罵了才會恢復原狀。”

    “那你為何不一開始就明說呢？”

    “這個......我......”支支吾吾的，壯漢就是不肯說出實情。不過大家也就都知道了，肯定是覺得丟臉，不想說出實情，鬧事了也有可能被罵。

    老者這才罵了一句壯漢，果然，他一罵完，壯漢身上的鴨毛就全都掉了下來。壯漢摸了摸自己，果然不疼了。“多謝掌柜的，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偷東西了。”

    “如此就好。”

    事情就這么解決了，酒樓里的人看完了熱鬧就繼續吃菜了。只不過氣氛還是比剛才熱鬧了些，好像都是在討論這件事情。

    柳琇瑩看了看每個人臉上的神情，發現他們有頓悟的有不屑的有冷漠的，但是就是沒有人的臉上是帶著恐懼的情緒。

    老者親自帶著柳琇瑩二人上了二樓，開了雅間，還給吩咐小二給他們上了許多云來酒樓的特色菜。

    “掌柜的，我有一事不明，還望請教。”

    “客官說笑了，”老者擺擺手，“您是我們酒樓的貴客，但說無妨。小老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剛才的事情其實挺不尋常的，為什么你們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呢？”柳琇瑩好奇極了，“就算是偷盜，人的身上那也不可能長滿了鴨毛啊。怎么我看你們，全都司空見慣的樣子？”

    “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老者笑了笑，“我們這里怪事一向很多，也就見怪不怪了，就算是見到狐妖孤鬼，只要不害人，大家也都只不過飯后閑談幾句而已。”

    “這樣啊，多謝掌柜的了。”

    “不客氣，二位客官慢用，小老兒還有事要做。”

    “掌柜的盡管去。”

    老者出了雅間，還順帶關上了門。

    “夫君夫君，這座城好像還蠻有意思的，我們在這里多留幾天吧。”柳琇瑩覺得好玩極了，她還沒見過這么有意思的凡人呢！

    “好啊，那就多留幾天。”歐陽少恭一嘴里和她說著話，手里拆鴨骨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鴨骨全都拆完了，他把最嫩的一塊rou放進了她的碗里，“這塊好吃。”

    柳琇瑩拿起了筷子，把垂涎多時的鴨rou放進了嘴里，“嗯~，超好吃的！謝謝夫君，夫君你最好了。”

    “你呀！”歐陽少恭無奈搖頭，“又愛吃又不喜歡啃骨頭，還不會拆。”

    “嘻嘻。”柳琇瑩沖著他眨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那以前柳家的廚娘都是弄得好好的啊，我這不是被養的懶了點嘛。”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哎呀~~~”柳琇瑩放下了筷子，整個人靠在了歐陽少恭的懷里，雙手還纏著他的腰，“反正夫君會一直在我身邊啊，有你照顧我，我就可以一直偷懶下去啊。夫君，你最疼我了是不是？你一定舍不得我自己動手的，是不是？”

    “是是是。”歐陽少恭嘆氣，輕輕地拍了拍懷里人的腦袋，“為夫對娘子這么好，那么娘子可有回報？”

    “哎呀，做人就要有高尚的美德啊，當然是施恩莫望報了，對不對？”柳琇瑩抬頭，對他笑得一臉諂媚。

    “不對。”歐陽少恭很嚴肅地反駁道：“我是琴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