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而袖里乾坤,暗指她身懷不凡的廚藝,很符合她。 程袖選的攤位在柳蔭下,與她相鄰的,左面還空著,右面則是位大媽,正在做桂花糕。 程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對羅宇翔道:“你來做萱花酥和酥皮年糕就可以。” 羅宇翔點頭:“好的。” 程袖深吸口氣,取出糯米、黃豆粉、花生粉、芝麻、食糖以及最新鮮的木瓜。 她要做糯米糍,也叫狀元糍。 第13章 四種口味的糯米糍 糯米糍也可以叫做狀元糍,這還是明朝官員鄒應龍還未列為朝臣前的典故。 鄒應龍要赴京應試,村民們送上糍粑預祝他金榜題名,長途輾轉,鄒應龍憑著這些糍粑趕到了京都,十年寒窗,一經施展過人才華,被皇帝欽點狀元。 鄒應龍將家鄉帶來的糍粑獻于皇帝品嘗,粒粒糍粑,甜甜黏牙,被皇帝當場稱贊,從此有了狀元糍。 之后糯米糍被幾代名廚歷經演變和創新,做法已經改變少許。 而程袖今日選擇的就是做傳統的做法,但也加了她的小心思,比如主料多了個木瓜。 木瓜現切才rou汁鮮嫩,程袖只是把它先拿出做準備,她又拿出簸箕,是竹篾編織成,要比竹籃的底淺,口要大。 然后將黃豆粉、花生粉、芝麻、食糖等調料混在一起,放進簸箕中。 準備工作結束,程袖才真正的開始做這個糯米糍。 她將糯米拿出,她選用的糯米是經過多加篩選而出的,質地口感最出色,瑩瑩晶玉,如顆顆水滴,透澈飽滿。 為做糯米糍,她來前的五個小時便浸泡這些糯米并煮熟,此時她拿出新淘來的石臼,用杵頭舂搗,速度不慢,力氣也充足,如果不是那纖細的胳膊有著白皙透潤的皮膚,誰也想不到一個女孩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那個個飽滿的顆粒,在程袖敲打之下,顯出裂縫,再咚咚咚幾下敲擊,徹底搗碎。 右側的攤子,那個正在做桂花糕的大媽,不知什么時候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看著她旁邊那女孩的動作。 短發擦肩,露出淺笑,揮開手臂,每個動作都給人力拔山河的感覺。杵頭搗進石臼,發出沉悶的一聲,落在每個人的耳中都回蕩不絕。 “這姑娘手勁兒可真大啊。”大媽這么感嘆。 羅宇翔正做萱花酥,這個甜點已經是他做得最熟練的一個,當他抬頭看向程袖,穩于泰山的表情終于露出裂縫,那是被眼前的情景給驚艷到了。 羅宇翔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力拔山河……” 雖然是舂打糯米,但與面點制作也不全無關系。 都涵蓋著使用力的技巧。 程袖這個動作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如果是成年男人,支持不了十分鐘,手臂便會酸痛無力,而她卻用了二十分鐘,把所有的糯米碾碎。 石臼里的糯米已經成為糊狀,熱氣竟然還沒有消散,或者是在程袖用力時糯米更加發熱。 程袖轉頭處理木瓜,用勺挖出幾塊木瓜來,汁液發出濃香。 這時大媽伸著脖子喊道:“姑娘,你做的是什么呀?” 程袖抬頭,淺淺一笑:“糯米糍,也叫狀元糍。” “嘿,狀元糍?”大媽笑呵呵道:“這寓意不錯,怎么賣的?” 程袖道:“9.9塊錢一斤。” 大媽算了算,道:“倒是不貴,給我來半斤吧。” 程袖點頭道:“那您稍等。” 大媽道:“不急不急,我女兒不愛吃我做得桂花糕,托我買點別的帶回去,我又走不開,瞧小姑娘你是有手藝的,估計那狀元糍味道不能差了……” 大媽聲音忽然戛然而止,她眼見著那小姑娘托起石臼,向空中用力投擲,整塊糯米糊摔打在簸箕中。 這般情形,開始吸引起過來的游人。 在乞巧節會,不少人都抱著尋找‘傳統手藝人’的想法,純手工做出的食物,要更受歡迎和關注。 停駐的游人們,看到程袖雙手蘸油捏出塊糯米糊,然后揉進處理過的木瓜塊,手指靈活擺動,揉出一個便扔進那簸箕中,各色調料被糯米團黏住。 觀看到的游人們湊了過去,紛紛討論起來。 “看到沒?這小姑娘在做糍粑,到了這個年代,這樣的手藝一般都是家傳。” “這么說小姑娘做得是最傳統的糍粑嘍?” “不見得吧,她揉進了木瓜,不過這木瓜味道夠香的,很新鮮呢。” “難道你們沒聽過一句話:手藝是傳統的,但想法是進步。” “這是王瑰去年在‘乞巧廚王賽’稱贊那面塑手藝人說過的話吧!” “說不定小姑娘今年也能進入‘乞巧廚王賽’,王瑰可是最欣賞這類傳統手藝人!” 程袖捏了幾個,裝進袋子里放到秤上,道:“正好半斤。” 大媽給了錢接過糯米糍,隨口說了句客氣話道:“小姑娘手藝真不錯,說不定還能被挑選中,上‘乞巧廚王賽’呢。” 袋子里花生芝麻的香味,木瓜的甘甜都若有若無流出,大媽心動之下,打開袋子,拿出來嘗一嘗。 花生芝麻等食物調料的香氣便撲鼻而來,咬下去后,糯米團如同云朵,柔軟的口感如菟絲子般攀爬牙齒舌尖,這種舒適感刺激的舌頭一顫。 木瓜每粒極小,像顆顆果凍,咬下一口,甜美充分的汁液就溢出果rou,與柔軟的糯米糍纏綿。 “好吃,好吃……”大媽無意識中,又吃下第二塊,然而無論是香氣逼人的調料,還是黏牙可人的糯米,以及鮮汁充裕的果rou都無法讓人停下。 接著便是第三塊…… 然后就是第四塊,第五塊…… 大媽意識保持著半清醒,只不過全部都放在食物美味上,對自身表現沒有過多的關注,直到手捏著袋子,捏了個空,她才意識到剛買半斤的糯米糍,竟然被她吃完了。 抬起頭來,發現那些圍觀的游人們,竟然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片刻后,才有人道:“真的……有這么好吃嗎?” “大媽不是托吧……” “不太像,大媽也擺攤呢,賣的是桂花糕,同行是冤家,要是不好吃不可能這樣表現吧。” 很多人在猶疑,也有人認為大媽表現確實真實。 這時有個漂亮的小姑娘走上前一步,問道:“你家賣的這是什么?” 程袖笑呵呵道:“一種糍粑,糯米糍,也叫狀元糍,現在只有木瓜口味的。” 小姑娘眼睛一眨:“這么說一會兒還有別的口味?” 程袖道:“你要能等的話,還有橘子味、芒果味、石榴味……” 小姑娘聽到這些水果,就想流口水,不過意志還很堅定,再問道:“多少錢?” 程袖眨眨眼道:“乞巧節折扣活動,9.9塊錢一斤。” 也不貴嘛!小姑娘不再猶豫,點頭道:“給我各來半斤。” 反正也不貴,各來半斤還不到20塊錢。 “給我也各來半斤。”有了小姑娘開頭,其他人也圍過來,交錢地交錢。 羅宇翔也顧不上繼續做萱花酥,連忙跑過來收錢,程袖不想切過得木瓜流失新鮮度,所以把整個木瓜用掉,捏出一百來個木瓜糯米糍來,再拿出另外三種水果。 羅宇翔則在幫忙裝木瓜糯米糍。 這時又來了許多人,正是甜點屋的老顧客們,其中就有那買五斤的小年輕,他從人群擠了過來,道:“袖袖,我們來了!” 程袖手里的活不停,抬起頭,笑道:“歡迎,要來點嘗嘗嗎?” 買五斤不愧為買五斤,用力點頭,伸出巴掌道:“給我來五斤。” 程袖一囧,拒絕道:“不行,今天也限量。” 買五斤失望長嘆口氣,終于去看程袖做得是什么:“這是什么?這是怎么賣的?” 買糯米糍的客人奇怪的看著小年輕,你不知道賣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賣的就張口來五斤? 偕同買五斤一起來的那些老顧客們掩面躲閃。 好丟人!我們跟他可不是一起來的! 程袖早就習慣買五斤的性格,介紹道:“這是糯米糍,有四種口味,除了木瓜味有現成的,其余芒果、石榴、橘子味都要等一會兒。乞巧節折扣價9.9塊一斤。” 買五斤習慣不改,直接道:“這么便宜,要是不限量我就來個七八斤,唉,那就來四斤吧,各來一斤。” 意料到的程袖默默道:果然沒有放過‘四斤’! 老顧客們也擁擠上前,紛紛道:“袖袖,別把我們給忘了。” “也給我各來一斤!” “我每種口味要半斤。” “我要吃石榴味的,給我來一斤。” 羅宇翔收錢收的手軟,程袖看了看人數,對羅宇翔道:“再來五斤就不用收錢了。” 羅宇翔點點頭。 程袖向客人們道:“糯米糍限量一百份,沒有買到的顧客,如果喜歡咸口味點心,可以等一等,十分鐘后就上下一道點心——蟹rou燒麥皇,乞巧節折扣價一對十二塊,限量五十份,先到先得。” 沒有買到糯米糍的顧客也不是很失望,畢竟沒有品嘗過,也不知道有多好吃,而買過糯米糍的顧客則繼續堅定地站在原地,排隊等候買蟹rou燒麥皇! 甜點屋的老顧客們也跟袖里乾坤的新顧客們打成一片,交流了下信息。 新顧客才知道,程袖是萬夢廣場那家挺有名氣的甜點屋的甜點師兼老板,老顧客們也有意給程袖拉客人,把程袖以前做出的甜點非常詳細描述一遍。 綿軟蓬松花香幽若的玫瑰花餅,綿潤易化甜到心尖的薩其馬,皮酥蛋軟奶香濃郁的蛋撻,甜而不膩獨家配制奶油泡芙,還有外表精美絕倫如黛色鮮花,點點白心的萱花酥…… 只聽描述,就讓人忍不住的咽口水,買到糯米滋地拿糯米滋解饞,吃下去也能滿足,但沒有買到糯米滋只能大眼瞪小眼,拼命壓著自己口水不讓它留下來。 而一位穿著白布衫,外貌及其普通的老者好奇地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大字——袖里乾坤。 老者啞然一笑。 不知袖里是否真得藏有乾坤,還是在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