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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沒想到父親會來得這么快。 一臉訝異的任由丫鬟將自己攙扶起來,“父親怎么來了?” 他握著她的手,“我答應你,要替你一肩扛起的,只是,終歸是一家人,去跟祖母道聲歉,可好?” 她回以一笑,沒多說的跟著父親踏進惜春堂。 傅書宇看著傅老太太,“我帶筠筠過來道歉了,希望母親別氣壞身子。” 傅老太太喝了口茶,冷哼道:“都大了,翅膀硬了。” 傅書宇向女兒使個眼色,沒想到她僅是行個禮,啥也沒說。 傅老太太也不在乎的揮揮手,一旁伺候的老嬤嬤卻似微惱的低低開了口,“老太太乏了,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動了氣,心有多痛——” “沒規矩,什么身份說什么話!”傅老太太怒斥。 又在演戲了,傅筠還真沒心情看,她看向父親,他明白的點頭,,“那母親好好休息,我們就回去了。” 傅老太太咬咬牙,但還是沒說什么,恨恨的看著父女倆退出去。 一離開惜春堂,傅書宇憂心的看著女兒,還沒開口,傅筠便說了—— “父親放心,祖母不會不理我的。”不是她有自信,而是只要她還沒嫁出去,傅老太太等人就還有機會,那些人貪婪無情,不會就此放過她。 傅書宇雖然有疑惑,但也不好多說,兩人還沒到走棲蘭院門口,傅榛小小的身影就飛奔向他們,在她身后,劉氏也快步迎上來。 “沒事吧?沒凍著吧?餓了吧?先回臨南院,我燉了鍋雞湯——” “姊姊冷不冷啊?快到我房里,我讓丫頭多燒幾個暖爐,熱得我都冒汗了。” 傅筠看著拉著她的meimei,一臉關切的劉氏,還有微笑看著自己的父親,她喉頭好似有東西塞住了,眼眶微紅,這一世,這一刻,她深深覺得自己好幸福! 另一個院子里,徐虹雖被釘得滿頭包,但心里很清楚該做的事,派了丫鬟到她私庫里拿些東西作為禮物,就坐上馬車,去了位于城中的慶伯侯府,見到母親,見她身邊只有兩名心腹嬤嬤,就將府中傅老太太的意思說了。 “娘,機會可不等人啊,要再找這一門合眾人心意的親事可不容易,請母親別再寵著謙哥兒了,趕緊派人去將他帶回來,做些準備,不然一旦魏家大張旗鼓的下了聘,事情就復雜了,這里面的利益牽扯,母親也是明白的啊。” 溫暖的堂屋里,兩鬢斑白的徐老太太一身茶白色刺繡衣裙端坐在正中的羅漢床,徐虹就挨著她坐著,說得渴了,逕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徐老太太眉目看似溫和,但再細看就可見其眼斂精光,也是個會算計的,但壞就壞在太寵愛孫子,許多事都縱著他,兒子媳婦也說不得。 但也難怪她寵徐汶謙,如今這徐家第三代里也只出了他一個男丁,是唯一的嫡子。 徐虹軟聲好言的又催促叮嚀母親好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她離開后,室內陷入一片靜默,兩名老嬤嬤目光齊齊看回內堂中央那一座巨幅三彩牡丹屏風,好一會后徐老太太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聽見了吧,還不出來?” 此時,就見屏風后方走出一名斯文儒雅的華服青年,赫然就是徐虹剛剛提及應該還在訪友未歸的徐汶謙。 “再躲啊,機會都快被你躲沒了!”徐老太太見他往自己身邊一坐,忍不住以指輕戳他的額頭。 他一把拉下徐老太太的手,撇撇嘴道:“祖母,您明知道我心儀華倩。” 他是滿心的不愿意娶那生母是商家女的傅筠,聽聞她是個無趣的冰山美人,婚事沒了,他真沒什么失落感。 慶伯侯府也是百年勛貴,然而一輩輩漸漸沒了出息,風光不如往昔,但再怎么樣世家勛貴的底蘊還在,徐汶謙的父親如今仍在翰林院任職,不過只是個閑職罷了。 徐汶謙心里有個人,兩人青梅竹馬,感情非同一般,但吳華倩家世清貧,徐老太太也不愿他們成親,除非他答應那個“人財兩得”的糟心事兒。 “祖母有不讓你娶華倩嗎?可眼下更迫切的是你得娶個妻子好為仕途鋪路啊。”她這話說得都累了,如今徐家用度儉省,全家手頭都緊,還不能讓外人看出落魄樣。 傅筠擁有價值不菲的嫁妝,全京城大概無人不知,垂涎眼饞的也不少,但要自己賣身娶她……徐汶謙臭著一張俊臉,倔強的不吭聲,逕自倒茶喝。 徐老太太又叨念了他幾句,才揮揮手讓他回自己的院子好好想想去。 精致的屋內,一只香爐里燃著淡淡花香,吳華倩正半臥在貴妃椅上看書,見他進來時唇角緊抿,她坐起身,示意丫鬟退出去,這才走向他,環著他的腰靠在他懷里,“怎么了?” “還不是那件堵心的爛事!”他低頭看著深愛的女子,一雙黑眸里盡是溫柔,再伸手輕撫她白嫩的臉頰,對未曾謀面的傅筠怨氣更旺了。 吳華倩乖巧的將臉貼向他的手,其實徐汶謙并不知道,她是愿意他娶傅筠的。 傅筠的婚事,徐、傅兩家琢磨已有半年之久,徐老太太視她為自家人,從未隱瞞她,直言只有他娶了傅筠她才能進徐家,而徐老太太看中的也是傅筠身后可觀的家妝,而徐府內里如何,她寄居在此,比誰都清楚。 對徐汶謙的心,她是有把握的,在情欲上,她自認無人比她更懂得伺候他,屆時,他若分得部分嫁妝,最后還不是會到她手上,但為慎重其事,她特別打聽了傅筠這人,也曾遠遠的偷看她,知道她是個容貌傾城但個性卻不討喜的冰山美人,與溫柔婉約的自己南轅北轍,她便半點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