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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瑜合起扇子,輕點了朱豪的額頭,“我也是兩天前才知道的。” “是哪戶小姐?” “是尚書右丞的孫女,行五。” 朱豪“啊”的一聲,顯然是知道的,“長孫家的五小姐啊,之前她親娘生病,她許愿出 家三年換取母親病愈,今年過年才回家,因為已經十八歲,頭發又還沒長出來,不太好說親,還有人說她會繼續在家廟念經,沒想到姻緣這么快就來了,她這么孝順,絕對配得上安康郡王的……我也不是說夏大小姐不配你,能入孫孺人的眼,差不到哪里去的。”朱豪連忙補救。 江瑾瑜笑,“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會怪你的。” 那日母親回來,喜孜孜跟他說定下親事了——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么那位彈琴很好的姑娘要冒充夏蘭桂,但想,母親高興就好。 母親上面有一個太妃,一個王妃,兩個側妃,她在懷王府中一直過得小心翼翼,如果成親能讓母親高興,他很愿意成親。 而且母親是這個世界最愛他的人,不會害他的。 母親說,夏家大小姐可有意思啦,態度落落大方又誠實,夫妻要和美,可不能有什么隱瞞,娶個誠實的妻子,少點猜測,日子過得也輕松。 當然,定下口頭親后,他也打聽過這個未來的妻子,知道夏二夫人連喪兩子,對這個僅存的女兒寵愛非凡,所以夏蘭桂不會彈琴,不會剌繡,也不會畫畫,可是,她讀書識字。 王府有一些跟著祖母齊太妃一起出宮的老姑姑,神通廣大,弄來夏蘭桂抄的佛經,字跡秀麗,他看了覺得很不錯。 他的妻子不用花容月貌,但一定要懂他在說什么。 朱豪覺得自己剛剛有點失言,于是轉移話題,“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黃門侍郎家中有個天仙般的孫女,叫做秦玫霜。” 張經一臉好笑,“瑾瑜跟我又不像你,哪知道誰家有誰。” “那你們可得好好聽我說了,那秦玫霜是個庶出,但貌隨那個外室,漂亮得很,琴棋書畫都不在話下,你們也知道,漂亮的小姐向來心性高,聽說她六月節收了不下二十張花簽,卻沒有一個門戶是滿意的,結果黃門侍郎為了給孫子鋪前程,要把她嫁給路王爺當側妃。”張經一臉想嫌棄又不敢嫌棄的樣子,“路王爺是先皇的叔叔,這怕都六七十歲了吧……” 江瑾瑜是皇室中人,說話自然沒那顧忌,“黃門侍郎這么缺德,不怕被雷劈?” “那你可冤枉黃門侍郎了,秦玫霜自個兒愿意,王爺側妃可是正三品,黃門侍郎不過四品,將來秦玫霜回到秦家,從她爺爺開始,全家都得跟她下跪,漂亮的女子,可以用容貌給自己爭一口氣。” 江瑾瑜卻不認同,“這是賭氣,不是爭氣,嫁個如意郎君,夫妻和美,這才是爭氣,她那樣除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沒人會替她可惜。” 他也知道女子的身不由己,但像秦玫霜那樣也太可悲了,拿一生幸福當代價,為的就是讓祖父祖母跟自己下跪? 張經道:“你怎么連秦玫霜收多少花簽都知道?” 朱豪怪叫,“你們不知道嗎?” 張經一臉冤枉,“我們可沒你這么八卦。” “不是啊,那日我們六月節去游湖,不是還有人送了信紙給秦玫霜,我以為你們感興趣我才說的。” 張經馬上說:“不是我。” 朱豪大笑,“我說的不是你,是瑾瑜。” 江瑾瑜奇怪了,“我不認得秦小姐。” “唉,我們快散時,不是聽來一陣妙琴,你說那琴音好,所以寫了首詩過去,那就是秦玫霜的船,她的船四周都是玫瑰花,很好認的,她還回了信不是。” 江瑾瑜心想,那個琴藝絕佳的女子居然是黃門侍郎家的女兒。 他寫詩過去,本來也只是贊賞她,沒想過要收回信,可意外的,她回了,當時自己還有點竊喜,沒寫門第也收到回信,可見本郡王的才情真的不錯。 雖然不知道秦玫霜為什么要冒充夏蘭桂,但事實是他跟夏蘭桂已經合過八字,即將要訂親,而且秦玫霜也即將變成路王側妃,從此也是皇室人。 竟然有這么巧的事情? 八月初一。 夏蘭桂緊張得不得了——江瑾瑜今日會上門拜訪,即將見到未來夫婿,不緊張都不行。雖然是穿越之人,但她前生也只活了十九歲啊,而且都在從事演藝工作,根本沒什么談戀愛的經驗,天哪,好緊張。 高嬤嬤一大早挖她起來沐浴更衣,娘親胡氏更絕,讓她早餐只能吃一小塊肥豬rou,免得郡王上門,她卻想上廁所,那多煞風景。 夏蘭桂被打扮起來了。 金絲纏玉步搖,孔雀紅耳墜,左手是那日孫孺人送的冰晶鐲,右手仍然是她最拿的出手的東珠手串。 三鶯錦衣,海棠翠色輕紗裙,一雙香墜鞋。 夏蘭桂看著黃銅鏡中的自己,雖然沒有前生美貌,但也還行。 不得不說,有讀書,氣質就是好。 前生最常被說雖然漂亮但沒氣質,沒辦法啊,讀劇本都不夠時間了,哪有時間讀書,記得有次上節目,那成語是“虛與委蛇”,她怎么會知道最后那個是多音字,就說成“虛與委舌”,后來在網絡上被笑,她才知道最后的“蛇”要讀成“宜”。 唉,不想了,想多都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