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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沒見過師兄這樣。”盛君殊一驚,衡南冰涼的手就順著敞開的衣領鉆進去,惡意地按壓他的鎖骨,“但是這樣更好。” 盛君殊一把攥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撒野,兩人混亂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直視病號服了。 “……別,別鬧。”好半天,他才低啞地說,已無半分氣勢。兩人對峙,衡南拿了半天,才將手從他緊握的掌心里抽出來,都讓他捏痛了。她看了看手,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架,又湊上來。 盛君殊閉著眼睛給她親。 他大致摸清了,衡南是個彈簧性格,你弱她就強,你持續地弱,她就發瘋——他為什么還是不躲? 他這么想著,甚至她爬到他膝上又不慎滑落下去的時候,還順手扶了一把。 師妹好像不大會接吻,她就只有一招,啄木鳥。 衡南找到了著力點,整個身子都掛在盛君殊身上,他依然坐得穩穩當當,大約是男女力氣差距大,推不倒,親了一會兒,她也累了,窩在他懷里不動了。 好半天,盛君殊攏住她的頭發,她后腦勺上輕輕按了一下,將她驚醒。 “動一下,”他說,“腿麻了。” 他沒說“下來”,是“動一下”,衡南就把跪著的膝蓋骨挪開,慢慢抽開腿,舒舒展展跨坐在了他膝上,挪的過程中,盛君殊被她的骨頭壓痛幾次,呼吸帶上些喘,將她聽得心神不屬。 隨后門“咣當”地砸在了墻上,兩人一驚,齊齊回頭,拐杖的聲音毫無章法地篤篤鑿著地,忽然一停。 徐舟腦袋上纏著繃帶,胳膊肘固定著拐杖,一只手慌忙蓋著眼睛:“對不起。” “我……”他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走廊,咕咚地咽下口水,帶著哭腔道,“我他媽也不敢回避了啊。” “咚咚咚……”走廊里,一串跑步聲由近及遠。徐舟背后一寒,篤篤地挪近了小情侶,即使他們在親熱,但這親熱起碼帶著人氣兒,“出事兒了小jiejie……” “出什么事兒了?”衡南坐好,臉色沉沉地向外看。 “咚咚咚咚……”又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有孩童嬉鬧,在走廊相互追逐。 “聽見了嗎?”徐舟牙齒打顫,指了指背后,“走廊沒人。” 盛君殊走到門邊,走廊里昏暗一片,一團綠幽幽的光,那是貼在靠下的墻上的“安全出口”應急燈。醫院一般是兩套供電設備,停電并不常見。 “行了我去吧。”衡南拿胳膊肘輕輕推開他,“你回去把粥喝了。” 盛君殊短期內不能再耗靈,沒再堅持,只是說,“注意安全。” “嗯。”衡南把手電關掉,踏上走廊。 在這棟樓里,住院部和門診部是分開的。他們所在的這棟樓是住院部,這一層東邊是VIP病房,西邊是普通病房。 冬天天黑得早,這會兒已經全暗了。狹窄的走廊只有盡頭有一扇窗,門把手、門牌號,都蒙在黑暗里,只能勉強看清前路。 衡南探看走廊前后。正是飯點,護士臺空著,所有的門都閉著,門口竟然無一人活動。 向前一走,腳下忽然踢到了什么。 衡南低頭一看,一只黃色裙子、金色卷發的塑料洋娃娃,仰面擺在走廊的地上,眼睛閉著,眼皮上用黑紙條貼著幾根的睫毛。 “……”剛才看的時候明明還沒有,徐舟拐杖幾乎都嚇掉了:“別撿別撿別撿。” 恐怖片里,東西是不能亂撿的。然而衡南已經一矮身將娃娃撿起來了,扶正娃娃的瞬間,她“噠”地睜開眼睛,露出黑黑的瞳孔,徐舟“嗷”地叫了一嗓子。 “喊什么?”衡南將娃娃伸到在他面前,放平時它閉眼,一起立就“噠”地睜眼,如此反復,“靠重力的,這個你小時候沒玩過嗎?” 許久,他仿佛才確認這就是個眼前這就是個普通的洋娃娃,伸手顫顫巍巍地接過來。 娃娃是塑料做的,一頭富有光澤的金發,黑黑的大眼睛,鼓起來的圓臉頰,輕啟唇瓣笑著,很可愛。 徐舟覺得這娃娃有點不中不洋的,外國娃娃,不都是藍眼睛嗎? 他順手把娃娃翻起來的檸檬黃紗褶裙拉了下來,動作頓了一下,背上冷汗就流下來了。 他無意間看見娃娃眼睛里的眼白——剛才還不是這樣的。黑黑一雙瞳子,往下轉了,堆在眼底,好像正笑著注視著他的手。 仿佛覺察他看過來,她的瞳孔自然也要和他對視,不過不是慢慢地轉,而是一下子縮成了針孔大小的兩個點,跳到了眼白中間,像是扎進眼白的兩根釘子,狂喜地看向他。 “靠。”徐舟開始甩手,娃娃好像黏在他手上一樣,怎么也甩不掉。娃娃腹中,突然傳出一陣模糊的、仿佛劃盤一樣的老舊兒歌,回響在走廊里:“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衡南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被嚇到的反應和徐舟截然不同,她抓住徐舟手上的洋娃娃,朝墻上一連猛砸了四五下,也顧不上徐舟“jiejie我的手”的哀嚎夾在在其中,砸過之后,又將它狠狠丟到遠處。 娃娃“砰”地落地,仰面向下,音樂聲驟停。 正此時,門“吱”地打開,傳出女人的叫喊和瘋狂的拍打聲,徐舟和衡南對視一眼:“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