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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假如我的胸是假的,剛才已經被你捏爆了。” “……”盛君殊紅了耳根。 她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 “你怎么老是托自己的neinei呀……” 三毛做作的捂眼睛還沒完成,一個小浴花就砸在它的大腦袋上,泡沫飛濺。 它的腦袋向后一仰,伸出胳膊撈住了浴花,為自己的敏捷又跳又笑,全身骨架子咔嚓咔嚓作響。 “哪里有‘老是’?”衡南皮膚上留著兩道發青的指印,一邊吸氣一邊說,“都給我捏扁了怎么辦?我不得把它揉回去?” 三毛也看見了那點明顯的青紫,它安靜地拿兩個窟窿眼看著她。 “很疼吧。”它輕輕問,“我也有。” 兩只細細的小臂交疊,將掛在身上的化肥袋子向上一拉,露出一排肋骨。 肋骨之上,布滿青紫。 “……”衡南看著,彎下腰拉住它的胳膊肘,“你這怎么弄的?” 拿指尖一碰,三毛猛地把化肥袋子向下一拉,后退兩步躲開,笑得像個小鴨子,“好癢。” “那就是個滾刀rou。”電話里,蔣勝抱怨道,“給你聽聽他說啥。” 盛君殊站在別墅的落地窗邊。 玻璃結滿了水霧,窗外一片灰綠色。 清河沒下雪,不過也快了,從二樓看下去,花圃里只剩光禿禿的月季梗。 “我們珊珊原來有正經工作,孝順,掙了錢都往家里寄,自從演了那個劇,天天神叨叨的,工作也沒了,也不接我和她媽的電話,肯定是那劇害的。” 蔣勝打斷:“跟人家劇場無關,知道你為啥被抓嗎?” “咋沒關啊?你們不是抓邪教的嗎,快抓他們呀!” “誰告訴你人家是邪教了?” “咋不是?正常女的誰穿成那樣?跟個黑烏鴉似的,多難看,不吉利,我女兒死的時候還穿在身上,夾在那個縫縫里,腳上鞋也沒有,肯定是被他們給獻祭了……” 房間里嗡嗡作響,時斷時續。 盛君殊回頭。衡南洗完澡,隨便套了件衣服就坐在桌子前,手里按著一塊裁成長條的布,黑色呢絨,襯得她的手很白。 嗡嗡嗡,是縫紉機的匝布聲,滿屋都是飄飛的絨絮。 她一個手按著布條,一個手咔噠咔噠地點著鼠標。專注地看著屏幕時,眼睛睜得很大,虹膜上好像熒了一層寶石藍,像名貴種貓。 盛君殊這個辦公桌已經被她完全侵占了。 桌子上擺了臺白色平縫機,手邊是成沓疊起的布料,堆了厚厚一層,堆得遠一點的是針線盒,大包玉石珠,還有沒開的快遞盒子,地上堆滿邊角料。幾本原來放在桌上的藍色文件,被擠到墻邊。 衡南拖鞋上是兩團毛茸茸的兔尾巴,一下一下踩著踏板。 郁百合對現在新式的平縫機非常好奇,送下午茶的時候要看好半天:“哦呦太太好厲害,這個花繡出來了,好對稱,好好看!” 衡南仰頭赧然地看她一眼:“不是我繡的,是電腦程序。” 當然了,這個連電腦的平縫機是最貴的。 盛君殊覺得很滿意,至少衡南把那三萬塊霍霍完了。 衡南的話變得很少。 她一回清河就開始折騰,先是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畫草圖,趴在桌子前,坐在床上,畫得不滿意就暴躁地撕下來。 一個速寫本都快撕禿了。 一般情況下,盛君殊不干擾她。頂多淡然地把紙撿起來,拍拍灰,翻個面做會議大綱。 除了一次,他發現她跪在飄窗畫畫,把膝蓋都青了,盛君殊將她大罵一頓。被他訓斥時衡南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甚至又往本子上嗖嗖添了兩筆。 隔天他去超市精心挑選了坐墊,甚至枕頭和毯子,彎腰鋪在飄窗上,鋪得一身汗,成就感爆棚:“衡南,你看這……” 她忽地脫掉鞋,抱著本子敏捷地鉆進床下。 盛君殊:“……” 晚上睡覺,盛君殊把床頭的小臺燈旋亮,過一會兒,又旋暗,斟酌再三。 “你如果遇到什么創作的難題,可以告訴師兄,師兄幫你想想辦法。” 衡南這樣吃不下睡不著,弄得他也很焦慮。 衡南的睡衣穿到一半,停下來看他,眼珠閃閃。 盛君殊坐在床邊,衣領微敞,流轉著橘色的燈光。整個人半隱沒在光中,下頜線條俊美,黑發漆瞳的阿波羅,可惜。 衡南幽幽地說,“師兄,你還記得你在星港給我挑的裙子嗎?” 盛君殊想了一下,他挑的裙子優雅大方,不過就是款式保守一點,就被嫌棄了這么長時間,不由得有點生氣。于是他冷冷地說:“不記得了。” 衡南點了一下頭,幸災樂禍地跳下床走到飄窗前,拉起一角:“那你看看你給我挑的毯子?” “這毯子怎么了?” 盛君殊覺得這個三件套挺可愛才買的,他結賬的時候店員簡直愛不釋手,他以為女孩子都會喜歡。 這個畫滿小黃鴨的毛絨小毯子,后來的若干天里,都是被三毛愛不釋手地抱著,蓋著,飄窗幾乎成了它的窩。 衡南明明在家,但是不跟人說話。為了不打擾她,盛君殊跟她用微信交流。 。:“畫了十分鐘了,出來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