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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下車的是臉上還掛著淚痕的翁總,雖然他很接受不了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樓盤,但此夜此景,兩個老頭不顧心臟病和高血壓,站在底下喊話,憑空讓他感覺到有點上頭。 他仿佛脫去了滿腦肥腸和虛與委蛇的應(yīng)酬,變成了兒時武俠小說里濟世的英雄:“沒個難處,誰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洪小蓮的血淚流淌,從她胸腔中傳出一陣陣的嗚咽。 “看到了嗎?”肖子烈說,“你從就底下這些人身上賺錢,交給現(xiàn)在都不敢出來見你的劉吉祥和劉大富,就讓他們在沒你的地方去嫖,去賭,去快活!” “不是想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肖子烈句句如刀,“寡婦就非得結(jié)婚?卵子就非要變成孩子?說了要做你的兒媳,就是欠了你兒子的?就算是你的兒媳,非得活得跟你一樣,一輩子當(dāng)個兒奴?” “李夢夢懷孕體陰,曾與你通靈,困在了有孩子的廚房和廁所。”盛君殊注視著她,“你從來不敢承認(rèn)。孩子,廚房,廁所,就是你一生不甘不平的心魔。” 洪小蓮忽然大叫一聲,往盛君殊刀上撞去。 但她已被牡棘刀消融得太多,還未靠近,白骨散落,化作一灘血水,淅淅瀝瀝順樓留下。已休克的李夢夢,轉(zhuǎn)瞬便從高樓墜落。 “夢夢!” “媽!” 樓下的呼喊尖叫驟然爆開。盛君殊身形一動,襯衣轉(zhuǎn)瞬御著呼呼的冷風(fēng),急速向下,一把撈住了李夢夢。 右手牡棘刀“咔拉拉”一路在腳手架上摩擦出藍(lán)色火花,最終,堪堪懸停在大樓半中央的位置。 忙亂中,他身上似乎地掉出一塊小小的玉石,“叮咚”跌落樓下。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一股熱流浸透了他的袖子。 盛君殊一低頭,李夢夢面白如紙,腿間腥熱的血染了他一身。 * 房間里點燈頻閃,發(fā)出卡拉拉的電流聲音。 被黑氣籠罩的男人緩緩俯身,歪頭不疾不徐地打量片刻床上躺著的人,拽著她的被子,一點點拉下,手指勾住睡裙肩帶,向下一挑,兩邊肩膀并平直的鎖骨露出。 他并未著急動手。因為這個無知無覺又半遮半掩的模樣,勾起點別的方面的興趣。 花盆里的吊蘭藤蔓陡然伸直,宛如驚恐的人毛發(fā)倒豎。 它稚嫩地大喝一聲,伸出全部藤蔓,八爪魚一般卷起他的手,讓男人反手一拽,將花盆從床頭柜上拽了下來,“嘩啦”在地毯上跌得粉碎。 泥土散落,吊蘭紅色的根系裸.露出來,像是擱淺的魚一般跳動著掙扎兩下,綠色的葉片,枯萎發(fā)黃。 男人的手,待要再向下,衡南卻驚醒,眼睛驀然睜開。 她正在做跌落臺下的噩夢。睜眼時,噩夢就在眼前。 她眼中流露了恐懼和怨恨,但她并沒來得及彈起來,因為他的手即刻扣住了她的咽喉,逐漸收緊。 一雙眼睛睜大,臉色立即因缺氧而漲紅。 被這噩夢中的冰涼的手一貼住,電光火石間,她下意識將雙手護(hù)在胸前,浮現(xiàn)一種極其冰冷的預(yù)感: 當(dāng)初沒找到的東西,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找。而她會被貫穿胸口,殘暴地殺死,然后拋尸。 男人的五官和四肢都在黑云里,隱約可見尖細(xì)的下巴,趨向于未長開的少年。雖然看不清臉,也一言未發(fā),可對她的反應(yīng)似乎有點掃興,因為他的手勁,暴怒地驟然加大。 衡南脖子幾乎被他掐住提起,頭向后仰,嗓子里出了“咕嚕”的一點細(xì)弱哀鳴,沒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腳蹬在床褥上的頻率越來越緩慢,大腦昏漲,仿佛有水灌進(jìn)耳朵里,又有波浪將她整個人托起來。 原來瀕死,并不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她甚至因此而放松下來,大片陌生的場景場景,一股腦灌進(jìn)腦海,她飄起來了,一個倒轉(zhuǎn)立起來,在如夢似幻的場景中行走。 走不完的廊道,無數(shù)變幻的側(cè)影,秋天的銀杏鋪就的金色道路,雜草叢生的艱難山路,沿街叫賣的繁華市鎮(zhèn),冷寂華貴的琉璃宮殿,磚石堆砌的青色庭院,她的前面,一直有追不上的一個身影。 “師兄!” “師兄……” “師兄。”少女的嗓音里,無論怎樣克制也掩蓋不住的,雀躍和歡喜,小心翼翼藏匿著情緒,拎起裙子奔跑著追上去。 他會等她的。他聽到她的聲音,總是會停上一停,雖然他臉上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穿過熱熱鬧鬧的集市,踩在竹竿上的是社火,搖頭擺尾吐火的是魔術(shù)獅子,掛彩色燈籠是有頭牌姑娘的新酒館,人間的新年即將來臨。 攤位上擺了一排花花綠綠的面具,有一個紅眼睛的白色小兔兒,兩只毛茸茸的長耳朵,最是滑稽。 攤主笑嘻嘻遞過來,她無措地接住,擋在臉上,鬼使神差地戳了戳師兄的肩膀。 面具前的兩個窟窿眼,是她的屏障,是她藏身的山洞。她終于敢安心又放心地躲在山洞里,直直注視著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一定充滿了丑惡自私的貪婪和占有。不過還好,師兄看不到。 前面的人,終于回過頭來,目光在她臉上停了片刻,眨了眨眼睛:“好看。” 她躲在兔兒面具背后,低頭羞澀地笑了。這樣真好,他永永遠(yuǎn)遠(yuǎn),只看見一只滑稽無害的小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