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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縮在沙發里的女孩正是李夢夢,在私人診所尖叫著昏倒后,醒來就報了警,女孩們圍著她遞水遞紙巾遞,平復半天,結論是做了噩夢,人都散去,她心里害怕,讓徐小鳳把她送到了男友劉路的租住房。 她用手捂著手機,泫然欲泣:“你怎么不在家?” 劉路趕緊道歉:“夢夢?我正跟朋友外面打牌呢,今晚恐怕回不來了?!?/br> “你家外面有響聲,我好怕……” “聽不清你說什么……嗡嗡嗡…喂?喂?夢夢……” 電話斷了。 老式樓大概信號不好,網絡連接也斷了。 想起警察說盡快出警,李夢夢稍稍定神,抱著一只抱枕,按開了電視遙控器。 看會兒電視,轉移一下注意力。 入眼的是一部經典的古裝喜劇,藍白的畫面閃動起來,屋里卻仍然寂靜一片。 “硌噠噠噠噠……”鎖芯跳動的聲音令人頭皮發炸。 李夢夢伸直手臂,眼淚奪眶而出,瘋狂按動著遙控器按鈕。 沒聲音?怎么沒聲音呢…… “妹?!睓C箱里總算傳出了聲音。 “口渴啊。你有水嗎?想喝水??诳拾?。你有水嗎?想喝水。” 電視里傳出的聲音,不是原本的聲軌,而是…… 李夢夢臉色泛白,驀然尖叫起來,遙控器“哐當”猛地砸在了門板上,摔了個稀巴爛,兩枚電池崩出,滾落在地板上,聲音驟停。 ——打走了? 一門之隔,們班上貼了張黃符紙貼,嘩啦啦上下翻動。 黑色T恤少年靠在老樓蛻皮的白墻上,結成劍指的手收回,“咔吧”動了一下手腕,腳下兩撮靈符灰,徐徐冒著青煙。 肖子烈沉著臉,黑黝黝的眸子銳利如隼,打量空蕩蕩的窄長樓道。 折成令箭的符紙燃盡的的剎那,藍色幽光如冷刃橫出,驀然被一道赤紅的力量“當”地架在空中。 只這片刻,那“啪嗒啪嗒”的聲響急促地順著水泥臺階層層下跌,陰氣四散,樓道殘破的橘黃感應燈明滅幾下,轉瞬亮起。 少年踩在靈符灰上狠狠碾了碾,手機貼在耳邊:“盛君殊,那老東西跑了?你憑什么拿了我的弓,還攔我的伏鬼咒?” 少年陰測測的聲音,從免提話筒傳來。 汽車“咕咚”一聲顛簸過減速帶,握著手機的人有一雙耷拉下來的三角眼,眉眼上先有了一種喪氣而慫的氣質:“對不起,小六、六哥,我是張森,我們盛總有要、要事……” 車窗外綠樹迅速向后掠去。凌晨六點的校園空蕩蕩,梧桐大道暢通無阻??Х鹊暾信婆砸恢痪薮蟮男鼙拘苋伺?,搖晃著腦袋,給來往行人遞發傳單。 肖子烈壓抑怒火:“讓盛君殊接電話?!?/br> 盛君殊的秘書張森,小心地看向側邊。 路口紅燈。年輕男人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袖口扣得嚴絲合縫,半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高定西裝,中灰,襯出脖子和手腕冷白的皮膚,下頜骨方且直,側面線條英氣得干凈利落。 眼下他心無旁騖地望著路面,側臉蘊著一股矜貴的冷峻。 “小,小,小六哥……” “電話給盛君殊!” 張森給這火氣一炸,眼睛一閉,手機遞到了盛君殊嘴邊。 盛君殊目不斜視,輕轉方向盤:“貿然出手,不妥?!?/br> “好,攔著我也算了。桃弓是師父賜我的法器,你只是我師兄,憑什么說收就收?” “一個月內班主任不打電話給我,就還給你?!?/br> 肖子烈開始耍賴:“我班主任和我的弓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拿弓殺班主任?!?/br> 盛君殊開車時不能受干擾,規矩地把車停在路邊:“肖子烈,你沒規矩?!?/br> “哐哐哐……”有人敲車窗。 兩人的目光一齊射向窗邊,外面是個低胸小背心加熱褲的朋克小太妹,似笑非笑地懟在車窗上,一雙大圓耳環晃蕩。 張森沖她比了個“快走人”的恐嚇手勢,又比了個“砍頭”的威脅手勢,她還哐哐敲窗。張森這才想起來,鍍膜外面的人壓根看不見他們車里。 “我現在有事情,先不說了?!笔⒕鈮旱吐曇?。 “你能有什么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br> 說到這里,他走神片刻。心里想,確實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一千年來,只不過是一條小小的待辦事宜,躺在他密密麻麻的日程本里的小角落。 “我去接你二師姐回來?!?/br> 第2章 師妹(二)【修】 “……”電話那頭的肖子烈是被水潑了的炮仗,驀然只剩下點紊亂的鼻息,安分地把電話掐了。 “哐哐哐?!?/br> 車窗緩緩降下,單向鍍膜背后露出來的是一絲不亂的黑發,一雙矜貴冷情的眼睛,眼珠黑湛湛,眉骨,鼻骨,薄唇……可口。 幺雞胳膊肘拄在車窗上,熟門熟路搭訕:“老板,車不錯啊?!?/br> 盛君殊注視著她。 幺雞拈著朵掉在前引擎蓋上的夾竹桃:“車技也不錯嘛。” 盛君殊瞧了她手上的花一眼,似乎費解。 張森:“老,老板,她,她她性暗示你。” 盛君殊捋起袖口看了一眼手表。六點三十分了,再不走就要趕上早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