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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底層的民眾是螻蟻,中層的群眾是牛馬,而中上層的那些被他們領導的干事者,則有資格做他們的看門狗。 螻蟻、牛馬和看門狗會有自己的意見嗎? 螻蟻、牛馬和看門狗也配有自己的意見嗎? 所以這件事只需要一道禁令下去,不需要調查為什么這些賤民想要跑,也不需要體諒他們背負著實在活不下去的徭役。 不用減稅,不用安撫,也不用給予糖果,以免他們蹬鼻子上臉。 貴族們都是牧羊人,他們早在搖籃里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掄起鞭子。并且在底層民眾面前,這一套被練得駕輕就熟。 民眾是可以被懲罰嚇住的。 一人逃跑,周圍五家連坐,賦稅上調20%。 百人逃跑,該區負責人剝奪身份,同樣被貶為賤民。 同時加大對于連夜逃跑的看守,一經發現,守衛可以直接打死。 極度的壓迫之下,必然會產生極度的反抗。 這個政權實在是太年輕了,它年輕得還沒有經歷過王朝的更替。 盡管會有一些古地球時代的讀本記錄著那些暴君的故事,但通常沒有貴族會往自己身上帶入。何況人們早都踏出太空,連性別都已經從兩個變成了六個。 他們都已經換了一個時代了,不是嗎?怎么還能用老觀點來看待現在的一切呢? 重復的故事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呢? ——人類真不愧是同一群猴子進化來的,總是在同樣莫名其妙的自信中,重復著相同的錯誤。 于是也是在那一天,一個伯爵的領地上,一位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民眾直接喊出了口號,那口號和千萬年前的古人心聲一模一樣。 “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民眾活不下去了。 于是民眾反了。 一地起義,各地跟隨者揭竿而起。他們搶奪了守衛的武裝,他們手里拿著守衛那里奪來的電磁槍,火焰槍,手槍,步槍……或者也不用火器,只要有刀就行。 他們只是要去反抗軍基地能吃上飯而已。 然而聯邦既然連最后一條活路都不給他們,那就一起死。 這些反抗者們沖進貴族老爺的府邸,把高高在上,自詡為領導者alpha的貴族老爺們剝去華美的衣冠,砍下他們的腦袋,把他們的尸首掛在絞刑架上。 ——就是之前伯爵大人威脅他們,如果他們敢逃跑,當場砍死后要被懸掛示眾的地方。 大家都來看這些天生的領導者、精英alpha、野心勃勃的大人物究竟有哪里與眾不同。 最終民眾們失望地發現,伯爵大人同樣是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們也不能透過這人肥頭大耳的腦殼,看清他大腦上滿步的溝壑和智慧。 大人物被砍了頭以后,照樣會掛在絞刑架上。一陣風吹來,伯爵的腳尖也會來回晃悠。 當然啦,他因為吃得好,比別人長得胖,體重更沉一些,所以晃悠的頻率會慢一點。 反抗者們的意見不一,大多數人盡管殺死了當地的統治者,但還是想要繼續去投奔反抗軍。 也有人覺得,我們既然殺死了這些貴族,那我們也可能成為聯邦的高層,成為貴族老爺,成為新任的統治者。 豈不聞有一句俗語,叫做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嘛。 那個位置誰都能坐一坐,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為什么我現在能摘果子了還要跑啊。 抱有前一種觀念的人,他們在推翻了那些領主的殘酷統治后,在領主和那些“大人”們的府邸中進行了修整。 他們在鵝毛床上睡了前所未有的好覺,找出地窖里儲藏的滿滿的米面雞鴨鵝魚羊,吃了飽飽的幾頓,然后把它們都打包成行李,踏上了前往反抗軍的旅程。 而另一邊,抱有后一種觀念的人,則繼續堅守本地領主的府邸。 他們宣布自己走馬上任,成為新的領主。建議市民們都開始聽他的命令,甚至開始組建屬于自己的市政班子。 ——這么想的這批人,很快就被附近對此虎視眈眈的領主們吞并拿下,很少有人能保住自己的地盤。 他們畢竟還是沒有經驗和組織的泥腿子。 …… 在聯邦亂象頻頻的時候,寒千嶺看著地圖,緩緩地抬起了眼。 “是時候了。” “反抗軍基地……可不止是個基地而已啊。” ——聯邦曾經抗議過,反抗軍基地的規模已經是一個國邦。 第85章 abo金絲雀手撕鳥籠 反抗軍基地對聯邦組織起一場反攻。 盡管在之前,反抗軍基地和聯邦之間多有摩擦和戰爭,但規模如此之宏大,準備如此之充足,對手又如此之弱小……這還是第一次。 這三年以來,聯邦內部的政治層級發生了劇烈的動蕩,軍隊也幾番易主。 除此之外,就像是上天也要對聯邦表達不滿一樣地,這三年以來發生的天災數目甚至超過過去十年間的天災總和。 連續兩年大旱,之后又是蝗災。 之前有那么多百姓一起逃往反抗軍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地里顆粒無收,百姓吃光存糧,又有苛稅步步緊逼,大家實在活不下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新生的、充滿希望的、公平和公正的反抗軍基地,簡直不亞于一個只出現在圣典里的,夢幻的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