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故事:百鼠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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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遠(yuǎn)縣的幾座小山村,近年來時常受鼠災(zāi)侵害,導(dǎo)致收成受損,民不聊生。 后來,不知是誰提議獻(xiàn)祭,挑選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以活人祭奠鼠神。開始時,村民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自村子里強(qiáng)行挑選了一名孤女,梳洗打扮后抬進(jìn)廟里,又是一番歌功頌德,便各自散了回去。 可誰曾想,那一年,竟是真的沒有再鬧。于是,每年的這個祭奠便成了規(guī)矩,一直堅(jiān)持了下來。 但好端端的人家,又怎么會舍得讓自己的親閨女去送死呢?何況就算不死,從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見,也是難免傷心。 找不到人自愿,又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從外地買到合適的姑娘,迫于無奈,只好選擇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由誰家的閨女前去。 這一年,趙大抽到了簽。 趙大今年三十有七,家中有一妻張氏,還有兩個閨女,一個十五,一個十四,都還沒出閣。 大女兒年十五,卻并不是他親生。原來,這趙大年輕時曾娶了一門親,怎奈孩子三、四歲的時候,妻子因病故去了。他正值壯年,孩子又小,于是便經(jīng)由人介紹,娶了鄰村一個同樣帶了個小閨女的寡婦。 這兩個孩子年紀(jì)相當(dāng),但性格脾氣卻大不相同! 大女兒梅香從小被張氏嬌生慣養(yǎng),樣貌雖然還過得去,但脾氣不好,且好吃懶做,在鄰里間是出了名的。是以到了十五歲,仍然沒有一個人愿意上門求親。 小女兒本名叫趙朵兒,后隨了梅香,把大名改成了趙梅朵。梅朵隨了親娘,樣貌清秀,性子溫軟,再加上常年被后媽欺侮,從小就洗衣燒飯,砍柴喂雞……家務(wù)事樣樣精通,鄰里街坊的,都道她是個好姑娘,只是命太苦。 這梅朵,才不過十三歲,便有人來家里提親,但自己的親閨女都沒嫁人,張氏又怎么能輕易松口,一來二去,便也耽誤到了十四歲的年紀(jì)。 趙大年初得了病,不能下地干活兒,家里的挑費(fèi)也不少,張氏三天兩頭的找茬和他吵,也懶得去管他,吃喝拉撒,全靠小閨女一個人張羅,心里頭也著急的很。 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被他抽中要去獻(xiàn)祭。 他心里難過,但這是村子里的規(guī)矩,誰也不能違背。 哪一家的女兒被獻(xiàn)給鼠神,村子里都會集資,給這家一筆銀子。因此,他心里雖然不忍心,但張氏卻樂得很,巴不得把那梅朵兒給捐出去,好換些銀兩回來貼補(bǔ)。 為了這,夫妻倆大吵了一架。 趙大覺得,就算真要去,也得讓大閨女去,哪能輪的到小女兒。但張氏卻說,自己是后嫁過來的,本來就不是這村子里的人,如果要去,那就得讓梅朵去! 夫妻倆的爭吵,恰被梅朵聽到了,她心里明白,這事兒爹爹是拗不過后娘的,這獻(xiàn)祭鼠神的事兒,最后橫豎都得把自己送過去。又想想爹爹這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家里確實(shí)缺錢。因此,一咬牙,自己走到爹娘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爹娘別再吵了,這事兒,我愿意去!” 見她主動擔(dān)下了,張氏心里歡喜,嘴上也比往日要客氣了些,“哎呦,你這么孝順,倒是老趙家的福氣了!” 梅朵抬頭,一雙杏核眼含著淚,正視著她道:“但是女兒有兩個條件,如若娘不答應(yīng),那我寧可投了湖,撞了墻,也不會隨了他們?nèi)ィ ?/br> 張氏一聽,心里忍不住一駭,但平日里蠻橫慣了,又怎可隨意答應(yīng),“還敢講條件!你愛去不去,誰求著你了!” 梅朵冷冷一笑,“是啊,誰愛去誰去,橫豎我死了,jiejie會去的!”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嚇得張氏立刻閉了嘴。 見她不再說話,梅朵這才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兩條:一,這村里給的銀錢,請母親一定要拿來給父親好好養(yǎng)病,千萬不要糟蹋到別的地方去!二,我這一去,怕沒有人給父親養(yǎng)老送終,還望娘和jiejie能善待爹爹,替我盡孝!” 語罷,又不卑不亢地叩了三個響頭。 趙大此時早已淚流滿面,躺在床上,哭道自己對不起女兒,而張氏也不再多言,算是允了。 于是,三天后,村子里派了喜婆來,為梅朵梳妝打扮,然后將她送上了轎子。 梅朵生的極好看,只是平日里穿著樸素,看不出來,這一梳洗打扮,再加上那衣料和首飾,也都是平時大戶人家才有的裝扮,竟然美得不可方物起來。 莫說那鄰里街坊的后生小子,就連她jiejie梅香也瞧得眼饞了起來。 她心里憤憤不平,心說憑什么這好事兒都被梅朵這死丫頭占了去!反正她去了那鼠神廟無非也就是等死,只可惜了這身好衣裳和她穿的戴的這些金銀首飾!她心里這么想著,便動了歪心,想要偷偷跟去,待旁人都走開,去搶幾樣首飾來,到時候有了這金簪子,銀鐲子的當(dāng)嫁妝,還怕沒有人上門提親么? 她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可行,于是便趁著母親不注意,從家里跑了出來,偷偷在后面跟著。 眾人將梅朵抬到廟里,又是叩拜了一通后,便各自散了。夜色漸晚,只留下梅朵一個坐在那轎子里,而轎子則停在神廟的大堂,孤孤單單的,好不瘆人。 梅香想進(jìn)去,又怕一會兒真有什么鼠神出來,心里也是害怕得緊,便在窗外偷偷看著,打算見機(jī)行事。 又是一炷香后,梅朵坐在轎內(nèi),心里愈發(fā)害怕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撩開轎門出去看看?可就在這時,卻突然一陣夜風(fēng),接著,便聽到了個腳步聲。 就在她怕的要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卻有一把墨骨香扇輕輕將那轎簾撩了開來。 緊接著,一個溫潤動聽的男聲幽幽響了起來。 “讓娘子久等了,為夫給娘子道歉了!” 這聲音好聽得緊,別說梅朵,就連窗外的梅香也是心頭一動!她踮腳往窗子里一看,不知何時,那廟宇竟然變得如此富麗堂皇起來,到處都點(diǎn)滿了大紅色的喜蠟,地上還鋪上了許多鮮花。案幾上擺滿了瓜果佳肴,那原本擺放著鼠神雕像的神龕卻竟然變成了一張雕龍畫鳳的大床。 床上鋪著火紅的被褥,旁邊還掛著紗帳,儼然從個破廟變成了一間名副其實(shí)的婚房,只等新人入洞房了! 再說那手執(zhí)搖扇的男子,身上也穿著件紅色的喜袍,他身材高大,肩寬腿長,一頭烏發(fā)盤著個整整齊齊的發(fā)髻,上面還別著根白玉簪,腰間掛著個麒麟玉佩,好不華麗挺拔。 待到他扶著梅朵從轎中出來,窗外的梅香這才看到他的臉。 那男子生得可比她這輩子見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都還要俊秀! 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樣子,簡直能把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他將瑟瑟發(fā)抖的梅朵扶到床邊坐好,然后又輕輕地挑起了她的蓋頭。 梅朵抬眼與他對視,一剎那便紅了臉,怔在了那里。 那男子微微一笑,坐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梅朵自小受苦,干了不少家務(wù),手掌粗糙的很,此刻被他握著,心里更是一陣陣地羞愧,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但那男子卻不在意,執(zhí)起她的手,放到唇邊,用那勾人的嘴唇兒輕輕吻著,“娘子以前受苦了,以后,為夫一定不會讓你再干粗活,要把你當(dāng)成寶貝,好好捧在手心里!” 聽他這么一說,梅朵頓時又感動,又委屈,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么跟她說過話,何況此時眼前的男子又俊朗如仙,更是讓她如癡如醉起來。 男子笑笑,抬起了她的下巴,借著燭光,細(xì)細(xì)打量著她的臉。 梅朵害羞,不敢與他對視。 那男子倒也不介意,又拉著她的手,輕聲細(xì)語地說了一會兒子話。他倆耳鬢廝磨,好不恩愛……窗外的梅香開始時還能聽到一兩句,無非也就是彼此說了一下家世,原來那男人姓田,在家中排行老七,人稱七郎,之前那些用來獻(xiàn)祭的姑娘分別嫁給了他六個哥哥,今年便是輪到他娶妻了。 待到后來,倆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梅香漸漸也聽不到了。只隱約伴著燭火,看他倆越靠越近。 不知過了多久,那田七郎終是忍不住將梅朵抱進(jìn)了懷里,擁著她,溫溫柔柔地說道:“娘子,夜色深沉,我們……該歇息了!” 梅朵面頰飛紅,別過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