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為更長久的留在溫哥華,齊琦跟李諾打了個電話,要他幫忙再多請五天假,熬到國慶節后再回來。 李諾聽后哈哈大笑:“早料到你會多請幾天,是不是跟安屹在一起?” 齊琦:“是啊……” 李諾:“假我會幫你請,好好玩啊。” 齊琦表示感激。 半個月的時間,這假期夠漫長,又得她玩的。 安屹的外婆平時最愛的事,就是搞園藝。 她告訴齊琦以前在溫哥華開過花店,后來因為丈夫生病的緣故,不方便經常外出,將花店里的花擺回自己的園子里。 每日除了種花插花,又多了樁照顧丈夫的事情,過得單一但充實。 因為齊琦的到來,外婆感覺多了伴,便帶著齊琦學插花。 插花是一門優雅的藝術,齊琦粗枝大葉的性格,暫時沒辦法用心領悟,更像是在學插秧。 外婆看著齊琦的杰作,笑著說:“可惜安屹身體不行,要不可以帶你在溫哥華逛逛,溫哥華的景色還是很美的。” 齊琦搖搖頭:“不用了,我來只是為了陪安屹。能不能告訴我,安屹是因為什么原因受傷的。” 外婆嘆息一聲:“還不是為了他該死的爹,他爹得罪了廣夏市黑白兩道的人,打電話給安屹要他趕來救他。本來安屹沒有義務過去的,但那人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親,而且她母親臨死前的遺言,要安屹留給他父親幾分薄情。那天晚上他被人敲了幾擊悶棍,腦部收到了重傷,幸好被他舅舅及時找到,帶來溫哥華最好的醫院治療。” 齊琦聽完分外心酸,原來安屹怕她擔心故意不說,忍不住開口:“是不是他有些事老悶在心里?” 外婆:“安屹的媽過世了以后,他所有心思都悶在肚子里,連外婆我也不告訴。不過自從認識了你,好像變得愛說話了。” 齊琦心頭一動:“是嘛……” 兩人在客廳說說笑笑之時,安屹的舅舅忽然推門進來,見到齊琦的時候明顯愣了愣,毫不客氣的說:“你怎么還在?” “安宸,齊琦是我們的客人,我應該有教過你禮貌。”外婆板著臉對他警告。 安宸沒說話了,深黑的眼眸盯了會齊琦,然后轉身往樓上走去。 齊琦感覺這位舅舅挺陰沉的,連跟親人都很能相處的,對比她家的安屹真是好太多了。 可能真心喜歡一個人,就覺得他一切是完美的,怎么看都很喜歡。 晚上吃完飯后,安宸發現外公膝蓋上蓋的毛毯,對菲傭指責的說:“今天的天氣轉涼,還跟他蓋那么薄的毯子?” 菲傭有點害怕安宸,呶呶的說:“是老爺要蓋的……” “他現在神志不清,連點常識也沒有,你連這點也分不清我雇傭你來有什么用?” 菲傭被數落了一頓,連忙過來換毛毯,誰知道外公硬扯著毛毯的一端,就是不讓菲傭把毛毯收回去,嘴里還喊著:“阿花……阿花……” 安宸蹲下身,對外公說:“爸,這毛毯很薄,我替你換厚點的。” 外公就是不松手,指著毛毯繡的花朵,反復的念著:“我要阿花……” 原來是喜歡毛毯上的花紋,安宸要菲傭再從衣柜里拿出帶花的毛毯,外公仍是認準了這件不放。 齊琦剛巧路過走廊,有點看不下去了,剛要上前阻止。 外公捧著毛毯一個屁股坐在地上,就是不要其他人扶,跟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嘶聲力竭的喊:“阿花,阿花……” 那聲音引來在二樓里的外婆,剛洗的頭發還濕漉漉的,小碎步跑了過來,跟外公一起蹲在地上。 “你是誰?”外公迷惘地蹬著她。 外婆苦楚的一笑:“我是阿花啊。” “阿花……”外公傻愣愣地看著她,好一會將瘦小的外婆抱在懷里,“阿花,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外婆用力回抱他:“好好好,我們回家。” 齊琦隱約看著外婆的眼皮底下,有淚光微微閃動。 安宸的臉色一變,悄然離開走廊。 安屹姍姍來遲,看這情形趕緊扶起外公,陪外婆將外公用輪椅推回臥房。 回來后安屹跟齊琦說,外公剛患病的時候,外公性格很暴躁,總是丟三落四,家族產業就由舅舅來打理。 現在到了阿茲海默癥的末期,除了記憶衰退之后,行為也變得稀奇古怪,時常大小便失禁,但他有潔癖的外婆沒嫌棄過他,晚上還是跟他睡在同一臥室。 齊琦聽完后,深深嘆了口氣,患癡呆癥的老年人很可憐,唯一慶幸的是他的家人從未放棄過他。 齊琦用手指戳戳安屹的胸,開玩笑的說:“要是有一天我得了老年癡呆,你會不會把我丟養老院?” 說完后,齊琦覺得這玩笑有點過早,她跟安屹離結婚還遠著呢。 安屹認真的想了想:“可能會吧。” 齊琦的心臟像裂了般啪嗒一聲,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家伙連謊話也不愿說嘛。 安屹手搭在齊琦的肩膀,將她擁入懷里,凝視窗外的月色:“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養老院,萬一你跟別的老頭子跑了怎么辦。” 齊琦無語哽咽,每次聽到這家伙的回答,都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實在忒壞了點。 齊琦:“到時候我老年癡呆了,老人院里還會有人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