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andy有點摸不準了,自己點開手機界面,搜索著相關信息, 給陶鹿看, “你看,都說好呢。” 大部分圍觀群眾都留言表示支持。這三年來, 從大獎賽到冬運會, 花滑的每一項重要比賽,陶鹿和楚涵幾乎是同步地殺出重圍, 屹立于世界選手之林。俊男美女, 又同是花滑選手, 觀眾怎么會不期盼兩人發生點什么呢? 現在這照片坐實了“戀情”,底下留言都在給兩人孩子起名字了。 陶鹿趴在床上,甕聲甕氣道:“你出去。” 房間里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心里煎熬,偏偏不肯去問,縮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 陶鹿醒來, 還沒睜眼就摸索向枕邊的手機。 就像是三年前在冬管中心宿舍里,想要一醒來就確認葉深的回信。 微信里與葉深的通話框干干凈凈的。 倒是有楚涵的幾條短信與未接來電。 陶鹿頹然摁滅了手機屏幕。 兩天了,葉深都沒給她打一通電話,發一條短信…… 她機械地下床洗漱,看著鏡子里木然刷牙的女孩,說什么一輩子,只是幾張照片就擊得粉碎。 andy小心翼翼敲門,“陶鹿,咱們得發聲明了——照片的事兒,再拖下去就坐實了……” 陶鹿冷笑,道:“坐實又如何?” andy一噎,笑道:“只要你不抵觸,其實坐實也挺好的……” 陶鹿“嘭”得甩上門,拿起手機,猶豫再三,告訴自己再勇敢一次,深呼吸,撥通了葉深的電話。 “什么事兒?”接電話的,卻是略帶熟悉的聲音,不似葉深清冷,透著桀驁的大男孩聲氣兒。 是山楂。 陶鹿一愣,“怎么是你接電話?” 山楂冷笑道:“老大從送你回來就發高燒,兩天都沒退,這會兒睡著掛點滴呢。你又對老大做了什么?” 高燒?葉深? 陶鹿此前心中的猜疑難過瞬間煙消云散,顧不上計較山楂的語氣態度,問清了地址,立刻獨自開車前往。 諾大的病房里,雪白的病床上,葉深安靜躺著,長睫毛低垂,漂亮的唇瓣微微發干,臉上還透著不正常的潮紅。 藥水從吊瓶里一滴一滴落下來,順著透明管通向他的手背。 山楂被tk戰隊的隊員拉走了。 陶鹿獨自在病床邊坐下來,她端詳著睡夢中的葉深,覺得他竟然有幾分乖巧,乖巧得叫她心中發軟。她拿棉簽蘸水,輕輕涂抹著葉深微干的唇。 葉深睫毛輕顫,似有所覺,睜眼之前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哎,小心針頭……”陶鹿低叫,不敢亂動,給他順著手腕牽住手。 葉深半睜著眼睛,迎著日光望著她,頓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輕笑道:“原來是真的——不是夢。” 陶鹿見狀,只覺自己之前置氣那兩天太不應該,怕他問起,先倒打一把,“你病了怎么不告訴我?”又道:“山楂說你是去冰場看我比賽受了涼?” 葉深輕咳兩聲,微啞道:“只是感冒。怕傳染給你。” “我不怕。” “我怕。” 陶鹿莫名羞澀,別過頭,又問了一遍,“你那天送我到體育館之后沒走——還留下看了表演是么?所以受涼了?” 葉深牽著她的手,目光溫柔望著她,只“嗯”了一聲。 陶鹿一面害羞,一面忽然想起網上的帖子來。 匿名爆照的樓里,底下的留言有人還貼出了表演結束后,暗下來的場地上她和楚涵在場外的偷拍——只看照片,再配上cp粉的腦洞,真的叫人誤會。 明明沒有做錯事,陶鹿卻忽然有點心虛,不敢看葉深溫柔的眼睛,頓了頓,笑道:“為什么不告訴我是怕傳染我?”她乜斜了葉深一眼,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你要怎么傳染我?” 葉深被她一逗,咳嗽忽然劇烈起來。 恰好護士推門進來,給葉深分發這頓的藥,又給他量了體溫。 等護士小姐離開,陶鹿撅起的小嘴已經能掛油瓶了,她戳著葉深的肩頭,“護士小姐是不是好體貼?” 葉深失笑,握住她戳來戳去的手指,望著她柔聲道:“我喜歡不體貼的。” 陶鹿臉色微紅,哼道:“誰說我不體貼?”說著端起那瓶蓋藥片,送到葉深嘴邊,又送來一杯溫水。 她第一次服侍人,竟然沒把水弄灑,自己覺得已經很棒了。 葉深卻是被一堆藥片堵在嗓子眼,強行靠水沖下去,眼角都漲紅了,嗆了一下,唇上一片水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陶鹿見他難受,心中發緊,咬唇鼓了鼓勇氣,垂著睫毛莽莽撞撞湊上去,含住了葉深微燙的下唇。 葉深僵住。 陶鹿臉色漲紅,心跳如雷,閉著眼睛豁出去了,下意識輕輕吮了一下。 葉深手掌按住她肩頭,不知是因為高燒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掌心燙得嚇人,隔著衣物炙烤著陶鹿肩頭的肌膚,叫她緊張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嗷~感謝小仙女們的生日祝福啦~謝謝齊歡的雷,比心~ 哈哈哈哈感情戲終于步入正軌!戲rou開幕啦!明天見嗷~~ ☆、桃花帶霧濃(二十一) 桃花帶霧濃(二十一) 空氣里仿佛有火花噼里啪啦燃起來。 下一瞬, 陶鹿身子向后一錯,險些摔下病床——是葉深推開了她。 葉深推她肩頭的手追過去, 又握住了她, 免了她摔倒的下場。 他面上潮紅未退,閉著眼睛低聲道:“小心。” 陶鹿手撐在床沿上,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一滯,“別這副表情。” “什么表情?” 陶鹿揪著床單,手指扭了扭,低頭道:“不情愿的表情。” 就像是三年前, 在滑冰場被她偷親之后的表情一樣。 葉深微愣, 握著她肩頭的手用力,“我……” 陶鹿飛快道:“你是怕把感冒傳染給我。” 葉深抿唇, 頓了頓, 淡聲問道:“那你呢?情愿么?” 陶鹿心里揣著事兒,聞言心里一抖, 抬眼卻見葉深若有深意地盯著她。 “我有什么不情愿的?”陶鹿垂著眼睛, 翻弄柜子頂上護士小姐留下來的瓶蓋, 頓了頓,問道:“你是睡了兩天么?” “睡睡醒醒。”葉深觀察著她的神色,握著她肩頭的手順著胳膊滑落,試探著牽住了她的手指。 陶鹿右手仍翻弄著瓶蓋,被牽住的左手卻沒動。 葉深看在眼里舒了口氣,用力纏緊了她的手指, 柔聲道:“現在好多了。” 陶鹿站著比他坐在床上高,聞言睨了他一眼,笑道:“護士小姐的靈丹妙藥這么見效——才吃下去就好多了?” 葉深笑道:“是你來了,我就好多了。” 陶鹿努嘴,視線落在他放在枕邊的手機,頓了頓,問道:“醒的時候都干嘛——病房里挺無聊的吧?” 葉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目光沉了沉,伸手去取手機,嘆道:“是啊,一天沒看手機,不知道又有多少事兒了……” 陶鹿搶在他前面按住手機。 可不能給葉深看手機,現在各大通訊軟件都是她和楚涵“密會”的新聞推送。 葉深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陶鹿不自然道:“你還病著呢。”說著推著他肩頭要他躺倒,體貼地給他蓋上被子,一邊像模像樣地掖著被角,一邊笑道:“快,閉上眼睛再睡會兒。” 葉深苦笑,小聲道:“在床上躺了兩天,骨頭都躺酥了。” “那……”陶鹿又把他拉起來,像擺弄大玩偶,還給他把枕頭墊在腰后,“你坐會兒,閉眼!我、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葉深失笑,安靜凝視著她,看她慌亂閃躲的樣子,頓了頓,輕聲道:“我看到了。” 陶鹿僵住,裝傻笑道:“看到什么?” 葉深嘆氣,牽住她的手,擱在潔白的被子上,“新聞。” “呵呵呵呵呵……”陶鹿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 葉深又道:“你和那位隊員的新聞。” 陶鹿肩膀塌下來,頹然在床沿上坐下來,抽抽鼻子,垂著腦袋環住葉深,下巴擱在他肩頭,耍賴道:“你聽我說,那個照片只是拍得很奇怪。其實我們就是正常說話,他胳膊放在我腰后的欄桿上,我當時也沒注意……”漸漸有點語無倫次了。 葉深嘆了口氣,把女孩更深地抱入自己懷中,溫柔道:“別慌。” 陶鹿愣住,急忙從他懷里退出去,抬眼看他表情。 男人漂亮的黑眸里蘊著一泓清泉,流淌著溫柔的情意。他摩挲著她的發頂,聲音清雅,語氣卻篤定,“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相信。” 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陶鹿喉頭哽咽,鼻腔發酸,顫聲道:“那、那萬一我有一天騙你呢?” 葉深低笑,親昵地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腮,柔聲道:“你說的話,即使是謊言,我也愿意相信。” 陶鹿拖著他的大掌給自己揉眼睛,嗓音透著哽咽,假意埋怨道:“好端端的,賺我眼淚很好玩么?” 葉深單手輕拍著女孩微顫的脊背,沒忍住,勾頭親了親她光潔微涼的額頭。 唇瓣貼上女孩皮膚那剎那間的觸感,刺激得葉深渾身都繃了繃。 那天冰場觀眾席最后一排,遙望見女孩與隊員場邊密談時的酸楚;病床上,第一眼看到女孩與別人密會新聞時的沖擊煎熬;都隨著女孩此刻在他懷中的輕顫,煙消云散。